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約

作者:尹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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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anity , the name is man.V


      XIV.
      一如我所想,到了夜晚的凯文有一种蛊惑的野性美,那样危险迷人。

      我光裸着脚,让自己在暗中移动,避免发出任何惊扰沉睡中众人的声响。
      塔楼在主城中心右侧,我摸索着冰冷的石墙,让赤裸的双脚习惯阶梯的冰冷才开始向上移动,光芒微弱的壁灯在黑暗中行成一个个小点,通往塔楼最高处尽头,我慢慢爬着,一边侧耳聆听,我不希望这时有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这时,似乎是我的心理因素,我听见,那像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我僵直着身体贴在阴影中,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借口,直到,那股冰冷的凉意透过我薄薄的睡袍,有某种奇异的感觉爬过我的背脊,我不能说那是一种催促的声音,那细微的,不仔细聆听几乎不能注意到,清脆的音乐声,它回响在我的前方,那一片黑暗之中,于是,突然间,我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那是如此熟悉旋律,我以为我就要哭了,它诉说着我家乡的海水味,金黄色的朝阳,我的爱,以及我最后的梦,我以为我哭了,却没感觉到冰冷湿润的液体滑过脸颊,我挣扎向上走去,专注着聆听着那细小的音乐声,我知道,那像是亲人的呼喊,我的灵魂,我的骨髓,我的血中之血、肉中之躯,我在最黑暗的时刻听过它,它和一组管风琴交织成悲怆的乐章,它悼念着的是爱人的死亡,以及,活着的亡魂。

      我立刻知道我在何时何地听过这样的旋律,它让我想起我的一部分,我与那个魔鬼打的交道,我和某人的约定,以及,我现在,将要独自揭发的谜底。

      音乐声似乎停止,我让自己停在黑暗中,透过澄黄色的光晕,我的双眼适应这种黑暗,我看见,那些厚重的绒布窗帘,它们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像是甲板的味道,腥红色,我认为它们是腥红色,我伸出手,碰了碰墙壁上那个破碎的镜子,它破碎的镜面不能照出我的脸,这里面只有扭曲的景象,我放下手,开始打量起充满灰尘的角落,这显示着,这里几乎很少有人活动,除了暗中的那扇门,它像是刻意要被我发现一样,伫立在那,我压抑着我血管中鼓鼓跳动的兴奋之情,轻轻扭开了锈蚀的门把,一股奇异的香味将我包裹。

      我眨眨眼,开始不确定自己看到什么,那是──一幅极大的落地画。

      金棕色的发披散在赤裸的颈肩,带笑的丰厚双唇,固执的鼻梁,如清晨大海般的蓝灰眼睛,那是,一个极俊美的女人。

      我感觉我赤裸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她的蓝灰色眼珠正盯着我,不,应该说是,每一个入侵这块地盘的不速之客,那一瞬间,我是那么的无地自容,那么的后悔,我冒失的打扰了她,我轻轻的退了一步,我扣上身后的门,然后,恭敬的行礼,并请她原谅我的不告而入,我抬起头的时候,她蓝灰色的眼告诉我,她已经原谅了我,当然也可能只是我心理因素作祟。

      我注意到那排书架,整齐的书中,唯一的几本却歪斜的放着,有人动过这个部份,我抽出那几本,快速的翻阅,那是一本厚厚的家族谱,一本传说故事,一本硬皮的古老苏格兰歌谣集,以及数张泛黄的纸,上面有着孩童般的涂鸦,一口三排利牙,头上犄角倒钩如蟹,一只口中冒烟的人形大海怪,它让我想起我的野蛮小公主的创意,我带着笑意,直到把它们翻过面,无预期的,那张脸撞近我的眼中,比深蓝色还要幽深,比翠绿山林还要忧郁,那双眼,高耸的颧骨,灰白色的头发垂落额间,削瘦面颊,那是一个苍白的少年,像是拼图一样,我屏住呼吸,把它们拼成我以为的那样,九张图纸在地上安静的躺着,我必须用力咬住嘴唇才不会大叫出声,我强迫自己看着那张拼凑而成的图案: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搭着椅背,领巾雪白,容颜阴郁,发色灰白,一脚向前踏着,想表现出刚强的气势,瘦长的身影,像是干扁的白色蜡烛。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认为我必须要知道。

      一种可怕的笑声在我体内迸发,它们挤压着我脑中的影像,鲜红如血,我看见自己的手掌开始破皮,出现一个流血的伤口,暗红的血液滴到那张拼凑画的角落,诡异的被图纸吞蚀,那行字诅咒般浮现在角落,我的理智开始叫嚣,我跪了下来,那行字迹将开启我的剧本,不,我不能看,不能,我封闭我的理智,用手摸索着凹凸的粗糙纸张,直到那行字完全鲜红的展现于我眼前,那张少年的脸快速的扭曲,我看见他经历年岁而苍老的容颜,年少,苍老,年少,苍老,年少。

