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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
正在新年,又是情人节的前夕,年轻男女齐聚的地方,总会飘荡着暧昧的荷尔蒙流动的颜色。而对于周笔畅来说，除了这些，还有姜茶的苦涩。周笔畅又感冒了，她自己也很无奈。是以当她面对那个管的过宽的“经纪人”时，都不敢与他隐含责备的目光对视。
彩排并不很顺利，和音乐总监商量之后，周笔畅决定删去高音的部分，她当然清楚这样的决定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她心情低沉，自顾自躺倒在沙发上，感冒而产生的困倦一波波袭来，意识都变得模模糊糊。
恍然间，她听到一个刻意放轻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你就这样睡了，也不怕感冒。”有温暖的手托在她的脑后，让她垫着靠枕，睡得更舒服些，又被披上还带着体温的羽绒服。困顿之中的周笔畅没有作声，只是享受着这样的体贴。
周笔畅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周笔畅刚刚坐起身来，身边就传来了动静。周笔畅转头望向孙坚，他刚刚是靠在抱枕边缘睡着的。这样的姿势……也难怪自己有一点动作他就能惊醒。孙坚的脸很红。睡醒一觉，心情变好的周笔畅凑近看了他几秒，问：“你也感冒了？”
孙坚准备不及，看到周笔畅的突然靠近，丰富的词汇量和话痨的本性都被迫收敛。一直在升温的额头让他怀疑自己根本是发烧了。
“走吧，该抽签了。”最后是在旁边一直看着，有些纳闷的谢欣打破尴尬。
“啊、走吧。”孙坚恍然大悟得站起来，然后自然地扶起周笔畅。
抽完签，就该准备上场了。孙坚去了经纪人专属的观影室，周笔畅也准备上妆。听了两首歌，都觉得索然无味。屋子里少了一个随时喋喋不休的人，还真是有些寂寞。周笔畅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门开了，然后孙坚走了进来。孙坚自然地站到周笔畅一边，手扣上她的肩膀：“你身体好点了吗？”
工作人员中有人发出了细碎的嗤笑声。孙坚听到这样的打趣声响，好像更得意了，周笔畅能从他更加紧紧揽住自己的力度判断出来。她心里在腹诽，却依旧点头诚实回答。
今天我心情有一点怪怪的。
好像有一些悲伤的征兆。
或许我，是个没有出息的小虫。
可我看你，也不过是个佣兵。
天是亮的却布满乌云。
我在自己孤独的黑洞。
《黑色柳丁》的歌词，周笔畅很喜欢。这也是她一直想要选的一首歌。但真正沉溺于自己魂牵梦萦的表演，所有苦痛疲累都可尽皆抛诸脑后。纵然在演唱完毕，会有更多倦怠席卷而来。
“你急死我了，你这两个耳返一直在下面，你都没有戴你知道吗？”一出演播厅，孙坚就急切地在旁边问。
他真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周笔畅有些感动：“对啊，我唱完第一句才发现，完了，耳返。”她没有看向他。因为怕他总是一瞬不眨眼的定睛捕捉到自己的破绽。唱完第一句后，还有太多的机会戴上耳返。但是她不想。或许是闲聊时，听到孙坚的工作人员抱怨，因为上一期的剪辑好多人在评论里骂他。周笔畅表面淡漠，但记在了心里。她一直是什么都知道的人。既然忘了戴，那就不戴了。
……
周笔畅与送她回酒店的工作人员道别。直到自己进了门，才卸下所有伪装坚强的盔甲。第二次垫底了。这个念头在关上门的一霎那击溃她。周笔畅顺着门滑倒在地。她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耳朵。别人说，这是在婴儿时期形成的最自我保护的姿势。可为什么，她明明捂住了耳朵，却依然能听到那许多嘈杂，无法解脱？她想着自己的困境，翻来覆去地想、不停地想。
短信的震动声让周笔畅从自己的漩涡中暂时挣脱开来。
“开门。”这是简短到并不符合孙坚风格的一条短信。
周笔畅站起身来开门，她的那个“经纪人”正带着喘息站在门外。他最重视的发型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面容憔悴，耳朵通红。
周笔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坚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周笔畅眼前，手上是一支玫瑰。孙坚言语琐碎，是周笔畅没见过的慌乱：“这个是我来录制前买好的，不是在休息室里那枝……我刚刚送你花，并不是在开玩笑。现在你还能接受吗？我、我真的喜欢你。”
周笔畅咬住下唇。她低垂的眼眸只能看到握住玫瑰的孙坚微微颤动的手。空气像是被定格，整个空间里，只剩下计时器淡漠的声音在嘀嗒作响。
嘀嗒、嘀嗒。
他在休息室里拿着导演组安排的玫瑰，单膝跪下，眼神疼惜，语气郑重：“情人节快乐。”
嘀嗒、嘀嗒。
孙坚前天看到了自己穿的衣服，然后昨天非要拉着自己合照，连声说“有缘”“好巧”，趁他不在，他一贯爱拆台的妹妹偷偷告诉自己，这是他跑了好几个地方买到的带有数字的衣服。
嘀嗒、嘀嗒。
14个人端坐在会议室里，洪涛拿着名次表，最后一句轻描淡写：“那么这期的第七名，就是笔笔了。”
既然生活已经这么难过……
既然生活已经这么难过！
周笔畅接过孙坚手里的玫瑰。紧接着，她跌入一个炙热而熟悉的怀抱里。孙坚紧紧抱着她，像是大海里飘摇多时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周笔畅抽出手回拥他，嘴里不满地嘟囔：“你送的玫瑰都被压扁了。”
可孙坚暂时还没空理会这些。他炙热的言语，温暖了周笔畅今日冻了多时的耳际：“以后你的眼泪我来帮你流，你只能笑、只需要笑。我会保护你，不让你难过……”
周笔畅的回应，是牵起笑意更贴近地抱住他。这样的话，其实她听过太多次。可是这一次，周笔畅愿意相信，孙坚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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