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君澜引

作者:锦鲤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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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计留春住1


      无计留春住(1)
      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我离开燕国的当天,那里下起了蒙蒙细雨,我生活了十五年的燕国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倒戈的战旗、惨死的士兵和战马、还有残缺的城墙都告诉着我燕国早已被宇国收入囊中,再也不是从前权倾一时的诸侯列国,我的父王也从风光的燕国诸侯王慕容晋康沦为宇国的阶下囚,而我也不可能再做回父王母后捧在手掌心的燕国长乐公主,燕国地崩塌伴随着他们地离去将让我永世不得安乐。
      马车晃晃悠悠地载我去了长安,谁也没有问我愿不愿意,我就这样来到了这里。
      “公主,刚刚车夫说进了长安城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到那里了,您先打起精神来吧。”问夏扶起在车里小憩的我。
      “知道了,问夏,我看不出什么破绽吧?”我扶了扶头上唯一的那支金枝镂空玉叶簪,并随手掸了掸裙身。
      “很好,公主放心。”
      “你瞧,我这裙身上面掺了暗金线绣的凌霄,是我母后亲手为我做的,如今穿着生母为我缝制的衣裳去拜见他们家的夫人!真是讽刺啊!凌霄原本是表对生母的热爱之情,对养育自己慈母的感激,不知宇夫人看到后会作何感想呢?”我细细抚着母后的一针一线,那尖锐的针头也同样在刺着我心,让我时时刻刻无法忘怀投井自尽也只为保全自己那最后一点不堪一击尊严的母后。
      “公主,如今到了宇家可千万别再他们面前这样,否则您……..”问夏为我整理好腰带,在我耳边悄悄地说着提醒着我。
      “问夏,我们就快到宇家了,请你让君澜公主快准备着。”
      “好,已经好了。”问夏重新拿出胭脂,轻轻点在我的唇上,“公主,走吧。”
      当我再次执起问夏的手时,我缺早已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宇国赫赫有名的襄王宇重天的府邸的门前。
      我虽知道长安一直是热闹的地方,可是他们缺可以在闹市的长安里建立起方圆好几里的安静之所,可见宇家有多受当朝天子的厚爱。
      刚想让问夏去通知门口的侍卫时,只瞧红木铜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像知我心思般走了出来。
      只瞧站在正中间的女子宽厚温和地对我笑着,倾髻上的那支金镶蝴蝶珠玉银穗步摇散发着和寻常妾侍不一样的光芒,只怕只有王府的正室才有资格佩戴如此昂贵的头饰了。
      “慕容君澜叩见襄王夫人!”我立刻跪下缓缓地为她磕了三个头。
      “真是懂事的长乐公主,快起来吧。”她上前轻轻拉起了我,“从今以后,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不必拘束。”
      “长乐公主?”我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怕现在众人口中的“长乐公主”不过只是个虚名而已,如今的我想必应该是宇国用来要挟燕国的傀儡而已吧。
      “君澜多谢夫人照拂!绝不相忘!”收起心头的千丝万缕,笑着答谢我不知是真是假的“盛情”。
      “这是王爷的姬妾阿妩也一并见过了吧。”长夫人淡淡地说着,脸上的神情就如随口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地不屑。
      “慕容君澜见过妩夫人。”我躬身颔首道,阿妩虽身得比长夫人年轻,只是能看出她应该长期受着长夫人权利的压制,尽管团发里一只百花元宝白玉钗,一身樱花粉水波韵彩服,如此夺人的装扮却在长夫人对她地轻描淡写下而显得苍白无华。
      “不必不必,见过就可以了。”阿妩盈盈地着,声音里隐约透着尴尬。

      “走,我带你去好好看看襄王府。”长夫人领着我一同走进了王府,刚入王府透如眼帘的是一大片青葱的竹林,郁郁葱葱的琴丝竹衬得整个王府更加与众不同。
      “这穿过竹林的左侧是正堂,家宴、会客都在这里,右侧才是各个住处。”
      “是,我知道了。”
      “王爷说了,正因为你还会是长乐公主,所以衣食住行必定不会委屈你的。”长夫人笑着领我往深处走去,“你的住处在紫山的南面,那里还有片‘落瞳湖’,景致极好并且幽静怡人王爷说你一定喜欢。”
      “宇王爷有心了,君澜只求有一处栖身之处就很满足了。”
      “今日虽然只有阿妩一室出来迎接你,是因为在王府里的所有姬妾中她更得宠些,还有些其他的女子,日后你慢慢儿就会见到了。”
      “是,君澜有一事想斗胆问夫人。”
      “说吧。”
      “不知夫人可否告诉君澜您的尊称?”
