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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茬
他故意挑她的错处,她就处处守规矩,让他挑不出她的错。
胤禛见她又是一副,任你如何挑衅,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就越发气了.
她那个样子,仿佛是在说,你就是一个幼稚的顽童,一个疯子傻子,我何必跟你计较。
胤禛压着气,问她:“这两日侧福晋身子不渝,福晋可知?”
舒伦说:“还不曾听闻.”
胤禛故意找茬,说:“现下,福晋管着府里的事,侧福晋身子不渝,这么大的事,只一句不知就完了么?”
舒伦不卑不亢:“爷说的是,府里出了事,臣妾自有责任,只是昨个儿上午,太医才来瞧过,说是侧福晋身子无恙,爷说侧福晋身子不适,恐怕是太医诊治有误,臣妾自当细查。”
胤禛说:“你倒推得干净,你整日的待在房里,府里的事不闻不问,直叫下头的人胡来,若真是太医诊治有误,让侧福晋有什么不测,你担待的起么?”
舒伦抬头看着他,咬了咬唇,说:“臣妾常待在房里,是不错,只是爷说臣妾对府中之事,不闻不问,纵容奴才们乱来,却是冤枉了臣妾,爷尽管去查,府中诸事,但凡是臣妾经手的,纵有一处错,臣妾全凭爷处罚。至于爷说的侧福晋的事,不妨多叫几个太医来,共同瞧瞧,看是不是那太医糊涂,诊治错了。”
胤禛听她这样说,心中得意,他就是故意激她,好借机找她的错处。
他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说:“你别把话说的这么满,你让我查,当我真的查不出。这两日侧福晋胎气动的厉害,我心里甚是不安,本来记得库房里有尊翡翠观音,想着摆出来供奉,今个儿到库房一瞧,却不见了踪影,福晋可知,这翡翠观音的去处?”
他成日里万事不管,这会子倒查起库房来了,必是有人给他说了什么。
舒伦回说:“前些时,宫里额娘过寿,那尊翡翠观音被请到宫里去了。”
胤禛哼了一声:“给额娘过寿的礼单,是我亲自过目了的,若真有,我怎会不知。”
舒伦说:“观音乃佛家神灵,若真写于礼单之上,当做礼物,乃大不敬。臣妾是让人,单独捧了去的。”
胤禛被她堵了话,心中有气,说:“既然如此,怎的不来回我?”
舒伦攥着手帕,粉嫩的指甲直没入手心,钻心的疼。
胤禛唇角露着笑,说:“福晋觉着,这可算个错儿?”
舒伦说:“爷打算如何处置,只管说。”
胤禛说:“你别忙,我还有别的事问你。”
说完,他闲闲的抿了口茶,看了看舒伦说:“福晋这里的茶,果然比别处的好,喝着像是今年的新茶。”
舒伦说:“正是。”
胤禛手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说:“新茶就比旧茶好,格外的香。说起来,咱们府上的茶,加上宫里赏的,下头孝敬的,一年下来倒有不少的吧?”
他说道这儿,舒伦已经多少知道,他要问什么了,就直说:“前些时,我让人将去年的陈茶,清点了出来,粗算了算竟有上百斤之多,因为皆是好茶,虽说是去年的,但还是很得外头人喜欢的。”
胤禛口气怪异:“福晋是大家小姐,现在又整日待在府里,如何知道外头的人喜欢我们府上的茶。”
舒伦说:“爷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拐弯抹角,我直说就是了,不错,我是将府里的陈茶,让奴才们拿出去变卖了。”
胤禛心中一乐,面上却不显,沉声,道:“府中的事,我既然交给你,就没打算过问,这事,若不是听外头有人说嘴,丢了爷的脸面,你当我爱管。”
舒伦说:“不知爷是听谁说的?这事,是我专门吩咐极稳妥的人做的,千番嘱咐,不许提府中一个字,就是为了不伤阖府颜面。”
胤禛说:“你甭管我是听谁说的,只知道有这话就行了,福晋该知道,私自变卖府中之物,是有违府中规矩的。”
私自挪用府中财务,是重罪,他若真捅出去,闹到宫里,自己德行被污不说,一顿申斥,自是不能免的。
舒伦说:“臣妾不是有意要违府中规矩,新茶每年供应的多,那些陈茶放在库房里也是放着,再不会碰,而且还占地方。不如卖了,还有些收益。现下爷不比以前,一切花销皆在宫里,爷成了家,也是一家人,这偌大的府邸,那日不要开销。就这两年,府里的账目,是进的少,出的多,宫里,圣上,各宫娘娘做寿,府里,添了格格,阿哥,那一样都是要用钱的,若平日里不想法子节俭些,万一什么时候要用,闹了饥荒就不好了。”
