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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东都洛阳。
繁华的集市上人来人往,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明天就是端午节,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在为这一年一度的佳节做着准备,只有街角那挂着“陈府”的宅院大门紧闭着,远远望去,那高大的黑色漆门里隐隐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不过最奇怪的却是大门前站的这个小和尚。
这和尚年约十七八岁,面貌清秀,一身打满补丁的青色僧衣外罩着一件同样满是补丁的朱色袈裟。他在这里已经站了近一个时辰,只见他双目微闭,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念着什么,手还交叉在一起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打这路过的行人都远远的避开,他们到不是怕这个和尚,他们怕的是那扇黑色漆门后的东西,因为据说这已荒废了的大宅院里闹鬼,而且还是厉鬼。
这个和尚便是四川天台山大圣明王寺的主持不藏。
别看这大圣明王寺名字响亮,实际上这寺庙上上下下就三人,不藏、不藏的师傅应果、以及一个又聋又哑甚至没有法号的的烧火僧——不藏叫他哑师傅。不过应果师傅在半年前圆寂升天,做为他唯一衣钵弟子的不藏就只好结束了清苦的弟子生活转而开始了清苦的主持生活,你要问为什么清苦,因为大圣明王寺可以说是整个天台山上最偏僻最穷的小寺庙,它偏僻到要用藤索爬五道瀑布,还要在最危险的峭壁上心惊胆战的走上三个时辰的山路才可以到达。所以平时根本不会有香客去到庙里烧香、许愿、捐赠香火钱,所以它也最穷,穷到连其他寺院都快忘记了在山的一端还有这么座小庙,还有这么三个同行。
好在不藏每年都会跟师傅下一次山,为张家、刘家什么的做点上门法事,挣点灯油钱,顺便再采购些油盐酱米,所以到也不算与世隔绝。不过像这样从蜀地跑到东都洛阳来,不藏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没法啊!谁叫师傅已证阿罗汉果位,飞升东方净土去见如来了。
不藏千里迢迢来到洛阳,本是为了去洛阳北郊最大最鼎盛的大皇恩寺作精进的,因为现任皇恩寺主持应了上师据说是应果师傅的师弟,应果一圆寂,按他们师傅的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规矩,应果的徒弟不藏就得再到应了门下做三个月的精进修持,但老远来一趟,不到繁华的洛阳城里逛逛不是太可惜了,所以不藏暂把精进的事丢到了九宵云外,施施然进了城(到处求施舍,然后进了城)。
东都洛阳就是繁华气派啊,就连蜀地最繁华的成都府也不能与之相比,你看那来往的行人如同流水,过往的车马好似长龙,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讨价声,马的嘶鸣,车辆碾过大青石板发出的车轮声,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让人刹那间有种眩晕的感觉。
“恩!这是……”
就快被这周围热闹气氛淹没的不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刹气。
“世尊地藏,诸色为空,天眼开!”
不藏运起天眼通,便发现了笼罩在街角宅院上空那股黑色的怨刹之气。
走近那宅院紧闭的大门口,不藏停下了脚步。
“奇怪啊,在这人气极盛之地,怎么还会隐伏有厉鬼,大白天的都能透出如此重的怨气!不过看上去这家好像是个大户,若能进去把鬼降住,那是会有丰厚的谢礼的吧?那就省的到处去化缘了,嘿嘿……不过就这样冒冒然冲进去说有厉鬼,恐怕得把里面的人吓住,不如先探听点情况,看看情形再说。”
不藏主持盘算了一下,拿定主意,便走到了街对面的一家简陋的凉茶铺前。
“阿弥陀佛,天气炎热,不知施主可否施舍一碗凉茶以解署热。”从六岁起就跟师傅下山去作上门法事,这些化缘的套词,不藏已然滚瓜烂熟。
