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之你最特殊

　　徐至立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曹薇已经等了三个小时，几乎要睡过去。

　　电梯门才开了一条小缝徐至立便已经见到曹薇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助理径直往门口走去，曹薇夹着包走上去的时候，徐至立连个眼角余光也没给，倒是指示助理拦着她。

　　“徐至立！”曹薇在助理的拦截下停住脚步，她没有挣扎，只是冷呵一声，声线里是明晃晃的轻蔑和鄙夷。

　　“你还像以前那么恶心，自己做过的坏事都不敢承认。”

　　徐至立受不了她的阴声怪气，一个犀利的眼风扫去，曹薇紧抿住嘴。

　　“你倒是说说看我不敢承认什么事情？”他浓黑的眉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不知是否经历的缘故，这一双眼睛比几年前曹薇见过的那一双更加阴狠。

　　“打人……”曹薇吸口气，“还有□□。”她直勾勾盯住徐至立一眨不眨，个中的恨意几乎溢洒而出。而徐至立却是笑出声来。

　　“你越是这样子我就越喜欢你，”那种感觉仿佛欲罢不能，徐至立都不愿意放手了，话锋一转，徐至立忽然说，“我还没吃饭，你陪我去吃吧。”

　　曹薇撇撇嘴：“我不习惯和人渣吃饭，我怕反胃。”

　　徐至立的笑声更加响亮，却在一个瞬间戛然而止，旋即调转脚尖继续往写字楼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好似不走心地说：“你那位同事好像还有个妹妹在读书……”

　　话音落下，曹薇竟然不能反驳，她僵立在原地，脚下却是虚的。曹薇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渣杀了。

　　徐至立越走越远，走到门口的一刹他又突然回头，曹薇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皓白的牙齿咬在下唇上似乎要就此将嘴唇咬破。徐至立让助理先走，只等了半秒他轻勾起眉头睨向曹薇，声音轻而缓，细听之下带着不容忽视的命令，平实又有几分不悦，“还不走？”

　　看着徐至立的背影，曹薇很恨自己的没用，垂在两侧的手潜意识狠狠握住，须臾又倏地松开，曹薇板起脸跟上去，徐至立想牵起她的手却被她一个侧身闪开，随之而来是一句回绝的话——
　　“别碰我。”

　　——

　　枪口之下，孙唯止连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高宁则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二十年来她都被保护得好好的，就算在高少海死了以后，她还有孙唯止。可即便如此，这一个当下如果让高宁选，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孙唯止恩惠。

　　袁至成还在逼孙唯止做决定，孙唯止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吱声。废工厂里只剩下杂乱的呼吸声以及风声在捣乱。

　　高宁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我不要你管我。”

　　孙唯止轻抬眼帘，还没来得及说话，袁至成已经抬起手要给毫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的高宁一个教训。孙唯止想也没想立刻接过袁至成的手机，“我给！”

　　只要能救高宁，孙唯止不在乎什么方法。

　　他一边在屏幕上按下一串数字，眼角余光一直悄悄瞥向别处——不知道黄首凡找到了韩殊和“杜溪”没有。直到屏幕上出现第十一位数字的时候孙唯止手顿住转而看向袁至成，“她先走，我留在这儿等钱转到你户口上。”孙唯止嘴里的“她”指的是高宁。

　　他们人多势众，袁至成根本不怕孙唯止会弄出什么花样来，况且一个高宁换一个孙唯止，怎么算也是他占了便宜。袁至成犹豫片刻，扬扬手示意阿强将高宁带出去。袁至成回头凝注孙唯止，“动作利落点，不要搞花样。”

　　孙唯止没有说话，双眼一直锁在高宁身上。阿强推着她往前走，擦肩而过的一刹，一道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顺住空气溜入耳里：“出去了就往前跑不要回头。”

