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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错?
“……本院认为,被告人故意杀人的动机不明确,并不存在主观上的故意,也没有实施杀人的行为,公诉机关指控罪名不成立.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A条,第1款、第3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徐峥故意杀人罪不成立,当庭释放。 ……”
随着法官的宣读,我知道自己又赢了,虽然必会招来很多鄙视和责骂,可是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也并没有帮助我的当事人去杀人,他有没有罪是法律和法官说的算,我做的只是我的工作,帮助我的当事人。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我早就被被害人的家人愤恨的眼光杀死。我自嘲一笑,不予理会。法官的判决书一读完,我快步的离开法庭。至于徐家给我的辩护费,不需要我去谈的。
不错,我,秦若雪,29岁,A城小有名气的律师,执业5年来,名气是有的,不过是骂名,因为我的接的案子不选当事人,只要有足够的辩护费,再难我也接,我知道很多人骂人,金钱律师,很多人说我丢了律师的脸,毫无正义心善良都被狗吃了。我不在乎,我不做自然还是有人去做的,只是那些骂我的人不能忍受大众舆论的责问,而我能接受,那么我为什么不做呢?
拿出汽车钥匙,准备开车离开,因为畜峥这案子我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回家了。车门没有开,冷不防一个女人冲上来辟头盖脸给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痛,我抬头,是被害人的老婆。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我冷眼瞧着她骂,她越骂越凶,又冲上来想打我,我虽然瘦削,却也不喜欢被人打。抓住她的手,我冷静的说:“这里可是法院门口,我告你故意伤人,立马就成立。”
她的眼里都是泪水,恨恨的说:“那里我都不怕,我就是要打你,你这个畜生,没人性,我丈夫死了啊,明明是被姓徐的杀的,你却帮姓徐的,说他没罪,你不得好死,不要脸,良心被狗吃了,天都看着呢……我不怕你……”她的力气很大,我扭头看见法院的门卫,他们故意视而不见,其他人都看好戏的样子,都是希望我被打吧,我的助手高飞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
徐家的人出来,见都我的狼狈样,才有两人将她拉开。远远的我都听到她的骂声。
“秦律师,你没事吧?”徐叶敏,徐峥的母亲问着,我知道她并不关心我好不好,甚至和所有人一样鄙视我这个为了钱为她儿子辩护的女人。
我整了整衣服:“让徐夫人关心了,我没有事,我有事先走了。”对她点点头,我上了车。一边的高飞才跟上来。
“高飞,你如果想跟着我,就必须习惯今天这样的场面。如果受不了,你以后不用跟着我了。”我一边开车,一边冷冷的说。
高飞呐呐的没有出声。
高飞是这半年跟着我的实习律师,以前的有5个跟着我的,最后都不能忍受别人的目光而离开。高飞如果要走自然也是合理的,虽然我知道这些选择跟着我的人,只是为了钱。
在一街口放高飞下车,他推开车门,却又很正经的对我说:“秦律师,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相信,还有对不起,今天我没有上前拉住那个女人,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他的眼神,坚定而真挚。那一刻,我几乎相信了,最后笑笑,“回去吧,你家快到了。”
继续开着车,心里的感动已经没有了,那些话很久之前也有人对我说过,比高飞更认真更诚恳,最后还不是受不了走了吗?
