质子

　　我出生在帝王家，但我命好，我的父皇他一生只钟爱我母后一人。他们年少定情，不离不弃走到如今，所以我一出生就贵为太子。

　　我的童年没有尔虞我诈，我有一个慈祥的父皇，温柔的母后，还有一个疼我至极的姐姐。我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我的父皇常说，他是这个江山的主人，但他更愿只做一个平凡人家的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君王。

　　父皇每次说的时候都会叹气，母后总会轻轻的依偎进他的怀里，抚摸着我的头，轻声道：“子启，我和渊儿，语儿都会陪着你的。”

　　“阿惜，有你懂我，我这一生就不算虚度了。”

　　那时我懵懵懂懂，不懂父皇的语气为何会突然悲凉起来，姐姐却会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父皇放心，这世道无论多乱，我都会保护好弟弟的！”

　　母后会欣慰的点点头，在母后的房里，我被姐姐逗着笑。父皇批改着奏折，母后细心的给父皇研着磨，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后来我入学，父皇为我选了太傅，那是一个严肃迂腐的老头。他不在允许我到处在皇宫游玩，他会规定我每天必须要完成我多少功课，完不成第二天总会用戒尺打我。

　　我哭过，母后心疼我，也央求父皇给我换一个太傅。父皇则会笑着安慰母后，又偷偷的嘱咐我：“渊儿，父皇也心疼你，可是这天下如此乱，父皇不得不如此啊。”

　　看着父皇眼中的无奈，我总会不自在的点下头。跟父皇不同，姐姐知道后，总会帮着我捉弄太傅，太傅也抓住过我和姐姐两人的恶作剧，可是姐姐懂的多，老是说的太傅都反驳不了。后来太傅竟然没有再追究姐姐了，我犯了错，太傅也对我宽厚了下去，他总会无奈的说：“可惜啊，长公主是女儿身！”

　　我渐渐的长大，也越来越懂事。姐姐反而愈发的安静下去，不再像一个野丫头似得乱疯，渐渐有了一国公主的威严。

　　我开始了解这个宫闱之外的事，我开始知道父皇为何会那般的无奈，我也懂得了太傅的恨铁不成钢。

　　我的父皇是个仁慈的君王，他善于纳谏，从不横征暴敛。若是太平盛世，他就是一代明君。可惜他生不逢时，周围大小国家林立，一个仁慈不愿动兵戈的君王注定得不到善终。

　　我开始不再抵触太傅，我认真的学习着一个君王所有该学的东西，太傅开我眼神愈发的好了，我也不再讨厌太傅了。

　　可是我终究是改变不了这个国家的命运，我十五岁那年的春天，边关急报，前天下午，隋帝亲至战场，士气大振，昨日早晨，夏国国君亲开城门祈降。我呆住了，夏国会亡我知道，可没想到它亡的如此之快。

　　夏国和赵国唇寒齿亡，夏国失陷了，我赵国孤立无援，想必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吧。

　　接下来的一年，我的父皇变的很忙，他快速的消瘦下去，母后心疼不已。太傅也没有心思再教我了，上课时太傅总是会发呆，他原本头上还未全白的发丝也全部苍白了下去。

　　我十六岁，姐姐十八岁，在度过了紧张的一年后，赵国国内的世家联名上书父皇，要求父皇投降。父皇看着拿着联名的奏折，最终叹道：“降吧。”

　　母后褪下了雍容华贵的服饰，一身素衣，她说：“君得意时，愿与妾共看人世繁华，今君亡国，妾也自当不离不弃，与君携手一生。”她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但她的语气坚定，这一生，能得如此良人，她不悔嫁给他！

　　一月后，隋国圣旨至，赵国变成了隋国的一个郡，宣父皇带我与姐姐同去隋国面圣。在父皇跪下接旨的那一刻，太傅自尽撞死在大殿中，他拒不下跪接旨，他说：“我的国君只有一人，今日国已不存，国亡总该有臣子愿为它殉葬，今日臣便去了。”太傅朝我父皇磕了头，然后大殿中多了一具白发苍苍的尸体。

　　几天后，我们三人起程，父皇说：“渊儿，你姐姐大概是要被隋帝入选为妃了，隋帝想要用你姐姐来牵制我，而我则是希望隋帝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将来不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怒气冲冲的看着父皇，我从没想到疼我和姐姐至深的父皇竟然将姐姐当成了联姻的筹码！姐姐却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渊儿，此事我已知晓，父皇本也不愿，是我自己同意的。渊儿，这世道已乱，这是你我生在帝王家的无奈，这也是姐姐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

