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萝空间

　　章爸爸回家，章妈妈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儿子谈恋爱的事，细数糖糖给自家做儿媳妇的种种优势，最后大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孩子。”
　　章爸爸一时理解不能，特迷茫地问：“糖糖不是男孩子么？”
　　“是男孩子啊。”章妈妈特纯洁地回答，从小看到到的孩子，难道丈夫以为他其实是女扮男装？
　　“你的意思是咱找个男孩子做儿媳妇？”章爸爸更迷茫了。
　　“有什么问题？”章妈妈也迷茫了，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问题大了！哪有俩大老爷们成家过日子的，简直胡闹！”章爸爸终于弄明白事情真相，差点跳起来。孩子他妈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章妈妈嗤鼻，批判孩子他爸的迂腐思想：“什么时代了，你还在意这个。你要是不同意，我跟儿子儿媳走我们的阳关道，你一个人过你的独木桥。”
　　章爸爸一阵无力，怎么都不明白孩子的婚姻问题为什么会影响到自己的婚姻。
　　“你总得让我想想。”章爸爸扶额道。
　　“想什么想，大老爷们一点不干脆。”
　　“我没法干脆！这事儿影响多不好，你看咱大院里有两个男人过日子的吗？”
　　“怕什么，顶多搬出去住。咱儿子既不入军也不入仕，有什么影响好不好的。”
　　“你也不怕他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谁敢骂老娘就骂回去，我儿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碍着谁了？”
　　“你~~人家也不一定当面说，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嘀咕呢。”
　　“理会那些闲碎嘴的做什么，咱又不是为别人过日子。”
　　“就算我答应，唐家能答应？你不要想得太简单。”
　　“所以才要我们出马，换我我也不乐意自己儿子嫁出去。”
　　“重点不是谁嫁谁娶，是他们两个都是男人！”章爸爸突然觉得跟妻子说话怎么这么累。
　　章妈妈也觉得丈夫很难沟通：“都是男人怎么了？方老的小孙子也找了个男人，就是小显的同学任方圆，打算明年去加拿大结婚呢。”
　　“方老能答应？”
　　“方老能不能答应我不知道，不过方圆的妈妈肯定能答应的，她一直跟我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也能把日子过好。对了，我还有事儿找她呢。”章妈妈风风火火地去打电话，留下震惊的章爸爸，久久不能回神：为什么妻子接受的毫无压力？难道他真的落伍了？什么时候世界大同了？
　　章妈妈在电话里和方妈妈就找代孕妈妈的事讨论的热火朝天，方妈妈刚想为章显和唐童松一口气，就听到章妈妈问：“听章显说你们家小圆和任方圆要去加拿大领证？你帮我问问怎么个领法，可以的话让章显和糖糖也去那边领。我这人比较传统，扯了证才算是正正经经过日子。”
　　方妈妈一口气就吊住了，不上不下，憋得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管话筒里传来章妈妈“喂喂喂”的声音，啪地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四分五裂。
　　方妈妈一动不动坐了很久，直到天都黑了才站起来甩甩头，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想起下午的电话内容，不由苦笑：还以为自己是个明白人，闹半天人家那才是真明白。章妈妈这还叫传统呢，不传统是不是能给儿子娶个外星人？
　　神思不宁的方妈妈回到家，看着安安静静的小儿子，心里直发愁。食不知味地吃完饭，方妈妈把宝贝儿子叫到房里，摸着他白嫩的小脸，担忧地开口：“小圆，你有没有想过，两个男人在一起，会过的很艰辛。”
　　方圆本来还一脸纳闷，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妈，您知道了？”
　　“蒽，刚知道，章妈妈告诉我的。”方妈妈苦涩地回答。
　　“对不起，妈。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方圆很内疚，他并不希望家人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件事。
