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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隐约传来男男女女的呼救声，了缘快速跑了出去推开了窗户，霎那间，劈啪作响的爆裂声混着浓烟和火光将空气都烤得灼热，从位置上可以判断，那里就是所谓的鬼门，也就是举行仪式的院子，而此时，已经被一片熊熊的火光所笼罩，而火势也接着风袭向整个大宅。
“结界完全被破了……”了缘抬头看着滚滚的黑烟，皱着眉头呢喃着。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了缘，没想他竟是如此凝重的脸色。
“你看那……”了缘抬起手，指着那翻滚而上的浓烟，“仔细看看……”
顺着了缘手指的方向，我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团团造型怪异的烟团，烟团不断翻滚着冲向天际，而在烟团里，竟是一张张痛苦的人脸，它们哭泣着，哀号着，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那是被困在结界中的魂魄，如今结界破了，它们便蜂拥而出，月心！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这里会变得很危险！”
“不行，殷之扬还没有找到……”我摇着头，白雪那么多次祈求我救殷之扬，我却都没有发现，现在，我跟不能背弃她最后一次对我的祈求。
“这里的阴气宣泄会非常危险，一旦鬼嫁女的魂魄涌出，殷家大宅就会变成地狱！！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殷之扬去了哪里！！”了缘大声吼叫着，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而他几乎将我的手臂抓得生疼，我能明白他此刻的担心，但白雪流泪的脸和殷之扬苍白的脸混在我的脑海中，任凭我怎样都挥之不去……
“我知道……殷之扬在哪里……”
我的话一出口，了缘几乎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眸子蒙着一抹火光。
耳边噼啪作响的声音越来越大，火焰将空气煮熟了似得灼人，浓黑的烟雾翻滚着涌向殷家大宅每一处地方，这座小楼就像是屹立在火海中最后一处堡垒。
“在桃林……”我看着了缘，缓缓得吐出三个字。
“桃林？”了缘皱着眉头，将眸子压得低低的，“你在说什么？！”
“就在哪……”我抬手指向远处一处还未被火海吞噬的庭院，那里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保护着，摇逸的树冠在火光中显出一种诡异的绿色，了缘转过头去看了良久，紧咬的双唇泛出一丝血色。
“我曾经……去过那里……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可是我知道殷之扬就在那里，一定……”
了缘看了看我，抓着窗沿的手紧紧得弯曲着，好像下了一个决心一般，他突然抓起我的手飞奔下楼，冲出小楼的时候，扑面一阵热浪，几乎将我烤干。
“你在这等着！！”
话刚说完，了缘就冲了出去，甚至，我都还不及叫他，可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他浸湿的外套。
“把这个披上！！”了缘用命令式的口气将他那件浸湿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并让我把浸湿的袖子捂住口鼻，水气将我脸上灼热的温度降下不少，至少空气不在那么难呼吸了。
“你呢？”我扯着嗓子喊道。
“你别管，我没事！”了缘摆了摆手，回头找准门的位置，搂着我的肩头冲了出去。
只是一霎那的功夫，殷家大宅里野火肆虐，下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命，而我和了缘却冲向相反的方向。
也不知道我们跑过了几个院子，凭着记忆中可能的方位，我摸索着桃林的方向，跑过那熟悉的小桥，火势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而空气也越来越冰冷，那是一种往人骨头里钻的寒冷，以前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在贵人村的养尸地，在疯人院的鬼域，这种充满了阴气的恐怖感几乎可以将灵魂都冻僵。
当我和了缘赶到那院子门口的时候，了缘一下拉住我的手没有让我进去。
“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了缘，只见他面色凝重得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好半天才开口说道。
“好重的阴气……”
“阴气？”我转头看了看院子，在我的眼里，他跟普通的院子没什么两样。
“嗯，这阴气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此刻，了缘的脸色略显苍白，他的呼吸也变得重了很多，“结界被破，整个殷家的阴气现在全都聚集在这里，这个庭院现在简直就是黄泉……”
了缘的话让我猛地打了个冷战，“那我们怎么办？”
“我一个人进去，月心你留在外面……”了缘说着，放开我的手独自走向庭院。
“不行！！”我一把拉住了缘，急急嚷道：“我也要去，如果殷之扬在这里……我有好多话要问他！！带我一起去！！”
了缘愣愣得看着我，半晌，他叹了口气，取出一张黄纸，跟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黄纸上写下一串红色的符文，就在了缘的手指离开黄纸时，符文闪耀着道道金光，如同寺庙中的金身大佛的光芒般，了缘收起符纸折成护身符交到我的手上。
“戴着这个，记住，绝对不可以遗失，虽然不知道我的法力在这么重的阴气下可以保护你多久，你一定要时刻注意，如果护身符的金光减弱，你一定要马上离开庭院，否则可能会被直接拖下阴间！！”
了缘反反复复得关照我要小心保管护身符，跟着，他紧紧得抓着我的手，拉着我一起走进那诡异的庭院……
就在我们走进庭院的一霎那，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热浪，没有火光，没有黑烟，只是四周的温度低的我直打颤，刺骨的寒意穿透我的皮肤直往我的骨头里钻，我看着从自己的嘴里吐出的白气，明明这个庭院的景致没有一点变化，只是现在看来，这地方安静得有点吓人，四周的桃树在黑暗中透出星星点点的绿光，如同一只只诡异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们，用那张看不见的脸露出一丝诡笑……
一步步走向桃林中心的小楼，果然，远远得，站着两个人，一黒一白，一高一矮，两人都面无表情，默默得看着我们，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来这里。
殷之扬如同平时一样，温和得看着我们，而离，露出一脸淡淡的笑。
