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人厌的重生

　　这天清早，陶言在教学楼后面背单词，过了一会气喘吁吁的王元跑来了。
　　“小、小言……来了一个人说是要找你……”
　　陶言心里突的一下，“谁？”
　　“不认识……一个男的……”王元喘匀了气，“早上你的手机一直响，响了快二十分钟，后来来了一个别的宿舍的，说有人在楼下找你，我就来跟你说一下……”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陶言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了，“我去看看。”
　　来的人是张佑的店员，她见过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来人咧嘴一笑，“嫂子，佑哥让我来接你。”
　　“他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跟她们一样大的男孩瞪大了眼，“今天是佑哥生日啊，嫂子不知道吗？”
　　陶言有些窘迫，“他、他没跟我说过……”
　　“佑哥今天包了半山度假酒店，请了好多人去玩。”男孩说，“从这里去要两个小时，嫂子还有事吗？没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陶言找不到不去的理由，她想到一会要在所有人面前跟张佑做出情侣样子就难受，连笑脸都维持不住了。
　　“我上去换件衣服，等一会就下来。”
　　男孩又转向王元，“佑哥也邀请了嫂子的舍友，大家都在吧？”
　　王元吓了一跳，“啊？我们就不用去了吧……”
　　他笑眯眯的，“佑哥吩咐我了，我就得把人带到。”

　　酒店外面的停车场，车已经停满了三排，有在A市甚至全国罕见的改装超跑，也有十万出头的小轿车。
　　陶言和几个舍友坐着一辆商务车直接停在了酒店门口，一下车就看见一块巨大的电子屏，上面滚动着“张佑先生生日宴会”几个字，大厅里只有三四个人坐在沙发里说话，其中就有陈冀东。
　　他走过来抱怨说：“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突然决定要搞这么大排场过生日。”他用眼神询问，“是你朋友？”
　　陶言环顾了一周，“是我的舍友……他人呢？”
　　“在后面赛马呢，人都在那，你想过去？”
　　“不……”陶言发觉自己拒绝的太干脆，补充说：“我有点不舒服……”
　　陈冀东了然地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张房卡，“上去休息吧，他一会过来。”
　　她的舍友都被带着去玩了，陶言一个人准备去客房，在电梯里接到了林嘉的电话。
　　“小言，我刚才听人说你也来酒店了。”
　　陶言无精打采地说：“嗯。”
　　“你……”林嘉声音很轻，“你就不能别来吗？”
　　陶言觉得他话说得莫名其妙，“他叫了我，我不能不来吧……”
　　林嘉半天没说话，陶言试探性地说：“喂？”
　　那边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必须要说了……”
　　“说什么？”
　　“我喜欢你，小言，我一直喜欢你。”
　　陶言整个人都木了，“……啊？”
　　“还记得上次我问你和他是不是和平分手吗？如果是，我当时就告白了，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你和张佑还有问题没解决，我还得再等，毕竟我没办法得罪他……”
　　陶言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电梯到了她的楼层，门一开外面就站着林嘉。
　　她更尴尬了。
　　林嘉放下手机，看着她，“我喜欢你。”
　　陶言低着头，长久的沉默后说：“对不起……”
　　林嘉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时机不对，如果我更有耐心，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快就拒绝我，对吗？”
　　电梯门刚要合上，林嘉伸手挡了一下，“先出来吧。”
　　陶言站着没动，林嘉拉着她的手，“你不至于这样吧，觉得难堪的是我才对。”
　　陶言只是低着头，“对不起……”
　　林嘉握着她的手，脸上有一点笑意，“我下个月就要去德国了，两三年后才能回来，小言，祝你幸福。”

　　陶言以为林嘉是临别在即才告白的，但到了下午，那个宴会正式开始了以后她明白了并不是那样。
　　酒店的餐厅里全都是张佑请来的客人，像结婚宴席那样熙熙攘攘的，用鲜花和彩色气球布置起来的台子上放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旁边还有香槟塔，怎么看都不像是过生日。
　　陶言坐在离台子最近的地方，她到现在还没见到张佑的人。
　　在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甚至有点不安的时候，场内的灯光灭了，几束射灯对准了中心台。
　　这时，张佑从后面走出来。
　　他穿的很正式，拿着话筒，“谢谢大家来给我捧场，我活了三十年没过过生日，今天还挺紧张的。”
　　台下一片笑骂声，他跟着笑了笑，“大家有的是跟我同患难、一起挨过揍的兄弟，有一起赚钱的伙计，更多的是我这十多年来结交的朋友，说要给我过生日是假，其实我请大家来是为了见证一件事……”
　　张佑的眼神无比准确的捉到了台下的陶言，脸色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小言，过来。”
　　坐在陶言身边的陈冀东推了她一下，让陶言暴露在灯光下，陶言战战兢兢地走上台子。射灯很刺眼，让她看不清台下的状况，只能看见她对面的张佑。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黑色丝绒黑子，单膝跪下，对着她打开，“嫁给我好吗？”
　　陶言觉得自己身体的血都在倒流，脑子嗡嗡作响。
　　这么大的场子居然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张佑的声音，“我从小缺管教，十四岁就进了少管所，从此没了家。混迹江湖十多年走过很多弯路，也做了不少错事，一度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直到我遇见了你……还好我没有坏事做绝，还能有福分跟你在一起……我今天三十了，小言，我不想再孤身一人了，我想跟你成家，你愿意吗？”
　　周围真的是太安静了，陶言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声带没法发声，她的头也没办法摆动。在一片寂静中，忽然从场地边缘传来一声：“答应他！”
　　瞬时间，所有人似乎被提醒了，纷纷开始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你还等什么呢……”
　　台下的人起哄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张佑的声音，他也是在催自己吧，陶言想。
　　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后面的事情像是她在看一场电影一样，没有一点真实感。
　　她看到张佑给她的无名指带上了戒指，又亲吻了她，张佑带着她给每一桌敬酒，她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舍友们，也看到了强颜欢笑的林嘉，甚至还有目光冷然的石梦，但更多的还是祝福他们的人。
　　陶言木然地一杯杯喝着酒，很快就站不住了。
　　张佑被拖着无法离开，他在陶言额头亲了亲，“我让人送你回客房。”
　　陶言只是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就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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