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聚散(清穿)

作者:叶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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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归来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在我背后停住,十三诧异的看着我说:“小莹子,你……你…….。”

      胤禛上前搂住我,十三更是大惑不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俩,“四哥,小莹子,你们….你们….。”绕是他知道我跟他四哥的关系,也没料到我俩敢公开有亲密的举动。

      胤禛看着我,柔柔的问:“好些了吗?”

      本已平静的心被这温柔的话语勾的鼻子发酸,泪水再次如泉涌泣不成声,胤禛一言不发的任由我将泪水弄湿了他的衣衫。

      半响后我终于停止了哭泣,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十三,且让我放肆这一回吧。”

      向前走了几步立在湖边,看着微波粼粼的水面,仿佛身处梦中一切都是虚幻的。

      来了,哭过,心情也该平静了。从此崔墨莹要代替那拉墨莹好好的活下去,和身边人一样的活着。

      止步回身,泪痕仍在脸上,却嫣然巧笑着对他们说:“两位爷,请容小女子跟您二位介绍这美丽的皇家湖泊花园。”

      十三的嘴巴张得死大,胤禛也奇怪的看着我,都好似不认识我一样。走到他们身边,我知道我的眼里都是笑容,从没有如此开心真心的笑,释怀的我放开一切杂念,没有了介怀的我轻松如燕。

      “两位爷?奇怪吗?大可不必。还记得教我沁园春的那个师傅吗?他曾对我详细的描述过这个湖,对这里的一切没有亲身经历却是那么熟悉。至于他一介平民如何能进得这园子我就不得而知了,请吧!”做个请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双手背在身后朝前走去。

      “小莹子,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鸡鸣寺。”
      “在何处?”
      “前面右侧方。”
      “咱们去瞧瞧。”
      “那是尼姑庵,大老爷们跑去干嘛?”
      “烧香拜佛!”

      鸡鸣寺终是没能进去,因为寺庙的人说明日皇上要来,这几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不想表明身份,我们三人打道回府,反正明天就可以了,也不急得这一时。

      鸡鸣寺是江宁最古老的梵刹之一,鸡笼山山高62米,因山势浑圆似鸡笼而得名。

      鸡笼山背湖临城,满山浓荫绿树,翠色浮空,山青水秀,风景绮丽。前往寺庙的路两边,皇家侍卫隔三步一个,个个英姿挺拔,从侍卫的队伍中穿行而过,即使跟在众人屁股后面的我仍是感觉到皇家的天皇贵胄。

      进入寺内,康熙在众人的拥簇下挥毫洒墨写下四个大字:古鸡鸣寺。难道我在后代看到的这四字竟是康熙的笔墨不成?可惜那个时候没有好好的研究过。

      康熙和众阿哥在一帮大臣的左拥右护下去了后院,而我则拉着同来的桃子待别人走后去了大殿里跪拜。

      桃子的原名是富察*春桃,佐领僧格之女,虽比我大两个月,却在我后面进乾清宫,因我又是康熙面前不大不小的女官,死活不肯让我喊她姐姐。

      这次我俩和春华姑姑三人一同前来,春华姑姑是康熙最贴身的奴婢,自是不能与我们一起偷懒。

      所以我俩在这次南巡中的关系越来越好。

      大雄宝殿里,我对桃子说:“桃子,听说这里很灵验得,快拜拜佛祖,求佛祖保佑你嫁个好人家。”

      桃子跪在那里道:“你这小妮子,怕是你自个儿动了春心,拿我打趣呢。”

      我暗自好笑,也在她身边跪下,求佛祖庇佑我在大清好好的活下去,早点让我嫁给胤禛,四阿哥府好歹要比皇宫自在许多。

      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一阵压迫感渐渐的包围了我。

      睁开眼睛一抬头正好看见佛祖。

      宝刹庄严,铜佛闪耀,楼阁参差,殿宇辉煌,浮图耸空,一切正常。

      可我的眼睛有点发黑,佛祖那明亮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我,佛祖的脸上仍是那让人安心的微笑,我却觉得着笑容的背后有着极大的压迫感。

      是了,刚才的那阵感觉应该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难道佛祖感觉到我的异常了?

