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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前
“接下来就是这里了。”阿略奥特一边咬着麦饼,指着工程图。
“你在说第二处‘通路’吗…”安浓趴在阿略奥特的小软榻上,一动也不想动,“说来我听听。”
“难为你,和咕叽训练得这么辛苦。”
“既然答应你了,至少要说话算话啊…”
阿略奥特手指敲了敲被标注的地点,“这里的隧道岔路很多,地形复杂,不带工程原图的话最好不要冒然过去。”
“反正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几天咕叽的成绩提升很快,换我做骑手至多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你这么说我很欣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后天就是周末了啊,你的伤还不好,真的是要我比赛吗?”
阿略奥特撇了几眼自己裹着绷带的左手,干笑着,“没办法那,我也想参加,只是…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唉…心里很没底啊。”安浓把脸埋在软枕里,头发散下来盖住,手攥着被单,做出无奈的样子。
“已经训练了这么久,要相信自己啊!”
“要不,弃权吧!”安浓忽然坐起来。
“那怎么行!这可是咕叽第一次出战,弃权的话会给它留下阴影的…”
“啊?唉…”安浓又气馁了下去,倒在软榻上打起滚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好紧张…”
阿略奥特专心寻找着路线,嚼嚼食物说,“摆正心态面对它吧…”
“阿略奥特先生,我有个问题!”
“安浓女士,请讲!”
“你参加过几次比赛?”
“小时看我父亲比赛过几次…”
安浓听到阿略奥特谈起父亲,整理了心情坐起来,“父亲?…看?难道说,你没有亲自参加过?”
阿略奥特依旧不慌不忙研究着工程图,“没有,我养了三年咕叽才长大,他是我养的第一只地鼠,怎么可能有机会出场呢…不过每年比赛都一样,有什么区别吗?”
安浓继续问,“那么,你把首次出场的机会让给了我?”
“嘿嘿,”阿略奥特回过头来,“我觉得安浓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
安浓鼻子酸酸的,样子好像很感动,“话说回来,不会是你害怕输掉没有面子才找我代替的吧?”
阿略奥特高高扬起裹着绷带的左臂,眉毛挑了挑,“你觉得呢?”
安浓只好做起作揖的手势,“是我想歪了。”
“明天好好休息休息,储备体力,后天早上一起晨跑热身,就等下午的预赛了。”
“嗯,今晚要好好泡个澡…”
“泡澡?”阿略奥特眼睛里浮现出一副美好的画面。
“喂!不要多想…”
阿略奥特甩甩脑袋,“哦…有个事情还是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安浓准备回裁缝屋了,走到门口,听阿略奥特一说,站住脚步。
“是玛尔兰,她要借用她父亲的地鼠参赛,刚刚听说的。”
“嗯,”安浓装作不在意,“我回去了,后天见。”
太阳灯的光照逐渐减弱,已经接近傍晚。
“玛尔兰也会参加啊…”安浓用手揪着自己的斗篷,“本来一般比赛的话,随便跑个两圈没有名次也就算了,如果被她胜过了,阿略奥特会不会改变现在的态度呢?”
安浓看见前面行人渐多,戴上兜帽,“成绩很差的话,咕叽也不喜欢我的话,那样就糟糕了吧…”
裁缝屋门外的剪刀型灯饰亮着,有两个妇人从屋里抱着衣物出来议论着离开。
“我儿子也会参加呢…”
“…会穿哪件衣服?”
安浓掀开帘子,欧纹还在踩动踏板,操作着缝纫机。
“你回来啦。”
“在阿略奥特家吃过晚饭了,您吃过饭了吗?”
“吃好了,在炉子上还温着汤,再去盛点喝。”
“好。”
安浓到厨房里去盛汤,“您要来一碗吗?”
“不了谢谢…今天骑着地鼠跑了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咕咚、咕咚…汤真香,还有花瓣!”
“是我的拿手菜呢,我来给你放洗澡水…”
“我自己来,您忙吧。”
安浓泡在浴盆里,拨打着水花,“如果对手是玛尔兰,应该能赢过她吧,她可是比我更差呢,再怎么也不想输啊…前二十名的话,大概很有难度,假如只有三十队参赛,或许…”
“安浓、安浓?…睡着了?”欧纹悄悄门。
“啊…啊,在!”安浓清醒了,搅得水花四溅。
“擦干回房间好好睡哦,别感冒。”
“好!”
