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孽休走！

　　第十八章
　　季起觉得，自己和西门吹雪一定是八字犯冲，不然怎么每次见他都会发生倒霉的事情呢？
　　他缓缓地撑起身子，表情无辜又尴尬。事实上，他先前在万梅山庄住的那段时间，因为伤口的原因一直是用打湿了的手帕擦拭身子，倒未去过沐浴之处。若是早知道，他真不该让那不靠谱的仁兄带路。
　　水面上露出澡池里的男人赤着的半身——人洗澡的时候肯定是不会穿着衣服的，一只有些苍白的手伸出来，已经握在放置在池边的乌鞘剑上。
　　季起眼角微抽，赶紧爬起来，心道这下脸可丢大了，指不定西门吹雪会不会恼羞成怒——
　　师父，徒儿把之前敬仰的前辈的妻子弄没了，又害他被抹黑成断袖，如今似乎还给纯阳宫丢脸了……这可如何是好？！
　　荼小白若是知道，或许会说:徒儿，以身相许吧。

　　他应当是该道歉的。季起爬起来后，憋了半晌，却是举起手正色道:“我方才不是摔倒，只是——西门庄主，你的头发掉了！”手指间拿的，赫然是几根黑而又长的发丝。
　　西门吹雪:“……”
　　“西门庄主你要注意保养啊，我师父说，一天掉几根头发，一年多之后你就快秃了。”
　　季起的话又开始多了，正说得分外关切分外真诚，就听西门吹雪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实在抱歉不打扰了。”季起闭嘴落荒而逃，只怕再慢一点西门吹雪就会忍不住一剑戳过来。

　　打扰的人不在了，西门吹雪却已没了继续洗浴的心思。他换上衣物，视线不经意地落到垂在胸前的长发上，眉头却是蹙了一下。

　　度过了忐忑的一夜，季起一大早顶着黑眼圈，照常想要去练剑。正犹豫于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西门吹雪时，西门吹雪便先一步派人找上来了。
　　于是，季起就站在西门吹雪平日练剑的场地里。西门吹雪向来信守承诺，既然答应叶孤城指点季起，他便说到做到。

　　隐藏在万梅山庄后院的空旷之地，此刻传来了不断的锐器破空声。
　　白衣的道人正在舞剑，手中长剑如游龙走蛇，挥动间皆是凌厉。季起修习的太虚剑意与乾坤相合，天地真气流转其身，更显得一身正气。他的剑法与叶孤城的或有几分相似，但本质却截然不同。叶孤城曾道，他们的师父并未教他修习纯阳的心法，他的剑道全由自己领悟。
　　西门吹雪也是如此，他与叶孤城都有自己领悟并且坚守的剑道。与他们比起来，季起的剑法已有了套路，也无法改变，他长时间没有突破的原因便在于，他的剑法中少了“悟”的过程。
　　就像一个人读书只会生搬硬套，明白意思，但说不出道理。季起已把剑法套路练得十分熟练，但是少了自己领悟的过程。太虚剑意的精髓乃“人剑合一”，这一境界季起始终达不到。叶孤城早已发现了这一点，却并未点明，他拜托西门吹雪指点季起，意在让季起被逼得能明白这一点。西门吹雪的剑意充满肃杀之气，倒比他要更为合适一些。

　　叶孤城可谓是用心良苦，当然，他的目的也终于达到了。
　　西门吹雪手里只拿着一根木条——那是才从树上折下的，季起站在他的对面，手里却是拿着他的剑。西门吹雪出剑必见血，他是知道的，只是犹豫了一阵，把锋利的剑刃用粗布包好。这举动全被男人看在眼里，他似是冷冷地笑了一声。
　　季起率先攻向西门吹雪，目标是他的肋下，可剑锋侧转，那根看似脆弱的木条轻松地挑远了剑身，一瞬间，又抬手欲点季起的心口。季起反应迅速地侧身让开，在木条落空后又反手逼近西门吹雪的后背，然而，却再度被挡下。连续数招都被破解，渐渐地，季起的神情更加严肃，额发已被汗水浸湿。
　　很显然，西门吹雪没有尽全力，让了他不知多少。虽然季起也未用气场，但他知道，以西门吹雪的速度，自己施展气场的间隙就会被他打断。
　　这场指点似的比试很快便结束了。木条的一头恰到好处地抵在季起的喉咙前，而季起的剑也恰好停在西门吹雪的胸前，但是，动作明显是西门吹雪更快一步。季起大喘着气倒退两步，勉强使自己支撑住身子。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你若再死守招式，就不要再练剑。”
　　声音清冷不显情绪，却让季起忽然睁大了眼，他听着西门吹雪的话，心里也似白衣男人的话音一般冰冷。
　　“还未出手就知你下招如何，用剑之人若是不懂变通，不如不用。”
　　西门吹雪说话从不顾及什么，更何况，这话应当是叶孤城想要他说的。他的目光扫过身前的少年瞬间变了神情的脸，心中似是若有所思。