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十分,一个多月没有回家,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层灰尘。我不在时,这里就是只有我一个人。卷起衣袖,开始打扫。
坐在椅子上吃着简单的晚餐,宁静的夜晚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的房子不大,是我三年前买的,有了这个房子,我才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里不是一无所有。明天要去看若冰,我的双胞胎妹妹。她在离A城不远的Y城做幼教老师,工作轻松,便于她的身体。我的妹妹,有着先天性心脏病,而我却是健康的。我努力的赚钱却并不仅是因为她的病,也是为了我自己。
父母亲先后过世后,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一个作业本都没钱买的日子才最让我恐惧,那时,我和若冰才17岁。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天真,甚至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有谁帮我们姐妹两,我一定会报答他,为他做任何事,可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没有人帮我们。若冰差点死掉,而我差点连高中都不能读完。那样的现实让我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天灭,说得真的不错。
天气很好,Y城是典型的水乡,保持着古韵的风格,我来时,若冰正在教小孩子唱歌。虽然是双胞胎姐妹,现在看来,我和她一点也不像,气质相差太远了,她温柔文弱,而我,冷漠,妈妈当年一定是取错了名字。很多年前有人这样说过。
“若雪,你来了。”下课时,她看见了我。笑得很开心。
“恩,我刚结束了一个案子,就开看你,好想你!”我抱住她。我的妹妹,因为心脏病,她不能生育,因为这个,一直单身,喜欢她的男人大多因为这个离开,这两年,她一直没有恋爱。
“恩,今晚我做红烧排骨,我也好想你。”我一直反对她用手机,她也因为不想打扰我的工作而很少和我联系,可每次见面,我们都像小时候一样腻在一起。
晚上,我才发现她有一些些不同。
“若冰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我瞅着她接过电话后的表情。
“打电话的是谁?”我直接逼问。
若冰的脸上红了起来,“若雪,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这个人是我一个学生的爸爸,他在追我……他不介意我不能有孩子,我们很谈得来……”
我心里顿了顿,他不介意你不能生孩子,很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孩子。但是看着若冰高兴的样子,我只能说:“介绍给我看看吧,看他是不是真的对你好。”
“我跟他说过的,说我有个姐姐在做律师,是他同行呢,等你过来了就介绍你们认识的。”若冰一边摆菜一边说。
我心里一登,同行?我虽然不认为自己的名声连这Y城业内众人都知道,但是若冰一直对我的工作不太关心,也不喜欢看社会类新闻,她并不知道我一直接的案子是怎么样的,不知道外面的一些人是怎么的骂我的,追她的那个人知道我吗?
心里一阵不安。
事情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我并不想让若冰伤心,不过,看来避免不了了。追若冰的男人是我上个案子的对手,李希光,三十几岁,有名的正直,自然讨厌死我了,我不仅让他输了也是他最不齿的爱钱的人。
气氛很不好。
若冰看看我,又看看李希光,“你们两认识?认识的话就不用我介绍了。”
“怎么不认识?若冰,我还真没想到你的姐姐秦若雪是这个秦若雪。”李希光冷笑道。
我深呼吸一口,平静的看着李希光,这个人是真的爱若冰吗?既然如此,可以试试。
“若冰,我和李律师曾经在同一个案子的对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真的很意外呢。”
若冰听了才如释重负,“案子都结了,已经不是对手了,不要弄得像仇人,你们谈谈,我去看看菜。”
她拍了下我,对李光希笑了笑起身。
若冰一直是这样好的人。
“如果你是真的爱若冰,最好什么都不要说,放下对我的成见,安静的吃完这顿饭。”我直视李希光。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们不在一个城里,她会一直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没想到你也有怕人说的一天。”李希光嘲笑道。
若兵回来后,我们没有再交谈。看着对若冰笑得温柔的李希光,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若冰的吧。看着笑得幸福的若冰,若冰,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若雪,你觉得希光怎么样?”回家后,若冰问我。
“很好,值得托付的男人。”我说的是实话,比起很多不切实际的年轻男子,李希光无疑更会照顾人,也知道怎么样对若冰最好。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们两人都不喜欢对方呢。你去卫生间时,我问希光对你的印象,他说你很优秀,很少输过案子。虽然我一直认为你该坚持高中时的梦想读历史系在博物馆工作,不过看你对现在的工作很喜欢的样子,我就放心了。”若冰笑着说。
读历史喜,在博物馆工作,工作之余写写小说。那是17岁之前的梦想,却像是上辈子的事。
我笑说:“现在这样也不错,案子玩了休息的时间不短,可以看我喜欢的各种书,还能到处去逛逛。”
“我一直担心你做律师是为了给我筹钱治病,这两年我已经好了很多,除了没有孩子,以后会很好的。小俊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了。(小俊是李希光的孩子)”她笑道。
最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回到A城已经三天,我只是去事务所看看就回,那里的人虽然是同事,大多对我不屑一顾。
回家时,若冰在厅里。
“若冰,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我放下皮包边问道。
“今天在街上碰到一个女人,带着7岁的孩子,她的丈夫被人害死了,她拉着我骂我恶毒……”若冰一直低着头,说到最后才抬起头看着我:“若雪,我一直以为你做律师也是个好律师,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才做律师,我从不问你的工作,没想到你做的事居然是这样的……我现在才明白希光那天对我欲言又止的是什么话,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若冰直直的看着我。
我一阵疲惫,“我们需要钱,若冰,我们需要钱。”
“我们是需要钱,但是不需要那些肮脏的钱!”她直直的看着我,高声道。
“钱有肮脏和干净的分别吗?如果没有它们,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饭吃,没有房子住,没有人给你治病。”我冷笑道。
“我以后不会用你的钱治病了,死了也不会。”若冰冷冷的说。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这几年都是这样过的,你要我怎么样?”我抬高声音问道,为什么,连你也不明白我?若冰,和我一样经过那么多痛苦的若冰,为什么也不明白我?
