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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京城第一有痣青年、皇城一哥的庞统自某只大猫从自家院子里的橡树上倒栽葱跌下的那瞬就知道大事不妙。虽说看着某人就此血流成河、蒙主召唤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啦,但人死在自家大门内总归有点那什么。叹口气,有点郁闷地拖着半死猫咪的大腿转身向门内去。挖挖耳朵想象晚点被老爹老姐碎碎念不停实在是有点开心不起来。
难得飞云骑七十二个一点都不听话的小混账让苏群带了去搞什么京城一日游自己可以轻松自在无牵无挂睡大头觉,现在却要被老爹最看不顺眼小子的一号手下拖累得洗手煮羹汤,不,是药汤,不得安宁,老天爷也未免太偏心了吧。嘛,虽然他对包拯是没什么意见啦,甚至看到老爹对着那枚黑炭大肆跳脚气到胡子乱飞他还心情很好——老人家嘛,不多活络活络气血会得老年痴呆的。看在这个份上也不能不救一把人家的宝贝猫咪不是?
检查一下伤口,果然不是很严重,那么唯一能够造成问题的就是伤口周边的黑血了。是说展昭这小鬼虽然做人不咋地,武功也一般般马马虎虎顶多就能上窜下跳被人招呼上两拳头不容易倒掉,但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被人整得死翘翘一大早跑到他府上血流成河给他看的。
死小子也不知道招惹上哪个厉害角色了活该。庞统心情很好地戳戳展昭的伤口,看死小孩昏迷中犹自皱起眉头那叫一个爽呀。不是他庞统小气,实在是因为个小无赖成日里嚣张过了头居然敢比他庞统还不要脸,不乘机欺负欺负怎么叫他解气?
不过话说这个小鬼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真的已经不行到快要跟佛祖相会了,才会没头没脑地往他府邸里翻滚下来?虽说他和包拯没有积怨,感情却也着实一般,这小鬼居然不怕落到他手里被咔嚓咔嚓后去皮削骨喂小狗?真是奇哉怪也。少说他庞统还记得某人当初是怎么踢倒他家七大护院八大侍卫硬是要闯进门来摆酷耍帅给自己看的情形。毛病,要放电不会找路边的花花草草小朋友小姑娘?偏要来庞府,秀逗了他!
饶是如此这小鬼现在只能看自己的脸色哈。一念及此,庞统就屁颠屁颠地研究解药去了。可惜他偏偏是个不懂医道的,刀伤剑伤扭伤外伤大爷他是无所谓啦反正军营里见得多了,偏偏这中毒实在是有点脱离他老人家的涉猎范围……不过没有关系!他庞统是什么人?人家投举子都能转毛笔算答案了,他一卜卦周易达人再怎么说准头也高些吧。于是飞星大将军很愉快地拎了竹签把式混去药房,乒乒乓乓鼓捣半天直到天黑终于大功告成捧出一碗黏呼呼的东西。
磨蹭到展昭边上,小鬼胸口的血早就凝结,兀自痛苦地沉睡着。庞统乐了,自己果然是天才啊,早知道这小子命大才半天死不了,现在解药出来正正好好。想着唇边就扬起奸笑,伸手按住小鬼的下巴令其张开嘴,黑乎乎的东西像倒夜香似的灌进去。
只是庞统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一碗黑黑的东西居然会害自己之后不得安生。
事情发生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正当庞统大人大量地喂(灌?)完展昭他的独门解毒剂后,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大脚踹开,跳进来的身形定格三秒随即猛扑到展昭“尸首”上怒骂得叫一个沉痛。
你个死耗子不要命的你家白爷爷才几天没见你居然就给人家灌了毒谋害了你他妈的武功退步了还是怎么了一贯的臭屁嚣张能耐呢?娘的!
少年骂完后怒目朝庞统一瞪,一张脸倒是端正漂亮得紧。但他端正是他家的事,为什么竟要抓起自己的手腕,力气还颇大?庞统莫名地朝少年看去,却被他不由分说拖着往府外走。
死小子,给你白爷爷抓到现行了吧?居然感下毒毒你白爷爷家的臭猫!娘的,要不是那死猫不喜欢白爷爷杀人,白爷爷早把你分尸喂狗了。走,见官去!判你个斩立决好叫白爷爷解气!
