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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壮丁
莫笙并没有在病房停留很长时间,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就离开了。
而她陪伴苏暖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在那个沉重的话题结束之后,她再没有说哪怕一句话。苏暖想说很多话,话到嘴边,却终究只凝为一句话:
“莫莫,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莫笙离开之后,华丽的病房里再次恢复到一片沉寂,苏暖躺在床上固执的盯着天花板,目光灼灼似乎要将天花板烧个洞,可其实她不过是在发呆而已。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条件反射的摸起床头边的手机,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苏暖眸子一凝。
“喂,妈妈。”
透过电话,苏母的声音稍稍有些模糊:“暖暖啊,你上午打电话说中午不回来吃饭,晚饭总要回来吧?早点回来,总麻烦人家伊藤老师毕竟不好。”
苏暖嘴角一抽,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个,妈妈……我现在已经不在Z市了……”
“啊?不在Z市?”
苏暖咧嘴一笑,眯起的眼睛满是狡黠:“对啊,早上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去清河镇的车上了,现在刚下车在旅馆呢~”
“你这孩子怎么跑那么远?都不知道和我们商量一下。”苏母的语气仍有些疑惑,似乎是不太理解自家孩子突发行为。
“这不昨天在老师家喝醉了么,大概早上起来时酒还没醒,头脑发热就直接去车站买了票上了车嘛~您也知道我不一直挺想去清河镇旅游么,正好现在天气也好。”苏暖语气一顿,吐了吐舌头,语气有些撒娇:“至于先斩后奏这不是怕您二老不同意嘛~反正我现在已经到了,您可别逼着我回去。”
听着自家女儿难得的撒娇,苏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你都已经先斩后奏了,我哪还能说些什么?你既然已经到了,就好好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话语一顿,苏母有些担忧的问:“暖暖你不会是一个人跑去的吧?没有人和你一起吗?”
“我哪会一个人跑那么远?”苏暖语气有些无奈,然后安抚苏母道:“虽然我是头脑发热,但我还是很清醒的记得扯上一个人陪我一起的啦~千易和我一起的呢,哦,昨天你见过千易了吧,就是伊藤老师的女儿。”
“有人陪着你我就放心了,对了暖暖,银行卡你带着的吧?”
“带着的呢,好啦,妈妈你别担心啦,七天之后我就会回来的。”
“嗯,记得每天晚上给我打个电话。”
“嗯,知道啦。”挂了电话,苏暖嘴角的笑容忽然就淡去。
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将枕头垫在背后。苏暖皱着眉抬起手抚着胸口处,隔着病号服仍然能感受到裹着的那一圈厚厚的绷带。动作间难免会多多少少扯到伤口,清晰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苏暖她在一次在死亡边缘幸运逃过。
若不是刺到胸口的那一刀偏了些,没有伤到心脏,而子弹也只伤到肩膀,恐怕此刻她就已经死了吧。
直到此刻,苏暖才感觉到后怕。
提着一个果篮的千易忽然推开病房门悄无声息走了过来,将果篮放在床头边的桌上,沉默的在苏暖身边坐下。
苏暖偏过头,看着自始至终不曾问过这所有事情缘由,却尽心替她隐瞒的女孩子,轻声开口:“千易,你不问吗?”关于她这样狼狈的遍体鳞伤,关于昨天将濒死的她送来医院的那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关于这所有的一切,你就没有想问的么?
