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奇妙物语

　　他是个没有姓名、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之人。
　　直到后来他又被人赋予了一个毫无诚意的名字——“无”。

　　※　※　※

　　他出生在虚圈，或者说是什么人死后变成虚来到虚圈也好。总之自他有印象以来他就已经来到这个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荒芜的地方，不曾离开。
　　在虚圈这片走不到尽头的贫瘠沙漠里，风景万年不变，唯一的变化只有永夜无星的天空中那阴晴圆缺的月亮。
　　行走在这片荒漠上，有的时候也会感到茫然——举目四望，身边除了永远吹不停息的风沙，什么也没有。

　　似乎……
　　身边显得太空旷了？

　　虚圈是一种“虚”的生物的巢穴。
　　他生在这里，所以他也是一头虚。
　　可是他没有同伴——没有兄弟、没有朋友，只有他一个人。

　　好羡慕啊……
　　那些成群结队的弱小者。

　　好寂寞啊……
　　不要逃，留在他身边好不好？

　　他很笨的，不像别的虚自打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真的很笨，不会像别的虚那样会使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终究有谁能从他的嘶吼中听出他的孤独？
　　他不断追寻着能在他的灵压下存活的强者，他渴望有谁能填满他身体的空虚。

　　这一切追逐直到他碰到一个死神——

　　“真是少见啊，拥有这种程度的灵压，你是……亚丘卡斯？还是瓦史托德？不过瓦史托德一般可没你这么大的个子啊。”

　　他停在原地不动俯视下方，正想努力看清在他眼里体型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灵压却强大到完全可以和他媲美的死神——虽然在虚圈很少见，但他并不是没见过这种跟纯白的虚截然相反的生物。可以前见到的黑色死神不是看到他就立刻转身逃跑，就是冲上来喊打喊杀的甩一些对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的攻击。敢停下来跟他聊天的却只有这么一个，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他仍忍不住有些高兴：
　　“吼——————”

　　“哦呀？真是个有活力的家伙啊。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实验能成功也不一定？”

　　还不等他想出该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突然一道锐利强光大盛猛地就将他完全笼罩其中。眼前刺目的白芒让他什么都看不见，这让他恼怒地大吼、翻滚。然而立刻就有什么缠上了他的躯体让他难以挣脱，他更加愤怒地张开翅膀想要飞走离开，却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狠狠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然而痛苦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很快就像有无数蚂蚁钻进了他的骨头里，从里向外开始噬咬他的骨髓骨骼，那种密密麻麻细细的痛苦，就好像会这样花上一百年直到他的骨架全部被啃光一样。
　　当那种疼痛到达顶点时，就像是那些寄生在他骨头里的食客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细嚼慢咽的节奏，直接从他的骨头里抽出来，合成为一头巨兽不容他反抗就直接敲断打碎了他所有的骨头准备囫囵个吞下。
　　那感觉又像是造物主将他这把骨头给捏吧揉吧嚼吧碾碎了再重新压塑成一个新的造型——崭新的雪白骨架上，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出肌理、血管，紧接着是覆盖在上面的皮肤，直到最后完全看不见他的骨架。
　　新长出的皮肤，每一寸都像是浸泡在岩浆里，温度高得能融化最硬的坚石。
　　那些捆绑束缚住他、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早就不知道何时不见了，他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爬起来。脑子里晕晕沉沉，有很多画面闪过，可他过目既忘，只觉得很着急，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找不到一样。
　　他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直到那个死神的声音再次出现。从声音里能听出他似乎很惊讶——

　　“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那次实验已经失败了。”死神随手扯了块遮在实验器材上用来防风沙的白布扔到他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候他身上的余痛未消，就连伸去抓白布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死神等了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实验还是失败了么？即使成功拥有了人类的外貌，可本末倒置灵压却消失了又有什么用？而且似乎连智力也……”
　　那人又观察了他一会儿，确定这是个“失败品”后就不再管他直接离开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时间，他才开始渐渐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的他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摊开的双手：十指不停的重复握紧松开、握紧松开的动作……他感觉十分新奇，这种“柔弱”的姿态。跟那个黑色的死神看上去好像！仿佛人类的模样。
　　最开始他并不习惯使用这种形态，走路都走得歪歪斜斜、踉踉跄跄。可是时间一长，他便越发的觉得，对比此前能够腾云驾雾的模样，他开始更加熟悉和喜欢这样用双脚踩在地上行走——灵压被压制到像普通人类的样子，这让他一下子看上去变得弱小起来，他终于不再特立独行，也许这次能找到同伴也不一定。