边走边摸下巴的庞统本来还思考着要怎么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听他如此说后反到懒得逃脱了。反正最近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拖包拯下水一起来玩玩也挺有趣。再说飞星大将军上山下海哪里没去过,偏偏就宗人府天牢那地方哈了N年都没机会观光一下这次正巧一偿夙愿。至于展昭喝药之后停尸在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不良反应就不是他高兴去管的事儿了。
跑到宗人府就凑见一堆看热闹的,庞统头脑一热那叫一个兴奋啊,包拯公孙策的脸色说多有趣就多有趣,整个场面随着他大将军转真是风光无限心动无限。被请上宗人府大堂的上座,那官儿曾是老父门生,遂过来见礼,庞统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揭了泡了雨后龙井的茶碗盖子,那么啜上一口心道:真乃乖孙儿。见那官儿额边鼻上沾了汗唯唯诺诺,少年又是在一边挺了剑怒目相对,边安抚道,该怎么办怎么办,没事儿。
被人带去后院休息路过门口,瞅见举家踏青归来的飞云骑数来数去不多不少七十二人在门口窝了一作堆,望着他的眼神好似离开老母鸡的小鸡崽依依不舍的腔调着实令人感动。庞统轻笑,感情已经想见明儿大殿外黑压压一片求情人跪拜之姿。是说他们家的士兵别的本事没有,结党舞弊的本事可是来自他老爹的真传,再加上姐姐那枕头风啊,京城不从头到尾抖一抖才真真奇怪。就可惜不能住住传说中的大牢、上上街头巷尾说书的总要侃上两句的刑具到底是有点美中不足呵。
他庞少爷和衣躺在铺了三层棉花垫子的硬板床上一翘一翘着二郎腿心情愉快呀,岂不知外边为他已是闹翻了天裂花了地,只有他大少爷尚自云里梦里舒心惬意。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一粥三配菜尚加一道莲蓉酥做点心,比起庞府虽差远了,作为囚犯伙食来说已是相当不错了。正更衣顺便言语调戏宗人府侍婢说不会给男人换衣裳以后嫁人了怎么服侍丈夫公公来着,突然就有真公公尖了嗓门从天而降。接了圣旨被拎去面圣,想说难得因为犯事儿被关可以逃一次早朝却还是得去见那皇帝的老脸,又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每天见见见的犯得着么。
话是这么说啦,君要臣死都不得不死了何况皇帝老兄只是本着建设和谐社会的基本思想随手招他观摩观摩近况体察体察生活?剔了牙随太监去了,入皇城,进皇宫,蹲进上书房等了半天,总算一日如三秋地将赵老六巴望来了。
闲杂人等都跑掉后庞统正要意思意思跪跪,见仁宗抖动袖口似要抬起手来,便忙不迭地将弯成优角的膝盖骨拉直,结果撞到皇帝俯下身要扶起他来时首当其冲的脸蛋。碰撞之下两人都是一呆,算得仁宗应变快立刻将飞星将军的傻脸推开同时在心中暗地郁闷愤怒惊涛骇浪翻滚不止,娘的朕怎么昨天就一时失策招了庞妃侍寝?是说一个时辰前才告别了相似一张脸的温柔调笑亲昵撒娇,现下又来了个脸孔相似的上将军真的还有点不太习惯心里乱打鼓。
打消了些心头鼓噪的有的没的老六咳了两声,脸上象征意义堆起一些阴霾摆上皇帝架子,哼一下道,庞统。
做啥?庞统根本不甩他老人家的精心表演,独自坐去一边躺椅上揉脖子吃花糕了。是说虽然下面懂得孝敬铺了三层棉垫子,他还是有那么点落枕的感觉哈。果然人离开边关太久就会变懒散,要是他少爷的手段退步了那一定是被个死皇帝害的。让他在外边闲云野鹤偶尔玩玩微服私访充充火头兵多好啊,哪用得着在京城里没事找事无聊到连造反也去干上一遭逼上梁山哪。
瞅着那小子的拽样仁宗叫一个不爽,但又蹭啊蹭啊蹭过去手起爪下对着被某人揉红的脖子根按下去。那小子倒好,烦劳国家元首给按摩居然还哼哼着享受起来了。
