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

　　“主子，”白昭和玄奘欲离开往清水寺的方向走，听到后面传来急急的奔跑声，就连喊他的声音也是喘的。“请等一下，能不能也把我带去？”

　　白昭没转身，反倒玄奘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小月？怎来了？”他看见是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小月没理他，只是脚步不停地跑到白昭面前，面对着他。“主子，请让奴婢去服侍繣姑娘吧？”

　　“哦？”他轻应了声，眼神终于看着她。“去服侍繣儿？为什么？小影让你来的？”

　　小月猛然摇头，“不是的主子，是小月自己想去服侍姑娘的。这次姑娘跟着兄长来，连个丫头都没待在身边。她现在又嫁了过去，身边肯定没人服侍。”

　　“胡说！柳府是个大家，又是将军府，怎会没人服侍？”白昭挥着衣袖轻声斥喝着，眼神也跟着语气严肃了起来。

　　“柳府虽是将军府，可毕竟是鬼界的。姑娘是个人类，只身前去，之前又给柳家带来笑话，那些下人也许就不会服侍姑娘。就算服侍了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小月费心费力地解释，就是希望白昭能改变主意。

　　“你们很好？”

　　我们？难道主子是说她和繣姑娘？小月点头。“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姑娘对人真的很好，从没见过她发脾气，小月很喜欢姑娘。本以为姑娘嫁给主子后小月便可永远照顾姑娘，可惜姑娘却嫁了鬼界的柳沐影将军。”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如果主子让奴婢前去照顾姑娘，小月不仅可以服侍她，更可以替大人当眼线，找着敌人弱点和传送消息。”

　　“你以为当柳家丫鬟是件容易事吗？”白昭问她。他们凭什么要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做丫鬟？”

　　“只靠我当然不行。柳家不信任来路不明的人！但对慕家却是百分百信任。他们世交万年了，对彼此都很有信任。可现在慕情姑娘却好像和柳家闹翻了，之前还找过繣姑娘劝她不要嫁给柳沐影，说他对她只是利用。如果我们让慕情姑娘把我当作她的丫鬟给繣姑娘送去，那么柳家也许就对我不会有所怀疑了。”

　　白昭听她的话眼神似乎闪烁了下，“真是如此？”他一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小月不敢对主子有任何欺瞒。”她低头，脸色慌张。

　　白昭一手放在她肩上，“起来吧，我并没有任何质疑或怪罪的意思，只是，你们是何时与慕情姑娘见面的？又在哪里？”

　　小月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那是在主子带姑娘回府的隔日，姑娘本想到客栈跟她哥哥报平安只不过没碰着。在回来的路上碰到慕情姑娘，找姑娘去清水寺谈话。我们原以为她是把姑娘当成情敌让她不要嫁给柳公子，才知道她是来劝姑娘，跟她的情感无关。”

　　“你说利用，那你可知柳沐影是要如何利用繣儿？”

　　小月摇头，“繣姑娘没问，慕情姑娘便也没说。对了主子，在姑娘离府后，根据探子的消息，她们似乎又去了趟清水寺，奴婢想她们肯定也是为了谈论姑娘的婚事。”

　　白昭没马上回话，沉静了会才又问道，“那么，慕情姑娘找繣儿的事，还有谁知道？”

　　“就那寺院的主持无恨师傅。”

　　“别无他人？”

　　小月听了又是一阵惊慌，那日她见到的是只有无恨师傅。可第二次谁还知此事她就不能确定了。“小月知道的只有无恨师傅。主子是否怕这事被他人知道会对姑娘不利？”

　　“没什么，只是好奇问问罢了，顺便厘清一些事。”白昭摇头，微笑着。“既然你提到了慕姑娘，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和玄奘本是想找慕情姑娘谈谈。我们知柳沐影倾心于她，她喜欢的却是柳墨凡。繣儿偏偏跟柳兄弟俩都有牵扯，本想她或许会找我们谈谈也说不定。现在江湖上的都知繣儿对柳二公子没意思，也许慕情姑娘会相求帮忙，看繣儿能不能把她和柳二公子牵线。现在想想，是孤猜错了。”他淡然一笑，神色却是苦的。

　　他转过身，不看他的两个属下。银丝在繁空星辰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不被拘束的任由寒风吹。一样的背影，一样的笑容，虽然一样美的绝伦，却更多了悲伤孤独的感觉。这比在去清水寺前，更加强烈。

　　“主子…” 小月看着他在山上站着的背影，眼睛突然犯了水。小影果真没说错，主子他爱的很苦吧。为了和平，为了不让姑娘为难，变相的逼她做了嫁给他人的决定，却只是成为那人的利用工具。也不知繣姑娘是如何想的，明知是利用，明知是火坑却还跳下去。她明明可以两者都不选的，不是吗？

　　“小月，”白昭突然的叫唤让她脱离思考，“既然如此，你就陪我们去一趟清水寺吧。慕情姑娘也许也猜着我们的心思了。”

　　小月点头。

　　他们到清水寺时，已是一时辰后了。他们到了寺院大门前，见无恨师傅已在那里等着。

　　“呵，老朽不是都说了？你们今夜肯定会回来。”无恨呵呵笑着，手抚着雪白胡须。

　　“您在等我们？” 白昭问道。

　　无恨摇头，“不，并非老朽，而是你们另有客人。”

　　闻言，他们三人各互看一眼，又很有默契的同时把视线回到无恨身上。

　　“这人，”玄奘开口，“可是慕情姑娘？”

　　“正是。”无恨又是呵呵一笑。“你们果真猜到了，就如慕情姑娘说的那样。”

　　“哦？”白昭挑眉，“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让客人久等，这就进去会会吧。”

　　话落，他向无恨点了头便朝客房的方向走去，其余两个人也是如此，小月在前，玄奘在后。在玄奘快超过无恨时，却被无恨给拦下了。

　　“玄奘，你就让他们去成了，那里估计也没你的事。”玄奘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走在前面的白昭，似乎也听到了，只是回头轻点了头，算是给了首肯。待前面的两人走远，玄奘才问无心：“为何要我留下，不单单是那个原因吧？”

　　无恨摇头算是做回应。他们又经过无数个长廊，最终来到寺院的后边亭子里。

　　“你跟我说说有关月酌的事吧。或者直接回答他怎么没一起回来的原因。”

　　无恨他究竟知道了多少？那个男人又是何来历？就算他是神，现在已鲜少出现江湖，可十万年却让白昭和无恨如此挂心在意。主子现在是求他帮忙，可他若真想，或许终有日妖界会易主也说不定。到那时候，白昭会在哪，世间又会是何种局面？

　　寒风呼呼吹，无恨却只自顾的坐在后院围着圆桌石椅上，“小弟，在那愣着做什么快来一起坐吧，还是你已习惯站了坐着反而更累？”

　　今夜的事还真是诡异及了。玄奘看着无恨朝自己笑着挥手，心中一叹，朝桌椅方向走去。

　　或许，他今夜真是累了，也不知是人累还是心更累。

　　最后，两个人就这么花前月下的继续叙旧来了。

　　屋内一男两女，屋外两个男人，这事任谁看到了都觉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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