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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刺鼻的药水味熏得人胸口发闷,冷清的走廊上偶尔有几个护士走来走去,余下的时间就是死寂的沉默。手术室的还在亮着,鲜红的大字像一把把刀刺在赵斐心里。
千万不要有事,王翰,算我求求你,别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找到王翰的住处时发现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送到医院后医生就说要动手术,此时手术已经进行了快二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聚集在一起的同事都慢慢散去,只剩钱老板和赵斐两个人,他俩坐长椅上,一个仰着头闭目休息,另外一个一直蜷缩着身子将头沉沉埋在腿间。
“甭担心,王翰会没事的,等他好了你们俩还回我队里干,有我在看谁敢动你俩。”钱老板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还硬塞给他五千块钱,说是给王翰看病用的,他本来不想接,但为了
以后着想还是收下了。
从一开始赵斐就认为自己是个受害者,可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混蛋,不管王翰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对自己这份情义让赵斐感到汗颜。
什么他妈的男的女的,真心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对小迪有多好,到头来那个女人还不是一样出卖了自己。不对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斐晃了晃头,肯定是一天没吃东西给饿的,拍拍自己的脸站起身,再怎么担心别人也不能让自己先倒下,先找个地方吃饭是最要紧的。
正当赵斐想要去旁边的小卖铺买点吃的时,手术室的灯啪的一下灭掉,大门紧接着四敞大开,只见王翰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赵斐迅速跑到跟在后面的医生身边:“他没事吧。”
医生摆摆手:“没什么大问题,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好好休息就会复原。”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高兴得连感激的话都不会说,赵斐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谢谢您。”
送走了医生,来到王翰病房门前,赵斐突然觉得心里很紧张,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自己竟然如一个要向喜欢的女孩告白的男生一样害羞。
“没什么,就当他是朋友,朋友。”默念着这两个字,赵斐推开大门径直走到王翰病床前,才发现王翰还在熟睡。
骂自己笨,刚刚手术完的人肯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怎么自己就这么没脑子想不到呢,既然这样更好,省得见面尴尬。
站在王翰面前犹豫了一会儿,赵斐还是轻轻帮他折了折被角,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告诉他,有些东西,还是要当面还给他:“好好休息,明天来看你。”关上墙上的壁灯,赵斐慢
慢走出病房。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王翰竟然不见了,听医生说他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出院,被医生拒绝后就擅自离开医院,现在正联系他的家人和朋友。
这个衰人,不好好在医院休息还敢乱跑,杀人的心都有,赵斐的眼里冒着火苗,倒霉孩子,看我不把你抓回来灌药汤,可是问题是,王翰能到哪儿去呢?
家里,公司,经常去的酒馆,餐馆,甚至偶尔一同去买过菜的早市都转过,就是没有他的踪影,才发现北京城是这么大的地方,城八区转了个够,也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想躲一个人原来很容易,而想找一个人竟然这么难,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车辆,赵斐靠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叼着烟卷向天空喷云吐雾,王翰,没有想到你丫是个懦夫,告白都告白了,怎么就又跑了?遇见你这样的人,算我倒了八辈子霉。
接替王翰的位置,回到队里已经快半年,赵斐一直秉承着王翰的习惯,对组里的同事能帮的就帮一把,大家对他的评价越来越高,钱老板也把他的工资越涨越高。
物质生活满足之后,精神生活开始也需要补充,拿出一笔钱,赵斐跑到一个京城著名的GAY吧准备对自己的性取向来一次彻底的试验。
啤酒已经喝了一打,可身边就没一个顺眼的人出现,当赵斐已经准备放弃回家的时候,一个男人推门走进来,和他直打了个照面儿。
“王翰?”赵斐失声叫道:“你丫居然还活着。”
王翰愣了片刻,表情极为不自然:“好久不见了。”
“坐下喝一杯吧。”不等他回答赵斐就强行把他拉到自己座位旁:“喝什么,今天我请客。”
“还是我请吧。”王翰忙向上衣口袋里掏钱包,却被赵斐制止了:“不,今天我请,不醉不归。”
从手的接触感觉到王翰全身都在颤抖,赵斐笑得很诡异:“老规矩,清醒得那个负责善后。”
“你不怕我吗?”王翰压低了声音问:“要是喝多了,说不定我还会做出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没关系,遇上你,算我倒霉。”赵斐闪亮的眸子里射出一丝狡黯:“再说了,你就不怕我喝多了会做出让你讨厌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瞬间达成了共契:“那好,先倒下的那个就任凭清醒的那个处置。”
“没问题,不过….”赵斐挑衅地抓住王翰的领带:“先倒下的人一定是你。”
“这可说不定。”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后来,究竟是谁先倒下,谁负责善后的呢,好像当事人不肯透露,反正据说有人看到第二天两人从宾馆走出时,其中一个神采奕奕,另外一个却愁眉苦脸的轻声嘟囔着:“遇上你,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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