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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篇
终于要嫁给他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用了那么多心思,终于是成全了自己。手里抱着的是家族的紫陌明珠,可悲的是,他要我答应要它作聘礼才肯娶我。终究是不情愿的,即使我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毁了生命,毁了灵魂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心爱的人需要紫陌明珠来救命,据说,这颗珠子可以起死回生,死骨复然。但他却不知他也是我的救命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被家族的人宠得无法无天,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指一指就有人送上门。我是灵族的天之骄女,我从一出生就得到了紫陌明珠的祝福,得以成为它的主人。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的美貌和才情不仅闻名于灵族,就连在别的族里,我也是各位才俊心中最理想的情人和妻子。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有得不到的人,他不仅不受自己的诱惑,并且对自己呲之以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想得到一个人,到最后丢了心,丢了一切。
还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早上,我一如继往上灵山采集露水。灵山的露水在日月精华的精炼下,是世上就好的伴药溶剂,世间上的人砸破脑袋都想弄到一点这露水。而我却只是把它当做是泡茶的水,这露水泡出来的茶是我的最爱。我从不假人之手,每天都会亲自来采集露水。
只是没想到,平时荒无人烟的灵山顶端此时居然有人比我更早到。那是一个我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男人,用倾国倾城去说一点也不过分,即使这是形容女子的。他穿着淡淡的墨绿袍子,给人一种雅致之感,却又不显得文弱,给人觉得高贵,却又有飘逸如仙之感,端的是万千风华。
我当时虽然惊叹于他的容貌和气质,却也没太大的兴趣,从小到大,我见多太多优秀的男子,就家里那几个祸害就是妖孽。我没理会他,自顾自采集这露珠。其实一般人是上不了灵山的,先不要说灵族设下的种种关口,就这灵山的悬崖峭壁,可是不负天下第一山的威名,既然能上来的人最好还是不理为妙。
很快就收集完露水,正准备走,看见他是用一个小瓶子装露水,不知怎么了多嘴说了一句:“灵水只能用树木的叶子盛装,不然就会失去本来的药效.\"说完连我自己都惊讶了,我并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其实如果知道以后自己会因为他失去了自己,我一定不会说一句话。那个时候才知晓,其实当陌生人才是对双方最好的祝福。
“多谢姑娘指教”他的声音沧桑浑厚,如女儿红一样,让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只记得当时心里狠狠的缩了一下,多年以后才知道,原来那叫心动,也叫沦陷,一直到无法自拔。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他闯了灵山三十六关求见我父亲的时候,他向我父亲求取紫陌灵珠,听说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可是灵珠是族里的宝物,父亲怎会把它借出去。最后父亲答应用药帮他的爱人续命,只是有个条件,那就是教习我剑法和书法。我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人人传颂的儒客和剑客闵浩之,听说他的书法千金难求,他的剑法前无古人。显然很幸运,现在他是我的师傅了,虽然他从不承认。
他只答应教习我一年,但这一年已经让我受益无穷了,也让我迷失我自己。我曾见过他那心爱的女子,很普通的一个女人,因为常年生病的原因,显得是那么的柔弱。后来我想,是不是我学不来这天生的柔弱感,所以得不到他的怜惜。
闵浩之很迟钝,我表现得那般明显,就连那个女人都发现了,但他却一直像对待学生一样对待我,没有一点越举,也没有一点不自在。
直到那一天,我把压抑了一年的感情对他表明,没有我自以为的愉悦,只有淡淡的回应,“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一句话就可以把
我击败,顿时兵败如山。他一直都知道,但却从不回应,也从不阻止,看着我一步步沦陷。我维持了这么多年的自尊已倒塌的彻彻底底。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就如小丑一般,被他和那女人当娱乐了吧。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啊。怪不得,那个女人如此镇定。
我不该有这种坏习惯的,一旦认定了就死命追着。
那天见到浑身都是血,频临危险的他时,我整个人都慌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没有他,我该怎么办,整个人生会变得暗淡无光吧。因此我没有一点犹豫,私自使用了家族的禁术。灵珠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说法其实是真的,但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等价交换的,何况是生命。灵族的禁术一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后,就是使用者陨灭的时候。但我是紫陌明珠的主人,它能吊住我的命,保住我的灵魂。但那一身被喻为奇迹的法术被费去了一大半。
他活过来了,经过我的细心照顾,他恢复得比以前更好,我珍惜他养病时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因为他的身边只有我,我能清楚地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那样我能骗骗自己,他的心,是有我的。只是欢乐的时间不长,当他的身体复原的那天,他向我道了谢,冲冲离去。当我追上的时候,我看见他抱着那个女人亲吻,眼里是我没见过的温柔。那时候,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其他的都进不了他们的世界,包括我。心如刀刺一般,痛过后就只剩空洞与无力。