      佛门本是清静之地,也许我本不该来。

      头昏沉的严重起来,眼前的事物模糊看不清,我大叫:“桃子,桃子。”

      桃子就在我左侧,我听见她喃喃自语的声音,拼了命的喊出来,“桃子。”

      她仍是听不见我的呼喊,上次醒来看见爸妈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不会莫名其妙的再次挂了吧。

      “施主。”右边传来一声,我转头眯着快看不见事物的眼睛只来得及一瞥就向前倒去,迷糊中我看到一个青衣长袍的尼姑向我走来,且安心的晕倒吧。

      醒来后已经睡在江宁府住的房间,天已经黑了,屋内点着蜡烛,气氛有点像我刚穿来得那天。

      桃子正趴在我身边打盹,见我醒来凑上来看我:“醒了?喝些稀粥吗?”

      我点点头,坐起身。接过桃子递来碗喝了起来,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

      桃子笑眯眯的看着我,“慢点,小心别噎着。”

      我扑嗤笑了起来,“傻桃子,这是稀粥,要能噎着倒真是奇闻了。说我晕了后发生了什么事?”

      桃子拍拍她的心口说:“莹莹,你可是吓坏了我。就听见咕咚一声,我睁开眼你已经倒在地上了。正好来了个尼姑,我俩一起扶你去的后厢房。我禀告了皇上后,皇上还去看了你,找了住持给你把脉。莹莹,你真好,不仅皇上关心你,四爷和十三也都急得不行。”

      这是奇了,我一小小奴婢,康熙大人怎么也这么厚待了?

      桃子继续说着:“太医说是前日跌的一跤没好清,要你好生养着。十三也不信,差点踹了太医一脚。”

      “这十三,就是这个臭脾气。”其实我心里听着很高兴,“四爷呢?”

      “四爷脸上有寒气,我….没敢细瞧。”桃子说完低下了头。

      我则哈哈大笑了几声,原来感觉胤禛冰冷不敢看他的不只我一个人啊。

      “莹莹,他们待你真好。”桃子一脸羡慕的对我说。

      “那是,四福晋是我姐姐,十三爷跟四爷亲近,待我自然好。”看着桃子羡慕的样子,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这么个标致的美人,待我向两位爷说随便哪个收你进府去,要不十四爷也成。啊不,十四太小了,不能不能。”

      说的桃子脸红的在昏黄的蜡烛下都能看出,摸得我的手被她的脸烫了一下。

      桃子后来还说她并没有听见我在喊她,可我当时明明喊了她好几声,我想桃子是不会骗我的,也许我当时真的灵魂快出窍了。

      第二日白天当值,康熙总是若有似无的看着我,偶尔撞见我瞟向他老人家的眼睛,就摇摇头,一声暗自叹息。

      瞧的我胆战心惊,总是出点小岔子。春华姑姑可怜我晚上不要我守夜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屋,坐在镜前看自己,左额头上破了一块,还真像桃子说的不能破相,否则留疤了。

      镜中的墨莹,因一路的颠簸,紧张,心事重重憔悴的满脸倦容,没了平日眉飞色舞的笑容笑得真诚,多了一份消瘦的我见犹怜。

      门被推开了,胤禛和胤祥走了进来。

      “小莹子今儿累不累?”胤祥一进门就对我嚷起来,胤禛自上次玄武湖边对我有了亲昵举动后就此不避讳胤祥,坐在我身边,双手放在我肩上:“可是吓坏我了。”

      我扯开一个笑容给他俩,看得他俩一阵黯然,扯开的笑容是凄惨的。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突然的晕了过去,来时好好的身体怎么就跟病猫子似的。”起身给他二位到了杯茶,坐下后看着他俩有些欲言又止的,“怎么了?”我询问道。

