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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忽然感觉有一点冰凉，在颊边。
一点。
又是一点。
卡卡西抬起头——下雨了。
雨凭空穿过鼬的身体，他有些不习惯地抬起头来，视线挪向了卡卡西除了手套之外没有带着任何东西的手。
“前辈……不打算原谅我吗？”
“……啊？”卡卡西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也是，让前辈误会了那么久……”鼬站直身体，向他鞠了一躬，“ すみません！ ”
“我没有生气！”卡卡西急急的解释，赶忙向前走去，想要扶起他，却不料扑了个空。怔怔地看着穿透了鼬身体的双手，卡卡西开始颤抖。
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真的，真的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前辈……？”鼬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带些焦虑的口气问，“那为何不肯把戒指戴上？那个式样可是当初是前辈挑选的啊……前辈不喜欢吗？”
卡卡西抬头，刚想询问什么戒指，眼神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一抹深不见底的黑,他只好强迫自己别过头，努力维持正常呼吸，以免深陷入对方眼中的温柔。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
“还说没有生气……”鼬完美的脸上绽开一抹似是无奈的笑容，“前辈……闹别扭了？”语毕，却露出了一丝恍然：“前辈是没有看见我的那只乌鸦么？”
卡卡西抿紧唇――这笑容真是熟悉的让他想哭。
其实和鼬在一起，自己才是被包容的那一方。
他包容着自己的懒散与不靠谱。
他包容着自己的逞强受伤……
自己总是抢着想要帮助他做些什么，可到头来，最黑暗、最沉重的一部分还是要靠鼬一个人扛……
卡卡西看着已经达到了自己鼻子高度的少年，神色复杂。他已清楚自己如此冲动、冒失地跑出木叶的原因——
因为对他的情……
因为彼此跌跌撞撞的曾经……
因为……也许只是十年前初遇时，他青涩的笑容……
“我……没看见什么乌鸦……但是，宇智波鼬，”或许是因为执念过重，卡卡西抓到了鼬的手臂，不理会对方凝聚在自己手上的目光，大声道，“……我喜欢你！”冲动地，近乎是喊完后，卡卡西立即后悔了，手里溢出了不少紧张的汗珠——鼬……会再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他喜欢的……用心良苦地打算求婚的可是筱晓呢……
那可是，他一想到，就会情不自禁地露出世上最纯粹、最闪亮微笑的女孩……
大概是和卡卡西近在咫尺，因而耳膜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鼬滞住了。
卡卡西赶忙松开手，让坠落的雨滴打在他的衣服上，一边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因之前匆忙的赶路而有些凌乱的银发，以此来掩饰心中的窘迫……
就在卡卡西心中纠结如何解释，或者说，如何掩饰自己的话语时候。
“前辈……说真的么？”
鼬抬起了头，嘴角翘起，眼眸中也闪烁着一抹卡卡西看不懂的神色，不等对方有任何举动，鼬在卡卡西面前忽然单膝跪下。让卡卡西猛地吓了一跳，刚想扶起他，却因鼬接下来的一番话愣住了。
“前辈，你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权利能够始终珍爱你、尊敬你、忠于你，……至死不渝？”
“……”卡卡西在那一瞬，好似听见了有一朵花在心间开放，“好……”
“那么，旗木卡卡西，”鼬第一次没有用“前辈”来称呼对方，“你愿意接受我吗？”
“………”泪和雨一同流下眼角，“好………”
“抱歉，那枚戒指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尽管它现在并不在我身边。”鼬露出微笑，指着自己的心口郑重的说：“这是我的心意，它原来在我的心口。现在为你，它在我的手上。”
一枚精致的戒指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鼬的手中，他缓缓把戒指套入对方的无名指上。看着仍傻愣着的卡卡西，鼬站起身，笑容中陡然绽放出一抹另太阳也失色的光芒。
“现在它在你的手上了，我的心意，你有好好收到吗？”
即便隔着手套，卡卡西也能感受到指间的沉甸。戒指的款式让卡卡西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等卡卡西终于从这莫大的幸福中回过神来，却发现鼬越来越透明了。
雨越发大了，倾盆穿过他的身体。
卡卡西上前一步，却再度徒劳地穿过了他的身子。
鼬在消失。
拒绝了卡卡西的前进，鼬在原地鞠躬：“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再与你相会，解释误会，我很高兴。希望前辈以后能幸福。也希望前辈能替我守护好木叶……还有佐助。”
卡卡西喉头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想起鼬曾说过的某个故事，于是底声轻语：“你……若安好，我便幸福。”
“你若幸福，我便安好。”鼬浅笑应道，“下一世我们不会再分离。”
……但他在骗他。他本来就已经死了。没有祭品的灵魂强行滞留在世上的代价，是消失。
……永远。
“代我守护好木叶和你自己吧，宇智波卡卡西。”这是他的最后一声调笑。
鼬不见了。
戒指也消失了。
卡卡西跪倒在地上，右眼中止不住地溢出的泪混杂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鼬走前的微笑，仍留在卡卡西脑海里。
那放下了一切，轻松、无虑的笑，也是鼬留给世界最后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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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筱晓这个误会卡卡西一定能理解的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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