      画面交融着,转变着,他悲愤的呼喊着,他在月光下吹奏的苏格兰短笛,他的黑发变成灰白,他掏出怀中的表,在音乐声响起的同时跃入蓝灰色的冰冷海中,愤恨扭曲了他的时间,他是一个拥有百年岁月的幽灵,他的容颜依旧年轻,他的心却冰冷的沉睡超过百年,他开始讽刺的纵声大笑,我惊骇的看着,他的身影停在没有灯的船长室,他掏出怀表,他用尽百年的精力不断弹奏的巨大管风琴,他在悲怆曲调中贪婪微笑,他从图纸中讽刺的嘲笑我的无知愚蠢,他,那个接收灵魂的深海魔鬼──

      我跪倒在地,看见那行缩写的鲜红字母,D‧J‧B。
      我在极大的震惊中死了千次,又因为另外一种无以名状的哀伤,死了百次。

      一个脚步声破坏了这一切,我将九张图纸收好放进衣袍中,那个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掉近我身边的光晕中,在神秘女士的蓝灰眼睛注视下,我收拢错愕之情,以严肃的语调说,「安妮,你怎么会出现这里?」

      我苛责的盯着她的赤脚,她抖抖肩,不以为意的站起来,「喂,这可是我告诉你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来?」

      她摸摸冰冷的墙壁,又缩了回来,「这里都是灰尘,那有什么好玩的,我早就来过好多次了。」

      月光笼罩如霜华,我的视线不自觉又看向那个神秘的女人,蓝灰色的眼睛,「很漂亮吧?」
      什么?

      我眨眨眼,看向安妮,她扬扬下巴,指着那个女人,她说,「这是我的曾祖母。她可是个大美人唷,毫无疑问的,我希望自己将来也要像她一样,成为勇敢的女人,你听过她的故事吗?她是我最崇拜的人。」

      我注意到她这样诉说的时候,那个女人依旧带着微笑,彷佛正在聆听,她甚至对我投以亲切的微笑,天,这是何其不合理的现象,我今晚触击太多秘密,而剧本,在那行字浮显出来,在我踏近这里,凯文堡以前,就已经被写好,我口袋中的金币告诉我这一点,无庸置疑,编剧的是那个与我讨价还价的魔鬼,而我,以一个女人的赌注,一个男人的名誉尊严发誓,我必须找回我的灵魂,以及,过去。

      我听见我怀中的魔鬼,那些图纸在嘲笑我,一如那个魔鬼,他不认为我会成功,他也不认为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能找到过去,因为,他以他的名字作为筹码,任何沉入深海中的东西,连灵魂,都归其所有。

      XV.
      早晨,凸兀的,我注意到,那浑厚的钟声。

      一瞬间,我竟然有些迷茫,镜里面,那有着苍白脸孔、血红眼睛的人是谁?
      有人吹着哀伤的苏格兰短笛。

      一夜未眠,我动一动脚,除了僵硬酸痛似乎还起了水泡,我听见肩膀的骨头嘎嘎的响,和那清晨的钟声交织成我的早晨。

      身上的衬衣是我趁那个疯狂的女人把我所有亚麻内衣丢去后,偷留下来的唯一一件,她威胁我穿上那双高底鞋,跳着不合宜的舞蹈,学着别扭的社交礼仪,该如何接受别人的邀请,该如何委婉拒绝别人的邀请,以及,她还强调,我必须在这样匆促的时间内背完那张人物名单,还有,修习所有适当的礼仪。

      如果可以,我连一刻都不想再听她唠叨,她让我把自己弄得像个白痴。

      昨晚的震惊还历历在目,我为了这趟冒险付出了我整碗的睡眠──

      其中有部份拜安妮所赐,这个狡猾的孩子要求我在每晚必须说一个足够刺激的冒险故事,这是满足她好奇心的封口费。

      我将床头上的巨大白色枕头堆成倒三角形,开始想,要如何在今天的水深火热中找到趣味。

      此时克莱蒂亚敲敲门,端着黄澄澄的水盆以及我今日的戏服踏进这个房间(自从我接下这份不可能、诡怪万分的工作,除了搬到这间比我原先的仆人房还要大上三倍的空房间,前后也多了不少随从,疯狂女侯爵似乎认为这样能让我更加适应新的角色),突然间,我好奇,在别人眼中我是个怎样的怪物?