      “小莹子…”“十三!”胤祥刚要开口就被胤禛喝住了,我看着胤禛,暗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莹莹,今儿鸡鸣寺里有个老尼姑,是住持的师叔。你昏迷后不好找太医给你瞧病,那老尼姑的师叔懂医,就找来给你把了脉。事后,她对皇阿玛说你身子无大碍,只是你非凡人,易于常人,与这里格格不入。皇阿玛追问有何不同,她却摇头不再说什么。你平日说话行事本就惹眼,这一来皇阿玛必信无疑。”

      胤禛说的很低沉,感觉到他的不安,我握住他的手无比坚定的说:“不管怎样,这里只容下一个人。”指了指心脏的部位。胤祥在一旁问到:“四哥,你们在说什么?猜谜语吗?小莹子好长时间没给我们猜谜语了,呵呵。”

      看看胤祥,他把有点压抑的气氛给赶走了,心里感激着对他笑了笑说,“十三,等我肚子里的谜语长满了再来说。”

      随后的日子春华姑姑没有安排多少重活给我做,白天端茶递水按摩就成,康熙这次出门只带了宜妃,因而我的活很轻松。

      只是我不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的说话,大笑,行事。

      每当我偷瞟到康熙似有若无的看着我发呆的时候,每当他看了我摇头叹息的时候,我的心就怦怦的要跳出来一样,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心虚。

      康熙千万别因为老尼姑的一句话认定我是妖怪定我个罪,求求老天爷千万要保佑我,我已经准备老老实实做个古人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太子生病了,万分宠爱太子的康熙起驾回銮。

      平日对太子没有任何好感的我,如今却在心里暗呼三声太子万岁,再不回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回去了我就能安生了吗?

      想着让德妃和胤禛再锲而不舍得去求康熙赐婚心里终是充满了希望。

      太子的病情回到京城好了起来,见太子无甚大碍,许是南巡未尽兴的康熙一旨令下巡幸塞外去了。

      这可忙坏了下面一大群人,阿哥们忙着准备行装,想着带哪个老婆同行,奴才们就忙着给主子们打点行装。

      因我南巡时“出色”的表现,康熙这次未让我前去侍候,而我男朋友也没去。

      桃子以为我会很难过,天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安慰我一番,说带塞外的好东西给我,我只一个人偷着乐咯。

      临行前我一再关照桃子好好的照顾十三爷,这位爷自上次和胤禛我同行后也不带老婆出门了,胤禛是考虑我的感受怕我会吃醋乱发镖,十三见他四哥不带,他也不带,连这次我俩都不在场的情况下仍时只带了个太监前去。

      他走前说:“不是我最喜欢的人儿,带了有何用?”我只能讪讪的笑笑,几年如一日的拍拍他的肩说:“朋友,走好,玩好,吃好,喝好,乐好,睡不好!”

      十三瞪了我一眼,随即开朗的笑了起来,永远默默守在身边细心呵护的朋友才是最真的,十三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承认我贪心。

      大队人马都走了,紫禁城像放假似的群龙无首。

      太子身体刚恢复被留京行政,胤禛作为他二哥的得力助手也留了下来。

      这日,高福前来找我说四爷让我去一趟,我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跟其他宫女说了一声就走了,这乾清宫如今我最大。

      路程不远,转了几个圈就到了,站在殿前我抬头看着琉璃瓦下挂着的那块匾,蓝底黄字——养心殿。

      虽然对清朝具体的历史不清楚,可我仍记得上高中历史课时历史老师说过养心殿是自雍正以后清朝皇帝都比较爱住的地方,雍正的军机处就是在这里成立的。

      现今康熙平日看书作画都爱到这里,平日有专门的宫女和春华姑姑侍候,我是一次都没来过。

      驻足站在殿前看了好长时间,高福没有催促我任由我看着。

      我回过神来走进殿内,胤禛正在低首挥毫,凑上前去看了一眼,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我知道这是辛弃疾的诗,因为一前一后这两句太有名了。这首诗的内容却是有种英雄怀才不遇的味道,他堂而皇之的写出来难道不怕…..?