　　“小圆，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妈能理解你的感情，任方圆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是这条路不好走，妈舍不得你吃苦，咱不能换了么？”
　　“不是不能换，可是换了就一定比现在好么？”看着母亲难过，方圆心里也不好受：“妈，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区分感情，我只知道和任方圆在一起很开心，这种开心又不同于和糖糖他们在一起的感觉。他表白的时候就对我说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我也犹豫彷徨，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心动了。您曾经说过，对爱人最大的尊重是婚姻，他做到了；而他说，选择结婚对象最重要的不是同性还是异性，是能不能在一起白头偕老。我觉得这话没错，并且愿意相信他。妈，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我也想过你们会担心，只是情不由己。”方圆抱住方妈妈，像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母亲的肩上，轻声问：“妈，我错了么？”
　　方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背，安慰他：“没什么错不错的，不怪你。任方圆家里怎么说？”
　　“他们家没意见，任爷爷上次还开我玩笑来着；任方圆也问过他爸怎么让你们同意，任爸爸跟他说心诚则灵。”
　　“合着就我们被蒙在鼓里？”方妈妈似笑非笑地打量儿子，任家的态度她还是很满意的。要是他们露出一丝不情愿，她都不能答应，自家宝贝儿可受不得一点委屈。就算小圆会痛苦也要拆开，长痛不如短痛。
　　方圆不好意思地回答：“任方圆说过年的时候带着长辈来我们家说这事。”
　　“带着长辈来示威么？”方妈妈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要被别人拐走，一阵心酸，忍不住挑刺。
　　“不是的妈，他说这样比较郑重，更能体现诚意。”方圆急急解释。
　　方妈妈更心酸了，都说女生外向，她养的儿子怎么也是个外向的？再看看儿子的小模样，得，这还不如大伯家的闺女粗犷呢。
　　方圆见亲娘脸色不对，以为她还在生气自己没早点告诉家里，只好使出很久不用的大招：“妈~~我真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脸皮没他厚。您不知道，他一早就跟家里坦白了。”
　　方妈妈摸摸在自己肩膀上蹭来蹭去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得了得了，这么大人还撒娇，不怕人笑话。妈不是生气，只是有点难过。本来以为你能娶个回来，眼看着就要嫁出去了。”
　　“妈~~”方圆这会是真撒娇了：“您说什么呢，都是男的，哪有嫁娶之分。”
　　“是是是，那你把人娶回来吧。”方妈妈猛然反应过来：“对，就这么地！你去跟任方圆说，我就这么个条件，不答应一切免谈。”
　　方圆乐了：“这算什么条件，让他穿婚纱他都愿意。您再想想？”
　　方妈妈见儿子一脸幸福，还带着点洋洋得意，心里舒坦了一点，嘴里却道：“你就这么肯定？就算他愿意，他家里呢？”
　　方圆十分自信：“当然肯定！当初他姥姥也只提了一个要求，任妈妈是独生女，只招上门女婿，任爸爸毫不犹豫答应了，还把自己所有资产转到任妈妈名下。”
　　方妈妈又舒坦了一点，继续挑理：“什么上门女婿，说的好听，任方圆怎么没跟她妈的姓啊？”
　　“本来说好第二个孩子随妈妈姓，可是任妈妈妊娠反应太大，任爸爸宁可给任方圆改姓都不舍得任妈妈吃苦，他姥姥姥爷挺感动，念在任家也是一脉单传，就没让他改。”方圆解释。
　　方妈妈更舒坦了：“这么听着，他爸爸还真不错，姥姥姥爷也是明事理的，只要孩子过得好，别的都不用计较。”
　　“蒽，所以谁嫁谁娶，任方圆不会在意的。”
　　“你是在说妈妈太计较吗？”方妈妈不满，儿子外向得太明显了。
　　“我哪有这意思啊，您计较是应该的，谁让您有个好儿子呢。”方圆很明白，夸自己就是最好的马屁。
　　果然，方妈妈立刻“扑哧”一声笑了：“没羞没躁，行了，咱说点正事。你爸那我去说，先瞒着爷爷奶奶，别吓到老人家，我探探口风再说。”
