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簿

　　不要抱怨他为何不理解你，因为真正可怕的是他太过理解你。
　　——摘自联邦历87年《最恐怖的知己》 乔史密斯
　　“怎么是你？”
　　清晨，林雪刚刚洗漱完毕，刚刚打开二楼窗户，便看到站在楼下的一个人，略带讶异的扬起了眉毛，但他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那所谓‘心理辅导’的内容机密到这种程度吗？”
　　站在碎石小路之上，莱特身穿这一身让林雪有些厌恶的红色传教服，莱特面带笑容，他的左手一直拿着那本黑色的圣经，“早安。”
　　莱特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也许是不愿意透露太多，又或者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请你二十分钟内，打理好下来，有人已经在等你了。”
　　一个人影直接落到了莱特的面前——林雪竟是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身体和普通人相比，这点高度完全不是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他穿着一件有着骷髅骨架图案的黑色睡衣，看起来诡异无比。而值得一替的是，骨架有夜光特效，一到晚上便可以发出淡淡的光芒，若是站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完全可以达到恐吓人的作用——这是今年恐怖系列的限定款。
　　其另类的风格深得林雪之心，他曾经想到要不要半夜去吓唬樱井贤治，但考虑到某人有抱着刀睡觉的习惯，于是决定暂时放过那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家伙。
　　“走吧。”林雪似乎完全不在意面前的人以前是牧师，穿着骷髅之类的在他面前有没有不合适，“……你这个态度，让我好奇了。”
　　跟着莱特，坐上一辆公务车，莱特从一边掏出一根墨绿色丝带，对林雪说道：“戴上它，蒙住眼睛。”
　　这条墨绿色的丝带带着一抹诡异地金属光泽，让林雪本能地有些不适，但是他明白这这个方面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而心中的那抹好奇因为莱特慎重的举动，变得更为浓重，“希望我拿下它的时候不会太无趣……”
　　林雪从来就和老实两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他没有告诉内局自己全部的能力——比如窃取电子设备中的数据。
　　而车上，却刚好有着GPS定位系统。只是一个路线的数据，根本就不需要发动全部的能力，这种程度的欣喜，他连发色都不用出现变化。
　　所以林雪毫不在意地蒙住了丝带，但是当他戴上这条触感冰凉柔滑的丝带后，却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发动能力了。
　　车身开始移动，但林雪却无法辨明方向，仅仅依靠座椅带来的惯性实在太过模糊。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超过一定程度的辐射会影响异能者，而这条丝带和你在耶路撒冷银行那里所碰到的金属安全门一样，都加入了一种可以抑制异能的辐射原料，但你小心一些，别弄坏了，这条丝带是专门用来克制异能者的，所以很贵重，内局只有这一条。”也许是发现了林雪的心情变化，为了达到安抚的目的，莱特声音慈和，他的态度仿佛是对一只迷途的羊羔，但其话语的内容却不像一个慈悲的神职人员，“你可以放心，这个和你上次碰到的金属门不同，这丝带做了一些处理，在短期内对你还是无害的。”
　　可以读取电子信息的能力暴露了？是樱井那个蠢蛋透露出去的吗？不……他应该只是猜测我没有把能力全部说出来，否则用马车加上一条普通丝带不是更好？
　　所以这不是针对，这是惯例……这神棍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得不说，这神棍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对那个金属门感兴趣。
　　在发现自己无法使用能力的刹那，林雪已然摸清了莱特所掌握的资料，所以他被蒙住眼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辐射原料？我可没在‘进化者’的资料里看到这个，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不再‘进化者’的资料库中，是因为其信息敏感，即便是亚洲内局资料库也不会有太多这方面的信息……不过既然你接触到了，告诉你也无妨。”莱特似乎很满意林雪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玩让他特别头疼的花样，所以他也没有绕弯子，“给你们进化的药物，正式原名叫做‘弥赛亚’，根据研究成果所改良出的型号，都以‘原液’加编号为简称。”
