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自责是最沉重的冰块
日向雏田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得可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五年了,从一开始的颠沛潦倒、流落街头到被人口贩子抓走,以雏田的条件在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炙手可热,被人口贩子抓到的半个月后,她双手双脚被铐在精美的银制长链上,像只宠物一样地被带上了地下拍卖会的舞台。
那时候的雏田懵懵懂懂,一如宁次初醒之时,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最后她辗转落在了某个木叶的大熟人手中--
零葬。
零葬正是因为看到了雏田,才震惊地发现,神谕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而且飘渺无型的传说,重生之术是真的存在。
日向宁次当年死前,是真的曾经启动神器,以死换得日向雏田的重生。
而日向宁次显然是个生手,他到死都不知道神器的重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是知道他这个举动会让日向雏田丧失记忆、毫无自保能力的流落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肯再动这神器一分一毫。
也是那之后,零葬才真正开始策划起进攻木叶抢夺神器的计划,也是这样才有了水之国那充满了无数实验品的地下室。
然而,比起被大猫庄收养、幸运遇到了大东的宁次,雏田重生后所在的环境更加恶劣而且封闭,她刚一〝出生〞就被迫面对这个世界包罗万象的黑暗,之后又长期被圈养在窄小的空间中,久久不见天日。
零葬虽不至于屈尊纡贵地去虐待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但总归不会细心照料,他要求的就只是雏田还有口气可以撑倒木叶。
而多年的拘禁、封闭,加上缺乏与正常人互动,都让雏田的精神成长得极不稳定,就像童年被严重扭曲的孩子,总是对外界充满了不确定与深深的防备。
宁次在佐助的掩护以及鼬的带领之下,潜入病房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雏田坐在那,非常安静,但却不是宁次知道的那个雏田。
女孩的形容消瘦得可怕,苍白的唇微微干裂,一丁点的血色也没有,记忆中那可以包容一切的温暖笑容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是在陌生环境下产生的浓浓恐惧与不安,若非雏田的五官轮廓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日向家的特征又太过明确,宁次简直要认不出这个人来。
宁次不可自已地向前踉跄一步,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一时间,居泪如雨下。
他忽地双膝一软,笔挺的身子骤然跪下,彷若遭遇了致命攻击的兽,极疼地跪缩在地上,原本笔挺、即使失去了所有力量也绝不弯曲一分一毫的背脊,此时此刻像是被沉重的山峦瞬间压垮,巍巍颤颤地弯出了一道无法言说的痛苦弧度。
站在宁次身后的鼬本想伸手拉他,但手指确在碰触到宁次的前一秒顿了顿,终是慢慢收了回去。
自责是最沉重的冰块,沉甸甸地压在宁次的心肺上,寒冷得叫人窒息。
当年他有多少杀伐决断是情非得已,就会有多少细枝末节无法顾及。
在死之前,他真的只是想把命还给因他而死的雏田而已。
若早知如此,他万万不会如此草率,他的内心深处此刻甚至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极端而残酷地质疑自己这辈子的重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不知道当年他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居然让这个他照料疼爱了两辈子的妹妹遭受这么多无法想像的莫大苦难。
他真的……不知道。
在上辈子,那个沉重的世界结束之前,他曾对自己发誓,他这次一定要救回他的同伴,与他最重要的那些人们。
他做到了,但是,他也食言了。
他保全了木叶,保全了这个大陆的生灵,却拉了一整个日向家来陪葬。
偏执自负的花火,受尽苦难的雏田,死无全尸的日足,与现在几成废人的自己。
宁次茫然地感受自己全身的血液慢慢变冷,好像这辈子这么多个日夜的殚精竭虑全成了一出愚蠢的笑话,而对着穷途末路的日向家、对着寄予厚望的先人前辈,曾经自觉鞠躬尽瘁的自己,如今只剩下了无可饶恕,他甚至说不出一句「我尽力了」这样微弱的狡辩。
雏田坐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宁次,似是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
佐助一身暗部装束,腰间系着不离身的草剃刀尽忠职守地守在房门外头,耳尖敏锐地捕捉到了里头细微的动静,神色一淡。
他不止一次看过现在的雏田,也知道她已经与从前那个娇羞温软的女孩差了多远,佐助在听到宁次提议要来见雏田一面的时候就知道,真等宁次见到了雏田这个样子,恐怕要疯。
他想,里头的见面多半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日向宁次恐怕要好些时候才能缓过来。
不过也没差,这次值夜的是他,而这个木叶胆敢无视于他宇智波当家的名号、硬闯进去的人,只怕没有。
正这么想着,铁口直断的宇智波佐助就现世报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身影,似笑非笑地站在眼前。
佐助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辛苦了,状况还好吧?小樱托我去看看雏田的状况。」鸣人笑道。
佐助不得不承认,鸣人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还是用这个理由出现,一切都很顺理成章,简直完美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一是两人熟识,两人知根知底十几年,根本不存在鸣人想谋财害命的可能性。
二是鸣人与小樱熟,小樱也跟佐助熟,三人加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熟字,身为医疗队长的小樱的确很有可能挑佐助执勤的时间让鸣人帮忙跑腿,原因是省麻烦,佐助肯定不会多说什么,更不可能对鸣人有所顾虑,出言刁难。
理由是如此正当而且理所当然,佐助觉得要是自己这时不让进,那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得不可理喻,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式。
可问题是……他哥跟日向宁次就在里面,中间仅仅一墙之隔,佐助要是把人放进去了,那画面才是美得让人不忍直视好吗?
「鸣人,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佐助干咳一声,整了整面上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反正没事,就帮小樱跑跑腿。」鸣人咧开嘴角笑,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只是眉宇双目之间,隐隐有些非常细微、几乎不可查觉的阴霾。
他一双似海般的眼眸一弯,笑问:「怎么了,难道里面有人?」
佐助正心虚着,没能及时观察到鸣人脸上那细微得微乎其微的变化,但他这些年在五大国名声鹤起,甚至年纪轻轻就手握暗部,靠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精准得匪夷所思的直觉,而这一次,直觉强烈得几乎要化成声音,在他脑海里极快地闪过--不对劲。
说时迟那时快,佐助反应极快地向后滑开一步,手中刀刃俐落出鞘半截,瞬间抵挡住两个影分身从暗处冒出的袭击。
却也是在这一瞬间,鸣人的真身已经碰地一声踹开了病房的房门。
房内景色顿时一览无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