　　方圆又大大地把自己夸了一顿，随后出门去找章显，质问发小揭老底的行为。
　　方妈妈一会笑一会愁，直到方爸爸回来都没闹明白到底该为儿子高兴还是担忧。方爸爸纳闷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方妈妈就乘势把事儿说了。方爸爸皱着眉头不吭声，好半天才问：“他们是认真的？”
　　“都打算结婚了，你说呢？不对啊，俩男人在一起，你就没觉得奇怪？”方妈妈觉得丈夫的反应比较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部队里见多了。”
　　“部队里还有这事啊？你们不管？”
　　“只要不影响训练和出任务，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抓住了也就教育一下完事。总不能让一帮大老爷们常年当和尚吧。”
　　“啧，部队里还是挺开通的嘛。那有长久在一块的么？”
　　“这我哪知道，你打听这个干吗？”
　　“我不是担心小圆会遭人白眼么。”
　　“谁敢给我儿子白眼？！”方爸爸护犊子气势全开，一会又泄了：“遭白眼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找个男人。”
　　这话方妈妈不爱听：“怎么能赖我儿子，明明是任方圆追的他。”
　　“他答应了就是他的责任，你就惯着他吧。”
　　“我乐意，怎么着？我惯了十七年也没把他惯歪。”
　　“都要跟男人结婚了还想怎么歪？”
　　“男人怎么了？能继续惯着我儿子就行。”
　　“非得男人才能惯你儿子？找个女人不行？”
　　“你傻了吧，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看看凌飞，伺候女朋友跟伺候祖宗似的，我哥我嫂都没这待遇。再看看方娇的男朋友，绝对指哪打哪，一点都不带出错的。”
　　“按你这么说，小圆这辈子只能和男人过了？”
　　方妈妈刚刚只是习惯性地反驳，听了这话，一下子醍醐灌顶：“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儿子就是享福的命。得，我也不纠结了，任方圆把他当宝贝捧着，再合适不过了。”
　　“你有纠结过？什么时候？”方爸爸表示他完全没看出来。
　　“当然有，不过现在我想通了，面子哪有里子重要，谁爱说闲话谁说去，咱不理会，小圆过得好就成。”方妈妈心事了（第三声），大手一挥：“睡觉，明天一早我得去章家一趟。”
　　“去章家干嘛？”
　　“哦，忘了跟你说，章显和唐童也是一对儿。”
　　方爸爸楞了一下，感慨道：“他们还真是铁哥们，干啥都凑堆儿。”
　　第二天，方妈妈早早来到章家，章妈妈大乐：“哟，我刚要去找你，昨天电话打到一半断了，再也打不通。”
　　“可不是，没电了。”方妈妈含糊过去。
　　两位妈妈就代孕问题进行了热烈友好深入细致的探讨，一致觉得儿子找个男媳妇真没啥大不了，最后章妈妈又让方妈妈一起去唐家做说客。
　　唐妈妈做新闻的，本就见多了这类事，并不难以接受。何况儿子和章显的相处之道她也看在眼里，再加上方妈妈的“女孩子难伺候”论，章妈妈又表示“咱家糙孩子只有糖糖管得住，交给别人我不放心。”甚至连以后要几个孩子都考虑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简直天造地设。唐爸爸本来是反对的，一听方爸爸和章爸爸都同意了，也就不说什么，不然显得自己特别跟不上时代。跟着首长走总是没错的，方家都不怕丢人，他怕什么。再看看儿子，虽然满脸通红，却没有躲到房间里去，耳朵竖的高高的，一个字都不肯漏听，恐怕他反对也没用。
　　章妈妈凯旋而归，对正给儿子做思想教育的章爸爸说：“你甭费心了，唐家已经答应了，没你什么事儿。”章爸爸愣住，他还指望唐家和他统一战线呢。章妈妈又凉凉地说：“方将军都没意见，就你事儿多。”于是章爸爸也妥协了，最后一道防线已然攻陷，只手无力翻天。
　　章显一蹦三尺高，抱住章妈妈“吧唧吧唧吧唧”连着三口：“妈您太伟大了！妈我爱死您了！妈我太幸福了！妈我去找糖糖！”
　　章妈妈看着儿子风驰电掣地身影，继续攻击老伴：“你答应了还好，以后多个儿子，你要是不答应，这个也跑了。”
　　一场硝烟，被章氏母子联手消弭与无形，三对家长同时沦陷。糙孩子糙妈妈实乃大杀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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