　　“‘弥赛亚’拥有很强的辐射，并且不稳定，但却拥有让人体细胞加速新城代谢，并且进化的能力，不过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那种速度的进化，直接注射的情况下，最高纪录撑不过四十五秒。”说到这里，莱特好像有些伤感，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最终用嘴唇轻吻自己的指间。
　　“而那个让你们细胞进化加速，却让你们对其无法使用能力的金属门，加入了最原始的‘弥赛亚’，而你现在带着的丝带，经过处理，已经最大限度消减了对你细胞活跃的影响，但依旧有着让异能者陷入能力失效的状态，值得一提的是，弥赛亚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研究的东西，它在早期有作为镇压异能者所用的武器原料，世界上第一把针对异能者的武器，就是证实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是否死亡的‘朗基努斯之枪’，后来这也成为针对异能者武器的统称。（朗基努斯之枪：马太福音记载，朗基努斯使用枪扎耶稣肋部的士兵，在刺入耶稣肋部后，他被耶稣的鲜血溅到眼部，治好了其眼盲，他高呼这是神的儿子。传说中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尺范围以内的人皆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但失去的人会即时毙命，在古代罗马帝国中，这枪成为权力的象征，多位战绩彪炳的君主，手中持有这把枪打胜了无数的战役。最后这把枪被损毁，变成了三部分，其中一部分曾经被希特勒入手，但他被美军夺走朗基努斯之枪后的不到两小时内吞枪自杀，而后巴顿将军将枪归还给维也纳博物馆后，二战结束，便死于车祸）。”
　　“有趣。”林雪仿佛发现了最新款的虚拟游戏，满脸兴趣盎然，“被改良过的可以让我们成为异能者，感受自己成为超人的快感，而原材料却能让我们记起自己还是凡人？”
　　“在主眼中，我们一直都是凡人。”莱特轻描淡写地纠正因为林雪的自恋倾向，而过于猖狂的话语。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想要樱井那家伙在监狱里时用的那只钢笔，里面的墨水就是原液，里面一定还有原液残留……由于原液影响，所以他没有办法带走那只钢笔，而笔记本上的纸被他吞了，在消化完毕后起不了作用了。”说道这里，林雪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你们给他原液，莫非是让他在监狱里完成第一阶段的觉醒？”
　　“第一阶段的原液是口服型，他那时候也拖不了了。”莱特点了点头，当他看到林雪因为自己的一部分好奇心被满足后，表情却显得越加兴奋了，便淡淡地浇了盆冷水，“弥赛亚的来源你不用好奇，这是最高机密，是洲长级别才能接触到的内容，所以你不必知道。”
　　“原来如此。”林雪笑容收敛了起来，随机莱特很明显地感觉到林雪的脸上开始出现极为明显地不屑和挑衅，“所以这算是怀疑我了？”
　　莱特一愣，然后才恢复成原来慈和的笑容，“你很敏锐，我快忍不住杀你了……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冷凝，林雪突然觉得脖子背后有些发紧——这神棍是认真的。
　　“昨天只是怀疑，刚刚肯定了。”林雪开始发挥他的嘲讽天赋，“‘心理辅导’？你还可以想出更童趣的词吗？而且还是单独的‘心理辅导’，你真是个手段低劣的人贩子。”
　　莱特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暖意，仿佛刚才那句充满杀意的语句不是出自他的口，面对林雪的嘲讽却没有回击和警告的意思，只是很耐心地静待林雪的叙述。
　　“今天，你亲自来接我，车也是自动驾驶，中途没有接触任何人，所以显然你不相信任何人，但却对我说出‘弥赛亚’这种级别的机密……嗯，你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杀我。”说到这里，林雪有些夸张地抖了一下身子，“你以前真是神父吗。”
　　“现在也是。”莱特虔诚地摸了摸手边的圣经。
　　“至于想杀我的动机……‘弥赛亚’既然是洲长级别才能了解的机密，那么在中东那种地方出现‘弥赛亚’就显得很奇怪了，你怀疑我在中东做了什么小动作吧？也许还隐瞒了不少情报，所以你透露部分敏感信息来试探我的反应，根据我的行为，以及隐瞒的情报，来决定对我的处置，很遗憾，你目前的把戏太业余了……”林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着莱特，仿佛企图透过眼前的那条丝带看到莱特的内心，“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只有这么点程度，所以我很好奇啊，你接下来凭什么有把握知道我是否有隐瞒，如果有，你又凭什么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仅仅是中东？”车子在此刻却停了下来，莱特轻柔地伸手将林雪脸上的丝带取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地对着林雪说，“你很聪明，就自己找答案吧。”