父亲说瑜哥哥上门提亲了,我知道,瑜哥哥在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一定会嫁给瑜哥哥的。他会给我幸福,会帮助我的家族不受外界打扰,会让我得到很多很多。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只要他,我可以放弃荣耀,放弃法术,甚至是放弃生命。
我亲自找到了瑜哥哥,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拒接了他的求婚。瑜哥哥会成全我的,我知道,他最是疼我了。因为这件事,我被父亲罚进万窟洞中处以雷刑。父亲是最清楚我的能力的,刻意重重的罚我,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我失去了一半的法术,我没告诉他,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该罚的。后来听母亲说我差点没命,父亲吓坏了。花了各种灵药和请了各种名医,即使这样,当我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已过去一个春夏。
半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比如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怀孕了,他也要当父亲了,可惜我不是他孩子的母亲。
在后来,听说那个女人流产了,很正常,那样的体质的确不适合怀孕。但我只想去看看他,现在的他应该很难过吧。
再见到他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也有那么失意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想嫁给他。当时他的表情很冷漠眼神暗沉,我看不到他的心。还没等我高兴,他再说了一句,如果我愿把紫陌灵珠给他,他就娶我。原来,那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了,现在急需要灵珠来续命。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些年我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我想他只是不知道我也需要灵珠续命而已,如果知道他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当时的我还是那般的天真,也还是那般的爱他,越来越爱他。
成亲那天,我抱着灵珠进了他家的大门,洞房花烛那晚,他没在我身边。我知道,他拿着明珠赶去救那个女人了,那晚,第一天离开灵珠,我的身子像要碎了一般,痛了一个晚上,但却远远比不上心上的伤。
第二天早上,他赶回来陪我用早膳了。当时我就想,就这样吧,即使他不爱我,但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只是我。在家里,我努力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为他解决了诸多烦恼。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陪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为他洗手做羹,红袖添香。我想就差个孩子了,再加上一个孩子就完美了,但上天此终没能完成我的心愿,我知道,我的身子是不能有孩子的。
美好的日子还是在我的指缝中流逝了,那个女人找上了我。她那挺起的肚子刺痛了我的眼,她就像恶魔,把我一下子打入了地狱,永远无法翻身,在黑暗中我找不到一丝光明。
晚上他回来,看来是知道她来找过我了。他当时满脸的愧疚,双眼布满血丝,还带了点沉痛。呵,他这个样子好像出轨的人是我一样。我没那么大方,我当时就表明,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他就只有一句,只要你在家一天,我是不会娶她的。他那是可怜我吗,灵族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凄凉成这样了,真是笑话。
听说那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有人送东西去的时候看见了,听说白白嫩嫩的,甚是可爱。如果是我们的孩子那多好。他为那女人置了一套房子,离这里不远,每天他都会去看望,不久,也就一个时辰。但是我都无所谓了,我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流逝,是熬不了多久了,何必把他强留在身边呢。何况他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或许一直都不属于自己。
强烈的疼痛终于让我垮了下来,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憔悴的他,即使是他问我要灵珠的那段日子,我该高兴的,因为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那段日子,他串步不离的守着我。
最后那几天,我跟他说,我想回灵山看看,看看那个生我育我的地方。他知道我心中的坚持,收拾行李就带我上路。灵山的最顶上有间小木屋,是以前我让人修的,只为看那灵山的日出日落。那几天,我过得很安宁,心里有从没有过的满足。我每天喝着他亲手采集的露水泡的茶,每天与他同看日出日落,我就想,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最后那一天,我已经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他陪在我的身边听我说话。我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怀里好温暖,我很想留恋,却也知道不可能了。我跟他说我小时候的事,说我爱上他的事,说我这段时间的满足。我我满含泪珠跟他说,这辈子,我把我最好的年华,最纯的感情都献给了他,他让我尝到了情爱的滋味,酸甜苦辣,也算把别人一辈子要尝的感情都尝透了,是应该算圆满的。
下辈子,我不要再遇上他了,下辈子我要做一个自私的人,为自己活着,只为自己活着。这辈子,我爱够了,把三辈子的爱都付出来了。我的脖子里一直有凉凉的液体留下,我知道,那是他的泪水。多好,连这么奢侈的东西我都得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我最后的生命里,我用了最后的生命对他下了一个禁术,把脑海里的我剔除得干干净净。我始终舍不得他伤心,即使是因为我,我也不舍得,这是我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再见了,在也不见了,我的最爱,愿我的来生无你,你的来生无我。
是谁伤了谁的心,是谁别了谁的离。
一切的一切只是无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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