她这是贴心的话,也全是为着他,他若稍有体谅,便不会再说什么。
可胤禛却只当她开脱,全不理会,他说:“府里这两年是事情多了些,花销大些,可还全不到福晋说的那般艰难。倒是下面的人孝敬的茶,吃不了,便拿出去变卖,叫有心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府里已经拮据成什么样了,只等着这几两茶叶子钱过日子呢。”
舒伦脸色苍白,颤着声,说:“你……”
胤禛见她脸色不好看,也不留什么好脸色,说:“我怎样,难道我说错了不成,这是头一遭,就这么算了,只是若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他说完,头也不回,拂袖便走。
舒伦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炕上。
宝络下了一跳,忙将她扶了起来,在她身下垫了靠枕。
舒伦倚在靠枕上,心里发酸,不由的便落了泪。
宝络说:“格格宽心,那些话定不是爷有心要说的,必是侧福晋撺掇的,爷那有心思管府中之事,还不是侧福晋整日盯着我们,只盼我们那日里犯了错,她好做福晋。”
舒伦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不爱管府中之事是真,可他就爱寻她的错。宝络说,是李氏想夺她的福晋位,不如说是,他看不上她,想赶她出府。
二月里柔嘉患病,身上起热,一直不退。
太医瞧了多次,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委,只说看着像是要起痘。
这消息一经传开,全府上下慌惧不已,胤禛一面严令不得乱传闲话,稳定局势,另一边,为以防万一,还是将柔嘉的住处,连带伺候的奶娘,嬷嬷的住处全围了起来。
李氏伤心不已,舒伦去看了几次,她皆是在哭泣,胤禛在一边替她拭泪,多番宽慰,并吩咐大做法事,祈求福祉。
他本是急躁的脾气,虽说这两年经了历练,沉稳了不少,可府里的事,前前后后闹腾了半月有余,仍不平静,他不免心里烦躁,连带着脸色难看的很。
舒伦在屋里坐了会儿,便出来了。
当晚,舒伦让宝络煮了降火的茶,并派人叫了胤禛过来。
他耽了好一会儿才过来,进门便问:“有什么事?”
舒伦见他进来,替他斟了杯茶,茶里透出一股儿极淡的药香。
她说:“没事,你坐过来,歇会儿吧。”
胤禛看了她一会儿,端了她倒的茶,一口气喝了,转身便倒在她里间的床上。
舒伦跟了过去。
他鞋也未脱,用手遮着脸,仿佛累到了极致。
舒伦坐在床边,替他脱了鞋子,拉了里边的被子替他盖上。
他一直也不说话,舒伦要走了,他却一手扯住她的衣角,不许她走。
胤禛说:“你给我捏捏头吧,我头疼的厉害。”
他移开了手,舒伦才看清他,眼里猩红,眼底青紫,很是憔悴。
舒伦在手炉上暖热了手,才搭上他的额头,捏的不轻不重。
许是头疼缓了缓,他闭着眼舒服的嗯了两声,身体也轻松下来。
好一会儿,他侧了身子,手抚在舒伦的肚子上,问了声:“动的厉害么?”
自舒伦有孕,他很少问及她身子如何,孩子如何,现下这一问,舒伦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心酸,欣慰,苦涩,说不清。
她说:“不怎么动。”
他脸上竟有些笑意的说:“兴许性子像你,喜好安静。清韵肚子里那个是个小魔星,比你这个还晚几个月呢,却动的厉害。”
清韵是侧福晋李氏的闺名。
原来,他笑,是因为想起了侧福晋的那个孩子。
舒伦身子重,坐的久了未免腰痛,她不着痕迹的稍稍移了移。
胤禛见她动作,便伸手攥着她的手,面上也露了脆弱。有时候他也奇怪,自己心里明明那么讨厌她,可自己那些从不示人的软弱,总没来由的在她面前展现。
胤禛说:“你别离开,柔嘉是我头一个孩子,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
舒伦不说话,他就用力捏她的手,直到她肯松口。
舒伦握了握被他攥着手,他随即唇角弯了弯。
就这样,他们之间言和的协议暂时达成了,不过这协议也只限今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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