      “我是金陵造坊司穆云的嫡女司沁霖,我们家历代都是为朝廷准备御茶、御盐和绢纸的地方,我如今不仅打点王府上下,也还得为父亲打点造访,所以有时候你不能经常在王府里见到我。”
      “司夫人聪明能干,不愧为王府的长夫人。”
      “王府里比较大也有不同的院子,你刚来什么都不清楚,只是有个地方你绝对不能踏入。”司沁霖刚刚还温和的眼神立刻变得尖锐起来。
      “长夫人请说,君澜一定遵从。”
      “就是前面的这个羽衣院,你千万不要走进这里半步,明白吗?否则家规处置!”她冰冷的命令让温暖的初秋都瞬间变得寒冷起来。
      “君澜明白了,请夫人放心。”
      “那就好,我不希望看见你娇贵的身子被板子打废。”
      此刻的我,隐约能明白,司沁霖为何能端坐正室之位并还能管理着自己的家业,她虽生得慈祥温柔,可是骨子里却有着让他人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千金名门赋予她的一身傲气,或许我曾经的将来也会拥有这些东西,而不是如今要收起所有本该属于自己的脾性而甘居寄人篱下的无奈和卑微。
      一边静静聆听着司沁霖骄傲地介绍着王府的各处,一边慢慢地走到了如今自己的栖身之处——云澜院。
      “这云澜院是王爷亲自命名并亲笔提下的,意在告诉别人长乐公主住在此处。”
      “王爷的这份恩情,君澜一定要当面答谢!”
      “光顾着答谢,若是住的不好,那也是王爷的不是了。”
      “那也是君澜的问题,怎会说是王爷呢?”
      “这院子可谓是四季皆有花盛开,你瞧,这儿的桂树过不久就要开花了,还有这里刚刚栽下的缤纷的翠菊和红枫,到了冬日便是蜡梅和玉蝶梅,春日里的西府海棠和玉兰,紧接着的茉莉、六月雪和琼花都会争相开放,院子里还有高大的白榆和香樟好在夏日里给你遮阳避暑。”
      “王爷夫人太过为君澜费心了,君澜不胜感激!”我刚下再次跪下,却立刻被司沁霖拉了起来:
      “君澜,你来这里,我是想把你当女儿养的,我想着你一定还不太能习惯这里的生活,所以特地命人把房中尽量布置成你原来住在燕国的样子,我只想着让你住的安心,我也放心了。”
      抱着五味杂陈的心情送走了司沁霖,心中带着感激也许他们对我并不完全是出自于他们的真心,不过他们能将“为客之道”做得如此细腻,也算真的花了大功夫了。但是越是如此,心里也越是敬畏,因为如今我一旦在府中犯错,他们便可有各种理由来牵制我的父皇和燕国,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相信他们,他们的真心我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
      “公主,王府上下也算是很用心了,你瞧,连妆台都和曾经宫来摆放的位置一样呢。”问夏笑着称赞着。
      我淡淡望了那檀木妆台一样,深叹一口气道:
      “越是如此,便越是告诉着我,这里不是燕国。”
      “公主,奴婢说错话惹公主伤心了,还请公主......”问夏一听,立刻低下了头。
      “没事,他们也确实很花心思,你没说错。”我拉过她的手用力地握住,“我从燕国唯一带来的人就是你,如今这个王府大到让我发冷,连这王府的那些家眷、奴婢们都让我感到害怕,问夏,如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千万不要离我而去!”
