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常春藤

　　舞会后我继续忙实验室，上课和跆拳道。

　　这个周末我参加跆拳道一段的考试，最后一个项目是用脚断木板。

　　老师以为我会一踢成功，叫我第一个上, 以壮士气。

　　我屡战屡败，在老师僵硬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在第五次时成功。

　　我明显看到师傅们眼中的解脱。

　　断成两半的木板成了我读研的第一个战利品，我抱紧了它回宿舍。

　　老游去了一个摘草莓的野外活动，也是刚回来。

　　她说：“你猜我看见谁了？ 舞会上那个老叫人感受音乐的人。他今天跑来跑去教人怎样摘草莓。“

　　“那个穿黄色衬衫的？”

　　“好像是。”

　　“他旁边有没有一个戴眼镜的圆脸男生？”我在舞会上看到蓝衫男生和黄衫男生站在一起。

　　“谁啊？”

　　“算了，那个音乐感受者叫什么名字？”

　　“姓包的，在M院读电子工程。”

　　我一时兴起，去网上找那人在M院的私人网站，友情连接里看到一列中国人的名字。

　　我每个名字去查，竟然找到当天蓝衫男生叫寇门，也是M院读电子工程的。

　　好奇那男生会不会记得我，我给他寄了email.

　　他很快回了我，说记得。

　　我们交换了几次电邮后，我说一起去吃个冰淇淋吧。

　　他说好。

　　于是我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逛完书店后和他见面。 我们穿着都很随便，我穿背带裤，他穿了T恤和牛仔裤。

　　我买了最喜欢的Rocky road味道的香蕉船，吃得很高兴。

　　他没有吃，只坐在旁边和我说话。

　　他很聪明，不算傲气，和他交谈感觉不错。

　　临走时我们约定再见面。

　　宿舍里我和老游她们说起去见寇门的事。

　　她问：“那冰淇淋是谁买的？”

　　“我付的，只有我吃了。“

　　老游脸带微怒：“男生为什么连付冰淇淋的帐都这么计较？“

　　“怎么又为了冰淇淋发这么大的火啊？“

　　世英搭话进来：“有人认为男生应该付帐，但是经济独立没坏处呀。我和杰克约会时都是轮流付帐的。”

　　“我说的情况是，他提议去吃冰淇淋，然后我打扮整齐，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去见他。他说，小游你爱吃哪个口味的？我说rum and raisin 。 他就说，你喜欢就赶快买来吃啊。”

　　这个他是谁啊？

　　老游又说：“亦舒说得最经典，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陪男人吃饭聊天，最后还得自己付帐，那岂不是连妓女都不如？”

　　世英摇了摇头：“老游你那张嘴啊。”

　　我在那里懵懵懂懂地问：“那意思是不是，如果我自己付帐，我穿什么都可以了？”

　　那次郊游我穿了背带裤去见寇门，他问：“ 你只有背带裤吗？”

　　我气不过，对老游她们说：“他凭什么问这个？我又没有问他是不是只有牛仔裤。”

　　世英毫无建树地说：“啊，少女情怀啊。”

　　佳妮更帮不上忙。

　　她一向不注重仪表，入学第一年老穿着红运动衣红运动裤上课运动和去图书馆，久而久之竟感化到她的学习伙伴成天穿紫色运动套装。

　　西装革履的医科教授们每天看到听众席上的一西红柿和一茄子，终于忍耐不住，抓了佳妮去教育。

　　老游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急，我们去看看你有啥约会的衣服，下次穿好点就是了。”

　　她探头进我的衣柜看：“尽快买一两件优质cardigan，特别好配衣服。成熟的女人不穿cardigan很容易被人误会是lesbian。再买一长一短两条黑裙。。。“

　　我哀叫：“为什么男生不用伤这个脑筋？为什么要把钱花在这无谓的地方？”

　　“你又不能穿着书和CD去约会。“

　　老游然后拎起一件长袖蓝衬衫：“这行。“

　　“这是我去实验室穿的啊。”

　　“相信我，对其他男生是不够正式，但工科的男生就喜欢这种衣服，看起来有亲切感。”

　　“这和背带裤没什么不同啊。”

　　“背带裤是过了点。”

　　我还是不明白。

　　寇门半夜打电话, 邀我第二天，其实是当天，去看空军飞行表演。

　　朦胧中我有点不快，觉得他太草率，但又不想耍小孩子脾气，就答应下来。

　　早上他来接我时，看到我穿的长袖蓝衬衫和卡其裤，眼里竟有欣赏。

　　他从一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我，说：“呆会儿就不用买了，表演场卖的东西很贵的。”

　　我道谢，有点欣喜。

　　他的车上没CD可放，收音机时好时坏。

　　一路上他的话不多，我只好多说话以免尴尬。

　　看完表演他直接送我回家。

　　我微笑着说：“今天很愉快。谢谢你, 再见。”然后开门下车。

　　他叫我：“你那瓶水喝了吗？”

　　我回头：“还没。”

　　“那你把它还给我吧。”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到他一脸认真。

　　我把水瓶递给他，赶紧在脸色变得难看前走人。

　　老游和佳妮正好在公用厨房里。

　　我招呼也忘打，一古脑地把刚才的事说了。

　　老游说：“你应该把水倒掉，还他瓶子。”

　　佳妮说 ：“要我，马上把瓶开了，喝一口水，再把瓶子还他。”

　　当我把平等和独立的概念应用到现实生活，结果是这么的诡异。

　　我挥拳头愤愤地说：“从今以后，我付我那半，他们也休想左右老娘穿啥衣服！”

　　这时同一楼上的巴基斯坦裔的医科生塔明探头进来，我们对他说嗨。

　　他说：“我的妹妹下个星期来看我。 我家的家教很严，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和女生说话的。所以我妹妹来后你们不要跟我打招呼, 我也不会理你们的。”

　　说完他就走了，剩下我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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