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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苏琴看到进门的两姐弟，笑着说了句，“回来了，阿谦见到徐恒了对吧，觉得怎么样？”
顾歆安听到苏琴的问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一个借口，上楼去了，只留下顾谦独自一人面对母亲。
顺从的坐在了苏琴身边，顾谦才缓缓道：“还好”。
知晓儿子性格的苏琴，知道徐恒能得到这两字的评价，看来顾谦对这人的印象还不错。想到这里，苏琴也有些欣慰。顾谦离开港城三年，回来之后，虽然是沉稳了不少，却也越发沉默。她想了想，还是继续道：“你姐姐结婚，虽然你也不大帮得上什么忙，但是婚礼那天，你作为主人，也是要招呼客人的。”
顾谦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苏琴看着顾谦那样，也只是叹了口气。不过她也清楚，以顾谦的性子，既然答应了，到时候自然也会做好。也许是十岁之前都没有好好照顾过这个儿子，苏琴对他也是有几分歉疚的。有了这一缘由，等顾谦十岁回到港城之后，她对儿子总是不自觉的迁就。哪怕是三年前，顾谦执意要走，她虽然舍不得，却也是顺从对方的心思。
两人就这样坐着，顾谦的心思还在晚上遇到的沈涵修身上，顾母则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担忧。
等顾谦回到卧室的时候，也是不早了。他原本是打算睡了，不过开门之后，却是看到了在躺椅上靠着看书的顾歆安。
听到开门声，顾歆安也回过头，眼睛亮亮的，她将手上的书合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妈跟你说了些什么？”
无怪顾歆安会有此一问，虽然她与徐恒的婚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了，但是她还是比较在意家里人的态度。不过看顾小弟的样子，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来，她本来就是来这里等着问这个的，所以顾谦才推门进来，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出来。
顾歆安是怎样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所以被问到的顾少爷，也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说：“没什么”。
明知道套不出什么来，顾家姐姐还是有些不放弃的问道：“真的没有么？”
顾谦闻言，倒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顾谦将目光放在了一片黑色的窗外，说：“吃饭的时候，后面来的那个男人……”顾谦的话还没说完，会意的顾家姐姐就接口，说：“你是说沈涵修么？”
看着没有接话的顾小弟，她也知道对方大概是想知道些什么。她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宴会，便开口道：“还记得你出国前，爷爷本来说好要带你去的那个宴会么？”顾歆安想着，这沈涵修能得到小弟的注意，要是徐恒知道了，只怕又是会有些吃味了。
他听着姐姐提到的那个宴会，放在身侧的手，也是仿佛几次收紧。直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才回答说：“嗯”。
他何止是有印象，那个宴会之后，就是他为期二十年的噩梦，一朝梦醒，才知蜜糖等同于砒霜……
“你有印象就好，”她浅浅的笑了笑，“沈涵修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之后也吃过几次饭。”
“是吗？”顾歆安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顾小弟的表情，只是继续说着，“其实那天除了见到他，还有徐恒，那个时候我对他比较好奇，所以那段时间，连妈妈都以为我跟他在一起了。说起来，比起他这样的，我还是更喜欢徐恒，温柔多情，善解人意。还有啊，就是……”顾家姐姐仍然在那里讲着与男人的初遇，和之后的一些趣事，但是顾谦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真是相似的开始。当年他也是在宴会的时候与男人相遇的，那时候男人主动搭讪，虽然他有些不善言辞，两人的交谈也不过几句，却不能阻止他对男人有一个好印象。那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子。他没有太过俊逸的长相，但是整个人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也就不自觉的放下了心防。沈涵修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光靠气质，就能够让人忽略其他的人，他也一直有些期待着，能与这个成熟的男人成为朋友。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期待的第二次见面，是在被打晕之后。那个男人仍然是谦和有礼，不失半点风度的与他交谈。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笑得温和的男人，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热情，他骨子里的冷，才是那男人真正的样子。