      一个奇特的新想法展现在我脑中,「啊,克莱蒂亚,你觉得,领主,怎样?」

      克莱蒂亚慢吞吞的放下手中的水盆,她似乎不明白我要问什么,以她怯弱的个性,面对我这样诡奇的角色转变、心境上不会疯狂也是不可能,「他是不是有点,这样──」我伸手在头上比画,领主八成有严重的某种疾病,苏格兰狂人,哼,算算我从进来这座城堡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真正见识过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他有太多面具,快乐的,冰冷的,讽刺的,浅笑的,都不是原本真正的自我。

      「夫人,我,我──」
      停,停,给我停下来,我伸起一只手,挫败的阻止她使用那个让我反胃的称呼,这种会被吊死的罪名也只有那种心理不正常的家伙才会当作一场游戏一样,并乐在其中,我到底算是什么,「克莱蒂亚,请叫我芬克斯。」

      我瞪着她,在这样下去,我恐怕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会遗忘,这些人也真是奇怪,这件事又是多么不合理啊,我明白自己是个男人,一如众人眼中所见,难不成,一夜之间,这世间,再也没有公平正义?

      权力啊,真是可怕的东西。

      「夫人,我不知道你要问的答案。女侯爵交代,希望您在一小时内到餐厅去。」

      她垂下头,快步走出房间。

      什么?
      我打个冷颤,发觉房内的窗竟是开启的,我磨蹭着下了地,哼,不管如何,我决定要翘掉让人食欲全消的早餐礼仪教程。

      我随性摘取靠近窗户的叶片,抓住了叶片上的金光,那是早晨的气味,我将它凑近鼻下细闻,又用力把它们抛回树梢,因为我也不知道的无力感,某种无形的力量催促我这样做,尽管我知道,我不能使白昼变成夜,但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动起来,我似乎,想错了什么,那是如此恶意的约定,现在想来,竟然让我产生甜蜜,我永远不可能满足平静的心灵,竟然产生这样与对手较劲的愉悦,不,也许我已经不是我了,在我吞下那颗心,啜饮那芬芳血液,我就不再是我,我的约定是必须完成的罪,每一个金币,都是我那些挚爱伙伴的灵魂,他们在我的梦里呼喊我,是地狱,还是天堂?

      谁见过呢。
      记忆不过是不断的复写,然而,偶然的时候,它们爬出来了,冰冷的勒紧我的脖子,阻止我在这世间的每一口呼吸,啊,我让自己的脚践踏着自己。

      浑厚的钟声又响起,我迷糊的看着窗外,任凭思绪漂流。

      有时淌汗,有时淌血,烈焰是你们真实的名字。
      无数从黑色地狱里伸出的手变成一只手,一只手从窗外伸进来,那只手包裹着皮手套,然后,是奇异的香味,我愣了一下,一股重量压住我的肺叶,他们要来带我去那个地狱了,我想,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可是那股香味,让我眼前浮现一张脸,她告诉我吃,以及活下去。
      活下去啊。

      一股湿润的腥味传进我的鼻间,我眨眨眼,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个人从窗外跃入我的房间,好死不死的正好压在我的肋骨上,我呼哧的吸着被压缩的空气,他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身体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贴着我的,热度熨贴着我的冰冷,我踌躇的伸手去推,纹丝不动,我摸到他的背后有一大片湿漉漉的液体,是晨间的露水?

      就着光,我看见我的手掌被染成红色,像是,好久以前的那一天,梦魇,无数在命运罗盘下喘息的身影。

      他的嘴里泄露出呻吟,耳边那细微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这是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我拉住一旁的窗帘,将他缓缓撑起,暗自祈祷窗帘能够承受这短暂的摧残,他的血沾湿了我的腹部,我唯一的亚麻衬衣,可恶的早晨。

      这头牛压在我的身上,我几乎是挣扎着爬向床铺,不能让他的血染上白色的床单,我快速扯下身上衬衣,把他扔在铺好衬衣的床上,他发出疼痛的哼声。

      很好,我绝对错过了晨间的礼仪教学,我扯扯嘴角,看向我的『借口』,噢,上帝!我没有那么后悔看这样一眼,他,黝黑的脸,大大的鹰勾鼻,棱角分明的下颚,面颊刀刻刚硬,我摸上那双紧闭的眼,他的眼睫毛颤动着,不安稳的呼着气,汗湿的黑色长发披散在额前,我轻轻拨开他们,摸索着记忆中的这张脸,他让我困惑,我曾经觉得他是那样冰冷怪异的存在,我摸索着他的背脊,却找不到任何伤口,讶异的同时,我也被一股说不出的矛盾感吸引,他的眼睛,我想,绝对不是我想的碧绿色,他们是金色的──

      我来不及惊呼,就被那双手拉向前方,他汗湿的胸膛带着原始的气味,金色的眼瞳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一股奇妙的感觉让我手足无措,很亲密很疏离,然后我想起来,这个愚蠢的家伙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我绝对不会先问,我直直的瞪着他的眼睛,想挖出里面到底有什么狡猾的算计,他的眼睛,在张开的瞬间,就已经注定面临我的质问。