　　六天后，我们在隋国军队的护送下到了周国国都，那是一座雄伟的城池，我赵国的确多有不及。

　　我们被安排在驿馆处，每日深居简出，隋帝却仿佛忘了我们般，直到半个月后我们才被召见。大殿之上，我和父皇跪在地上，亡国之君和太子，就这样尴尬的听着那些大臣议论着我和父皇最终的命运。

　　最后跪到我腿都麻了，隋帝终于说道：“赵延不战而降，念其未使我隋国损兵折将，特将赵延之女赵语纳入后宫，今日就议到此处吧。”

　　隋帝走了，姐姐也被人从驿馆接走，父皇站在窗口看到来接姐姐的马车缓缓消失，他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心情不佳，叹道：“渊儿不必难过，是父亲的错，是为父的性格不适这乱世，害了你们姐弟啊。”

　　父皇老了，他的双鬓已经有了白发，他现在只希望隋帝能放我和母后一马，他对江山没有丝毫的留恋，可惜，隋帝不会信的。

　　几天后，我和父皇被接到了皇宫，为了表达隋帝对我们的恩赐，特准我在离开前可以让我们一家三人多处几天。

　　是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封为安乐侯，然后踏上返回赵国的路，父皇则留下在这里做人质。父皇说，这是他唯一能为我做的，让我好好照顾母后，让她平安喜乐一生。如若他三年不回，可让我为母后再寻一个良人。

　　我知道母后不会愿意的，她的心里只有父皇一人，我也知道父皇若走，母后必定殉情，可我即使知道父皇母后的命运，但我也改变不了。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看着皇宫中的富丽堂皇，看着宫女的来来往往，听着那些宫人的小心议论。在这皇宫中，父皇为了避嫌，为了护住我，甚至不敢和我多做交谈。

　　我毕竟年少，心情愈发烦闷，回国的前天，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中思的全是姐姐离开驿馆时决绝的神色。明日一别，我和姐姐再见应是无期了吧。

　　从床榻上下来，提着灯笼就出了房门，我去了姐姐的住的地方，姐姐还未正式封妃，所以她的住处向来清冷，可今晚姐姐屋里却还灯火通明。

　　我想：姐姐也在伤心吧，因为我明天要离开了。

　　我去了姐姐屋里，我们是姐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纱帐慢摇，我提着灯看到姐姐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衣衫半褪，雪白的手臂圈着她身上的男人。

　　看到我，姐姐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有惊慌，有悲哀，最终化为浓重的凄凉。她叫的更大声娇媚，似借此发泄着什么，我握着拳，指甲镶嵌在手心也没了感觉。

　　我看呆呆的看着他们办完事，然后心悲凉了极点。我想我是个不合格的太子，也是个不合格的弟弟，我让我的家人因为我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只是为了让我能平安的活下去。

　　我看到姐姐无声的朝我张口，她说：“走。”

　　“赵渊，呵呵，你们赵国的公主果然别有一番风味。”隋帝却转身，仿若早知道背后有惹一般，带着些讽意道。

　　我看着姐姐惊慌的求他放过我，但他却不为所动的穿衣服，然后慢条斯理的走到我面前，道：“你认识我吗？”

　　我点点头，他是隋帝，我虽未仔细看过他，但这种带着戏谑语气的声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想我和父皇一样，我的确不适合做一个乱世合格的君王，他身上散发出的霸气和自信，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我姐姐还尚未与你成亲，你怎可如此对我姐姐？”

　　我的质问却只是被隋帝当成一个笑话，他说：“只要入了这后宫就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临幸谁是她的荣幸，再说，我路过这里，可是你姐姐以琴声故意引我来此的，可怪不得我。”

　　隋帝走了，没有一丝犹豫，他是有野心的帝王，他的隋国国运昌盛，他的确不用理会我一个亡国太子的质问。

　　隔天，父皇送我出城，他说：“渊儿，好好活下去。”

　　我点头，正要离开时，隋国官员突至，他说：“赵渊接旨。”

　　他说：“念赵延老迈，故土难离，特封赵延为安乐侯，今日即刻启程离开。其子赵渊年幼，然其颇为聪慧，特准许其为太子伴读。”