      “奴婢知道公主的痛,公主您放心,奴婢一定跟随您!”
      “多谢你,司夫人安排了好些人在这里照顾着,恐怕都不是省油的灯,往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明白吗?”
      “是,奴婢谨记!”

      换上一身织金酡颜的齐胸白鹭襦群,长袖上还绣有着玉簪白雪,宽大的裙尾上还有为了映衬摆动的浅紫色的芦苇,虽然并不显眼,不过乍一看会让人觉得芦苇是随风飘扬于裙摆之上,而长发则被一支石榴花白玉簪高高挽在了一旁。
      “今日家宴打扮无需太过出挑的,对吧公主?”
      “是的,只要装束高雅、清心就可以了。”我笑着披上了一条墨蓝帔帛,“走吧,要是迟了今日的家宴可就不好了,去喊阿绿来领我去正堂吧”

      到了晚桦院时,只瞧下人们早已在一一呈上酒糟鹌鹑、龙须凤抓、贵妃鸡、清汤燕窝,蜜蜡肘子、昭君鸭、芙蓉燕菜和三鲜木樨汤。
      “公主,一会儿还有西施舌作为点心,听说那可是燕国的一大名菜呢。”阿绿笑嘻嘻地说着。
      在一旁的问夏看出了我的伤感,立即接着道:
      “阿绿,你先回去吧,云澜院中还有许多要打理的地方呢。”
      “问夏,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用这些那讥讽我的卑微?”我望着空荡的凝堂,哽咽地问道。
      “公主,您别多想了,他们应该也是怕你不习惯宇国的吃食,才会这么做的。”
      问夏正在一旁悄声劝慰着我时,只听见欢快地交谈声传入耳边,想必是宇王爷和他的人朝这里走来了。
      只瞧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意气风发的男子头上一顶嵌玉小金冠束的整整齐齐,身着一袭紫金麒麟祥云锦缎长衣,银白翠竹百褶腰带,系得一身好身段,只瞧那腰间还挂着两块玉佩,只怕寻常王爷也找不出有几个可以这般披金戴银的,这般的穿着可见宇王爷有多受天子爱戴。
      “慕容君澜叩见宇王爷!”我立刻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叩首三次后,才被王爷身边的侍婢给扶了起来。
      “都说长乐公主天生带着英气却又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秀雅之貌,今日得以一见,也算是懂得无暇之本意了。”他仔细看了看我,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君澜丑态之姿实在承受不起王爷如此高赞。”我边说边低下了头。
      “好!一同去用晚膳吧!”他倒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轻笑一声携着我和众人走进了凝堂。
      宇重天是宇国的三皇子,当朝天子的同胞手足,比天子大出个四五岁而已,只瞧他浓密的剑眉下一双老谋深算的乌黑双眼让我看的害怕,即使岁月匆匆,依然能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拥有着俊朗的面容和健硕的身姿,想必一定久经沙场,必定也是占领我的燕国的一位猛将之一,如今本应是我的仇敌却成为了收留我的恩人让我难以去权衡对他们的感情。
      想着想着,我便低下了头,又悄悄打量着四周,只瞧着身边做的都是花枝招展的貌美侍妾,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只求我不要变成其中一位就好!
      “王爷,这是您和妾身去年一同埋下的桂花酒,”司沁霖为宇重天斟上一杯,“王爷尝一尝,心意都在里面了!”
      “嗯!你的手艺一直很好!”宇重天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大家一同尝尝长夫人的手艺吧!”
      “谢王爷,谢夫人!”我连同着那些侍妾们一同说着,饮下了那暖暖的桂花甜酒。
      若是燕国还在,想必我的父皇母后也会如他们一般恩爱吧?
      “寒歌就快从芙蓉国回来了吧?”
