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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定三生?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他靠着高大的相思树,笑眯眯的看着我。阳光从绿叶的缝隙里洒
落,金色的阳光如蝶儿翻飞,落在白衣上,一身的喧闹。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扭了头就朝船上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简直比我那芭蕾舞学校脾气最臭的男生还要讨人烦,完全跟他的长相不符合!
他并没有随着我上船。当我走上画舫的时候,一瞥之间,看到他依然靠着那苍翠的相思树,纹丝不动,似乎若有所思。
画舫已经从泉州古港出发三天了,小爱依然对我很好,她象是个从未接触过险恶人世的美丽仙女,年轻、单纯、热情、善良、信仰坚定、从不动摇;我看着她真的很嫉妒,我年少的时光跟本与她的如此不同。
芭蕾演员之间激烈的竞争、必须对周围所有的事务提高一百二十分的警惕,那样的青春给我一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别觉得我说的夸张,如果你的粉色舞鞋曾经被人扔进厕所的座便器;如果有人前一刻还在对你笑,後一刻就把你的白纱裙用刀,割的一条一条,而且是就在要换装上场的前夕;正在练功房里脚尖旋转的时候,舞鞋上的带子突然断裂,差点崴了脚……那样多的事,不过就为了争一次主跳的机会!
最初那些,我都忍了下来,我学会了带眼识人。跟任何人都淡淡的,保护自己。但是那样的日子真的很累很累,就算我无比热爱的芭蕾也不能使我对那样的人生多一分好感。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从舞台上退了下来。我没有选择跟芭蕾有关的职业,而只是去做了一个公司职员,虽然也有竞争和争斗;但是在我看来,那些,真的,真的要柔和的多了!
你能明白我对爱海德的羡慕吗?那样可以站在阳光下,不必有丝毫的担心,不必有一丁点的提防,因为有人为你撑起天地。有了这样的比较和认知,我从来都很阳光很快乐的心境突然起了变化,我懒懒的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在这样的心情中,我非常想念我的MP4和电脑还有网络,非常想念E大和丢丢的歌曲,以前我心情好或不好,都有E大的歌曲陪着我。听着那或婉转或高亢的旋律,伴随着E大的或慵懒或妖艳的嗓音,我的心情都会象小强一样顽强起来。
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这三天里,我很少出船舱,连饭都吃的少了。穿着找来的男式白色单衣单裤,懒懒的爬在房中的榻上,把那几颗红豆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船外海上明媚的阳光透进屋里,金黄色的细小微尘漂浮在空气中,四下寂静无声。一瞬间有种幻觉,好像是回到了年幼时独自呆在练功房中的时光。我站起身,挺起腰板,光着脚做了一个脚尖站立,将双臂作环形高高举过头顶。脚趾头有些痛,抬起头,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臂,乳白色的手,在阳光下象是翻飞的白鸽。我忘情的舞动,幻想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时代,又站在舞台上,被聚光灯围拢。(作者:侧妃啊~~~猫:我自闷儿一下不行吗?!你咋这么没有同情心!)
抬腿、单脚旋转、脚尖站立的小碎步,手臂伸展,俯身弯腰而后立起,跳跃、双腿空中侧拍三下。我跳的浑身是汗,虽然没有乐声依然是畅快淋漓。我在发泄,是的,发泄!低了头去找擦汗的棉帕,忽然看见门外一片阳光照着的地上,有拉长了的影子。人是站在门旁的窗子边我看不到地方。
好像感觉到我注视他的影子,那人朝反方向走了。影子也终于越来越短,最终消失不见。我不以为意。舞者,谁跳舞忌讳人看的?只是我很遗憾,自己这样的穿戴,对不起这唯一的观众了。
奇异的是,在那样没有音乐伴奏的乱跳之后,我又开心起来,我竟然又回复了年少时身体的力量,强有力的爆发、有力的弹跳,高频率的拍脚,轻松完成。我真开心啊,对于一个舞者来说,有什么比这更难得的?