　　他声音沉沉，如同千斤石头压在高宁心头上，坠得她难以呼吸，“我不会感激你的。”这是高宁和孙唯止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阿强已经将高宁压着走出废工厂。临水靠海，一进寒冬那风便夹杂着咸腥的海水味扫荡在临水的每一处角落。铁闸拉开，高宁忍不住颤抖。

　　被袁至成称作阿强的男人一把将她推出工厂，给她松了绑然后不动声色地又回到工厂里，“哐——”一声，铁闸重新被拉下来，彻底将高宁隔离在工厂外的世界，而高宁也终于腿一软跌坐在草丛上，才喘息两口她猛地站起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即便前方满目黑暗，她也直直往前跑去，就像孙唯止告诉她的那样——不要回头。高宁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警车赶到，她穿在身上的毛衣已经被涔涔的汗水紧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她揪住其中一名警察的手臂，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漆黑中的一点微弱光芒说：“他们还在那里！”

　　——

　　黄首凡给两人松了绑，韩殊第一时间从“杜溪”身上爬起来，脱下眼罩的时候，黄首凡就站在他和“杜溪”一步之遥的位置，盯住他，眉头轻蹙，一双眼满是猜疑。

　　此刻任何解释都是浪费力气，韩殊索性别过脸。恰巧顾北北也脱下了眼罩，一抬起头，黄首凡和韩殊那诡异的一眼对视正好被她捕捉到。

　　黄首凡俯身想要扶起她，顾北北迅速敏捷地先自己起身。黄首凡伸出的手就这样晾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说不出的尴尬。顾北北却不以为然。

　　韩殊扫了扫沾在外套上的灰尘，旋即轻声问突然出现的黄首凡，“你怎么也在这里？唯止呢？”算是打破三人间的奇妙。

　　黄首凡沉默一下，视线从“杜溪”身上收回却也没有正眼看韩殊，而是半垂着眼眸盯住房里的某一处不咸不淡回一句：“他在外面和袁至成谈判，我来找你们。”他觑了眼房间外，回头目光平静地落在韩殊和“杜溪”身上，“我们先离开这里。”

　　顾北北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眼前她也是六神无主，只能听从另外两人的话。而韩殊则有自己的考量，“唯止知道你来找我们吗？”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他找高宁，我来找你们。”黄首凡不想多作解释，只想让韩殊和“杜溪”跟着他走，只是韩殊也担心，“现在我们走了，留下唯止一个人，如果袁至成发现，我们是走了，可孙唯止和高宁就麻烦了。”

　　“哪管得了这么多！先走一个是一个，还是你想所有人一块儿在这里等死！”黄首凡烦躁，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急促的语气连带着胸口也不自觉轻轻起伏，双眼直直瞪住韩殊，让站在一旁的“杜溪”心尖打了个颤。

　　这场战火来得那么突然，顾北北觉得莫名其妙。

　　韩殊很冷静，一手将顾北北拉到身前，眼神坚定地凝注黄首凡：“你先带她离开这里。”
　　顾北北猛地回头：“你不走？！”

　　韩殊摇摇头：“我不放心唯止，你赶紧和首凡离开这里。”他拍拍她的背，“你们在这我也不放心。”

　　这都什么形势，顾北北不愿意丢下韩殊一个人，只是韩殊态度也坚决，一边推着她一边柔声道：“你不是想考司考吗？都出去以后我给你安排上课。”他的语气落在顾北北耳里像是诀别的口吻，顾北北怎么样也不愿意走。黄首凡受不了被当成空气，他飞快抓起“杜溪”手臂，连一丝余光也不留直接掉头。顾北北挣扎，可黄首凡却死死抓住她的手丝毫不退让。

　　无独有偶，黄首凡爬进来以前守在这儿的男人突然回来，一见到杂物房门敞开，他没有丁点迟疑抄起铁棍子冲向前，只等拉着“杜溪”的黄首凡第一个走出房间，他一棍子就要往前砸下去……