“为什么你们还不走呢？我不是已经为你们安排好车子了吗？”殷之扬缓缓得开口，冷静而又温和的语气就好像他不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一样。
“还没跟主人家告别，我们怎么可以先行离开呢？”了缘扬起嘴角，露出一脸冷笑。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一般，我在庭院门口设下了结界，除了有法力的人，普通人根本就无法进来。”殷之扬浅浅得笑着，他似乎并不介意了缘的不驯。
“所以啊，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了。”了缘不甘示弱的看着殷之扬，一种冰冷的气氛围绕在这两个男人之间。
“算了，殷之扬。”离淡淡得说道，风将他的白发扬起，“来了便是客人，做主人的总要好好招待客人，已尽地主之谊。”
“你是……”了缘讶异得看着离，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个不停，“你不是人！！”
“呵呵，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人……”离笑得眯起了眸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了缘沉下眉头，护在我的身前，身体绷得紧紧的，宛如蓄势而发的箭。
“呵呵，我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心中所想知道的答案，不是吗？离笑得更灿烂了，这个苍白的少年浑身透着一股邪气，却依旧笑得那么无邪。
“殷之扬，告诉我，这一连串的血案是不是你做的？”不顾了缘的阻止，我上前两步紧紧得盯着殷之扬。
殷之扬看了看我，默默得点了点头：“是我。”
“为什么？是因为白雪？”
“对……”听到白雪的名字，一丝悲哀滑过殷之扬的眼眸，他甚至都无法直视我的眼睛，而是将眼神逃避到远处：“我对不起白雪，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就不会成为鬼嫁女……如果不是那几个人贪图殷家的财产，为了讨好太奶奶而断送了白雪的性命，他们都该死……”
“即使如此，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他们？你手上有他们的罪证，完全可以交给警察……”
“警察？你以为警察可以撼动殷家的地位？”殷之扬厉声打断我的话，“更何况，只是把他们交给法律来处置的话那也太轻饶他们了，你知道鬼嫁女是什么吗？”
殷之扬冷冷得看着我，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只有冰冷的表情，面对被他亲手杀死的人，殷之扬没有丝毫的怜悯。
“不如先听我说个故事吧。”
殷之扬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平复自己过于波动的感情，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来，那双修长的眸子露出一种淡淡的青色。
“千年之前，有个贫穷潦倒的女人在乱葬岗埋葬自己最后一个死去的儿子，这个女人曾是一个女巫，却因为无稽的预言而受人唾弃，最终断了子嗣，女人一直哭着埋怨自己悲惨的命运，此时天空下起雨，女人抬起头，却见到天际间落下一只羽毛闪着金光的白鹭，那是一只天界的神兽，随后，这个女人用自己一知半解的法术捉住了这只白鹭，白鹭的仙气让这个女人不再老去，甚至还带来了大笔的财富，于是这个女人便寻找一种用来囚禁神兽的邪恶结界，那就是让自己的子嗣娶生辰八字符合的死去的女人，用这些无法投胎的女鬼的悲怨来形成囚禁神兽的结界……”
“神兽？！”殷之扬的话如同是在我的脑中敲响了一口硕大的钟，那巨大的回声将我的身子震得颤抖个不停，我的眼珠不知不觉得看向离，他依旧只是淡淡得笑着，嘴角显出一抹血红。
“囚禁神兽……”了缘苍白的唇喃喃得说道：“这是违天而大逆不道的事……”
“这就是鬼嫁的真面目，殷家的财富是被鬼嫁困住的神兽带来的，千年以来所死去的女人，她们成为嫁女，便永世不得超生，殷家用最阴毒的邪术获取最合适的女性的鬼魂，让那些鬼魂以冥婚的方式与殷家结下契约，用女人的悲怨结成最阴邪的结界，直到魂契的另外一半，殷家的当家过世，那些作为鬼嫁女的鬼魂便会被压在这座大宅子下面永不超生……”
“怎么会……”殷之扬的话一句一句得落入我的耳中，如同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得将我的灵魂切得粉碎，殷家如此重的阴气原来是千百年来无数个鬼嫁女积累而成，我回想起之前在这玄色大宅中被阴气感染是的遭遇，那痛苦绝望的感觉如果连死亡都无法令她们解脱，而要生生世世得承受如此不堪的痛苦……
“所以你就破咒邪阵来破鬼嫁的魂契，因为那三个人是造成白雪死亡的罪魁祸首？！那小婷呢？她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吧？你又为什么要杀她？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害怕小婷破坏你的复仇计划？”
“不是，小婷不是我杀的，”殷之扬抬起头看着我们，“我不会丧心病狂到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即使她看到我行凶，我也不会杀他，我做不到……”
“小婷不是你杀的？那会是谁？”了缘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而且结界已经被你破了吧，该报的仇你也报了……”
“不，没有！”殷之扬突然打断了缘的话语，“结界还没有完全破除，你应该也能感受到这宅子下压抑着的无数痛苦的灵魂吧，还有一个真正的始作俑者……”
殷之扬说话的当口，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异常冰冷的气息正不断得向我们靠近，转过头才看到，一盏幽幽的光正由远及近得靠向我，随着光线的不断靠近，光线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那一头白发随着她的步伐摇逸在她的身后，随着那一颗颗扭曲的桃树让开了道，我才看清那人的样子：郝妈！！
怎么会？！竟然是郝妈！！
郝妈依旧冰冷着那张脸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殷之扬，半晌才缓缓得开口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那几个不孝子死不足惜，之扬，只要你肯回头，你依旧是殷家的当家。”
什么？！郝妈说了什么？！她那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是殷家太奶奶的口气，那语调，那声音……简直一模一样，难道，郝妈就是操纵干尸的人？究竟这个郝妈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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