　　父皇走了，而我留了下来,成为了一名亡国的质子。我有了自己的府邸，我整日深居简出。隋国太子自然不用真的让我去伴读的，陪太子读书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况且隋帝今年刚刚三十岁，他的长子十六岁，与我一般大小，如此年龄，教的已经是帝王之道了，我即使想陪，也是不敢的。

　　几天后，隋帝大婚，我受邀进宫，坐在末席。我看到姐姐一步步朝隋帝走去，红色的嫁衣随着她的脚步慢移缓缓绽开，展现着属于赵国公主的风采。

　　隋帝和我父皇不一样，他不是良人。幸好我姐姐不是无知的女人，不会愚蠢的错付一颗真心，如此我便放心了。

　　那晚我喝了很多，从此以后，我便要做一个醉生梦死之人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姐姐。我醉了，这是我第一次喝那么多的酒，我记得我大哭大笑，恍若疯子，发泄着亡国以来所有的苦闷。

　　侍卫将我架了下去，也好，也好，这隋国皇宫我也的确不喜欢。

　　“可惜了，这赵渊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真是可惜投生在了帝王家，还是亡国太子。”

　　“是啊，是啊，唉。”

　　听着耳边那些模糊的声音，我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呼喊道：“别拦着我，人生难得一醉，哈哈哈......”

　　“你醒了，先喝点水吧。”

　　“谢谢。”我拿过杯子将水喝了，混沌的脑子才开始清醒过来。

　　我没想到在我面前的会是隋帝，他还穿着大婚时礼服，半带戏谑的看着我。我起身，半跪下道：“臣失礼，臣告退。”

　　“我今晚到是可以赦免你的罪，但活罪难逃，今晚你服侍朕吧。”

　　隋帝说的轻巧，但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打击。豢养男宠在世家、大臣中并不少见，只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也有这样的一天。

　　隋帝是认真的，他扣着我下巴就吻了上来，我静静的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等他吻完，然后道：“臣愿一死。”

　　隋帝笑了，然后说：“你不敢。”

　　我道：“我敢。”

　　然后他卸了我的下巴，他宣了太医，太医说我的舌头咬伤了，以后尽量要少说话，我点头。

　　太医退下后，隋帝盯着我说：“你很好，天下一统在即，我马上就会成为四海之主，没什么会得不到的，你也一样！朕会让你爱上朕，然后求着爬上朕的床。”

　　隋帝走了，养了一个月，我的伤就好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舌头被自己咬伤的原因，但我的确不爱说话了。每日里看看书，无事不出门，就这么得过且过着。

　　隋帝真的没有再逼迫我，他只是偶尔想起来了，召我进宫。有时他不说话，只是干着自己的事，我也不需要干什么，只要坐着就可以了。

　　有时隋帝会跟我说一些国事，我也不开口，只是听着，等他说完，我就出宫。

　　我已经很久没说话了，甚至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会说话。一年后，我十七岁，我和隋帝也用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相处了一年。

　　这一年，赵国传来消息，我母后因为思念成疾，终于离世，父皇在命人来通知我后也拔剑自刎。我拿着父皇给我的遗信，喝了一夜的酒。

　　我进宫去见了隋帝，他还是一样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样子。“臣有事相求，还望陛下成全。”一年来我第一次说话，喉咙有些嘶哑，这声音都不像是我的了。

　　“你终于愿意同朕说话了，朕很高兴。你说，你想求什么，朕都会同意的。”隋帝显得很开心。

　　“臣请求回臣的故乡为父母守节，还望陛下成全。”

　　“你先下去，朕考虑考虑。”

　　五天后，隋帝将我叫进宫，他兴高采烈的给了一幅画，是我赵国的江山社稷图。

　　“这幅画是我命人连日赶制，画的十分精致，你若思乡，这幅画便送你以解相思，回故乡之事以后不必再提。若是为了守节，我亦可命人将你父母的坟墓迁到隋国。”

　　这幅画画的十分详细，那是我赵国曾经的大好河山啊。

　　“不必了，我父母故土难离，想必是不愿意来隋国的，臣这就告退了。”

　　“你...朕没害你的父母！”

　　“臣知道，臣告退。”

　　又一年，我十八岁，虽顶着一具年轻的身体，但我的心已经老了，整个人也暮气沉沉。隋帝这一年来，行为愈发的怪异。从以前的一个月召我进宫一次到现在的几乎每日进宫，他会和我说越来越多的话，即使我从不回应，他也说的不亦乐乎。