这凉茶铺不大,只有两张拼在一起的条桌,几根条凳,现在还无茶客。老板姓张,五十上下,家里虽不富裕,却是个重道礼佛之人,看见不藏过来开口化缘,连忙应承:“小师傅请坐、请坐,我这凉茶最解暑热,小师傅只管喝。”边说着,边为不藏递上了一碗凉茶。
“多谢施主!”不藏也不多客气,接过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果然好茶,喝了让人神轻气爽!”不藏递回茶碗,诚心赞叹了一句。
老板听到和尚赞扬,很是高兴“看样子小师傅是远道而来。”
“阿弥陀佛,施主好眼力。”不藏高喧佛号,却不知实是他穿的破旧,那有本地高僧堂皇的风采,背上有包裹,说出话来也非本地口音,那张老板在此卖茶已数载,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个□□。
老板又为不藏参上一碗凉茶,说:“小师傅既是远道而来,就请在此坐下稍作歇息,现在天色不早,不如等会随我回家去斋饭供养,以示诚心。”
不藏接过茶,笑道:“多谢施主好意。施主有礼佛之心,将来必有福报,但贫僧现在有事在身,斋饭我就心领了,我有一问,还请施主赐教。”
老板见不藏虽穿的清贫,却是谈吐不凡,隐隐还有高僧风范,不由得更加谦恭“师傅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时连那“小”字都省去了。
“贫僧一路行来,尽见繁华热闹。只为何街对面的那家大宅院大门紧闭,冷冷清清?”不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睛却瞄着那宅院。他说的是轻描淡写,如扯闲谈,却不知张老板脸上已然变了颜色
“师傅莫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藏听出老板语气中的不安,转过头来,看见的是老板满脸的惊恐。
“老板诚心相待,贫僧也不便隐瞒。至打此路过,发觉那宅院透着一股子阴气,恐是有鬼邪作怪,故此相问。”不藏将茶碗放在桌上,口气淡然。
“师傅真具慧眼。您说的对,那宅院里可是不太平啊!”张老板压低了声音,既是感慨,又有不安。
“哦,说来听听。”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不藏直了直腰身,细心听来。
张老板拿起块抹布,边抹桌面,边低声讲述道:“那宅院本是前户部侍郎陈锦升陈大人的一处别宅。前年,陈大人因同意私开官仓放粮赈灾,被罢了官,杖五十,流三千里,故此此宅便荒废了。大概半年前,有位富商偏也是姓陈,看中了这宅院,便向官府通融,说是花大价钱买下来,一家连妻妾带家丁二三十口住了进去,开始到还平静,可没过多久……。”
“又待如何?”见老板突然停了下来,不藏翘了翘一边的眉头。
老板干咳了一声,望了望那紧闭着的宅门,接着说:“大概是三个多月前的一天,那陈家人起床后发现家里一个巡夜的家丁无声无息死在了花园里,而且死像怪异……”
“又是怎么个怪异法?”见老板又停了下来,不藏的另一边眉头也翘了起来。
老板咽了口唾沫“把人抬出来的时候,我们这些街坊都离的很近。我看见那尸身就像、就像被抽干了的空壳一般,皮包着骨头,眼睛鼓鼓的,嘴张的老大……!”说到这,张老板停住了,眼光里流露出几许恐惧。
“那后来喃?”不藏已习惯了老板这说说停停的叙述,他本一直站着,现在索性解了身上的包裹,坐了下来。
张老板叹了口气又道“那家丁死的虽然怪异,不过是个家奴,大家也以为不过是得了什么突发怪症暴毙而亡,所以也没多大在意,再加上这陈老板财雄势大,官府也没来过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那知从此后接连几天,陈府接连又有五人先后暴毙,连最先的那个一共三个家丁,一个厨子,加上陈府的管家,还有一个在陈家留宿的亲戚。死的都是男子,死相也都一样,仿佛是被吸感干了血肉,只剩了副皮包骨……。死了那么多人,终是惊动了官府,可官府来人查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于是大家都说这宅院可能有恶鬼,那陈老板也是害怕,就花了重金请来法师驱鬼,却不想连请来的这三位,一个还没进门就抽到在了门口,一个掉到了池塘里差点淹死,一个被风刮出墙来摔断了腿!”