　　眼前蓦然多出一道黑影，黄首凡本能反应侧身避开，抓住“杜溪”的手却没有松开，往旁使力的时候便间接将“杜溪”扯到他原来的位置。顾北北根本反应不及，只能任由黄首凡拉着她直直向前，可她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一根铁棍子，心头一紧，顾北北闭眼别过脸可下一秒她整个人被狠狠一推旋即跌倒在地上，然后耳畔是一声闷哼声，意外的、重重的。

　　再睁眼，代替她吃了一棍子的韩殊倏地倒在地上。

　　“韩殊！”顾北北挣脱黄首凡的手冲上前，韩殊因为被砸到头部而昏迷过去。那个男人面目狰狞地举起棍子缓缓走向她，咬牙切齿：“想跑去哪里？”棍子的黑影再度落在顾北北的脸上，就在即将落下的一瞬，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出两秒突然冒出一声吆喝：“别动！举起双手！”

　　所有人回头，门外来人竟然是警察！

　　在高宁指引下，才下高速公路正要进行搜查的公安机关一路开车终于找到废工厂的位置。这一个点，B市已经花灯落下，而废工厂却像一个异类在这黑夜中亮起微弱的灯光。

　　顾北北因为及时赶到的警察而逃过一劫，可外头的孙唯止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陷入困境中。

　　走廊传出来的吆喝声将所有人吓愣，连孙唯止也没料到——他根本没有通知警察。可袁至成反应过来，大脑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孙唯止让高宁走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警察来。

　　袁至成心中升起一道怒火，直接又是一个拳头甩上孙唯止的脸颊，嘴里呸了一口然后抬脚往孙唯止肚子上狠狠踹去，孙唯止反抗不来只能硬生生地扑在地上。

　　“成哥，外面全是警察怎么办？”阿强从铁闸门上的小孔往外看，工厂外面停满警车，照这情形来看，他们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一时间，工厂里人心惶惶。

　　“他妈的徐至立骗我！”袁至成怒火中烧，连带徐至立那一份也狠狠发泄在孙唯止身上，一脚接一脚地往孙唯止背上踹去，刚要举起枪，从外突围进到工厂的警察已经赶到，袁至成二话不说箍住孙唯止的脖子，用枪对准他的太阳穴。

　　“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放下人质！”为首穿着避弹衣的警察冲袁至成大喝一声。

　　袁至成只是求财，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种下场，箍住孙唯止的手下意识更加用力。孙唯止感受到袁至成持枪的手甚至他整个身体都在颤动——袁至成在害怕。孙唯止瞅准时机一个手肘用尽全力撞在袁至成的胸口上，不等袁至成反应，孙唯止已经反手将他的枪甩开。伺机而动的警察也没有放过机会，逐一将在场属于袁至成的人制服，就在一瞬间……

　　高宁在警车上呆着，一直紧紧交握成拳头的双手早已捂出一手心的冷汗，指甲几近抠进肉里。孙唯止和她说的那一句“不要回头”不停在脑海里回旋，转眼高宁又想起两人十七岁那一年，高少海还没有死，孙唯止还没有被高少海送出国，她和孙唯止还在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滋味。

　　那时候她喜欢孙唯止，孙唯止也喜欢她。

　　多少人说她是上天的宠儿，高宁也以为她可以一直被宠爱到最后，可是命运就是那么奇妙，只那么一个转眼便是天翻地覆。

　　“砰——”

　　一声枪声终于将临水的宁静彻底打破。

　　心尖抖了抖，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透彻心扉的疼痛，高宁低头，食指的指甲竟然用力过猛而断掉，所谓十指连心的痛大概就是如此，高宁忍不住潸然泪下，一滴接着一滴，止也止不住。

　　受伤昏迷的韩殊被送上救护车，而顾北北和黄首凡则紧随其后，两人刚放松下来却因为这一枪声而回头，工厂紧闭的铁闸门依旧紧闭着，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工厂里那灯光闪了闪变得更加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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