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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旧友相逢
宋正本提出要见窦建德,穆红颜义不容辞地带起了路。穆红颜看他们的情形,估摸着高鸡泊已经不保了。见他们不提,她也就懒的问。关于她白衣上的血迹,她看到了几个人眼中的疑问。但他们不问,她也懒得回答。
对于最近反隋的几股势力在火拼,她也略有耳闻。对孙安祖,她本就不看好,目高于顶,眼高手低,狂妄自私,却无真本事,这种人领导高鸡泊,早晚铁定完蛋。
她瞥了一眼神形俱疲的宋正本,暗想道:你就是再有本事又如何?孙安祖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忌才的本事一流。当初是窦建德救了他并把他带到高鸡泊,可当窦建德家破人亡投奔他时,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的位置,所以他对你肯定也防备之心甚重,你哪有机会真正施展才能呢?
一行人沉默赶路,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走到山脚下的寨门口,守寨的小喽罗见是穆红颜,紧张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今儿你回来得真晚,二当家急着找你好几次,还放下话来,你若回来立刻上去,他要和你商量要事!”小喽罗说完才看到宋正本三人,手一指说:“穆姑娘,他们是?”
“你别管了,他们是义父的故交,我带他们上去。你知道什么要事吗?”穆红颜一边走上石阶一边问。
“那我哪知道,反正姑娘上去后和二当家见了就知道了。”
穆红颜略一沉吟,一时也搞不清楚窦建德找她何事,但估计与高鸡泊有关。
“你认了窦大哥为义父?”宋正本问。
“是啊。”穆红颜应道。这些年来,她一直跟随窦建德,窦建德将她视为女儿般,后来在高士达的建议下,窦建德干脆认了她为义女。高士达是个明理豁达之人,用人不疑,他既认为窦建德的军事才干比自己强,便封了窦建德为将军,自己索性撒手什么不管,整天乐呵呵地找弟兄喝个小酒,比个武,心态超级好。所以山寨中大家都知道,高士达现在明着为大当家,可管事掌权的是二当家窦建德。
可这些事情,他们见到窦建德自己会知道,她不想提,只是淡淡地说道:“看你们也累了,你们先休息一下,用些饭菜,我和义父稍后便来看你们。来日方长,到了这里,就当回家了吧!”
穆红颜安排他们住下,然后吩咐人送来饭菜。她走后,王伏宝悄声问石头:“你有没有觉得穆丫头的个性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没有啊!”石头摸摸脑袋,憨憨地笑了笑。
“听她说话,我总觉得她对人淡淡的,具体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和高鸡泊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你想太多了,我没觉得不同啊。”
王伏宝用手一戳石头的脑袋,“你呀你,讲到她就什么都好,你这木鱼脑袋能感觉出不同,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石头熟悉了他的打趣,只笑了笑,也不反驳。
宋正本似有所思地坐在一旁,连吃饭的速度都减慢了一拍。
安顿好宋正本三人,穆红颜换了身衣服便去房间见窦建德。只见窦建德一个人坐着,手托额,双目悲伤。看到她后,朝她招了招手:“丫头,来,坐到我身边来。”刚开言,他眼眶已经湿润了。他略有哽咽地说道:“我收到消息,张金称攻下了高鸡泊,安祖兄弟已经身亡了,其它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不知下落。”说罢,眼泪滴了下来。
穆红颜知道他和孙安祖所谓的兄弟情深,只淡淡地“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窦建德道:“我知道你怨恨安祖,怨他当初不把我留在高鸡泊。其实我并不计较这些,只要兄弟们好,我就高兴。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吗?只不过高鸡泊中很多兄弟是我带去的,本想他们能在那边安身立命,却不料如今这个结局。如今我最担心的是正本和伏宝,不知道他们……”
“义父,你不用担心,我回山寨的时候碰巧见到他们,便把他们带来了。”
窦建德一闻此言,又惊又喜,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是吗?丫头,你立即带我去他们。”
冷弦月弯,细如镰刀。一袭白衣,头带布巾的瘦弱身影缓缓走下山来。
山脚下的岗哨倒很警惕,一个壮年人喝了一声:谁?
只听得一个柔和的声音利落答道:“是我。”
“哦,原来是穆姑娘啊。这么晚,你还要出去啊。要不带几个人,壮壮声势。”
清脆的笑声响起,如银玲般。“史家大哥,不用担心我,我去去就回。”穆红颜眼神往斜后方一瞥,笑道,“况且今晚我有保镖带着呢。”
“保膘,谁啊?”这个史大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黑暗中又现出一人影。
穆红颜头一扬,轻轻对他点了下头:“石头,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跟在我后面我难道就觉察不出了么。”
夜色掩盖了石头微微发红的脸色。他笑了笑,以掩饰尴尬。“我只是出来走走,凑巧看你一人下山,所以……”
“既如此,你就和我一起来吧。”穆红颜走过哨岗,朝站岗人微微一笑,说道:“史大哥,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我的保镖。”
石头随着穆红颜走着。穆红颜见石头老落在她后面,慢她一拍,突然间有些气恼,一把拉住石头的手,把他拖到他的身旁。
“你以前不是这个脾气呀,怎么走的这么拖拖拉拉。”
石头嘿嘿笑着,与穆红颜并肩齐走。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下山吗?”
石头摇摇头,“你走到哪里去都没关系,我只是想,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人独自行走,太不安全了。”
穆红颜听了心中一暖。来自童年好友的关心令她有难以言喻的开心。这个世界上除了窦建德,还是有人关心她的。想到这里,她的嘴角轻轻上扬。
“石头,其实我今晚是去取我的秘密武器的。”
“秘密武器?”
“是啊!”,穆红颜说到此处不禁有些兴奋,“石头,我真的有些等不及了,我们快些走吧,我等了半月就等今天了。”
两人于是加紧脚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离山寨最近的梧桐镇上。穆红颜领着石头七拐八饶,穿街走巷,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
穆红颜正欲上前扣门,石头忙赶上前来,把穆红颜护在身后,“让我来。”
夜晚传来清亮的扣门声。
隔了许久,里面传来人走动的声音,“谁呀?”
“我们是来取……”石头朝穆红颜看了一眼,一字一字地说道,“取前段时间订做的武器的。”
“什么武器,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里没你要的东西。”
穆红颜笑着往前跨了一步,接口说道:“天下难道还有你做不成的东西不成?李铁匠,时间到了,你可不能赖皮哦!”
门支噶一声打开,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干瘪的脸,眼睛小而有神,正转来转去打量着石头。“穆姑娘,你怎么带了外人来?”
穆红颜秀眉一挑,“他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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