“你辞职吧……不要再做律师了……”若冰轻轻的说,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忧伤。
我想我的眼里是比她更深的忧伤,“不行……”
若冰眼里的忧伤和失望那样的重,她定定的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去。
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那眼神里的决绝。
我追了出去。
当汽车冲来时,我只来及推开若冰,她的眼里是惊恐和悲伤。
“对不起……”我说不出来,血从我身上一直流,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被推进手术室时,我知道我快要死了,那个女人恨恨的骂声不停的响起:“你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的……”我不知道自己在笑,手术室的门掩去了若冰的身影,你不是失望了吗?不要为我伤心了……
拼着最后一口气,我挣扎着对医生道:“……我……死了,心脏……给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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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了吧,这么黑,我笑着睁开眼,到了地府吗?我可是唯物主义者。睁开眼,漆黑陈旧蛛丝密布的破屋?不远处的是神龛?漆落黑乎乎的佛像?这是那里?我不是死了吗?
另一边,几个人围着一堆火坐着,衣着,古装?
张开口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呃、呃”的单音。我大骇,我是哑了吗?果然是报应。
试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双手被绑着,身上的衣服不是我惯穿的,也不是病号服,虽然脏了点,但是料子应该是丝绸的,身上也不是很痛。被汽车撞飞那么远,怎么会不怎么痛?再看了看我的身体,才发现异常,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比我熟悉的身体缩水了不止一号。
许是我的动作太大,围火而坐的几个人都抬头看着我。
“ 呃……”怎么样都不能发出声音,我是真的哑了吧,心里一阵悲凉,拼命往那几人的地方爬去。
“师兄!这丫头怎么了?”声音清脆,明显是女孩的声音。我抬头望去,声音的主人,头发高高束起,和旁边的男人穿着一样,但眉目清秀,双目流转,分明是个女孩。
“不要叫了,你吃了很重分量的七日寂,一月之内不能开口,若再想叫,就会真的变成哑吧了!”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我说。
我一呆,我没有哑?是他口中的“七日寂”所致?这是什么药名?
“算了,冷叔,将她解开,给这丫头一点干粮和水。”另一男子的声音。
“师兄啊!干吗对这死丫头这么好,她老子对咱们兄弟可是赶尽杀绝的!”女孩说话间还冷冷的瞪了我几眼。
最终我的手被解开了,窝在一边,慢慢吃着又干又冷的馒头,就着原始的水囊喝了几口水。
他们的话我一句不漏的听着,原来,我秦若雪真的死了,我现在是叫做若曦,身份不低,被这几人绑架,要去换他们被若曦父亲抓去的兄弟。
我窝在一边,不再出声,我不想做真的哑巴。静静的思考着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报应吗?怎么会让我又活着?虽然是借别人的身体活着,我已经多年不看小说,但少年时看的言情中也有写什么穿越时空的,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我现在这样子,是魂魄到了这若曦的身上?我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一向不信神佛,自然不相信有魂魄和鬼怪之事,相信人死万事休,但今天我不得不信,还是有很多事我不得不信。既然我没有死,那我就好好活着,报应、惩罚,我不觉得我做错了,若我有错,世上的人几人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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