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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之起——祭司与神的赌约
忒伊阿的巨足带着星星的碎屑落下,
深广的印迹出现在场景还和湮游山之间。
于是云气凝聚成雪白的雨兽,
沙沙草像乳汁一样遍地流淌,
无果花覆盖了亚神岗的背脊。
“这是第七步,”
神的声音仿佛遥远的雷声,
“它的名字,就叫作曼夏。”
泰宫。
高达数十米的正殿大门,由整块青铜炼制,每次开起关闭都伴随着深重的回声久久得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就如此时那一阵叹息:“曼夏——”
高耸入云的正殿塔尖是鸦室鸟一家理想的居所,除了会被经常从宫中溜出散步的小骊龙打搅以外,它们一家的生活也算是过得完美滋润了,尤其是可以时不时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去偷窥上主大人美丽的身影,这叫不少鸦室鸟家族里的老前辈也羡慕不已。可是今天,它们不快乐,原因无他,瞧,它们的上主有些忧郁。
正殿名为披祥,意寓祥和美好之意,是上一代上主所赐名,至今已历经千年风雨,见证无数悲欢,可却独独缺了祥和。
碧鸦犀石铺成的地板即使在夜晚也令正殿亮如白昼。四五人才可环抱住的七十七根洁白玉柱支撑着整个陀泰里宫,柱上盘绕着七十七条形态各异的银鳞骊龙,它们不断喷出的沉浊龙息化作白雾,氤氲升腾而起,龙蜒香馥郁的香气经久不散。殿脊上栖息着的一对红羽凤凰低垂着脑袋,合拢着翅膀,已沉入了未知的梦乡。
一少年侧身横躺在主座上,左手撑脸,右手持着一张泛黄的纸,时而叹息,时而喃喃自语。随意披散的银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安静的气氛弥漫在正殿的空气里。连一向聒噪的鸦室鸟爸爸也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但总有不识相的人前来打扰。
“大祭司大人,上主已经休息,您明日请早。”
“让开。”
只听嗵的一声,那位尽忠职守的守卫便悄无声息了
沉闷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一白衣少女虎虎生气地走了进来,宽大的衣袍摩挲着空气,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如往常的气势汹汹。少女有一张漂亮却略显英气的脸,长长的眉毛有力的弯在她圆润的大眼睛上,嘴紧紧地抿着。最显眼的是额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还有殷红的血在慢慢渗出,再配上她此时的表情,更显得煞气十足。
主座上的少年对刚刚和即将发生的事置若罔闻。
“上主,一个曼夏就叫您出卖了我?”少女厉声质问。吓得鸦室鸟宝宝用翅膀捂住了脸。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右手微转,那页纸便消失了。银发中慢慢露出少年的脸,嚼着淡淡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榛木,这麽晚来找孤,是有急事?”
“别装傻,曼夏的事您要给我个交待。否则——”
“否则如何?又要辞职不干?榛木,你已经大了,莫要任性。”少年如同长辈般看着气鼓鼓的大祭司,笑容不变。
“您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在担心赌输?其实啊,他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嫁了也不吃亏。更何况你俩感情这麽好。”少年忍不住挪逾到。
少女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但嘴上却并不认输:“上主,暂且不去说赌约的事。您很清楚若让曼夏降临上界会有什麽后果,那可不是谁都可以担当的责任。”
“责任我担就是。榛木,你还是老老实实嫁吧。到神婚那一天,孤定会准备好一份不会辱没了你大祭司身份的嫁妆。我日出处家族也不算白培养你。”
“你——”少女的脸红得能滴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少年温润如玉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纤长的睫毛掩盖了恶作剧的眼神。
下一刻,少女突然一个前扑,扑到了少年的怀里,摇着他的脖子,拼命撒娇:“我不管,我不管,哥,好哥哥,别让曼夏降临,好嘛好嘛。”
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略显无奈,从小他就很疼爱这唯一的妹妹,什麽事都可以答应,但在这件事上他绝不能让步。
“回去吧,榛木。”
一听此话,大祭司便知上主心意已绝,已没有更改的可能。
长眉瞬间骤起,收起了一脸甜腻。“别后悔,上主。”大祭司低语,似在威胁眼前之人,又仿佛在催促自己。上主回给大祭司一个有些寂寞的眼神,“我只是想再见它一面。”
啪的一声脆响,大祭司消失在了上主的怀抱中。只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在正殿里回荡。
“我若是有何不慎之处,还请上主谅解我的无心之失。”
上主食指一弹,那张泛黄的纸又重新出现。
“曼夏,这个赌,谁回赢。”
鸦室鸟扑扇着翅膀,发出了一阵无意义的单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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