听到此,不藏忽的站了起来,把老板到吓了一跳。
不藏正色道:“多谢施主所述,贫僧到愿去一探究竟,如若那宅院果真有鬼邪作祟,除魔卫道本是出家人的责任,贫僧就做场法事,将它拿住,也好还那陈家人和四邻一个平安。”这一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让张老板感动的五体投地,他那里知道不藏是听到“财雄势大”四个字来了精神,这番话儿都是冲着那谢礼去的。
不藏说完转身提上包裹就走,却听得那老板说了句:“师傅不用去了,那陈老板觉着这宅院犯凶犯煞,连同其余家眷早已搬走,现在那宅院重又荒废了。”
“什么?搬走了!”这句话如同浇头凉水,让不藏在五月里感受到了冬天的气息。“居然没等到我来降妖除魔就搬走了……我的礼金没有了!”不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仿佛看见一锭锭的银子长了翅膀从自己面前飞走,要是张老板能看见此时他脸上的表情,那些高僧大德的印象恐怕会瞬间没了踪影了吧。
不藏放缓的脚步,被张老板看在眼里只觉庄严稳重,以为他已经准备做法事了,心中不禁佩服“这和尚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法力还如此高深,隔这么远就开始做法,真是年青有为,以后定是一代高僧。我今日能得见于他,真是有福缘啊!”他随即加了一句:“大师此举,算为我等街坊四邻除去一块心病,若真能查出真相、降伏妖邪,我愿出铜钱五十惯,以作谢礼!”
“铜钱五十惯!”听到还能有谢礼,不藏又来了精神,五十惯钱虽不多,但也足够他好几天的吃住了,不定还有余钱给山上赵猎户的女儿小蝶买根红头绳什么的。
不藏转身走了回来,将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对张老板道:“多谢施主好意,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说取财,我这包裹先放在施主你这,待事成以后,把那谢礼放进去,权当是施主的随喜功德。”说的好听,言下已然将钱收入了囊中。
张老板可没转过这些弯来,他一脸崇敬的望着不藏,双手合十道:“师傅虽法力高升,还请多加小心!”
“阿弥陀佛。”不藏喧了声佛号,重又挺直腰板,向那凶宅走去,张老板看在眼中直觉得伟岸。
不藏走到那宅院的大门前,望着那黑漆漆的大门寻思到“我开天眼确发现有鬼物在此盘踞。听那老板所述,死者尸骨干瘪,定是被吸去了全身精血,鬼物要吸食活人精血大多是为了修炼,看来此鬼邪还非寻常厉鬼。”
心念到此,不藏拿定了主意,只见他站定脚根,双手结印,开始默念法咒“诸归命金刚今持法力布三千大千世界那若魔障 有乱我者今持法力囚于摩支利界……”原来不藏所结之印是为“缚思降魔印”,再辅以“金刚镇守真言”,具是密宗深密藏一支的结阵之法,他布下如此强的结界是防那宅院里的鬼物遁走,看来这小和尚到是心思细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只听得不藏大喝一声“谙潭法净界!”站在远处的茶摊老板仿佛看见了一道光幕闪过,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不藏心里明白,他长嘘了一口气“……终于布好了!”。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不藏的耳边响起“那里来的野和尚,居然敢在此布结界,识相的快快滚蛋,还可以保全你性命,不然……”
“不然怎样?”这些威胁的话不藏六岁起就时有耳闻,所以他根本就满不在乎。
“你……”只觉的一股刹气从院墙里勃然而发,不过却没冲出不藏所布的结界。
“啊呀……站了半天,我先去休息一下,嘿嘿,白天动手动静太大,等到晚上在来收拾你。”不藏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头,转身走回了那凉茶铺,那宅院里似乎也试出了不藏所布结界的厉害,暂时也没了动静。
张老板见不藏走了回来,觉得奇怪“大师,这么快啊,有……有那个吧?”
不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可没那么容易,才刚开始。不过据我探察,却有不干净的东西。只是现在是大白天,鬼物隐伏难觅,我晚上还得来过。”
“哦?原来如此!大师果然有办法!”张老板越发崇敬的看着不藏。
不藏被张老板的目光盯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干脆提起包裹身告辞“施主的随喜功德暂且放好,贫僧这就去准备的家什,以便收伏那鬼物是更加顺利。”说完赶紧开遛。
只听到老板在身后喊到:“大师,在下还忘记请教您的法号?”
不藏回头一笑,稽手道:“阿弥陀佛,小僧不藏。”
“什么?不脏?好……的法号!”