      “胤禛,怎么在这儿召见我啊?”坐在他对面,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着。

      胤禛放下笔,将茶杯从我手上拿去喝掉,我惊讶的看着他,古人不是很古板的吗?怎么跟现代人的男朋友似的故意喝女朋友喝过的水,还专门找留下口红印记的地方。

      胤禛喝完将茶杯递给我意示我倒满,我端着茶壶斟满茶水,递给他说:“有心事了?”

      胤禛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说:“前些日子河北巡抚有折子上呈,保定富人张富贵暴病身亡。按说这是小事,八辈子也轮不到上奏圣上,只是这张富贵乃保定最富有的人,每年上交朝廷许多银税,皇阿玛有年去保定还专门召见了他。

      关键离奇的是这折子里上报他唯一的女儿,年方二八,甚是美貌。这张富贵身亡后,她也不见了。河北巡抚本要娶这女子,如今少了财神爷又没了夫人,亲自来京城向皇阿玛禀报。皇阿玛让我和老十三去查,艰难重重。背后牵涉了诸多人,其中竟有…..”胤禛似乎很痛苦的没有说下去,停住了。

      “那个女子被抢了,她爹是被杀的对不对?”

      胤禛看着我,眼里有惊讶一闪而过,我笑笑没说话,这个电视上面老套的情节嘛,没想到古人还真是这么行事。

      “这背后牵涉的人是皇家的?”

      胤禛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我继续问道:“皇上没让你们继续查下去?”

      胤禛再次点点头。

      “那这牵涉的人必是相当的重要。”我沉吟了一下,伸出两只手指说:“跟他有关。”

      胤禛三次点点头,这一次是很明显的惊讶的点头。

      我笑笑说:“别说他是皇上最爱的儿子,即使是你们其他的阿哥,想必皇上也会不了了之。这天下本就是你们家的,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

      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是知道太子最后被废是荒淫无度,骄横跋扈惹得康熙对他彻底失望才被罢,来了三年大事小事上都能看出康熙对太子的偏爱,除了太子还有谁能让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带着心里很大的怀疑,我问胤禛:“胤禛,今儿为何在这里见我呢?”胤禛看着我笑容浮上那张无表情冷淡的脸煞是好看,如缕春风般。

      “养心。”他没有多说什么,我却能理解这简单的两字。

      世间繁华如过眼云烟转瞬即过,得到与得不到到最后只会让人变得狭隘、自私、凶残,抛开一切凡尘俗事,心无杂念善待自己的心。

      养神、养身怎及养心?

      我的心被莫大的震撼激动着,死死的盯着胤禛,禛—正。

      胤禛被我看得莫名其妙,不断摸摸自己的脸,带着疑问看着我等待我作答。

      我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在仅存的一点的少得可怜的记忆里搜寻,希望能搜寻到什么。

      康熙—雍正—乾隆,呀对了,一直以来我忘记一个最重要的事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说雍正的皇位来得不正道,康熙下遗诏说传十四子,结果被雍正改成传于四子。

      难道?天啊!我一直在寻寻觅觅花了那么多银两,最后还是被自己发现的。

      以前怎么就没想起养心殿,没想起这个野史传说?老天啊,拼命的拍着额头,不禁苦笑。

      “莹莹不舒服么?”胤禛关切的走近我,俯身问我。

      我摇摇头,抬头看着他,“胤禛,你想得到那个吗?告诉我。”

      胤禛明显的楞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我说的意思。

      我的眼睛往康熙平日坐的龙椅上瞟了瞟,胤禛怒道:“胡闹,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这次就当没听见,下次再乱说可怨不得被…”他的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我站起来抱住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若你真想得到,我会帮你,虽然我起不了大作用。”

      胤禛有些微微的颤意,正欲说话被我阻止了。

      仍是紧紧抱着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有我在你身边!”

      老尼姑都说我非凡人,请将你的真心放在我的手心,我会小心仔细的呵护它。

      胤禛没再作声默认了我说的话,我放开他深情地看着他,原来我的男朋友是雍正。

      你是雍正,我寻找了许久的雍正。

      只是一想到以前花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心里那个气奥,暗自骂了一句:他爷爷的!

      我还不是一般的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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