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灏

　　七月底，陈子灏一家随团到欧洲旅游，和他妈的一个住在北京的老朋友一家一起。原是十日游，后来在北京逗留了几天，回来时已经八月十二号了。在此期间我没接到他的任何电话短信，心里诧异，但回来那晚他就给我打电话。在他走期间我没事时就到舅舅家附近的游泳池游泳，已经游得很不错了，盼望着可以在江里游了。小超在我的带动下也游过几次，天天缠着我一起去游泳池。
　　十三号早晨我去找陈子灏，进门见他的头发剪短了，穿了新的衬衫，人还是那个人。客厅坐定，他打量着我，问：“你这半个月怎么过的？想我了吗？我可想你了。”我说：“是该我问这个问题吧，你有新见闻，我呆在这儿，还有什么新鲜事？”他说：“那是……也不给我打电话。”我说：“真是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说：“几次要打来着，也要发短信……”不说了。我问：“那为什么又没有……？”他想想说：“想等你的电话短信。”看他那神气，我才不信。我说：“你明知我小气，会打国际长途？”这也不是实话。
　　说一会儿话，他打开电脑给我看照片。风景如画的背景上几个人笑得开心，我注意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他说那是另一家的女儿，今年才高考完，报的是本地的大学，我问是不是两家想成一家，他说他没感觉出来。
　　他又拿出一袋礼物让我挑，有几把多功能小刀，两条皮带，男式手链等等，我说买这么多？他说买来自己玩。
　　午饭时开始下雨，看样子下午也没有停的意思。游泳不可能了，饭后我要走，他极力挽留，我说下午还要去看姥姥，其实也不是今天一定要去的。他看留不住，只得送我出门，门口换好鞋，我转身道别，他突然说：“要让我抱一抱才行。”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迟疑地张开了双臂，他抱住我，头靠在我肩上，呼吸在我耳边。我的心静下来，感到这时才是今天我们两人最真实的一刻。
　　他说：“这些天我很想你。”我抚慰地摸摸他的背。他说：“不和你联系，我想看看能不能适应没有你在身边的生活。”我笑了，问：“适应了吗？”他说：“嗯，快适应了。就是一回来看见你又回到了起点。”
　　片刻后，他稍松开我一些，又把额头抵在我额上，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吻我，但他旋即放开我，羞涩地一笑。但我好想捧住他微微发红的脸，贴上去，吻他。我拚命地压抑着这个冲动，转身打开门出来。
　　走在外面，大口呼吸着雨中潮湿的空气，胸中有万千感触又发不出来，憋得想流泪。
　　晚上又回想离开他家的那一刻，我为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呢？我可以上前再抱住他，告诉他我那时的心情，让他知道我的思念。我似乎没有思索就选择了逃离，这是我们关系中我一贯的态度吧。在他面前我感到自己渺小卑微，羞于向他表露我的感情，似乎不配拥有他。我们这样子发展下去将来会如何呢？不能想，不敢想。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暑假的后半个月我们继续像以前那样的相处，似乎两人都在小心回避，我即使两次留宿，也没有出现那天的情况。
　　有天早饭后，他感慨：“每天和你一起生活，感觉很不错。”我说：“当然。把你侍候的好好的。”
　　他说：“过几天就要回校了，幸福的生活结束了。”我说：“在学校也挺好的。”他说：“我呸！住在那个狗窝里，吃着食堂又咸又辣的菜，我可感觉不到挺好。”
　　又说：“我的大好年华啊，没能好好享受，为上大学牺牲了。”我嗤之以鼻，说：“劝你还是适当吃点苦吧，娇生惯养的人将来一事无成。”他说：“你这说话的口气就像我们高中班主任。苦要吃在点子上，我现在这苦是白吃。”
　　他苦思冥想一会儿，忽然一拍手说：“对呀，为什么不离开寝室出来住呢？像高中一样，租个房子，就可以一个人一间了，放上大床，放上衣柜，一个人一个卫生间……有冰箱，有厨房，买了菜吃不完的就放在冰箱里……”
　　我指出不住校的弊端：“不住寝室里感受不到大学生活。”
　　他说：“在学校里租房子一样的。”
　　他说：“这个好主意我怎么以前没想到呢？百利而无一弊，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呢？在很多次下自习回寝室的路上，我对他依依不舍，如果回到的不是寝室，我真不想离开。
　　他一会儿又不兴奋了，低头沉思。我猜是想到实行的困难，就说：“是吧？你单独住了，你爸妈对你失去了监控，他们能放心？他们会同意？”
　　他说：“是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呀。要想清楚。”
　　他问：“你想和我一起住吗？”
　　这还用问吗？但我是不敢去企望，一个人太自私，向上天要求太多是要遭报应的。我说：“住在寝室也很好。”
　　他不屑，说：“不用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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