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82.
82.
在巴斯教区境内，武装起来，半农半匪的村庄共有十个，纯粹的贼窝有一个。在接手普林斯伯爵领之后，多吉和珀西先后收服了两个武装村庄，也在那两个村子附近开垦了一些荒地。于是，在重新划分教区的时候，那两个已经被收服的村庄就被划到了霍格莫德教区。摆在西弗勒斯和卢修斯面前的，有八个武装村，外加一个贼窝。
现在，是第一个村庄。
在卢修斯与巴斯维克村的主事人尼克一番讨价还价，中间还夹杂着卢修斯拉拢村庄中另一位实权人物胡德，让尼克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之后，尼克带领着村庄认了领主。在协议中规定，教区承认巴斯维克村的村民都是自由民，在围墙内的土地仍然归巴斯维克现在的村民耕种，而围墙外的土地则归领主所有。从此以后，巴斯教区将负责巴斯维克村的安全保卫，而巴斯维克村要缴纳给教堂的十一税、十六分之一的磨坊税，以及交出一年之中最好的四十分之一的收成。同时，尼克当上了巴斯维克的庄头，而尼克的长子艾迪和胡德的长子马克双双当上了西弗勒斯的骑士侍从，而村庄里的几个实权人物的子弟，也被选进了西弗勒斯的修士见习班。
当村民们拿着便宜的盐、铁钉和亚麻布欣喜不已的时候，卢修斯也在暗中得意：哼，等过些时候，你们就知道自由民的生活还不一定有我卢修斯老爷的农奴好了！
原来，巴斯维克村的村民平时砍柴和放猪，利用的都是围墙外边的森林。由于地广人稀，村民们大多养了几只猪，在肉食上是不缺乏的。但是，在围墙外边的土地都归了教区所有之后，他们再想去森林里边放猪，就得缴税了。卢修斯平时是允许自己领地上的每个农奴家庭免费在森林里边放一只大猪、五只小猪的，如果要放养得更多，就得缴税了。于此同理，每个家庭能够在公共草地上放养多少牛羊，能够放牧多少天，也都是有规定的。
但是，在与巴斯维克村的自由民们签订协约的时候，卢修斯故意没有提这些事情。也许巴斯维克村是没有领主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使用公共土地还要取得领主同意这回事。
——等你们想要放牧牲口的时候，就来给我出劳役吧！或者，直接投身成我的农奴也行……
卢修斯继续盘算着：等到我把我的农奴迁过来，把水利工程给围墙外边的土地修上，你们就知道羡慕我的农奴的生活啦！
在卢修斯故意地放出巴斯维克村在投降之后得到了多大的日用品的便宜的消息，外加上西弗勒斯带领的队伍的武力有多么强大的消息之后，先后又有四个距离比较近的村庄主动来投，两个村庄在西弗勒斯带队到了他们的村口后投降。到了1281年2月，只剩下了两个冥顽不灵的村庄和一个贼窝需要清剿了。
*******************
西弗勒斯知道，卢修斯的计划是，在春耕开始之前，至少先把贼窝给剿灭了。那两个不肯投降的村庄，看见了群贼的头颅之后，也许就投降了。于是，他就要实行卢修斯的计划。
那贼窝位于一大片因为庄稼荒废之后而长出来的乱树林中，只有几条蜿蜒的小路通往其间，大队人马通行殊为不易。根据西弗勒斯在已经投降的村庄主事人的眼中看到的消息，通往贼窝的小路易守难攻，很有几处适于伏击的地方。更别说，到了贼窝之外，根本没有地方驻扎大军，或是开展进攻。这简直是进攻者的噩梦。
但是，西弗勒斯有比较简单的方式来清扫通往贼窝的道路：放火。
冬季的英格兰，一般吹的是南风或是西南风。今年的冬季，气候又比较干燥，正是放火的好时节。既然烧荒过的土地颇为适合耕种，西弗勒斯不介意让那片林子的土地变得适于耕种。
于是，西弗勒斯带着一百余名自己的领地上带来的人，外加五十余名已经投降的村庄出的劳役，来到了树林的南方，远远地扎营后，开始给自己的营地和树林之间清理出了一片隔火带。
砍树活动进行到第二天的时候，巴斯维克的马克带着几处刀伤，捆了一名哭爹喊娘的劳役，来到了西弗勒斯的面前：“主教大人，我捉到了特温顿村的卡尔，这小子跟林子里边的贼有勾结，想给他们送信！”
被称作“主教”的西弗勒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继续处理着这件事。