      “是呀,挑选完新春的贡茶后应该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司沁霖笑着为宇重天夹上了一筷子的菜回答着。
      “对了,寒恭去哪了?”宇重天放下手中的银筷,“今日家宴他难道不知吗?”他边说着,便皱起了眉头。
      “王爷别恼,妾身这就让人去问问。”司沁霖立刻招呼来了下人,“你去那里问问,他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快点!”
      没过一会儿,那个下人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着:
      “回王爷、夫人,宇公子说因家宴上有许多不想见到的人,所以身子不适就不能过来了。”
      “荒唐!”宇重天将银筷重重地拍在桌上,“你先下去!”
      “王爷,别动怒,是妾身教导无方,还请王爷责罚妾身!”司沁霖立刻跪了下去。
      宇重天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没你的事情,先起来吧,这个孩子,怕是………..”宇重天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敢发问心中的疑惑,这顿饭吃的可谓是胆战心惊。
      “问夏,这寒恭是谁呀?”待回到房中后,我才悄悄拉过问夏,小声地问着。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他们的孩子吧。”问夏同样轻声地回答着,“方才奴婢看公主在席间都没有怎么动筷,可是不舒服?”
      “没有,不过是不敢吃而已。”我惨笑一声,“不过,被你这么一问,倒是真的饿了。”
      “公主,这儿还有几块从燕国带来的龙须糕,先吃点吧。”
      “好。”
      兴许是舟车劳累,今日的我无心去思考府中的各种琐事,洗漱后便昏昏成成地倒在榻上睡着了,那晚我一直在重复地做着一个幸福的梦,梦里的我在燕国无忧无虑地看着日出日落,在父皇母后的臂腕中受着无尽的爱与呵护,只是梦醒徒增的只有无尽伤感的回忆与曾经。
      “公主,昨日睡得可好?”问夏为我盏上一杯川青银露和一些小点心,“早膳一会儿就送到,公主若是饿了就先吃些小点心吧。”
      “睡得很好,这里倒是真如司夫人说的,悠然闲静,等会儿陪我去那里的落瞳湖走走吧。”
      用完早膳后,随意穿上一件寻常暗绿轻纱长裙,并没有特别出彩之处,长发也不过是用一支玉兰簪而盘起,配上一双玉兰花瓣耳坠,便同问夏出去了。
      “问夏,那支紫竹箫可带上了吧?”
      “带上了,公主放心。”
      “王府里这般好的景致实在难得。”我望着那一弯平如镜的湖水,感叹着,“这样想来,燕国不过如此。”
      “襄王是赫赫有名的皇子,也是宇国的摄政王,所以地位自然不同,恐怕里面的利害关系,连天子都没有意识到。”问夏在我耳边偷偷地说着。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话以后千万别再别人面前说起,明白吗?”
      “这我自然知道,公主尽管放心。”问夏机灵地笑了笑,指了指湖面道:“这湖也真大,若是夏日微雨泛舟湖上,一定极美!”
      “是呀,我倒是开始喜欢这里了,和曾今的燕国宫很像呢!”我转头捡起一片木芙蓉的花瓣,“问夏你瞧,这应该是醉芙蓉的花瓣,清晨乃开白色,中午则转为桃红,傍晚便有着与夕阳融为一体的深红色,这种花在燕国并不常有,以后可有眼福了!”我轻笑着,“若是有机会收集一些并交给绣纺的人,做成布料也是不错的!”
      “公主奇思妙想就是多,奴婢从今日就帮您带着收集些,等来日就交予绣纺的人。”
      我轻轻弯过一朵雪白的木芙蓉,低声喃喃着:
      “有美不自蔽,安能守孤根,盈盈湘西岸,秋至风露繁,丽影别寒水,秾芳委前轩,芰荷谅难杂,反此生高原。只怕我会有着如诗中木芙蓉孤寂无依一般的惨淡一生吧!”