　　怀疑到这种程度，却没有被中东吸取所有注意力，这神棍倒挺警觉的……该表扬他一下。
　　林雪瞧了一眼外面的那幢白色小别墅，扬了扬眉毛，略带讥讽地说到：“看起来这里面的人，专攻的不是‘心理辅导’啊……”
　　这桩白色别墅看起来并不小，但似乎住的人并不多，因为林雪下车后看到阳台处晾挂着的数量不多的衣物，有孩子的，也有女人的——孩子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凭着莱特的形式风格来看，他首先不会希望一个没用用处的孩子出现在内局划分出的禁区范围。况且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拥有足够的分量，恐怕这个孩子根本不会有资格出现在今天的场合。
　　从阳台上的衣物看，孩子大约不会超过十二岁。
　　在按了门铃后，一位俏丽女仆打开后，十分有礼地点了一下头，“欢迎。”
　　“早安。”莱特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克丽丝。”
　　而林雪则在不断大量着周围，完全没有理会面前的人。
　　克丽丝弯下腰，从一边地鞋柜处拿出拖鞋，林雪撇了一眼鞋柜，略带讶异地朝莱特说道：“这孩子这么厉害？”
　　“什么意思？”
　　“身体残疾的小家伙还能让你看得这么紧，还专职配了一个女仆。”林雪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色变得有些不悦的女仆，“他的作用看来无法替代，否则做慈善也没这么豪华的。”
　　莱特有些讶异，他刚要开口问些什么，便被看出莱特表情的林雪打断了，提前回答了莱特心中的问题，“孩子所有的鞋子都太干净了，几乎像新的，但鞋带显然被使用过多次，鞋口有磨损，但鞋的其他部分几乎和刚买的没什么区别，说明鞋子没有被正常使用，只是穿上了而已，一个孩子穿上了出门的鞋子，却没有使用……如果他不是坐轮椅，难道是无限期使用飞行能力的异能者？”
　　当然不是飞行异能者，否则今天叫林雪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你就是今天的客人吗？哦，好久不见了，莱特先生。”一道童音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随后一个坐在纯白电子轮椅上的男童便出现在了林雪的眼前，他带着和善的笑容，看向林雪，“我叫吴迪，要喝番茄汁吗？”
　　似乎因为太久没有陌生人来，吴迪显得很是好客，他看着林雪的双眼，突然露出了包含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讨厌番茄。”
　　之前不知道？现在就可以肯定了？
　　林雪的神情微微一变。
　　“还讨厌红色是吗？”吴迪又问，他皱起了眉，他显得有些苦恼，“嗯，原来是咖啡吗？”
　　林雪瞪大了双眼，然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笑而不语的莱特，又有些怪异地盯着吴迪，最终他露出了有些奇异的笑容，“有趣，是读心吗？真是危险的能力，这个能力本身就已经是触犯联邦宪法的存在了，难怪必须待在禁区啊……”
　　“吴迪，我们可以进去吗？”莱特有礼地问道。
　　“当然，请跟我来。”微微一笑，吴迪将轮椅转了半圈，便向里行去，林雪和莱特缓步跟上，林雪在走上前去的瞬间，眼睛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盯着吴迪的后颈，舌头无意识地伸出，舔舐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快速掠过牙齿的尖锐部分，感受一种近乎刺疼的摩擦触感。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个孩子，是不是杀了比较好？改造过的左轮手枪在左胸放着，掏出来就可以……
　　一道有些疯狂的思绪在林雪心中掠过，他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作为一个聪明人，林雪必须承认，在发现这个孩子拥有这种能力的一瞬间——他害怕了。
　　虽然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但心中却起了一抹杀意，他没有打算压抑这个想法。或者说……他是做给身边的莱特看的。