　　为了避嫌，我从不干预隋朝之事，直到半年前，姐姐被人陷害。但理解姐姐甚深的我自然了解她，姐姐经过近一年的宫闱生活，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善良淳厚的人了。虽说陷害，但无风不起浪，若是姐姐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我也是不信的。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向隋帝开了口，隋帝的反应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他会乘机提什么条件，他却只是让我陪他聊了一个晚上而已。姐姐被放了出来，隋帝自然有办法再找一个妃子出来顶罪，那时我才知道，我对隋帝来说大概是真的有点不同的。

　　但人贵在有自知自明，那件事后，我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亡国太子赵渊，也没有趁机做点什么事。

　　这一年是多事之秋，隋国太子因为结党营私被隋帝废除太子之位，太子之位空缺。此间事了后半月，太医诊断出我姐姐怀有龙胎。

　　隋帝来到我府上，他说：“想让我庇护你姐姐安全生下孩子吗？”

　　我点头。

　　隋帝又道：“你...跟我说句话真的这么让你为难吗！？你今晚进宫！”

　　我拿书看了一个下午，终究什么也没看进去。晚上进宫，接引我的人直接将我带到了隋帝的寝宫。隋帝喝醉了，整个人瘫在桌子上，我没有去动他。

　　在他房里找了一本书，我独自在灯光下静静的看着。半夜时，他却醒了，摇了摇发昏的脑袋问道：“现在何时了？”

　　“不知。”

　　“渊儿，你肯与我说话了？”

　　“有求于人，自当如此。”

　　“你这人啊，两年来我对你如何，你真的不放在心上吗？”

　　我无话，我虽懂，这乱世总有结束的一天，不是他也有其他人来让我赵国彻底败亡的一天，理智上我能理解。但感情上，我无法释怀。

　　“渊儿啊，你究竟让我怎么样。”

　　“渊儿啊，我一生从来没有敌手，你是第一个！”

　　“渊儿啊，我们做吧，你不是还想让我庇护你的姐姐吗？”

　　隋帝第一次放低了姿态，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父皇对母后的样子，含着宠溺和小心。可惜父皇和母后是情比金坚，而我和隋帝，要真是夫妻，那也肯定是同床异梦。

　　为了姐姐，今晚我本就打算无论隋帝提出什么都不反抗的。至于明天，呵呵，男儿在世，纵然不能守家卫国，这最后一点的尊严我却是不能再失了。

　　“你啊。”龙床上，隋帝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我惊异的神色中，慢慢的坐下来，将我的欲/望包含进一个紧密炽热的地方。

　　一年后，姐姐诞下一子，举国欢庆，此时姐姐的恩宠已经荣冠后宫，后宫的嫔妃都不敢与之争锋。

　　又是这年春天，我娶妻，是隋帝下的圣旨，人也是他选的。他说：“我给不了你父亲对你母亲那样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和守护，但我也不会自私的拌着你，让你无后。”

　　大婚前一天，隋帝拉着我在龙床上胡天黑地整整一个晚上。隔天，明眼人一看我就觉得我纵欲过度，眼睛上一圈黑眼圈。

　　隋帝全身赤/裸，毫不介意的半躺在床上，也不顾身后湿哒哒的粘意，自顾揉着腰笑道：“看你还有什么精力去和新娘子同房。”

　　“呵呵。”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副萎靡的样子，我到是第一次愉悦的笑了，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来年，我的妻子生下一子，可惜我的妻子却因为难产死了，其实我懂，这里面要是没有隋帝动的手脚，我是不会信的。

　　我以为妻守丧为由，拒绝了隋帝所有入宫的传召，隋帝来我府门，也被婉拒了。三月后，姐姐的孩子被立为太子，我在府中听到消息时惊的摔了茶杯。

　　府中一下来了很多拜访的官员，我全部推拒了。这是姐姐进宫后我第二次看到姐姐，她穿着皇后才能穿的凤服，抱着她才一岁多的孩子一步步走上祭天的神坛，在那里接受她的孩子成为一国新任太子。

　　当晚，我留宿在了隋帝宫殿，有时我也会想，我这算不算是以色祸主？

　　隔天我回府后却听到了一个让我昏过去的消息，我的孩子不见了，昨天半夜竟然被盗！全城搜查，竟然没有找到。而正当我心中焦急的时候，姐姐的孩子却出了天花。她跪在隋帝寝宫一夜，祈求隋帝允许她带着孩子去皇家寺庙为孩子祈福，治疗，等到孩子五岁时再返回宫中。