只要想到这些，他都会感到骨头发冷，这样的男人当真可怕。他就像蛰伏已久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掉入早已挖好的陷阱，虽然等待的过程会有些长，但无疑，他也在享受着这样的过程，看着没有丝毫挣扎的猎物，如此完美的狩猎过程，猎人的内心自然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想到这里，顾谦闭了闭眼，才对斜靠在椅子上的顾歆安说：“那个男人，不简单。”
因为忆起了之前的一些事，顾歆安也有些走神，直到顾谦突然出声，她才反应过来，注意到对方的话，也只是笑了笑，说：“阿谦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顾姐姐这句话，倒是将顾谦心中翻涌的情绪冲散了一些，他有些莫名的看了顾歆安一眼。
注意到自家弟弟眼里的不解，她也解释道：“爷爷也说过这句话。”
闻言，顾谦一怔，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因为这句话，上辈子顾老爷子第一次见沈涵修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其实，在被男人困住的那些年，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没有网络，也没办法与外界联系。但是，他也经常会看男人放在餐桌上的报纸。沈涵修只不过是限制他的自由，其他的倒是不太管他。他记得那时候的姐姐嫁的并不是徐家大公子，所以，很多事情，就像蝴蝶效应一般，他与沈涵修的相遇晚了三年，他姐姐的命运似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已经有些发困的顾家姐姐身上。
对方似乎也是撑不住了，对着顾谦说了一句，便开门出去了。
顾家姐姐离开之后，顾谦也没有睡意，他就那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黑夜中的灯火阑珊，心中的却并不如面上那样平静。也是因为沈涵修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失了分寸。
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的确是有些身不由己，外公与京城苏家有些渊源，所以，当顾家惨遭覆灭之际，看不得女儿受苦的苏老爷子，也是凭着这份交情，拉了顾家一把，顾家才得以在港城，苟延残喘，一直到顾谦死之前，也没有传出过顾家破产的消息。其实，顾家一直不大好，他是知道的，选择在这一年回来，并不完全是为了回来面对什么，而是因为，就是在他被圈养的第三年，顾老爷子，那个可以算是宠了他一辈子的老人，突然离世，那天餐桌上并没有每日都会放着的报纸，只是一连几天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他有些恐慌。对男人服了软，在男人复杂的目光下，打开了报纸，得知老爷子已经去世多日。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他对男人的质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逼死自己，才甘心？
男人那个时候的表情很奇怪，说的话也很奇怪，似乎爷爷的死对他有些打击，却又着实让他松了口气的样子。
想到这里，顾谦抬起手，揉了揉有些有些眉心。他这次回来，不过是因为担心老爷子的身体。虽然那时候，他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猝死，但至少现在，已经过去的三年里，老爷子仍然好好的，顾氏他可以不予理会，却无法放下这个一直关爱着他的老人。对于顾家当年的不管不顾，哪怕这一世并没有经历过这些，顾谦还是有几分怅然。
再加上，顾氏虽然姓顾，却也不是顾家的一言堂。所以回来这么久，他也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
至于沈涵修，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对方当初那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他的家人又为何在他被男人圈禁之后，没有任何的动作？那时候他只是隐约听到男人要将他送给谁，他不明白，二十年的陪伴，哪怕是一条狗，都该是有了感情的。但是，那个男人，是怎样做到一面对着自己无微不至，另一面却在盘算着将他送人。
他不是女人，也不会哭闹着，找对方要一个答案。说白了，那时候，虽然他对沈涵修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是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不过他想，以沈涵修的聪明，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既然对方不挑明，顾谦也不会自作多情。只是在那二十年的相处中，男人对他做的那些，当真挑不出任何毛病。说是事无巨细，也不为过。
想到这些，他那一直绷着的表情，似乎也有了些许裂痕。他看着那满是黑色的夜，想到的却是张国荣的那首《红》。
那似乎就是他上辈子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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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很喜欢《红》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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