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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往事
“风，我来看你了哦，带着你最喜欢的马蹄莲哦。你曾经说过你喜欢他不浮华的外表和旺盛的生命力啊。”
在一个波光粼粼的湖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虽然并不似牡丹那样的雍容华贵，却让人看到那跃跃欲出的生命力。而在湖边一脸温柔的笑着的人，不是和士开又是谁？
此刻的他完全不见在宫廷斗争之中的阴狠，令众臣无法琢磨的阴晴不定，即使在皇帝面前都毫不掩饰的蛮横无理。现在他的脸上只有如三月春风般的叫人心醉的温和。若是认识他的人见了，一定会非常的讶异，他竟然也会有如此真心的笑容，那是在朝堂之上已经绝了种的真诚。
不错，那个人的离去带走了和士开所有正面的情感。他曾经是一个看见一只小猫被车轧断了腿都会止不住眼泪的哭泣。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名叫楚风的侍卫都会温柔的接过小猫，对他说：“我们来帮小猫治伤吧。”
只是看到楚风的笑容，他好像就会忘记了伤心，忘记了难过。
而如今他只能闭上眼睛轻轻的听着风的呢喃，想象着楚风他就像从前那样的对着他温和的笑着，对他说：“士开不可以哭鼻子哦。”
他现在可能已经记不起来，在抱着楚风渐渐冷去的身体时在这天地中哭得撕心裂肺的自己，他可能已经记不起来他当时倔强的在楚风的尸体旁守了近一个月的自己在那时是如何的坚信他的风哥哥是一定会回来的。
但他永远记得楚风在死之前是那样温柔的笑着对他说：“士开，答应我，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哦，连我的一起。”
不可以！楚风！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要求我？没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幸福？难道上天就喜欢毫不吝惜的给予你最美好的东西，然后再无情的夺去它？和士开那时在心底叫嚣着。
但是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维持那几近完美的笑容，虽然他未曾察觉他的眼角流下了他此生的最后一滴泪。然后他颤抖的开口：“我答应你，我会……幸福的活下去。”
对不起啊，楚风，原谅我的谎言。我所对你说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谎言。
“太……好了……”楚风开心的笑着，就像一个孩子，然后睁大眼睛，想要把和士开的脸庞印刻在自己的灵魂里，哪怕进入的往生的隧道，哪怕喝了孟婆汤都不会忘记。然后，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失去了光华。是的，直到最后一刻，楚风都像多看他一会，哪怕只是一眼。
“风！”那时的他爆发出了最让人揪心的悲鸣，只是此刻的他已经再也没有泪了。
风，你曾经说过最喜欢我的笑容对吧？那样的话，我就把这个笑容送给你。让它成为只属于你的笑容。
从此，他——和士开就成了不懂得心痛的人，因为楚风在离开的那一刻抽离了他的心，随他而去……
楚风的离开不仅带走了他的天真，他的善良，他的怜悯之心，更带走了和楚风在一起时的那个和士开，那个看见小猫受伤会哭的好看的小孩。
白色的他追随风而去，黑色的他留给世人。
他想恨，但无从恨起。
他想恨那个对他痴迷的武成皇帝，但他很清楚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就像当初他与楚风的义无反顾。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无法告诉自己楚风的死与那个对他百般呵护的男人无关。
他想恨自己的父亲，如此狠心的毒死了他的风哥哥。但他也明白父亲只是想让自己毫无牵挂的成为还未登基时的武成皇帝——高演的人。因为那时大家都明白若先皇归西，继任皇位的人必定是他，而但是自家的地位并不高，如此讨好他一定是对的，而后来的一切也证实了他父亲的料想。这一切他都懂！但他还是无法原谅那个把他养育成人的父亲，那个杀了楚风的人。所以他把自己的父亲关在地牢里，让他终年不见天日……而这么做以后他却觉得更加的空虚……
他恨自己的好友，他恨自己的亲戚们。他们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他恨……
因为无法排解一望无际的恨意，所以他选择把恨意洒向世人，他喜欢破坏一切的美好。他喜欢命令一些当年和当年的他拥有一样眼眸的孩子亲手杀死他们养了很久的小动物，享受毁灭他们所带来的快感。然后再放肆的大笑。
如果当年的楚风还在，他一定会对和士开说：“士开，你的眼睛……在哭……”
然而……楚风不在了……
闭上眼睛许久的和士开睁开眼睛望着天，“风，天已经很晚了啊，那我先回去了哦。”说罢，便转身。
握紧了拳头，紧紧的闭上眼睛。下一刻，睁开眼，眼中尽是那朝堂之上的阴狠。
“主子。”站在这片景色之外的侍卫看到和士开出来了，恭敬的行礼。
“情况怎么样？”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韩风大人来报，圣上下旨让兰陵王高长恭带着日前与他一起剿匪的人一起赴河南康舒王高孝瑜的庆生宴会。说是想看看那些敢于单刀赴会的英雄好汉。”
“很好啊，正和我意啊，我正好很想看看兰陵王高长恭的帮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圣上还有意要让斛律光大人拜为左丞相。”
“这样啊，我记得他有一个很乖巧的女儿今年六岁是吗？”以某一周规律而起伏的音调意外的给人以压迫感。
“是的！”
“这样啊，那就只好想办法让斛律光的女儿和太子高纬订立婚约了啊。不然拥有朝臣们支持的高俨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威胁到太子的位子啊……”
河南康舒王高孝瑜的庆生宴会吗？很令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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