　　莱特这时便加快了几步，身体微侧，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林雪和吴迪之间，“林雪，好好考虑清楚。”
　　林雪在听到这句话后，便收起了心中的杀意，看到身前恍若不觉依旧在前进的轮椅，唇角微微一翘——如果在背后，那孩子便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心中所想，甚至还没有在一边的莱特敏锐。
　　看来发动条件，是要面向目标。那么读取信息的器官是眼睛的可能性很高……时间紧迫，自己必须在到达客厅坐下前，也必须在下一次谈话开始前，想到这个孩子能力的破绽。
　　林雪开始无意识用食指抚摸着鼻尖，眼睛微微眯起。
　　因为别墅不小，会客厅并不止一个。但因为好久没有来客人的关系，吴迪希望使用里面最大的会客厅。
　　电动轮椅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别墅也很大，但十几秒内必定就可以到达，然后让双方坐下来谈话。
　　而在短短的时间内，林雪的脑中不断排除着各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莱特收集我的情报告诉这个孩子，来制造纯粹的心理压力？
　　否定。
　　让一个孩子来配合演戏风险太高，况且之前这个孩子所想的，的确是刚刚自己的想法。
　　那么这个孩子读取人心的能力毫无疑问是真货，但读取特定信息的条件仅仅是面向目标吗
　　否定。
　　如果仅仅是面向目标，那么只要让这个孩子远远地朝我望上一眼就可以了。一定还有还有别的条件。
　　停，不能从这里考虑，必须换个角度，应该从更早一点的地方……先从莱特身上入手！
　　林雪的额头开始渐渐冒出了冷汗，他的眼神几乎失去了焦距，宛若一座自动行走地雕像跟着轮椅。
　　看上去林雪似乎有些惊慌，莱特不由得微笑，但随即他的嘴角挂着的笑容却微微一僵，因为他发现了——这不是惊慌。
　　林雪漆黑的瞳孔中没有映射出任何惊慌的色彩，有的只是近乎于没有情绪的冰冷，一种近乎于金属质感，仿佛机械般的冰冷。
　　莱特恍惚间，仿佛看到林雪身后一座巨大的电脑在稳定地工作。
　　一丝不苟，没有热血，没有害怕。不存在悲观以及乐观……有的只有两样东西。
　　YES与NO。
　　就和当初某人认真起来一个模样，不，是更加极端和危险。莱特蔚蓝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少有的冷意——至少林风有底线。
　　如果把林风和林雪比作电脑。那么林风无疑是一台可以胜任中央银行运算的电脑，配置豪华而全面，软件和硬件一切正常并且高端，每一样都是最高的科技结晶，稳定而高效。
　　而林雪……就是一台虽然配置价格高昂，但工作内容却不顾机体本身是否受得了，安装大量尖端骇客软件，没有正规的病毒防火墙，只求窃取其他电脑中的核心机密，破坏社会秩序的电脑。
　　“挑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吧。”吴迪指着客厅中，放在巨大毛毯上的沙发。莱特闻声不由望向吴迪。
　　客厅到了。
　　林雪笑了。
　　并且他笑得轻松至极，也单纯至极，仿佛一个刚刚做完一个暑假所有作业的小学生。
　　莱特看在眼中，心中莫名地一沉。
　　……
　　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林雪带着一抹让莱特看不懂的笑意离开了客厅，跟着克丽丝去另一个房间的休息室。
　　“怎么样？”
　　莱特对这面带疲色的吴迪问道，长时间地高度集中读心显然并不是那么轻松。
　　面对莱特的问题，吴迪小大人似地摇了摇头，以一种感叹的情绪说道：“他真厉害，我以前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呢……”
　　“什么意思？”莱特虽然有些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能力的破绽，他猜对了。”吴迪有些摊了摊手，然后他挠了挠头发，没有丝毫的失落，或者说，他显得很开心，“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和我正常的交流……我以为，这种人根本不存在。”
　　说道这里，吴迪饱含歉意地对莱特说道：“对不起，莱特先生，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别在意。”莱特轻轻摸了摸吴迪的脑袋，“但能告诉我原因吗？”
　　……
　　走出客厅，看着前面不和自己说一句话的克丽丝，林雪毫不在意，他的嘴角弧度很大，他正享受着渡过危险的刺激和余味。
　　问题切入点就是莱特，或者说莱特本身的目的，莱特的行为足以提供猜测吴迪能力发动条件的大概方向。
　　首先，在车上面对林雪的质问，莱特并没有否认自己怀疑林雪的想法，甚至还配合着透露了部分信息，来给林雪施压。
　　也就是说，从林雪上车的那一刻开始，莱特便没有掩饰目的的想法，甚至将目的很大方地让林雪了解，也就是说……“佯装询问其他，从而顺带探取真正想要的信息”这类方案他在一开始就否决了。
