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

　　我霎时明白了一切。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他早已布好的局，专等着我往火坑里跳，偏偏我就是个没人爱的人，上了他的当！不，怎么能说是上了当呢？是我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我才知道当初我伤他有多深！可为什么他都不曾对我提起过？恨到深处了吧！连我都感觉不到他的恨了。

　　“哼哼——”苦笑两声，我无言。不理会杰的逡巡探究的目光，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么他达成了心愿，多年的心愿吧？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彻底地羞辱我！以后，我就是他穿过的破鞋！心凉透了，心脏中好像有几百万只蚂蚁在蚕食般，好想把它挖出来，挖出来或许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他一定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让他看吧。我无言，低头起身拾起昨夜欢爱的痕迹，一件件穿在身上，一件件都像印记般昭示着他对我的“使用权”！

　　走到玄关，看杰没有起身的准备，我撕掉支票，塞进他的鞋子里。或许，这就是我能反抗他的唯一方式了。

　　转头，没有任何留恋地走出这个伤心地。强忍着泪。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痛哭一场。

　　二月十四

　　从那天后，杰再没有来找过我。

　　二月十四，准备了好久的，买了好几本食材的书在家研究，或许，情人节这天我可以亲自下厨为他做顿家常饭；或许，这也以弥补我长久以来欠下的债。

　　可现在，哪还用得着啊？发疯似地撕掉买来的书，扔进垃圾箱，再放到门口等人来收拾。几天都没吃点饭，就不多垃圾，这次阿姨应该就不会再嫌我多垃圾吧？

　　抱着膝屈偎进沙发陷进的小窝里，现在，只有这能做我的肩膀吧？最信任的人莫过妈妈，可是这种事我能找妈妈诉苦吗？平时一个朋友都没有，现在，连个能替我分担的人都没有。

　　找出迪厅放的劲歌，放到最大音量，只有音乐才能让我彻底放松，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听着听着，压抑的心再也承受不了重负了，“啊——”一声尖长而凄厉的狂呼，心情总算舒畅不少。

　　“嗡嗡——”手机震动指示我有人敲门。

　　拖着疲惫虚弱的身躯走向门边。这个时候会是谁呢？我平时又没有朋友，今天，是情侣的都会找个浪漫的地方约会吧，还会有谁记得起我这伤心的人呢？

　　“有事吗？”想也知道我现在的穷酸相，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两只哭肿的熊猫眼，随意套了一件睡袍在身上，隐隐约约现出整个人的颓废和落寞，一个被情人节遗忘了二十九年的女人！连请了一个周的假偷偷躲在家里默默承受着一切。

　　很明显，来势汹汹的情侣见到我失魂落魄败下阵来。“算了，我们换个地方吧。”男子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爱怜地牵起女伴的手转身欲走。

　　“等等！”我忙叫住他们。回身疾奔，拿出一沓钞票，分成两半。取出一半跑到门口。“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女朋友一个终身难忘的情人节吧，也好帮我了结一个心愿！”我不能达成的，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两个人很明显地愣住了。不管他们，我带上门，无力地颓软倒倚在门上，滑落。冰凉地地板接触到肌肤，好像要被融化般，张大每一个毛孔大口地吸着气。那本是准备好的要与杰共度情人节的钱的，就连想亲自为他做顿饭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浑浑噩噩地竟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一阵寒风吹过，吹皱了光洁的窗帘，带着抚醉万物的意念，也吹醒了我。颤栗感袭身而来。

　　十二点整。中蛊般我站起身，极尽我所能。

　　一点整。精巧的化妆技术掩住了颓废与堕落，套上性感的黑色低胸蕾丝小礼服，为了露得更多，一条白色的宽宽的腰饰系在腰间，礼服也往上堆高了点。蹬上露趾高跟鞋，我对自己说，今夜尽情狂欢，明天假期的最后一天睡得饱饱的，后天，忘掉一切重新来过！

　　“当当当”高跟鞋响起脆美的声音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黑暗中隐匿的人影渐渐显现出轮廓。从婷苦涩地打开门到给那对情侣一叠钞票到刚刚她关上门，到之后她精采焕发地再次走出房间，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不知为何，他的腿一直迈不开，想陪她度过一个情人节，本欲再羞辱她一番，恰看到她的颓相，心被揪疼了。明明他就是始作俑者啊！