      他似乎也很诧异,他转动着眼,然后,皱起眉,看着我被他紧握在手中的手,装做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儿的样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你,要干什么?」

      够了,我决定,就算这次是我处于弱势,不代表我是个呆子,小丑绝对不是不聪明的笨蛋,「喂,喂,搞错了吧,是你冒失的闯入我的房间。」

      我用力从他的双掌中抽出一只手,为了加强气势,我挺直腰杆,狠狠坐在他的肚子上,一只手死命的戳着他裸露的胸膛,我想我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毕竟是个男人在这样疯狂的情况下过了一周的淑女课程绝对不会正常,我是如此辛苦的做这份工作,而他,竟然如此悠闲,它使我愤怒。

      「你这个白痴,看看你自己,大块头,这不是什么好玩的晨间游戏,请不要大清早的带着血迹出现在别人房间,伯爵大人,请你用用你那高贵的脑袋,好不?晨间狩猎请穿着正常的骑马装,而不是随便一件衬衫,还有,你,你的皮靴上面沾的是什么东西,老天,这是河边的淤泥,你到底是步行了多远?你不需要睡眠,不代表别人也不需要,早晨的美好全被你这个脏兮兮的阴沉白痴弄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他突然用力把我按进他的胸膛,我的鼻子撞上他硬梆梆的胸口,简直要断了,啊,他这个混蛋,我抬起头瞪着他的下巴,他用沾满脏污血迹的手捂住我的嘴,咒骂着拉起厚重的被单,一头罩住我们。

      那瞬间,门外传来金斯利夫人的声音,她似乎又在追赶那个野蛮的孩子,我听见她笨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立刻用力挣脱这像是一团火焰的怀抱。

      「你──」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大,被单缠住了我的酸痛的脚踝,我亲手造成了我的悲剧,心脏麻痹!

      我的唇撞上他的唇,我张大眼看着在眼前的金色眼睛,不知道如何反应,那是一种温热的悸动感,他的唇是如此温暖,我想,和死白冰冷的我是如此不一样的温暖,一如我赤裸着的冰冷胸膛贴着他热呼呼的身体,他的舌头也是这样的温度,我感觉到我连冰冷的脚趾也火热的蜷曲起来,他舔着我的唇,像是赛西洁美常做的那样,我瞪着他,他的手在我颈后微微用力,在我吃惊的张嘴时,他咬住我,加深这一个吻,热度从我喉咙蔓延到胸膛,像喝威士忌那样,这是一个温暖胸膛的动作,我晕陶陶的想,如果我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味道,那该是拥吻一个黄昏的甜味,酝酿着疯狂的夜,一杯陈年葡萄酒,或是香醇的苹果酒,如果我能分辨,我想拴住五体感官,仅为了留下这种温暖,我从未体验过的温暖,滚烫!

      我像是虔诚的信徒追逐着唯一的热源,追逐,喘息,流汗。他汗湿的额头贴着我的,他温润的气息在我冰冷的面颊上灼烧,我在他眼里看见一个苍白的身影,钟声鞭打着我的理智,我的神经,告诉我是谁,我是这样莽撞,终于,他放开我,他说出一个让我惊异的语句,「我身上为什么有血?」

      啊,他的语气是这样的一无所知,全然空白,我望进他迷惑的眼眸,他困惑的回望我,这是毫无防备的一个瞬间,我忍不住好奇,伸手抚摸他的大鼻子,以及鼻梁上断过的痕迹,他的眉毛在晨光中看起来是金色的翅膀,我轻轻的描绘抚摸他的五官,这是一张莫名却深深吸引我的矛盾脸庞,他和记忆中那张魔鬼的脸孔那么不相像,我却时常把他们重迭,这是为什么。他静静的注视着我,彷佛我的手能带给他平静,具有安抚的效果。

      他的胸膛上有一道淡淡的月牙形疤痕,胸毛如银毯覆盖,我趴在他胸膛上聆听稳定的心跳,我有多久没有聆听过自己的心跳,啊,那节拍的速度像极了我在那个深海中曾经聆听的怀表,它是那样充满让人着迷的神秘感,啊,他是谁,我愣愣的看着他的手覆上我的脸,他的脸色是俊美黝黑的健康肤色,他平静的苏格兰嗓音如歌唱,「我不记得昨晚到今早的事。」

      这是一个诗篇般困惑的早晨。

      我和他各自思索着这些困惑,谁也没有发觉任何解开秘密的钥匙,以及,那个吻,代表什么意思。

      我不想去探究,只有那个吻。
      我把自己从如夜的疯狂里赎回来,白昼的剧本正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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