特温顿村的卡尔则在喊冤：“主教大人，他血口喷人啊！我就是上林子里边撒泡屎而已！”
马克唾了卡尔一脸，道：“呸！拉屎跑那么远干什么？我看你就是想要通风报信！你敢不敢说说，你的两个弟弟现在在哪里？”
特温顿村的卡尔顿时就不说话了。
西弗勒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卡尔是想要给林子里的贼报信的。说实话，要是自己收的这帮半农半匪的家伙们中间，没有跟林子里的贼勾勾搭搭的，西弗勒斯倒是要奇怪了。现在，捉到了一个，也是好事。
于是，西弗勒斯温言鼓励了巴斯维克的马克几句，尚了他一个马克，集合了所有的劳役，准备将卡尔吊上营门。
从理论上讲，包括正在被吊死的卡尔在内的众人都是自由民，西弗勒斯是不能这么随便地杀死他们的。但是，真的会有人为了这帮半农半匪的家伙的死来找西弗勒斯的麻烦吗？是政令不出伦敦城的康纳利国王，是私孩子正在马尔福领地的伪君子克劳奇，还是跟邓布利多斗智斗勇的珀西？
西弗勒斯骑在马上，对下边站着的劳役们做了一番演讲，大意是，“我对你们既往不咎，但今后还敢犯罪的，卡尔就是例子”。
卡尔在绳索上挣扎起来的时候，西弗勒斯强迫劳役们抬头观看，顺便自己一个个地看向这帮人的眼睛。结果，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兰斯顿村来的八名劳役中的五个，正在策划着里应外合，趁夜点燃引火物，烧死未来的巴斯主教。
当已经知道了事实的时候，西弗勒斯其实是不需要什么真正的证据的。但是，他得给出一个让众人能够信服的理由，以掩盖自己实际上做了什么。由此，他不得不努力地去观察犯人身上能跟他们的犯罪挂钩的蛛丝马迹，来作为自己的审讯的开场白。——反正，也不会有人真的来驳斥他证据不足。
现在的问题在于，兰斯顿村的那几个人，身上真的没有什么西弗勒斯能够确实地跟盗贼挂钩起来地方。而这帮人又不认字，很显然不会留下什么文字证据。
无奈之下，西弗勒斯扬鞭一指兰斯顿村的那个打头的人，恶狠狠地道：“吊死卡尔，你那么害怕干什么？说，你跟那群贼有什么往来？”
那打头的跪了下来，恳求地道：“主教大人，咱们从前是跟那些贼做过生意，但自从跟了领主大人您之后，就真的没有了啊！”
眼尖的西弗勒斯发现，兰斯顿村某个没有参与阴谋的人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们未来的主教大人宣布道：“凡是揭发他人与贼人勾结的，一律尚一个马克！”
说着，还颇有深意地看了那跃跃欲试的小子一眼。
花了一个马克的代价之后，西弗勒斯又让劳役们目睹了五次的人头落地，然后策划起了反夜袭计划。
西弗勒斯知道，这年头能够执行夜袭计划的，无一不是精兵。一般的农奴，根本就没有走夜路的能力，就更别说夜间作战了。即使是自己手下营养和训练都很过得去的弓箭手和农兵，能够夜袭的也不超过三分之一。但是，让他们夜间守护营盘，外加监管各村来的劳役，应该是还可以的。
是夜，西弗勒斯带着克拉布骑士，三名骑士侍从，十名精选出来的弓箭手和二十名农兵，埋伏在了那些贼人可能会出现的小路上。在派出了三分之一的手下作为警戒，两名听力好的农兵伏地听声之后，西弗勒斯靠着树木，暂时休息了起来。在瞪过几次抱怨夜间的寒冷，想要生火的克拉布那二傻子之后，西弗勒斯无奈地尝试起了无声无杖的保暖咒。几次尝试失败之后，那二傻子说道：“咦？我怎么觉得不那么冷了？”
一不做二不休，西弗勒斯叫起了众人，带着大家做起了祷告。其间，自然少不了某些拉丁文。片刻之后，原本对半夜三更还要祈祷颇有怨言的众人，纷纷感到自己的身上变温暖了。
“这一定是主的奇迹！”某个弓箭手激动地道。
西弗勒斯决定，他绝不会提拔这弓箭手了。
“上帝！我们的救主！” 一名骑士侍从亲吻起了土地。
西弗勒斯判定，这骑士侍从没有成为骑士的机会了。
不等这群傻子继续他们的激动，西弗勒斯就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一定是为了让我们的偷袭成功的！所以，别发声！”
于是，伏地听音的回去听音了，警戒的去警戒了，而该休息的——你们这些弱智默默地亲吻土地和流泪算怎么回事！