　　不是不想使用这种取巧的方法，而是这种方法也许在一开始就有可能是吴迪能力发动的阻碍。
　　那么便可以大胆推断一下，吴迪读心的条件之一，就是林雪必须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而下了车之后，吴迪在询问是否喝番茄汁的时候，瞬间看出了林雪的想法，甚至顺着林雪之后的思维看到了林雪脑中想到番茄，那极为讨厌的红色。
　　这便是一个极大的提示。吴迪的读心存在顺序，而那个顺序取决于目标自身。
　　也就是说，在林雪想到番茄时，吴迪才能看到林雪对番茄的态度。这也可以解释莱特为什么没有掩饰自己想要知晓的内容，因为通过相关内容的提问，才能刺激林雪自身的记忆和思考。
　　就像如果林雪正在看着喜剧电影哈哈大笑时，吴迪是无法读取他小时候为了毁灭尿床物证，烧了整个床单的记忆的。
　　而所谓顺序，是建立在时间的概念上的。综合这些分析，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吴迪的能力是——读取当前目标当前的想法。
　　对林雪来说，这便是破绽。
　　……
　　吴迪从从沙发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故事集，放到莱特的面前，小手撵着书页，翻过一页，然后对莱特说道：“您看看这个，看完它，如果可以，试着记住大概的内容。”
　　莱特并不明白吴迪的意思，但他还是点点头，看向了书页，但当他刚刚读完第一段的时候，书页却被吴迪快速翻过去了一页。
　　莱特一愣，他看向了吴迪，“什么意思？”
　　“您还记得故事的内容吗？”吴迪问道。
　　“我根本就没……”莱特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吴迪的意思。
　　“就和您想得一样，虽然形式不同，我看大家内心的时候，就和您在看书一样，需要时间。”吴迪显得有些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说不出的可爱，“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当我看到一个人的想法时，就是那本书其中的一页……而我看其他人都能好好地了解内容，但偏偏林雪，根本就不等我看完内容，只是在不断翻着书页。”
　　“他的思维太快了，我跟不上。”吴迪皱了皱鼻子，“而翻得慢了，但内容却很复杂，就好像克丽丝给我买的数学题一样难，我还没理解……他就翻下一页去了，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人。”
　　“虽然好多看不明白，但有一点我看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思考大量和事实有关的事物，虽然都是实话，但却让我来不及看全，也来不及解读，短时间内找不到真正有用的信息，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思维如电，便是破解读心的方法。即便很多成人和林雪交流，也时常出现跟不上林雪思路的情况。虽然吴迪很聪明，甚至拥有读取内心的能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读不懂，来不及读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
　　就好像一个理科生考试作弊抄袭他人的卷子，但成绩太差，偷偷瞥了一眼连答案都看不懂，自然记不住，也理解不了。
　　莱特不由沉默，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林雪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渡过难关。这种方式大多数人都无法复制，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如此高负荷地长时间运转大脑。
　　怪物终究只是少数。
　　想到这里，莱特却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容中不再拥有平常的慈悲，有的只是一种略带杀意的笑容，也许没有到狰狞的地步，但却格外的有一种让人心颤的癫狂。
　　连林风都没有做到的事，他却做到了，真是不能小看啊……
　　“林风也没有必要隐瞒，他说的全是实话……即便知道了，也无懈可击。”吴迪看着莱特，自然读懂了他的心绪，但这个孩子却没有被莱特内心中可怕的画面所惊惧，他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略带了一丝无奈。
　　人心的可怖……他已经看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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