庞统啊。仁宗无奈。
干嘛啦。舒舒服服地闭起眼睛接受国舅待遇的庞将军含糊地回答。
你没事干嘛去杀展昭啊。仁宗想到就头痛。
你也知道啦我没事干,随便找个人杀杀嘛。庞统抓了老六的爪子往下两公分。这里这里,使点儿劲,大男人别软趴趴的。
你小子还TMD有理了?仁宗使出九阴白骨爪,庞统差点从躺椅上翻下来。小混账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了还真好意思。要不是看在太师和庞妃的脸面上,谁要卖这小鬼面子。从来就是个闯祸的胚子正经事却做不了几件,之前小鬼造反还没降罪呢他还真当自己毫无过错了他。娘的尚未娶到老婆就来觊觎他可以正大光明搞搞后宫三千,只为这就硬要弄个皇帝当当,小样~
庞统无辜地垮下肩膀撇嘴道,那只小屁孩又没有真的死掉又没死掉没死掉没死掉没死掉没死掉……看我碎碎念念死你。边说边向仁宗发射究极射线。
说也奇怪,明明是两个三十而立的大男人凑一起却仿佛小孩子般幼稚,君不君臣不臣的,虽然疙瘩芥蒂不少,但有时候也能亲如兄弟。到底攘外必先安内,外平才可内乱嘛。眼前的话,勉强可以说还能一致对外。
仁宗回去自己座位,就着茶杯吹了口凉气,口气比秋风犀利不了多少,是啊,本来也就中了点鹤顶红急救得当毒血流得差不多再用内力逼一逼吃点药便能平安无事,现下可好,给你一贴乌鸡人参当归灵芝雪莲乱七八糟的大补药一攻,助长了阳毒,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了。
那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好心……庞统讪讪摸摸鼻子,望着仁宗话越回越轻。
要不是包拯聪明先回你府上收敛展昭给公孙策看看,今个朕八成就能在大殿上见着真的尸首了。赵老六仰天翻个白眼,一脚踹过去踏到庞统腰上,朕已然在群臣面前发了话,在展昭活蹦乱跳以前中州王也就是庞统你得一瓢一饮手把手伺候着,当然任何经由你手的食物药品都要经过大夫检视,你给我好自为之吧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上将军还来不及悲天悯人无语问苍天就被仁宗一个踉跄踢出上书房,侯在门口的老太监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笑递上一纸圣旨字字句句敬请参照仁宗上面一番说话。
悻悻回去将军府比出门时手里多了匹黄缎子,庞统一进门就远远瞥见苏群迎面而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忙脚乱欲说还休最后终于叹口气一铁砂掌拍在兄弟肩上害庞统差点没端膝盖骨骨折落寞地道,兄弟别泄气,不就洗手与人做羹汤么,当年刀山火海都去过了,岂怕这种小货色?
洗手与人做羹汤……庞统黑线,顺便瞄到躲在远处房子后边自以为无懈可击却还是惨兮兮露出七十个半脑袋的飞云骑。虽然自个的宗旨是时刻创新打击盗版庞统还是拷贝了一下仁宗在上书房里的品牌动作——翻白眼。
苏群道,甭灰心啊甭灰心,就算对外死会上将军你还是很有魅力的。
庞统一挑眉,他这人其他没什么就自恋,有人说好话哪有不听的道理?立马假惺惺哼一声道,怎么?
苏群道,昨儿兄弟在状元楼附近逛街,有一妙龄小姐坐在车里看到将军走过。
庞统心道,好兆头。
苏群继续,一直目光尾随直到脖子转不过了才作罢。说到此处略微停顿卖个关子。
庞统只好假意哼哼继而追问,嗯嗯,然后呢?
苏群道,虽然这小姐坐的是木头手推婴儿车但兄弟觉得还是很有潜力的!嗯!
偷听的七十一人瞬间载倒扬起一片尘土;庞统咳嗽后大怒,娘的,调戏我!
是说飞云骑还有他这个将军没有?但庞家家规第一条着重符号——护短最高,因而庞统无奈只得迁怒朝苏群瞪一眼道,那杀千刀的死猫呢?