　　他在虚圈走啊走啊，足迹几乎遍布了虚圈的每个角落。每当感应到那个死神来到虚圈时他都会跟去—— 一来感激那个死神给自己带来的改变，二来他暂时还没有找到能够成为自己同伴的人——他几乎已经把那个在他眼里现在和他外貌十分相似的死神视为同伴了。

　　而蓝染惣右介第一次看到那个原本已经定义为失败的破面时，感到很惊讶：当初认定了实验已经失败后，他并不认为那个灵压都快要消失的破面能活太久，根本没有预见过他们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见面。
　　难道这个看上去十分弱的破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没有察觉的能力？
　　于是蓝染惣右介就默认了破面每次在他来到虚圈后尾随他的行为，在发现这个破面不会说话后还给他起了“无”这个名字。
　　后来通过大量的实验蓝染惣右介发现虚的等级越高，死神化的成功率也就越高。于是有一段时间他就把去虚圈的重点放在寻找瓦史托德级的大虚上。
　　蓝染最先去找的瓦史托德级的大虚就是拜勒岗·鲁伊森帮。
　　拜勒岗是虚圈最有名的瓦史托德级的大虚，他甚至有一座自己的宫殿，并自称为“虚圈的神”。

　　“那么，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归顺于我，那么我将带领你步入一个你从未想象过的新境界。”即使面对瓦史托德级的大虚蓝染惣右介依然笑得很闲适——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接受第一条的话，那么就只能遗憾的请你去死了。”

　　拜勒岗看着下面站着的狂妄死神，区区一个死神敢擅闯虚圈不说，还敢跑到他的宫殿里来踢馆。陪同他一同前来的只有一个普通的好像随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瘦弱的小虚。
　　“是什么给你如此大的胆子敢这样狂妄地跟大帝说话？”坐在骷髅做成的宝座上拜勒岗开口，“我很钦佩你的勇气，可我更厌恶你的说话方式——所以你去死吧！”

　　蓝染原本是想拔刀把人打老实了再说。哪想他的手刚摸到刀柄，身后一道黑影就窜了出去——
　　是无？
　　蓝染握在刀柄上的手又松开：也好，正巧让他看看那个破面究竟有何能耐。

　　再次出乎蓝染预料的，他没有想过那个破面竟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他不仅打败了一只瓦史托德级的大虚，还是以压倒性的攻势，甚至不需要归刃——这个破面拥有一把形如战戟一样的斩魄刀，平时也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然而当他手握住他的斩魄刀时，那如同火山喷发的恐怖灵压瞬间就掀掉了宫殿的屋顶。
　　蓝染至今不能忘记对方的灵压具象化出一条有翼飞龙咆哮着而过的场景，真的可谓是蔚为壮观啊！
　　直到对方收起了斩魄刀重新站回他身后，那一身骇人的灵压才又消失，变回普通人的模样——蓝染这才承认，原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后来他叛逃出尸魂界来到虚圈，在改造后的虚夜宫里催生出了现在的十刃——他并没有把无也列入十刃。因为哪怕是他，跟无相处了整整百年有余却仍然摸不清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实无什么也没想。
　　他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孤单想寻找朋友，可后来有了虚夜宫，在虚夜宫里又有了无数看上去和他很像同类的人，他却仍然感觉不到满足——
　　他并不了解身体里的那份茫然和空虚究竟意味着什么。

　　柯雅泰·史塔克曾经对他说过——
　　“我们咋一眼看上去佷像同一类人，可实际上所追求的东西却截然不同——你可比我挑剔多了。”

　　无不明白史塔克的意思，难道他认为他没有像他一样因为孤单所以在成为破面的时候特意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所以看不上他、认为他不配成为他的同伴吗？
　　无解。

　　相比之下，十刃中无更喜欢跟乌尔奇奥拉待在一起，因为他很羡慕对方向来裁决果断的作风——
　　第四十刃乌尔奇奥拉，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的内心，所以也从不存在像他这样为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感到迷惘。
　　所以就这点而言，无是十分钦佩他的。