船上的时光就这么静静的流淌,没有手表,没有台历,不知道过了多久。
船一边是无限水光,一边是连绵蜿蜒的海岸线。岸上植被茂盛,有很多种我从未见过的植物,乔木也都是高大健壮,好像在说:嗨,这是我们的地盘!天空中有成群的飞鸟振翅而过,留下清脆的鸣叫。
偶尔会见到岸上的人家,非常简陋,不过是茅草混合了泥巴盖起来的,屋顶也是厚厚的发黄的茅草;木制窄小的窗户和门,半人高早褪了绿色的竹篱笆,爬满了正嫩的藤类植物。刘禹锡怎么说的?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这样的风景,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天然而恬静。美的像是最纯真的梦。在这样的氛围中,我昏昏欲睡,趴在船栏杆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上面,姿势不雅到了极点。
正要去会周公,小爱突然出现。一身撒金石榴红的胡服,扭股白玉镯子,打扮的清雅端丽,自有一番风情。可是我却知道她找我干吗来的。
“娜吉瓦,刚才你还在船舱的,怎么一转眼就跑这里坐着了?我还没有说完呢,你要明白人生的意义,信主者得永生,将获得永久的天园(此处省略500字)……”明白了?她抓着我传教的。
“啊!~我能说话了~这真是安拉的恩赐啊!奇迹啊奇迹~我已经是教徒了,美丽动人的小爱,我要去找吃的,我饿死了~”
小爱:“小娜你慢些走,慢些走哎~”
……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乐此不疲。有时候我就想,小爱是不是没有姐妹,或者朋友,才会对我如此的上心?
背着柳木锦墩,从画舫的左舷往右舷拐的时候,忽然看到哈迪和爱海德住的那半边,小哈的书房哪里,有个浑身黑衣的人,黑色的布把浑身包裹的严严的,头上是黑牛皮的头巾箍子,打扮的就象是木乃伊归来里的沙漠强盗;转眼就钻进了小哈的书房。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船上依然安静无人,水手们还是在船下划船,船桨破水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使团里的人都在各自的屋子里午睡,只有我和小爱在船上你藏我抓的不亦乐乎。可能是我太久没看影碟,出现幻觉了。
就在那次幻觉出现不久之后,船已经行驶到杭州了,前方是引路的官船,画舫跟在官船之后,进入了内河的港口,在这里我们下了船,要换了车马,继续往长安进发。
此时,正是杨柳青青江水平的季节。
大块大块青石筑成岸的内港,岸上柳木成行,枝叶蓬勃碧色,如烟似雾;内河平静无波,镜面似的河面反射着晴朗天空的颜色。
这里真美,跟我们的时代的比起来,这里的风景是天然的韵致,自然的风情。可是这里再美,终究不是我的家。在这里我总是有迷路的感觉,尽管美丽,可是什么都是陌生的,什么都不熟悉,完全无法把握自己的未来,觉得自己象是无根的浮萍,飘荡在苍茫陌生的空间。
而我老是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回去?我是从金茂裙房的观光露台上摔下来的,是不是我得再找个跟金茂裙房一样高的地方再摔一次?或者得到金茂裙房在这个空间纬度的地点,同样的高度再摔一次?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惨了,现在的上海还是长江口一个小渔村,哪里有金茂裙房那样高的建筑物呢!别说建筑物,恐怕连小山头都找不到!或者我干脆直接到比较高的山上摔一次好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高度。时间?我摔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好像是7月15或者16日,那么到底是15还是16?我总不能摔2次吧?万一时间错了我再摔到别的时段怎么办?更严重的话直接去见上帝。
想到这些,我的头剧烈的疼起来。我捧着头,使劲的抓挠着头发。
“注意一下你的行为,你现在是使团里回归故国的将军之女。尽量注意下身份吧。”哈迪压低了嗓音的话语,在我耳旁响起。
我马上放下了手,挺直了脊梁,将表情抚平抚平再抚平。
爱海德走在哈迪的斜后方,我微侧头时正好看到她看我和她哥哥的眼神。那眼神中揉着好奇、惊讶、了然、一丝欣喜、几分担忧。小姑娘想歪了,鉴定完毕。
使团二三十人的队伍里,我认识或者说略微熟悉的只有哈迪和爱海德,艾本尼大人就是肉干老头,我虽然见过却不熟。大家到内港旁的驿站休息,我百无聊赖的到街上逛。