　　现在，她穿得这么性感要去哪儿去？心头一紧，她要做什么？为什么他看到的她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拼命地劝慰自己，我只是想跟着瞧瞧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明知道她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可他只能这样想才能解释缘何自己急于跟着她。

　　熟悉的景致慢慢地与他错开。婷竟然在lonely下了车？

　　“waiter,viskey。”坐到吧台，不理会一群男人涎水的目光。“加……”无聊地四周乱看，不少人醉到被人架出去，还有醉了没口德的被扔出去的，还有今夜情人节，不，次日，极亲密的恋人的香吻。

　　“咕咚——”一口气喝下整杯的酒。“再来一杯！”来买醉的何不就喝个痛快？酒保也似乎见怪不怪了，也不劝我，到手的肥鸭岂有往外推之理？这也正合我意。

　　连喝了三杯，已经有些醉意了。眼神恍恍惚惚地只能辨出人影。“more!”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也不是没想过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喝醉酒会有多危险。可又顾忌什么？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人却不稀罕，一脚踹开。我还在意这些做什么？“一夜情”我又不是没做过！

　　“小姐，好酒量啊！”如我所料，我还没醉呢，就有人来搭讪。努力搓搓眼定了定神，“呕——”又矮又胖又秃头的老金子被我结结实实吐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道着歉。忙打开皮包想抽张纸帮他擦擦，可今天只想着来买醉了，除了钞票一张纸都没带。

　　已经有waiter被招呼来带他去洗手间了。我也踉踉跄跄地去了趟洗手间漱了漱口。

　　回到座位上，早有另一位男子占了我的位子。

　　我指了指杯子，缓缓道，“先生，这个位子……我刚点了……”和，身子一软往后仰，失去了平衡，早被男人一把揽过，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身体还不错，常锻炼吧？

　　淡影里的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我知道，不知小姐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家？”

　　我定定神，仔细瞧着眼前的男人，比杰逊几分，不过还好，比刚那老金子强几百倍了！

　　“呵呵，”我妩媚地吃笑，“好啊！反正我今晚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总有人会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吧？不像他，弃若弊屣！

　　灰暗里的人影不自觉地动了动。吧台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实际上，自她走进，喧闹的男人们立马消停，都想近距离一睹芳容，找着机会。他不想听见都不行了！

　　她怎么就这么无耻！男人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带给她的伤害。经常出来勾引男人吗？那那晚被单上的血渍又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人工处理过。可方才她落寞的表情从何解释？

　　不行，他不能忍受婷跟着别人男人走。就算她以前真的是这种人，可她现在跟了他，她就没有权力再去选择。她必须完完全全属于他！！！

　　从男人手中抢过婷，抱住她，冲出lonely，老板应该会帮他堵一下吧？毕竟以往那么照顾他生意？

　　气急败坏地把婷扔到她的床上。却忍不住要替她整理好枕头，被子。咦？手指触碰到枕头底下一块硬物。杰好奇地拿出来。这不……就是……当年他送她的那只手机吗？为什么她会保存到现在？杰打开手机，却看见满满的全是当初他的短信、来电记录、留言。看着自己当初对婷的爱，他不禁又有些沉沦。是啊，谁又能说他现在不爱她呢？只能说，是被恨冲昏了头！可她保留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铃——”电话铃响了。

　　“婷婷啊，妈呀，最近记得吃药了吗？”当妈的就是忘不了女儿身上的病。

　　“阿姨。”杰深沉地喊了一声。

　　“嗯？”话筒那边的人显然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婷为什么会离开我？”杰直接切入正题。既然有人可以帮忙解答，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正好可以解答心中多年的疑问。

　　“你是……”婷妈妈在心里默念很久，“你就是当初婷深爱的那个男孩吧？”妈妈终于想起来了。“是我们害了婷婷啊！她一直都是爱你的，可……当初我们家破产，婷为了不连累你，跟我们走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你，你现在回来了，就替我们好好爱她吧……”后面的话杰一句都听不见了。原来……这个小女人自始至终就都是爱着他的。

　　那么，他就要好好补救了。相信，凭他的能力，还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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