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背后的……翅膀

　　19
　　“里奈，你醒了。”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墙，医院里到处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白色气氛。212号病房里，先前还在这里慌乱害怕的人群此刻多半睡得很沉，一个一个或仰或躺地倚在椅子上，忙了一个下午也实在是累坏了。
　　到现在还没有睡的只有一个人——仙道，他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里奈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心。
　　里奈的脸是那样苍白，甚至于和周围的墙，床单差不多了似的，原本柔软漂亮的嘴唇也是淡淡的颜色。这种没有生气的感觉从她被流川枫抱出悬厢的那一刻起，就深深地让仙道惶恐不已。简直，就好像她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一样。
　　还好他有拼命地向医生确认了里奈没有重伤，可为什么她的脸色依然白如纸张……
　　为什么会让流川枫坐到里奈身边呢？
　　仙道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明明他的电话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也许，是因为了解她，了解她从进入游乐场，看着摩天轮抱着期待的眼神开始，仙道知道她的期待并不属于自己。所以，他逃避。
　　真是的，他可是仙道彰，怎么会做这种没胆量的事情？
　　但是，他不想看见坐在里奈身边时她失落的眼神。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仙道有点懊恼地抓了下床单，脑海里不停回想起他们的悬厢摔下来的情景。
　　他以为里奈会这样死去，整个人如同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不能失去里奈，那一刻，这句话烙印般地刻在他的生命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见里奈微微张开眼睛，他急忙探前。
　　里奈慢慢地寻声看向仙道，笑容浅浅地绽开，“仙道……我很好啊。”
　　“里奈……你的右手骨折了……”仙道的眉头紧皱，“很痛吗？”
　　“……我很好啊。”里奈的眼睛轻微地望了右手上厚厚的石膏一眼，就立刻转回到仙道身上。
　　“……真的很痛吗？要不然我去买一点止痛药好了……”仙道像是没有听到里奈的回答，急切地起身准备去买药。里奈伸出左手拉住他的衣角，“仙道，我真的很好，一点也不痛。”

　　仙道转身看着里奈，许久，他拉着椅子又坐了下来。
　　“你真的不痛吗？”
　　“呵呵，恩……你看……”里奈笑笑伸出现在她唯一可以动的左手轻轻抚过仙道的眉宇间，“你看着好象比我还痛呢。”
　　仙道愣了愣，接着脸红起来，“有吗……”
　　“是啊……仙道，你是因为我的右手才这样皱着眉头吗？”
　　“我……”
　　“不可以哦。”里奈打断他的话，接着俏皮地一笑，这样充满生气的表情出现在如此苍白的脸上，让人有种不忍心看的感受，“里奈喜欢第一次在便利店遇见仙道的时候他的笑容，里奈觉得他是世上最适合笑的男生，所以，要一直……不，永远，永远都要保持这样的笑容！你知道吗？”
　　仙道看着里奈带点命令的口吻，宠溺似的看着她，嘴角慢慢地勾出弧度。
　　里奈，我愿意用生命来为你绽放笑容。

　　211病房。
　　流川枫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他的头部由于撞击有些微的脑震荡，此刻一层层的纱布包裹着他漂亮的额头。伸手碰碰厚重的纱布，暗自咒骂一声。
　　刚才给他包扎的护士真是白痴！给他包得那么紧干吗？而且一包还包了两个小时！搞得来看他的人全部被拒之门外，还一边唧唧喳喳的和他搭话，要不是顾及经纪人的唠叨，为了那家伙整天在他耳边说的所谓的“公众形象”，流川枫真恨不得一脚踹她到非洲去。
　　“还是那个白痴包得好……”流川枫暗暗说了一句，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知道里奈没事之外都还没有去看过她。都已经2点了，不知道那家伙醒过来了没？

　　20
　　眼前突然闪过下午悬厢下落的时候，自己失血头晕差点撞上门上尖锐的门把时，里奈整个人扑过来，用手护着他的样子。
　　晕眩一下子就过去了，悬厢重重地摔落，由于高度已经不高了，除了阵阵麻痛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低头，他看见她的表情变得惨白，拼命地咬着嘴唇，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维持保护的姿势，直到最后她昏厥过去。
　　“她到底……”
　　流川枫闭上眼睛，静静坐了一会。
　　他现在该去看看她吗？也许在她睡着的时候去更好一点，因为他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理自己这混乱的情绪。他其实应该高兴吧……那家伙不是说了……爱他么……
　　胸口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缓缓升腾起来，一点点填满了空空的感觉。
　　这感觉，和那天看见杯子里的字时自己的情绪很相象。
　　“仙道，你在削皮吗？”里奈把头从书本前抬起来，疑惑地看向那个在病房另一端低头站在纸篓前奋战的高大人影。刚才仙道把大家都叫起来宣布她醒了，一班人马涌在床边问长问短的让里奈禁不住感到温暖。此刻，他们已经回家去了。
　　“恩……你不喜欢吃苹果皮吧？”
　　“是啊，哈哈，原来你知道哦？”里奈对着人影开心地笑。
　　“我一直很注意你的喜好，你知道吗？”仙道的声音有些得意，里奈对他孩子气的声调感到有趣。
　　“是啦是啦，我知道你好，谢谢！”
　　“……好象没什么诚意。”
　　“才不是！你不爱听就算了。”
　　里奈和仙道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气氛轻松得很诡异。
　　“里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一边仍在削苹果的仙道背对里奈，用认真无比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
　　“哦，好啊，你问。”里奈显然感觉到他的异常，知道他的问题也许很难回答，还是不犹豫答应下来。
　　“有一天……你会告诉流川说……你爱他吗？”削苹果的动作随问话停止，没了削屑的声音，房间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里奈看仙道的眼神闪了闪，短暂的沉默后，她轻笑起来。
　　“呵呵……那一天……就是昨天啊……”明显地感觉到，仙道略微吃惊的耸肩，然后纂紧了手里的苹果。
　　房间里面只有里奈轻轻的笑声在回荡，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弥漫起来。分不清这是因为仙道还是里奈……
　　“可是你知道吗？仙道……我不会离开你。”里奈停下低笑，平静的声音柔美却坚定。
　　“……什么？”仙道转过身，好象是在确认自己的听力没有出问题。
　　里奈见他的表情，轻淡地扬一下嘴角，“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仙道，做你的女朋友。”
　　“可是……你不是向流川表白了吗？”仙道依然是无法理解的样子，脸上僵硬的表情却随着里奈的话渐渐变得放松下来。
　　“是的……那是因为……我决定把对他的感情，从告白的那一天起收起来。”心好痛……说每一个字……就越来越痛……里奈抓住身边的床单，却没有让仙道看见。
　　原来，我的告白就是让我死心的武器啊……
　　真的是这样吗？
　　“里奈……”仙道沉默了片刻，“如果是因为我……你不需要为了我勉强……”
　　“不是的仙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里奈平静宁和的表情让人有种寂寞的错觉，“我必须照顾爷爷，美国对我而言太遥远了，若不是如此，也许3年前我就追去了。”
　　“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这样真的好吗？”仙道想仔细地看清楚里奈的表情，可同时又害怕在她的眼睛里看见后悔这样的情绪。
　　里奈，你是真的决心不再离开我了……是吧？我可以相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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