月夜。
现在已近四更,寻常人家早已安眠,这条街上就更显得寂静,只有风从树梢刮过的沙沙声。
在“惠宾楼”李财主生日宴上白噌了一顿(哦,不是,是化了顿善缘,罪过罪过)的不藏精神抖擞的来到了“鬼宅”。
“好安静啊,难道已被那鬼物遁走了?”不藏觉的周围实在太安静了,不由的也提高了几分警惕。他暗自一察,发现结界并未被破,方才松了口气。
走到大门前,不藏对着那黑色漆门轻喝了一声:“离!”那门应声而开。“噎,还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哼哼,想突然串出来吓佛爷我一跳吗?”不藏撇了撇嘴,抬脚便跨入了门内。
门口是一座墙高的石屏,屏上刻的是五子登科图,不藏瞄了一眼,便从右边转了过去,殊不知那屏上石刻五子的眼睛却如齐活了一般,竟瞪着不藏的身影开始转动。
绕过屏风,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有一棵高大的榕树,风吹着那树叶轻轻摇摆,仿佛如活了一般。正对着的是前厢房,此时灯火全无,黑漆漆的让人感到不安。
不藏径直向那厢房走去,刚走到那榕树旁,就觉得左脸一寒,望左一看,一个面目狰狞的灵体正从那树干里透了出来,那东西混身发着淡淡的幽光,支着一双枯手就向不藏抓了过来,却无半点声音。与此同时,另一只同样闪着幽光的灵体从不藏脚下的冒了出来,想要去抓不藏的双脚。
“哼哼、主子藏着,出来几只小虾米!”
不藏任由那凶灵欺近身边,他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将食指与中指竖在唇前轻念法咒曰:“轮回六道有始有终今持业火渡化顽凶摩呼罗揭谛阿离阿荼罗……!”只见那已快欺近不藏身体的凶灵呼的自燃起来,只一瞬间便化作了点点火星。原来不藏所念的是为“持六道业火灵咒”,此咒能起无名业火,善化恶灵历鬼。
见那恶灵已化的干净,不藏振了振身上的袈裟,向那厢房趟去。那厢房里隐隐有几道幽光闪过,不藏微微一笑“哼,缩回去了吗?”
不藏并未进那厢房,因为他已感知到厢房里已无任何凶险,他顺着门廊向厢房后走去,那神情就像在月夜里逛自家的宅院般不急不躁,悠闲自得。
绕过前厢房便是个大花院,这里现已是杂草丛生,落叶满地,花院的正中是一水塘,塘边有假山,山上还有一座不小的凉亭。不藏抬眼望去,见那亭内竟有一人靠在栏边仿佛正在观赏那皎洁的月光。
只见那人长发披肩,身材修长,也不知是男是女,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银色晕光。若在平时,好不风雅,但在此情此景下,却只是透出莫名的诡异。然而不藏似乎并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绕着水池向那假山度了过去。
正当不藏度到假山下准备顺着石梯而上时,只听得旁边的水池里传来了呜呜的低吟声。不藏斜眼一看,又有四个灵体从那水池中冒了出来,刚一脱离水面,便争先恐后的向他扑了过来。
“又来吗?”不藏心手合一,念动法咒,欲将恶灵化灭。只见那四支恶灵如纸遇火,呼的燃烧起来,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从那火光中,有四团化成黑烟的东西居然连成了一片,像张黑色的大网般向不藏当头罩下,刹时将不藏包在了当中,又瞬间凝固收紧,看上去,就像是个黑色的大茧立在了那里。
一切在瞬间归于平静,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只有风吹动花木的声音。
忽听得那黑色大茧中隐隐有声音传出“一切障碍,不为障碍,以大光明义,圆通莫测,能斩飞神,能绝六疫……裂!”包裹在身上的黑色大茧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原来是不藏念动了“除盖障菩萨妙法真言”,将裹附在身上的恶灵全数震裂。
“哼……没想到小和尚不止能布强力结界,还能破的了我的‘尸魂六降’大法,到是我小瞧了你,看来得我亲自动手才行!” 一阵尖利的声音传来,凉亭里的白衣人开了口。
