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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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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文字聊天中,这类的‘嗯’、‘是啊’,不代表立场又没有扩展下一步的字眼,几乎就等同于‘再见’。
于是话题又被推回了死胡同,实际上丁丁方才打破沉默的话语不仅没有缓和尴尬的气氛,反倒是把温度降至了冰点。
就在三米以为会再度陷入沉默中时,丁丁说,声音稍微轻快了些,也显得更有精神了,“嘿,十二楼的水管爬下去可不是小工程,今晚可得吃饱了小三米。”
说着,他一个个挖出自己储藏的食物,抛到了三米脚边。只怕是连丁丁自己都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把自己的食物让给别人,心甘情愿。埋在花盆里的,前几位因为偷吃他东西而被咬死的室友们若是泉下有知,只怕是死了也给气活了。
三米看着一地的大枣、花生、桂圆干、莲子,吐槽的想法终究是被满心踌躇压过了,三米咽下那句到了嘴边的‘你的人生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改道,“已经足够了。”
丁丁半个身子刨进了沙子里,艰难的回过头看他,眼神透露出惊讶。
向前走了几步,三米把他从沙土里拔了出来,坐了下来。然后将他放在自己伸直的腿上,胳膊顺势紧紧环住了丁丁,“已经足够了,你为我做了太多的事情,我却无以为报。”
丁丁没有选择挣开这个温暖的怀抱,他将自己的脸塞进三米胸口的毛发里,鼻子酸了酸。
他知道这很没出息,对,很娘。事实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被迫和弟弟分开后,就没再掉过一滴眼泪。讽刺的是,事到如今他终于再次有了当哥哥的感觉,他的‘弟弟’又要再一次地离开他。
一样的是,无论是幼时还是现在,他都无法阻止他们的离开。
“这没什么。”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他打起精神,拍拍三米的胳膊说,“三米,这些都不算什么。”
三米深深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眼前这个,小小、小小的家伙而心碎。
他想要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全部献给他,但这些终究是虚妄,他甚至无法留下来。
丁丁继续挖出了自己一直珍藏的东西,詹森先生上衣的扣子,啤酒瓶盖,空弹壳,打磨干净有着漂亮花纹的石头,甚至是一截绳子串起的类似护身符的东西。这些小东西背后都有一个小故事,他明白这些对于即将回归自然的三米会看到的来说都不算什么,但这是他唯一能用来分散他两注意力的了。
和三米一样,丁丁又岂会愿意将剩下的珍贵时间用在沉默上。他将自己的话语填充在每一个时针走过的间隙里,人生有时便是如此,你必须不断地说话,一边告诫自己不能说出真正想要说的。
三米很喜欢那个形式特别的护身符,可惜明天他得爬管子,必须将自己所带的东西减少到最低。即使丁丁愿意割爱,他也不得不和这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说再见了。手一遍一遍地抚摸护身符上的花纹,他长出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这么让人爱不释手的东西,它的主人为什么会愿意把它丢掉呢。
窗外夜色渐深了,白日里喧嚣的热度凝结进了夜风里,整个城市陷入了静谧。
取代浴室淋援哗哗’水声的是詹森先生手里的吹风机。说来也有趣,这两个性格互补秀恩爱于无形的家伙,生活方式也是截然不同。而这些通常表现在一些谈不上特别重要但也能让你感到不痛快的小事上。
比如啪嗒先生的头发,噢,当然不是造型的问题,虽说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快把它黑出翔了。
啪嗒先生向来不拘小节,那头经常被人询问洗发水牌子的秀发经常是粗略一擦,潮乎乎得就给塞进枕头里。詹森先生一向睡得浅,给他迷迷糊糊捞过去,潮湿的水汽一冻就给弄醒了。
半夜一抹一脸水,始作俑者却呼呼大睡还说着奇怪的梦话。就这样几次下来,詹森先生毛了。
由于他们家两人在决定住在一起时就商定好了实行互不干涉政策,不得干涉对方的生活习惯,如有不满自行解决。简而言之,你如果不满他洗头不吹头,你不能要求他吹头,但是你可以替他吹头。
于是詹森先生开始了替自家恋人吹头发的苦逼人生。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直到某一天,啪嗒先生惹了他生气,据说是因为在见面会上和别的演员玩闹过度,把詹森先生丢到一边放置PLAY了。几次哄都没哄回来,最终‘吹头发’作为道歉的筹码给送了出去。
然而自从啪嗒先生变成了独臂英雄,表示单手驾驭吹风机弄头发有些难度以后,就又彻底罢工不干了。
重操旧业的詹森先生显出了炉火纯青的大手风范,他甚至在感受到水汽扑面而来的时候,就条件反射地把手往床头柜抽屉去伸。
詹森先生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拨弄着从第一季开始黑得痛快的头发,小鸡啄米眼皮直打架。而啪嗒先生早已在暖风中,抱着詹森先生的腰睡得不知云里雾里了。
于是两只还沉浸在‘相见时难别亦难’氛围里,你瞅瞅我我瞄瞄你的小家伙,也就在吹风机不算太吵的风声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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