      “公主,您又何必出此伤感之语呢?”问夏轻轻放下我手中的木芙蓉,“既然难过,就不要再想到了。”
      “好。”我笑了笑,“把箫给我吧。”
      这把紫竹箫是父皇在我很小的时候赠予我的礼物,这么多年不曾离开我一步,现在即使沦落为异国的“长乐公主”,我也要这支紫竹箫常伴左右,就如父皇时时在我身边一般,竹面上雕刻的建兰早已模糊,可是父皇母后给我的温暖却时时清晰到难以相忘。
      想起曾经在燕国的美好往事,不禁动情,缓缓吹上了一首“醉花阴”,此曲并没有过多的伤感之情,更多的是潺动的悠然之感,恰如身在燕国青山的袅袅白雾之中,让我心醉。
      “公主,您瞧!湖对岸有人!”问夏的略显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箫声。
      我随着问夏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远远地看见一袭白衣在他人地护送下匆匆离开。
      “他是谁呀?”我悄悄地问着问夏。
      “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问夏忧虑地建议着。
      “也好,回去吧。”我在问夏地搀扶下转身离开,只是还是偷偷往身后的湖对岸瞥了一眼,不过早已不见那白衣的踪影。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日子里也过的平静自在,除了常常去落瞳湖畔赏景奏箫,也曾再次见到白衣翩翩离开的背影,不过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除此之外,平日里阿妩倒也经常邀我到她的繁花院里去品茶,在那儿总能听到一些关于王府的故事。
      “君澜公主,你不知道,我其实并不叫阿妩,我是已故的长夫人的庶出妹妹,我原名本是卓子佩,后来我的长姐去了,司夫人说我的名字犯了忌讳,就改叫我为阿妩暗指我不过是个侍妾,不能有登上大雅之堂的名字,不过王爷照样宠我,司夫人又能耐我何?不过啊,我这一生还真是和名字较上劲了,我的长姐叫卓婉曦,只因嫡庶有别,本该叫婉清的我,只能屈居于子佩这个名字,你说讽不讽刺?”她笑着喝了一口玉露珍眉,“司夫人之前不过是和我一般平起平坐的侍妾,当上正室后立刻就把自己的女儿改名为寒歌,为的是继承嫡子之名也是想着让自己的女儿立刻转为嫡出,只是长姐的孩子依然是王府里不可动摇的嫡出公子,即便她的女儿摇身变成了凤凰,庶出就是庶出。”
      “王府的嫡出公子是谁呀?”我无心的这句问话却让阿妩立刻紧张起来。
      “君澜,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再问起这个嫡出公子,明白吗?”阿妩对着我摇了摇头,“就当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阿妩立即转变了表情,谈论起另外一个人来。
      “今日,宇寒歌也回来了,我才不想见到她呢,和她母亲一样,心计重重!”阿妩又叹了一口气道。“若非当年王爷来府上探望我的长姐,我又怎会待在这个永无天日的深潭之中?”她望了望头顶的那片蓝天,“我若是不嫁进来,一定会得更潇洒、自由!”
      我静静地听着阿妩的这番话,忽然觉得她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或许她也是在曾经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那个带给她劫数的男子,而这份宿命何时能了呢?恰如一个梦,梦里的年华转眼匆匆、无声无痕,醒来却又遗留下无限哀思。
      “那你为何一定要嫁进来呢?”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她苦笑了笑,“他是襄王爷,我是卓府庶出之女,他的事情由得了我的抉择吗?”话语凝噎,只瞧她的眼角渐渐湿润了。
      “君澜今日过来,引起妩夫人伤感了,还请夫人原谅!”
      “没事、没事,看到那对母女我才是真的要伤感了。”她擦了擦眼角,“王府里我还不如就终日待在这个冰凉的地方呢,至少比她三天两头来找我麻烦要好!”
      “她很可怕吗?”
      “你多隄防他们就是,日后渐渐会明白的”阿妩轻蔑地笑了笑,“反正王府上下都知道我和他们水火不容,可惜我势力淡薄,也只好躲着他们。”
      讪讪地结束了与阿妩的对话,出她院子时仿佛感觉后背因她凄惨的经历而微微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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