“哦,这么快就要自己动手,杂兵都派完啦,我热身也热的差不多了,还有椒盐粽子等着我去消受,你也将就快点吧。”不藏满脸笑容,对着凉亭里的白衣人一通调侃。
“那就让我早点送你去见你的佛祖!”那白衣人呼的从凉亭里一跃而出,从不藏头顶跃过,落在了离不藏十来步远的草丛中。
在月光下,那人从长发中露出一张惨白的三角脸来。只见他两眼细长,闪动着冷冷的寒光,没有血色的双唇间,有一条细细的舌尖在不断摆动。不藏皱起眉头说“你的样子真是奇怪,看见你就让我想起我们山上的长虫。”
“什么?”白衣人一时没明白不藏的土语。
“就是蛇。”不藏裂嘴一笑。
“可恶啊,去死!”白衣人身体一躬,猛的弹起,向不藏直射过来。因来势太快,不藏也来不及结印念咒,只好将身一转,险险避过,可那白衣人竟是如影随形,一扭头,一张血盆大口中两颗尖利的獠牙就如两支钢剑般向不藏的脖子上咬了上去,只听的不藏“呀”的一声惊叫,血光飞溅。
白衣人咬中的不是不藏的脖子,只见他那两只尖牙已深深陷入了不藏的左手手臂,鲜血从牙缝间溢出,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在了雪白的衣襟之上。白衣人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狰狞的微笑,两只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藏仿佛开始发白的脸。
不藏瞪着双眼与白衣人对视着,忽的做了个鬼脸。白衣人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咬在不藏手臂上的尖牙却怎么也抽不出来了。只听得不藏在他面前咏念到:“大尊者无比能力凡魔障 尽皆破除今持无量光力,一切凶魔幻灭……摩利啊哪耶紧陀罗莫呼罗迦利!”
只见得金色的光芒从被白衣人咬住的地方闪现,那流淌在嘴角和滴在衣服上的鲜血竟也变成了金色并如强酸般浸了下去。百衣人开始扭动着身体,痛苦的挣扎着,他猛的一挣,只听到牙齿骨断裂的声音,竟生生的扭断了还咬在不藏手臂上的利齿。只见他满口流淌着黑血,衣襟和嘴角烂了一大片,散发出令人闻之欲呕的焦臭味。
白衣人怨毒的盯着不藏,那样子恨不得将不藏生吞活剥“死和尚,你狠,动作没我快,就宁愿被我咬上一口,让我中招!”。不藏到是满不在乎,他微微笑道:“阿弥陀佛,佛祖能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小和尚被你咬一口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你也有几分道行,你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从我‘大无量自在灭魔真言’下逃脱的妖怪,牙齿还给你,我要这东西没用。”说着,就从手臂上把那两颗尖呀拔拉了下来,向白衣人掷了过去。那“白衣人”那里还敢接自己那沾有金色血液的獠牙,他呼的一声,失去了踪影。
“想逃吗”不藏运起神通,默念心咒,只见他周围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旁边那池中之水如同开了锅一般。
“该死的小和尚,今天只因我轻敌,被你胜了一筹。你若要欺人太甚,我就是拼了这几百年的道行,也要和你决一死战!”那尖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凄厉的直冲耳膜。
“哼、哼,你这蛇怪,为修妖法,竟将活人血肉吸干,还将他们的生灵摄住,化为恶灵害人,这种伤天害理,有违天道的恶行今天被我碰上,佛爷就要替天行道,把你消灭,免得为祸人间!”说着,不藏念咒声急,周围地面的震动更甚。
忽的“泼啦”一声,一条巨大的身影从那水池里破水而出,盘悬在了半空。,不藏放眼望去,好一条白鳞斑斓大蟒。那蟒身长十数丈,头有米斗般大小,口如血盆,眼似铜铃,头顶竟隐隐长有两支短角。
“哈……没爪子的长虫想要修炼成龙?可惜你用的是邪法,就是修成了,也是祸害苍生的妖龙,就让我送你回六道,重修正果吧!”不藏双手结印于胸前,只听他大声喝道:“世尊 大誓愿无量无相无极无空有妖皆翦 邪魔摧倾……俺、嘛、昵、嘛、咪、哄!(有几字字库里没有哈)”“六字真言”一出,一道白光从不藏结印的胸前射出,向着那盘在半空的白蟒射了过去。