　　隋帝准了，隔天，姐姐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她让人偷偷给我送来一封信，信上说：勿急，勿念，吾定平安归来！

　　我烧了那封信，我有预感，应该是姐姐盗走了我的孩子，可是她要干什么！？

　　我装做失去孩子难过，疯魔了半个月，隋帝竟衣袋不解的照顾了我半个月。

　　我知朝中已有大臣对我不满，但念在我往日从不干涉朝政小心做人的份上，他们也没有太过为难与我，况且还要加上隋帝的刻意维护。隋帝此次能放下朝政为我做到这一步，这份情，我终究是承的。

　　姐姐一去就是五年，让我惊异的是隋帝的身体在这五年来快速衰老着，他不过才三十八岁而已，但是形容枯槁，却像是活不了几年的样子，太医用尽了办法也没让他的身体好起来。

　　这一年，姐姐回来，安安静静的又呆在了后宫里。

　　两年后，隋帝只能卧病在床，再也起不来了。他知自己时日无多，命人宣我进了宫，他给了我三道圣旨，他说：“一道是让太子登上皇位的圣旨。一道是我认命的一干辅助大臣的圣旨，其中我皇弟周鹤对我忠心耿耿，我吩咐的事他自当不会违逆，一定会专心辅助周贤的，你不必防备与他。

　　渊儿，我知你对我没有多少情谊，恨我亡你国，害你妻。但我多年来对你不薄，如今更是立了你姐姐的孩子为皇子，你更是辅助大臣，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给我周氏留下一些血脉。

　　咳咳...渊儿，第三道圣旨我已经盖了玉玺，但却没有写一个字。帝王之心难测，若将来周贤长大，猜忌与你，你可在在圣旨上自我填写，以此来保全一命。我...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阿...阿显。”我有些尴尬，这么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叫过周显这位帝王的名字，如今他已是回光返照，便叫一声吧。

　　“咳咳...好...好......这是密令，也一并给你吧，若朝中大臣不满周贤年幼，你便让这些皇家培养的死士去解决吧。”

　　“阿显，你可知你只是中毒了。”

　　“我......”隋帝终究没有说完这句话。

　　我合了他的双眼，看到他含笑的嘴，轻轻的印下一吻，“我想你知道的，我和姐姐一起下的毒，可惜，你自己愿意做这个猎物。”

　　我走出宫门，殿外的太监大声宣道：“陛下驾崩！！”

　　一月后，我的亲生儿子周贤登上皇位，我的姐姐贵为皇太后，而我则成了周朝最显赫的大臣。

　　两年前，姐姐回归，她偷偷和我见了一面。她说：“我杀了我的儿子，现在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只差一年，又在外面养了五年，没见过孩子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姐姐！你疯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我无法相信那样温柔的姐姐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是疯了！那也是隋帝逼疯的！我可以入宫为妃，但我决不允许他拖着你，否则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那个孩子有他一半的血，他让我觉得恶心！”

　　姐姐走了，为了姐姐，为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我和姐姐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

　　六年后，纷乱的天下终于一统，有我的努力，也有隋帝打下的好底子。我还政给了我的孩子，姐姐也在我的劝说下退出了政治，安心当起了她的皇太后。

　　天下的共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我的儿子，这段秘密也只能掩埋在历史中了。隋帝亡了我的国，我却窃了他隋国的江山，是是非非早已说不清。往日恩怨，如今想来，随风而逝也罢。

　　次年我辞官，皇帝率百官挽留，当晚，我挂印离开，却在路旁遇到了周贤。

　　他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头，“母后已将事情全部告诉于我，孩儿不孝，将来不能在父亲面前尽孝了，我隋国国相的位置永远为父亲留着！”

　　我点点头，道：“不必如此，我这就走了。”

　　半月后，我遭到了一批杀手的追杀，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周贤终究是不放心我啊。

　　劫后余生，我被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救了，他将我带到一间山谷，褪下黑衣笑道：“在下秦显，我对阁下真是一见倾心，不知阁下可否让我追随左右，不离不弃。”

　　我盯着他仔细瞧了半天，到是少了一份霸气，多了份随意，还有些许无赖了，随即我却笑道：“在下秦渊，相遇即是缘分，我...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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