　　季起明白西门吹雪的意思，他与人比斗时，往往下意识地跟着套路走。不知变通倒是夸张了几分，不过不能否认，他的剑法确实不像西门吹雪那般，充分做到随机应变。因为那便说明，西门吹雪对他自己的剑法已经深深理解于心，并能运用自如。
　　他在这方面的功夫确实做得太少……先是被师兄呵斥心中无习剑之念，又被西门吹雪指出不会变通，季起难免有些沮丧。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他却毫不知痛，猛然对上西门吹雪的视线，季起眼中的沮丧与迷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坚定。
　　“多谢庄主指点！”他这般道。借西门吹雪的话来说，若是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他还不如不用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季起拎着剑，目视西门吹雪绕开他往来处去。他盯着那头黑亮黑亮地长发，心里想:难道西门吹雪真的担心秃顶？
　　想到这里，季起忍不住笑了。这时，他还不知道，西门吹雪还看出了他的另一大缺陷。
　　用剑之人总是要见血的，不管是何目的。心慈手软，亦或是下意识地留手，都不是件好事。
　　季起再度挥起了剑，也不顾此刻已经满头大汗。每日挥剑千次，这可不能忘记。

　　自那日以后，季起除了每日必有的练习剑法，又多了一件事。他把时间更多地花在冥思苦想上面。这法子一开始效果不错，可后来却又踌躇不前。季起唉声叹气了半天，再度不服输地继续琢磨，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西门吹雪准备出门了。
　　这次他找了靠谱的人打听，才知道——西门吹雪要去杀人。就如传闻所说，他一年出庄四次，每次皆是为了诛杀大奸大恶之辈。
　　季起心里顿时有了打算，他在万梅山庄待着实在无聊，师兄许久不来，他有些想出去转转。当他三步作一步，磨磨蹭蹭地做到西门吹雪请求与他同行时，西门吹雪很是爽快地——无视了他。
　　季起:“……”

　　他现在是越挫越勇了，对西门吹雪的性格了解越深，他的脸皮也越发的厚。只当没反应就是不介意，季道长在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跟着西门吹雪风尘仆仆地奔向……怡红院？！
　　站在怡红院的门口，季起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过，在他看到一众妖娆美人恭迎西门吹雪，他的下巴又合了回去。
　　西门吹雪杀人之前，便会前往青楼，在楼中最美的女子的服侍下焚香沐浴三日。被默认为跟班的季起也留了下来，他自是承受不住美艳女子们的热情，趁早回了房间。
　　季起还不忘感慨西门吹雪真是个有钱人，一掷千金眼皮也不眨。说起来，他的衣服好像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难道他每天晚上都要自己偷偷洗衣服？或者每天都去买套新的？

　　他的思维奔腾到天边险些拉不回来，季起强行让自己忘记“西门吹雪半夜三更洗衣服”这个可怕的想法，捂着脸叹了口气，还是赞叹西门吹雪把杀人看做最重要的事吧。

　　就在他准备洗洗睡的时候，门外有几人路过，一边还在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季起还是听得清楚，只听一名女子带着些戏谑地道:“阿棠啊，你不是天天盼着西门庄主来嘛？今天怎么——这么冷淡啊？”季起明白了，她们应当就是服侍西门吹雪沐浴的那几人。
　　旁边还有他人的调笑声，那名叫做阿棠的女子有些恼怒，冷冷道:“西门吹雪可是个断袖，老娘再热情也没用！”
　　“偷听”的季起:“……”

　　“哈哈哈，断袖？怪不得他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呢。哎，他和那道士……”
　　几名女子谈笑着走远了。季起却是觉得眼前无光，前路坎坷……

　　三日后，西门吹雪便起身前往江南。江南镖局头子赵宗与义兄王五多年交情，却为夺其妻女及钱财暗下杀手，将义兄残杀于家中，只因掌有权势，无人敢出头惩恶。
　　而如今，赵宗的死期终于到了，因为——西门吹雪正在追杀他。

　　西门吹雪不认识王五，，也不曾见过他，但他就是要为这个不曾谋面的人报仇。季起跟着西门吹雪，长途跋涉也不能消磨剑客的决心，西门吹雪的剑总会刺进恶人的咽喉，他深信不疑。
　　赵宗在家里等着西门吹雪，他不能逃，不过，他请了几名江湖中武功高超的人来保护他，这些人手里都有数不清的人命，他们只为钱办事。虽然赵宗自己也会武功，但他心虚，心虚的人自然是怕死的。

　　这一天终于到了，赵宗家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他请来的江湖人士围着进来的白衣人，不敢妄动。赵宗缩在桌子下面，他顾不上去想为何来的是两个人，声音颤抖，撕心裂肺地大喊:“上啊！快！杀了他——”
　　话音方落，他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滚圆。长剑闪着寒光，穿破了他作为掩藏的圆桌，直直刺进了他的咽喉。赵宗说不出话了，生命的光彩从他的眼中流逝，最终消散。

　　被赵宗雇佣的悍匪不敢对西门吹雪出手，有胆大地，便想捡着软柿子，手中杀人无数的大刀砍向看起来瘦弱的道士。
　　随着血花的溅起，季起的手抖了抖，但随后便恢复了过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取该杀之人的性命，这人一脸煞气，对他下了死手，他自是不该留情。
　　季起曾对叶孤城说，他用剑的理由便是为了自在唯我。原本想着惩恶斩邪，可现在看来便显得没有自知之明。
　　不管如何，他那得过且过的散漫态度，确实该改了。

《[综英美]一发十连，五蝠临门》




《柯学入侵三次元》
系列文前作，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