苏群一脸神秘地掩嘴凑到庞统耳边唯恐被人听去,人已经藏在将军屋里了。
庞统嘴角一抽,怎地,还道他金屋藏娇?毛病!皮笑肉不笑甩开一群人,踏过七十二具尸体时不由感叹以眼杀人真是成果非凡呵。
钻进屋里的时候庞统发现自个软绵绵的大床已被他口中的死猫占了十成,心中遂不爽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睡个回笼罢,展袖将人往里一推贴上内墙,乐呵呵地躺下闭眼寻周公去也。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忽感脖上冷硬,睁眼打个哈欠搞清状况,原来是小展昭怒目朝他瞪视巨阙吃力地抵在他颈口。是说庞将军什么世面没见过哪会怕这小小阵仗,扯扯面皮道,小展昭啊,杀害朝廷命官罪名不小,杀害皇族更是要诛九族的呀,你那大庙小庙里的大和尚老和尚中和尚小和尚都不要了?
乘展昭一个愣神,庞统哈哈大笑着翻身而起,双掌相击后门外立刻有人进来,瞅一眼是苏群不由感叹,哎呀,在外人面前飞云骑果然还是给面子滴嗯嗯。
本将军饿了。庞统转了转眼珠子,又指指展昭说,这小鬼也该灌药了。
展昭戒备地朝庞统看两眼,估计是之前已经被告之自己差点被眼前这人以送药之名毒死,怀疑之色溢于言表。
瞪什么瞪,你道我想给你喂药么?那是圣旨!圣旨懂么?庞统翻个白眼不理他,随手由花架上捞下一本书来翻开看看,才看两页差点没吐血,娘的,又是飞云骑哪个死小孩看了春宫随手丢他房里,他的一世英名啊啊啊啊早晚得载在他们手里。
苏群推门出去不满一炷香的时间便带回一托盘顺便男人一名。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包拯家的御用跟班之一公孙策。庞统瞅着公孙一愣一愣的,蓦地想起貌似好像大概可能也许的确皇帝之前说过端给展昭的药事前是得经大夫验过,而公孙策正是世上最不会害展昭的大夫……感情赵老六是想把包拯一家子搬来他庞府?也忒坑人了吧。他不过是无聊点,这阵势,用得着么?
于是也没给公孙好脸色看,叨叨着别以为你曾经夸我智勇双全就得对你另眼看待,饭也懒得吃了遂一个跟头翻出将军府。娘的,惹不起他还逃不起么?当他谁啊?他可是堂堂飞星将军中州王庞府二少。老虎不发威,全给他当病猫了。
当晚赵老六更衣沐浴完了朝床上一躺,却因为压到什么柔软物事吓了一跳跳起来,再定睛一看一声不响大剌剌躺在他家龙榻上的人不是庞统又是谁?被压到的人痛得龇牙咧嘴伸出食指对着皇帝老儿就蹦出一堆脏。
赵老六叹口气,这吹的什么风啊这?
庞统神气地道,还不是得谢谢你找来的那俩凶神恶煞?
赵老六推一把庞统的脑门,他们凶神恶煞你是什么?
庞统道,公子爷我自然是气度不凡英俊潇洒。
赵老六白眼一翻,就你个小样还英俊潇洒呢!
某人双手叉腰鼻子往上翘,哼哼,怎样?
赵老六不理他,转到外间准备揭牌子,今儿是召李妃好呢还是王贵人妙?掂了掂镶金线的牌子一时踌躇,没捏牢即被人抢了去。转过头去那庞府的小讨债却捏了牌子兀自嘿嘿笑道,逼人造反的把戏玩得还不够么?
无语。
说起来,你堂堂皇帝到底按的什么心,却将那二人弄来我府上?如剑刃犀利的眸子却依旧不放过他。
嫌呆在京城里腻味的人不是你么?边说边一把将那家伙拖过来抱在怀里。
我可瞅不见从他们身上能得来什么乐子……
小鬼依旧抗议着,却终究因皇帝的吻噤了声。
赵老六斜眼瞧见牌子被他灌了内力的手捏成粉末,心中念道这是第几次了啊第几次?但终归还是假装自己没看到。
是说我不派人去雀占鸠巢你会自个儿跑来皇宫给我看?皇帝心里叹口气,果然人无完人,这个庞统啊,有时真的是比猪还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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