我们的好修士正头疼不已的时候，一名伏地听声的农兵忽然激动地道：“有人来了！”
早就盼望着那群贼早些到来的众人又一次认定一切都是神的恩赐，士气上涨到了让西弗勒斯有些害怕的程度。
——天，如果他们发现了……
西弗勒斯正想着，就见小路的拐弯处出现了几朵火光，以及隐约的声音。
“老大，现在距离还那么远，不用熄火吧？”
“嗯，那就再走一会儿吧。”
看着渐渐走近的十余人，西弗勒斯对着弓箭手们做出先发箭者杀的动作，把那二十余名强盗让进了与自己一群人距离不过三十余英尺的地方。
西弗勒斯第一个从树林中站起身来，取出一只重箭，开弓，对准了那打头的贼，一箭射了过去。
随着贼头的一声惨叫，西弗勒斯的弓箭手们也纷纷张弓射箭。两轮箭雨之后，西弗勒斯对跃跃欲试的克拉布骑士道：“看你的了。”
克拉布骑士带着三名骑士侍从，后边跟着农兵们，呐喊着往小路上冲去。
在他们后边，西弗勒斯继续带着弓箭手们向试图逃跑的强盗射箭。在树林中射箭的不好之处在于，一般的弓箭手射出的半数以上的箭都被树林挡住了，而弓箭手们的激动更是影响了他们的战果。
结果，在自己人跟强盗们混成一团之前，只有西弗勒斯的箭射死了三名强盗，其余的十名弓箭手只射倒了两人，外加让几个强盗带伤。
而到了披挂了甲胄的克拉布骑士撞进强盗中间大砍的时候，弓箭手们居然还有想要射箭的。西弗勒斯不得不亲自抽飞了他们手中的弓箭，带着他们拔出刀剑，冲向了小路上的强盗们。
西弗勒斯虽然披挂着卢修斯花了大价钱为他买的板链甲，但仍然冲得最快，冲着一名身上披着皮甲的强盗就去了——就凭这身皮甲，那强盗在贼窝里边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那名强盗很显然也发现了穿着贵重的板链甲的西弗勒斯，他举起刀，向西弗勒斯发动了反冲锋，口中吆喝道：“兄弟们，捉住了这骑士，得值多少赎金——啊——”
西弗勒斯轮圆了一人多高的长弓，直接把那小子抽倒了。
——要是一般人，肯定是舍不得这样使用价值好几个先令的长弓的。但西弗勒斯好歹也是一年帮卢修斯赚至少上千英镑的人了，这种卢修斯的工匠已经能够量产的玩意儿，完全没必要心疼。
西弗勒斯一边命令自己身边的一名弓箭手上去对穿着皮甲的强盗补刀，自己又冲着另一名试图逃跑的强盗冲去。西弗勒斯一手举着剑，一手摸出了自己的匕首，向着那贼的后心投掷而去。许是那小子运气好，居然一伏身躲过了匕首，但也被西弗勒斯从后边赶上了。我们持剑护教的好修士，二话不说，对准强盗的腰眼，就是一剑，穿了他个透心凉。
西弗勒斯一瞥，发现有两名强盗已经逃出了一定距离。他命令自己身边的弓箭手交出弓箭，自己向那两名强盗射去，顿时放翻了一人，而另一人也受了伤。
片刻之后，还能走动的几名强盗也都试图逃跑。这些人有被砍死的，有被射死的，也有侥幸逃进了林子的。
伏击开始之后不到十五分钟，小路上的战斗就结束了。西弗勒斯制止了克拉布骑士追进林子的冲动，开始清点战果：他们杀死了十五名强盗，捉了八名受伤的俘虏，逃跑了三名。而自己这一方，仅仅出了一名重伤员，五名轻伤员，其中一名还是因为乱放箭而被西弗勒斯抽伤的。
既然已经开始装神弄鬼了，西弗勒斯自暴自弃地蹲到了那名他隐约记得是来自布莱福德村，叫做村西边的约翰的农兵的身边，握起了他的手，一脸圣洁地道：“约翰，让我们祈祷吧。”
村西边的约翰显然是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却很高兴：“主教，我听说，为上帝征战而死的人，什么罪都能被赦免，是吗？”
西弗勒斯想要直接抽死他：你丫的能中气十足地问这么长的话，我能让你死吗？
但是，我们的好修士嘴上却说道：“约翰，你能活下来的。让我们一起祈祷吧。”
几分钟之后，村西边的约翰更加中气十足地赞美起了上帝。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
在西弗勒斯以数学家的头脑精确地指挥放火两天之后，贼窝里边的已经失却了不少精兵的强盗们开始试图往尚未被点燃的南边跑了。其中没有被火势追上的，在树林外边被等候多时的卢修斯子爵和高尔骑士逮个正着。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