那降魔圣光顷刻间将蟒妖射了个对穿,不,射穿的只是蟒妖留在半空的残影,它的真身此时已闪到了不藏身后。不藏觉查到身后有异,急转过身来,可是已来不急躲避,只觉的眼前黑影一闪,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腰身,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重重的栽进了树丛中,花木被扫到了一大遍。
原来那蟒妖已不敢轻易来咬不藏,它瞄准机会用它那足有树干粗细的尾巴卷抽了过来,将不藏扫飞了出去。这一抽威力甚大,在扫飞不藏的同时,还将不藏所立之处周围的假山山石抽了个四分五裂。
那蟒妖见成功将不藏抽飞,不觉长松了一口气,它伏在地上,轻轻摆动着那颗大头,通体散发出淡绿色的灵光开始给自己疗伤。原来它先前确实被不藏所创,但方才受不得不藏法咒之声,无法遁形,这才拼着百年道行,显出真身,准备与不藏来个鱼死网破,不想它兵行险招竟然得手,将不藏和尚扫飞了出去,一时间转败为胜,这才放松了下来,心中连呼侥幸。
忽然间,蟒妖听得耳际传来一阵细密的咏颂之声“南无大孔雀明王者为悉地之玄宗息波澜之苦海罗刹吞毒之都军发慈心而警世发声应急手缚冰销 异种魔生何威能制明王既现万障自消佛火流辉应劫不朽……”只见得一只仿佛由光与火所幻化的七彩大鸟忽的至花木丛中冲天而起,升至半空之时又幻化为一尊手握佛手果、吉祥果、莲花、月轮、梵夹、孔雀翎羽的八臂孔雀大明王之像,接着那佛像再次化为巨鸟姿态从空中向着蟒妖俯冲了下来。蟒妖被这吞灭一切的阵势所震慑,想逃,却那里还动的了分毫,只觉得眼前满是光与火的迫近,光与火中,一张大大的孔雀之口吞了过来……。
五月初五,端午
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在谈论同一件事。
“昨晚是地震了吧?”
“什么地震,是有大富人家在放炮仗。”
“我听说放的是大大的烟火。”
“是啊,我还看见了,那烟火就像只七彩的神鸟!”
“神鸟?我怎么听说是佛祖半夜显灵,伴着七彩神光来了洛阳!”
“是神鸟……!”
“是佛祖显灵……!”
“……鸟……!”
“……显灵……!”
张老板仍旧守着他那凉茶摊前。
“哎,昨晚动静那么大,难道又在闹鬼?”
“是啊,那宅子自从荒废以后,都没人敢去了,怎么又闹起来了?”
“听说是有法师前去捉鬼!”
“法师?你看见啦?”
“没有,那么大动静,老婆孩子都吓的抱在一起,我……!你喃?”
“我?嘿嘿,一样、一样!”
看着左邻右舍的议论,张老板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哎,也不知昨晚那动静是否就是那大师弄出来的,如果是,只希望那他能逢凶化吉,降妖成功。可是他怎么不来收我的谢礼啊?难道……阿弥陀佛!”
花园的花木丛中,不藏四仰八叉的躺在那,浑身又破又脏。
“师傅老说什么我已有金刚不坏之身,杂个还是浑身是伤啊,哎呀,我的手臂快断了,哎呀,屁股痛哦……啊,对了,我的五十贯谢礼,谢礼。”
附:《孔雀明王的来历》
世尊曰:“混沌初开之际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其间生得万物此后禽归凤凰管兽为麒麟辖凤凰生两子一为九万里金翅大鹏一为孔雀 孔雀性恶好吃龙蛇曾一口吞下我在大雪山习成六丈金身我恐从其肛窍而出有污佛体便破其脊背踏至灵山我本欲将其灭然众佛曰‘尊从其体出其如尊母’故封其为‘孔雀大明王菩萨’ 终将其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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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咒文纯属虚构,遇到妖魔鬼怪时不起作用的话,请不要埋怨作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