说实在的,古代很无趣的,最起码我接触到的都无趣。没有现代所有的娱乐方式,古代的娱乐我虽然很好奇,不过眼下是没有机会去见识的。我是不是说的太隐讳了?我所说的古代娱乐,说白了就是青楼歌妓之类的啦,再不然就是我们国家的歌剧:戏曲,这年月还没有发展起来哪!你说无趣不无趣?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里不错是很繁华,不过跟咱们哪时代比起来可错远了,虽然也是十里长街商铺林立,路上行人摩肩接踵。不过对于全民皆商的RPCHINA的公民我来说可一点也不希奇。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可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我倒还都见识过。
不过说起来,小桥流水,黑瓦白墙,售卖各色货品的小摊贩,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只是我偷偷自己溜了出来,又不认识路,走着走着,就从熙熙攘攘的街上越走越偏僻。不知何时青石板的路就到了尽头,太阳也已经成了落日余晖。
只这一瞬,时间仿佛停止了,夕阳旁的飞霞红若火烧,万物一片赤色,我忽然想起,在苏州某个地方,有一座墓,吴王阖闾的虎丘断梁殿几千年后依然耸立,与转眼即逝的夕阳比起来也算得上永恒了吧?而我已经身处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杭州郊外,不远处是坐小山,山脚下清清河水环绕,河中浅绿水菱浮面、河旁森森古木参天,树木茂密的平原上,草舍小院,星罗棋布,炊烟袅袅升起,微风过处,白色的炊烟随风飘荡……如果我会画画,这该是多美的一副夕落晚照图啊!
繁华浮世、功名利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这生命中的安然会伴随心灵的旅程。
看着这样的宁静美景,我不禁低低哼唱起王菲那首“又见炊烟”,当然低了一个八度。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我唱的自得其乐,不知不觉间在这无人的小山林中,舞蹈起来,仿佛那略带摇滚的曲调就在我耳边响起,我时不时的还作出击打架子鼓的姿势,混然忘我。
“你抽筋了吗?要我背你去看大夫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我吓了一跳,谁,谁敢说老娘在抽筋?真是大煞风景!不懂艺术!我气鼓鼓的抬头去找发声的人。
就见那绿枝婆娑之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青灰色的短褂、长裤,同色的长袍象藏族人那样脱了一支袖子,掖在纤细的腰间。稚嫩的脸庞,透出健康的红润,长长的睫毛好似鸦翅,乌黑的双眸宛如最昂贵的黑晶,会说话一般扑闪扑闪;鼻梁挺直瘦削,唇红齿白,灵气逼人。面目虽然稚嫩,可我总觉得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就是想不起来。
下一刻。
“你才抽筋呢,你抽筋抽的厉害,才会爬到树上去晾干!”长的漂亮也不代表就可以欺负人!
“你怎么骂人!你那样手舞足蹈的,跟抽筋没两样的。我好心问你,你却骂我。你还把我的鸟都惊飞了,我在这里蹲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等到钦原出巢,马上就要抓住它了,你一唱歌就把它惊飞了!我这三个月算是白跑了!”少年越说跃气,脸涨红起来。完了,他不会让我赔他鸟吧?我可那里弄去?再说,钦原是虾米东西?我听说过黄鹂、八哥、鹦鹉、翠鸟,可就是没听说过钦原这鸟。这孩子是想讹我的吧?
“谁规定在这郊外不准唱歌的?这里是你家的私宅吗?这山是你家的山?这路是你开的?这树是你载的?你想敲诈啊?你想当山大王啊?一个人就敢出来打劫,我好佩服你的胆量哦!小~弟~弟~!”你不是小哈,就算你是小哈我也要雄起了!比嘴毒,我也不弱的。
那孩子一下子怒了,从树上一跃而下。
我看得傻了眼,那树枝离地少说也有两丈,他竟然那样就蹦了下来,不是一般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怪不得敢自己跑出来打劫呢。
“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我,我,我叫了啊!”我害怕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边说边退,“我身上没钱……没银子!铜子儿也没一个,我迷路了。你打劫我没好处的!”
他停在落地的地方,轻蔑起来:“小姑娘,你胆子也太小了。你还敢叫我小弟弟吗?小丫头?”
小丫头?我二十八了我还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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