　　已经变成像虚一样白色的死神带着他的两个同伴准备去现世了。他却准备留在大厅里等乌尔奇奥拉。
　　白色死神吩咐刚从反膜之匪里出来的乌尔奇奥拉留在虚圈看管虚夜宫，随后关上了黑腔。

　　他坐在高高是石柱顶端看着下面乌尔奇奥拉在跟那个人类女人说话——

　　“害怕吗？你对蓝染大人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没有人能保护你。是该做个了结了。你将在这里孤独无助地……死去。”
　　乌尔奇奥拉走到女人跟前死死盯着她——“我问你话呢，你害怕吗？”

　　“我……没有丝毫的恐惧。”女人目光坚定地回望乌尔奇奥拉，“因为我知道我的同伴一定会来救我的。而且我的心一直与他们同在——”

　　“荒唐。”乌尔奇奥拉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寄托于同伴会来救你而无所畏惧？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的。起初听说黑崎君要来就我的时候，我有些高兴，但又很难过。因为我觉得那时候我是为了保护大家才来到这里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再来呢？他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可是当我感觉到朽木桑倒下的时候、当我看到黑崎君奋斗的样子时……我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不希望看到黑崎君受伤；只是……希望看到大家都能安然无恙。当我这么想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大家肯定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吧！要是他们中有人像我一样忽然不见了踪影……我的反应一定会和他们一样。”女人此时的目光温柔而坚毅，“也许无法与对方的感受完全相同，但是彼此珍惜，总是记挂着对方。我想所谓的心灵合一……应该就是如此吧。”

　　“……心灵吗？”只是沉默了一下乌尔奇奥拉就再次开口，“你说得好听，就好像在你的掌心握着一样。”
　　抬手抚摸自己的左眼，乌尔奇奥拉说：“我的眼睛能看清世上万物，所有的一起都逃不过它——看不见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这是我的信念并为此战斗至今。”
　　“所以心灵是什么东西？”
　　乌尔奇奥拉伸出右手指向女人的胸：“划开你的胸口我就能看到吗？”
　　然后又将他的手指向女人的眉心：“打爆你的头我就能看到吗？”

　　一直在“偷听”下面的谈话的无也有同样的疑问。
　　只是想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的将右手伸到鼻前细闻——这样就仿佛还能闻到那天那个黑色死神留下的甜腻的味道一样。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能像这样让他仅仅只是想起，就能牵引出他体内沸腾式的骚/动——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每一滴血都在翻涌着、每个毛孔都在舒张着，诉说着对那个人的极度渴望——就好像只要将那个人抓住撕碎再生吞活咽下去就能填满他的内心长久以来的空虚！
　　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忽的一下站起来。准备去问乌尔奇奥拉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现世？反正这些死神被困在虚圈不会开黑腔又逃不了，而且就算虚夜宫被破坏了也无所谓，回头随便修修就能好了。

　　但是他却没料到乌尔奇奥拉会战败。

　　来到天盖顶上的他只来得及看到化烟成沙即将与虚圈的白色沙漠融为一体的乌尔奇奥拉，临死前依然固执的向那个人类女人伸着手——

　　“害怕我吗？女人。”
　　“不怕……不害怕哦！”

　　女人流着泪想去握住破面伸向她的手，然而却在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他时，忽然就化为烟尘飘散了……

　　无不懂女人为什么要为一个已经死去消失的敌人流泪，就像他听不懂的乌尔奇奥拉最后吐露的心声一样——

　　［是吗？原来如此……这手心握着的，就是‘心’啊］

　　什么是“心”呢？
　　乌尔奇奥拉到死才明白的东西，现在的无还是不明白。
　　只是无忽然间想起了“虚”的定义——所谓的虚，就是死后没有得到死神引导至尸魂界的堕落灵魂。没有受到保护的灵魂都会因为失去“心”而变成虚。为了填满失去的“心”，虚就会去寻找他生前最爱的人的灵魂。
　　无完全没有什么关于生前的记忆。所以他只能猜测，也许再见到那个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家伙，只要把他的心留下，就能填满他体内长久以来的空虚了吗？

　　带着这样的期盼，他在收到白色死神的传令后，和汪达怀斯一起前往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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