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第二天，沈颖初先醒过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灰尘在阳光里没有分量地跳舞。她转头看睡在她旁边的人，食指轻轻描绘他的脸，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真好看。”沈颖初自言自语。
　　沈颖初起床，看到手机显示有未接电话，还有短信。都是叶朗的，是了，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呢。现在，是时候了。她换好衣服，他还在睡。沈颖初蹲在床边，对着吴承河的脸，轻轻吹了口气，后者皱了皱眉头，继续睡。“呀，懒虫。”沈颖初笑笑，替他掖好被角，轻轻关门出去。

　　吴承河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她的手机安静地放在床头柜上，他以为她在，在床上叫“颖初，颖初”，没有人应他。他爬起来看，找遍了发现她不在。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门铃声。
　　他跑去开门，是她。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吃早餐了。怎么了？”沈颖初抚着他的背脊。
　　“我以为你后悔了，逃走了。”他怕她醒来就反悔了。
　　“再说咯。”她推开他，悠闲地坐在床上。
　　“什么再说。我今天要带你去见妈妈。”
　　“谁说要去了，你自己去。”
　　“我早上已经给妈妈打了电话了。”他唬她。
　　“你疯啦。”她果然上当。“我还没准备呢。”
　　“准备什么呀。再怎么准备也就这样了。”这下，换吴承河悠闲了，笃定地走进浴室梳洗。一逗就上钩，以后，有得玩了。

　　沈颖初乖巧恬静，很讨吴承河家人喜欢。更难得的是她会韩语，吴家人更是欢喜。
　　从吴家回宾馆的路上，吴承河牵着沈颖初，漫步首尔街头，沈颖初一边走，一边盈盈笑。
　　“从我家出来，你就一直傻笑。笑什么呢？”吴承河晃了晃手里抓着的另外一只手。
　　“没什么啊。”沈颖初松开吴承河的手，一个人走到前边去。“我愿意笑，你管我。”
　　“沈颖初。”吴承河叫住她，两人隔了几米远。
　　“干吗？”她歪头问他。
　　“你嫁给我吧。”他若无其事，像是在谈论天气。
　　“神经。”她顺口就是一句。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停下来。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猛地转身，他还是站在原地，淡淡笑着。“你刚才说什么？”她问他。
　　“我们结婚吧。”他的声音不大。
　　沈颖初脑子里一下停止思考了，竟跑出些完全没有关系的念头。比如，明天的班机是几点的？要给同事带些什么礼物？还有，明天天气好吗？
　　“要考虑这么久？”他没走近她，仍然跟她隔开距离。“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
　　“那就是同意啦！”他提高嗓门，打断她的话。
　　“什么嘛，你赖皮。”沈颖初一跺脚，觉得自己糊里糊涂被他骗了。哪有像他这样求婚的？没有惊心动魄的求婚方式，至少也要有戒指吧。“不算数。”
　　吴承河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在天主面前，哪有像你这样说话不算话的？”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教堂，教堂里传来的钟声浑厚悠长。他把她的脸捧在手掌里，“不要再考虑了，都考虑两年了吧。”
　　“去你的。”沈颖初拍掉他的手。以为她想嫁给他想疯啦。
　　吴承河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漆盒，上面是一朵朵红色木槿花。“是妈妈的嫁妆。让我给想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女孩。”吴承河边说边打开盒子，露出两枚戒指。“戒指一直都带在身边，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向你求婚好。说早了，怕把你吓跑了。”吴承河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
　　“那为什么是现在？”
　　“好奇宝宝。”吴承河点她的鼻尖。“突然很想说，怕现在不说，你会跑掉。”
　　“切。”沈颖初白他一眼，自顾自地拿了女戒套在自己的手指上。“款式很漂亮。”
　　“呼。”吴承河大大嘘出一口气。拿起沈颖初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看，我心跳得多快。多怕你不答应啊。”
　　“还没答应呢。我只是说戒指漂亮。”沈颖初合上漆盒，放在自己口袋里。“盒子也漂亮。”
　　“人精。”吴承河捏了捏她的下巴。他拉过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突然开口问：“你爸妈会喜欢我吧。”
　　……
　　“阿姨一向是喜欢我的。”
　　……
　　“你爸会不会喜欢我？”
　　……
　　“会不会啊？”
　　“我喜欢你就行了。”
　　…………
　　月明星稀，相拥的一双人越走越远，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温润的花香，夏天的脚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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