安浓裹着睡衣钻进被窝,“阿嚏!…呃,好像还是感冒了。”,她继续翻开《最终协议》去读,把当做书签的“蓝苏”叶放在台灯边。
“…虽然细枝末节有所进展,但关键议题还是各自秉持、毫不通融。谈判进陆续行到了两年六个月,地表人忽然撤回了大部分代表,只留下少数几个人,正是他们回绝了所有提议,草草签毕终止交流协议,将‘促进合作、互惠互利’的准则置诸脑后…”
起来上早课、吃午饭、午后在裁缝屋工作,安浓的鼻子一直不通气,接连打喷嚏。
“是感冒了吧?”欧纹停下缝纫机问。
“好像有点,”安浓说,“大概昨天洗澡时冻着了…”
“这一阵天天在外面跑,累着了身体虚弱,”欧纹停下手中活计,去自己屋找了一会,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来,休息休息吧。”
安浓走过来,“这是,是药?”
欧纹用茶匙搅了搅,“是药茶,喝完好好睡一觉去…”
“我还不困呀…阿嚏!”
“那也好好躺下歇歇吧,明天就是地鼠赛了吧?”
“好吧。”安浓喝光了茶,上楼去躺着,刚开始翻来翻去睡不着看了会书,等困意涌上来,抱着书本就睡着了。
“啪嗒!”
“嗯?”安浓听着窗上有声响。
“叮叮叮!”
“嗳?”安浓揉揉眼睛,走过去拉开窗帘,阿略奥特坐在窗外房檐上。
安浓悄悄打开窗子,“你怎么来了?小心欧纹姐说你!”
“不怕,我是来和你说,不用担心明天比赛,其实…”
安浓有些流鼻涕,装作看向门口偷偷擦掉。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克服那种‘失控’的感觉,所以别太在意比赛结果。”
“‘失控’的感觉?”
“嗯,要勇敢克服它,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道理我是知道…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啊,居然提前就来安慰我。”
“不不,我对我家咕叽充满信心,不过…”阿略奥特仰头看向昏黄的太阳灯,“…才是第一次,能够顺利完赛不受伤,就算是满意了。”
“这么说,万一取得了好成绩,是超过预期咯?”
“好成绩,你指的是预赛跑进前二十名取得决赛资格?”
“嗯…算是吧,怎么样,跑进决赛的话,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再来个花环怎么样?”安浓捂嘴笑起来,寓意非常明天,她又偷偷把鼻涕擦掉。
“别笑我了,上次艾露露就已经穷凶极恶的揍了我一顿,再来一次我肯定小命不保…”
安浓抚了下自己的耳朵,触手柔滑才想起晚上没有带耳饰,“其实你早就送我了,‘诚实’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一件事归一件事,假如你和咕叽真的跑进决赛,我再琢磨个礼物送给你…”
“说好了哦!不要忘记…”
“说好了。”
“…我最近一直在想,重新让地底人接受地表人,两个种族再次建立沟通的话,会有多困难?”
“这个嘛,”阿略奥特手托起腮来,换了个坐姿,“按帕米长老的话说,要看双方有没有这种期望,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那自然会维持长期封闭。”
安浓觉得有点冷,裹上了被子,拿来一条毯子塞给阿略奥特,“披上吧,晚上冷。”她倚坐在窗沿边。
阿略奥特依言披上,“多谢。”
“地表人社会寸土必争,地下的矿物资源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最终协议》不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总有一天地上的人会下来的…”
阿略奥特看向安浓,“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就不会有地表人知道了吧?”
“别傻了…”安浓叹了口气,“既然从前有过交流,肯定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自然不是我这种普通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物,秘密的流传着关于你们的文献故事。”
阿略奥特沉默了一阵说,“从发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两百年的安宁已经结束,是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安浓一笑,“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你是哦,如果你不出现,那么我一定会在毫无作为的日常生活中,庸庸碌碌地了结此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阿略奥特把毯子还给她,慢慢爬下屋檐,“我感觉一个新的时代随着你的光临,正在慢慢来到。”
“小心…”
“安浓!”
“怎么?”
“输掉了也没有关系,勇往直前吧!”
“嘘,小点声…”
阿略奥特站在下面,比划了一个自信的手势,“我走啦,晚安。”
“晚安!”安浓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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