千易看了苏暖一眼,拿起床边桌上的水果刀削着一个苹果,淡淡道:“没什么要问的。”
苏暖有些惊讶,然后轻轻浅浅笑了开来。
想了想,苏暖看着千易,十分认真的道:“千易,我不想瞒你,昨天那个女子,是我的爱人。”
刀下长长的果皮忽然断掉,千易面色不改,飞快削完余下的果皮,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小碟子中。将小巧的小叉子放在碟子上递给苏暖,千易却始终沉默着。
苏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吃着切的大小适中的苹果。
良久,接过空的碟子放在桌上,千易却忽然看着苏暖沉声道:“苏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无人可以干涉。但是,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后悔。”
苏暖弯起嘴角,笑容灿然,语气无比坚定:“千易,我不会后悔。谢谢你。”
一个星期后,伤口基本没什么大碍,拆线线后,苏暖也终于出院。
这一个星期,莫笙再不曾来过,而除了医生护士,来的人就只剩下千易一人。千易将苏暖受伤的事情瞒得很好,就连伊藤老师他们都不曾说过,而对于苏暖一个星期没去上课的事情,用的也是糊弄苏母的那个理由,只不过,没有千易陪她一起而已。
出院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苏暖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街上。毕竟她打着旅游的借口,回家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带。
苏暖曾去过的那家专卖古乐器的店附近有一个小饰品店,卖的就是比较民俗风的手工制品。苏暖特地去挑了好几条手工编织的手链和一些精致的古风小饰品,以此证明她的确是去旅游的。
至于为什么只是挑了些如此简单的小东西,那只是因为苏暖无论去哪里,基本上都是挑一些小饰品。一来是因为她喜欢,二则是因为这些东西带着比较方便。
为了不露出破绽,苏暖还特意去商场挑了两套衣服,摘掉标签使劲蹂躏了好一会儿然后扔进背包里。如此费尽心机就为了证明她这一个星期的的确确是旅行去了,当真是好生辛苦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进门便看见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倒是让苏暖有几分惊讶。
看着客厅中笑眯眯同苏母谈着话的女子,苏暖讶声道:“梓萱姐!”
女子扭过头看见苏暖,微愣了一下,然后巧笑倩兮:“哟,暖暖语气这么讶然,莫不是不欢迎我?”
苏暖将背包扔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道:“怎么会?我可是一向都很喜欢梓萱姐的,只是惊讶梓萱姐这个时候来而已。”
苏母笑着道:“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不过梓萱倒也的确是来找你的,你们小辈聊,我去做饭。”说着,苏母便起身走进厨房。
夏梓萱瞥了一眼苏暖,笑容愈发灿烂:“哟,多日不见,小苏暖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说话跟抹了蜜似的。”
苏暖有些无语,看着笑容格外妖孽的夏梓萱,十分无奈的道:“梓萱姐,我哪里又惹到你了?好吧,我忏悔。”
看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的苏暖,夏梓萱很不温柔的将苏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本姑娘的,恶狠狠地道:“哪里惹到我?你这小丫头哪里都惹到我了。没事儿跑去旅什么游,害的苦苦等了你一个星期!我说大小姐啊,三天之后就是奴家最后一次为母校表演的日子,曲子半个月前终于选好了,却一直拖着没时间给你,好不容易一个星期前终于闲下来结果却找不到你的人,真是让奴家好等啊……”说着,夏梓萱终于放开苏暖可怜的头发,泫然欲泣的盯着苏暖,仿佛看着负心人一般。
苏暖嘴角抽了抽,终于想起来她的确答应过夏梓萱什么。
夏梓萱是苏父手下带的学生,今年就要离校,想在六月份的大四学生的毕业晚会上表演个节目,苏暖答应过帮她伴奏来着。就为了这事,她还专门去买了支萧,还在哪家古乐器店里遇上了夜安来着。
看着很做作的却可怜兮兮的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的夏梓萱,苏暖十分无语的伸出手:“曲子给我,三天之后,保证让你满意。”
夏梓萱脸上顿时恢复笑容,飞快从包里拿出几张A4的纸,看着苏暖笑的十分妖娆:“小苏暖,这是你说的哟~不过,明天你必须将这首曲子练熟,我还找了一个弹古琴的姑娘,后天你和她把曲子合一合,可别给我出什么纰漏哟~”
看着笑的跟狐狸一样的夏梓萱,苏暖无奈的结果曲谱,一脸悲壮点了点头。她果断是被拉了当壮丁,还是木有报酬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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