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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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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停地在羊皮纸作坊，造纸作坊以及被西弗勒斯改造成了实验室的教堂之间转着圈捕捉小野猫的过程中，我们善心的孔雀爵爷发现，他的腿脚倒是越来越好了。到了收小麦的季节，卢修斯已经能够自己上下马了。
让卢修斯恨得牙根痒痒的造纸作坊，此时也显现出了效益：在西弗勒斯的不断努力之下，那里造出来的纸已经能当2个便士的一张的普通羊皮纸用了。
我们的马尔福老爷，在此过程中，自然是发挥了他的专长，就降低成本提出了若干合理化建议。
卢修斯观察到，在造纸过程中，需要的亚麻越短越好，这与平时纺线的时候的需求恰巧相反：用来纺上等的亚麻线的亚麻，都是纤维越长越好。那些特别短的纤维，或是在梳去表层的茎秆时候被刮下的细毛，很难卖得出去，也很难纺线，一般都是被扔掉堆肥的。所以，造纸的时候，应该用的是那些平时不用的短亚麻。
但是，卢修斯这就面对着一个问题：他很难大量供应那些废弃的短亚麻，或者说，任何亚麻。说起来，无论是卢修斯自己的直属土地上，还是被农奴和自由民们耕种的土地上，种的亚麻都不多，也就能在连年内战的情况下短时间满足领地内的需求而已。到了道路状况稍好的时候，卢修斯一向是不鼓励种植亚麻的。这原因十分简单：种植亚麻非常吃地力，需要深耕地，大量施肥。种完了亚麻的地，第二年一定是要休耕的。有那个力气和肥料，还不如去种小麦，卖了换亚麻布呢。卢修斯每年划出来种植亚麻的土地，仅仅是为了保存种子，防止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交通中断而已。
卢修斯去年存的那点儿质量一般的亚麻，已经被西弗勒斯给折腾得差不多光了。上个月，卢修斯已经打开了纳西莎的库房，拿里边的质量不太好的亚麻纤维来用了。卢修斯知道，如果自己不在秋收结束之前用新的亚麻纤维补上，跟纳西莎结账的时候有他的好看。
于是，在今年七月亚麻收获之后，卢修斯加大了向两个领地中的农民们收购亚麻的力度。为了收集更多的短亚麻，卢修斯还一改从前让领民们付费使用马尔福老爷的亚麻碎茎机、亚麻梳等器械的政策，而是让领民们可以免费使用，条件是他们把那些卖不出去的短亚麻，被梳理下来的碎亚麻纤维，以及被脱壳下来的亚麻外茎，分别整理好，交到马尔福老爷的造纸作坊去。
但这点儿碎亚麻是杯水车薪的。
幸而，霍格沃茨修道院是一个典型的雄踞一方的大修道院，也就是说，它生产大多数的农作物。而前任修道院常务副院长多吉，本着勤俭持家的精神，把卖不出去、也不好纺线的下等亚麻也都存下来了。于是，卢修斯把多吉的旧亚麻包圆了，算是暂时解决了原材料问题。
但卢修斯仍然十分忧虑：等到这些旧亚麻用完了，附近的几个领地的差亚麻也被我收光了，我可怎么办？
卢修斯倒是不担忧他造出来的纸的销路问题：他就守着一个用纸大户——霍格沃茨修道院。
秉承着邓布利多的“扶贫济老”精神，在霍格沃茨修道院的学习的普通修士中，很有一些是仅仅交得起一年两个英镑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平民子弟。当这些人离开霍格沃茨修道院，去各个小地方当神父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能够至少有一本《圣经》的。奈何，抄写一本圣经，需要三百张羊皮或是一百七十张牛皮，也就是说，大概六百张羊皮纸。虽然修士们抄写所用的人工可以被忽略，也会尽量使用比较便宜的羊皮纸，但加上墨水和羽毛笔的开销，每本圣经总得五个英镑才行。像西弗勒斯那样，能够拥有一本自己的圣经，已经是武装修士们的特殊待遇了。
对于来自平民家庭的修士们来说，价格仅仅相当于羊皮纸的五分之一的亚麻纸的出现（注1），无异于神恩：如果仅仅是一个英镑的话，他们还是勉强能够从自己的嘴里省出来、向家里或是资助人那里要出来的。更何况，虔诚而又善心的马尔福老爷还宣布，他会为修士们抄写的每本圣经，免费提供一张小羊皮来做封皮，同时附赠制作圣经的时候所需的羊皮胶。
开始的时候，修士们还有些担忧，用容易破碎的纸来书写圣经是否会有亵渎神的危险。我们值得尊敬的马尔福老爷自然向他们指出，我们的救主的裹尸布，就是亚麻制成的。因此，用亚麻纸来书写圣经，再神圣不过了。
囊中羞涩的修士们顿时被说服了。
当然，某位黑发的修士听说了这一说法之后，脚下一滑，差点儿把自己栽到煮亚麻的大锅里边去。
除了虔诚的原因之外，霍格沃茨修道院还因为比较世俗的原因需要大量的纸：作为一家拥有着全英国第二大城市的修道院，它的记账以及签订合同的需求也是惊人的。从前，由于羊皮纸的昂贵，很多账目只能靠人脑去记忆，很多合同只能靠双方的口头协定，因此引发了纠纷无数。现在，这账目与合同，都可以写下来了。
卢修斯自然也不会忘记了向他值得尊敬的盟友，克劳奇大主教打折奉上大量上等的亚麻纸。那不仅仅是因为克劳奇大主教管理的坎特伯雷修道院因为神圣与不那么神圣的原因，需要大量的纸——卢修斯还有求于克劳奇大主教哩。
在卢修斯的五个锻锤同时打铁的水力作坊修好之后，这个不大的作坊的生产能力，顿时超越了布里斯托尔整个城市的一半的铁匠。要不是来自布里斯托尔的铁匠汤姆，还没把卢修斯手下所有的铁匠和他们的学徒们都教会水力锻锤的使用方法，卢修斯的一个作坊就能把布里斯托尔的所有粗铁匠的活计都抢了。
自然而然地，当卢修斯开始以布里斯托尔的铁匠们的售价的三分之二向霍格沃茨修道院出售铁链和铁质农具的时候，布里斯托尔的铁匠行会开始反抗了。铁匠行会首先向来自韦斯莱地方的珀西情愿，请求修道院不要购买马尔福领地的产品了。完美地体会了坎特伯雷修道院和霍格沃茨修道院的善于经营的传统之后，年轻有为的珀西修士自然拒绝了这样的无礼要求。至于平时可能会同情铁匠们的遭遇的普通修士们，呃，他们正忙着抄圣经呢。
在众多的武装修士的虎视眈眈之下，铁匠行会自然没有胆子真的去找霍格沃茨修道院的麻烦。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敢找卢修斯的麻烦。卢修斯派去布里斯托尔买东西的仆人们，只要出了霍格沃茨修道院的直接管辖范围，就经常被人追打。卢修斯的货船，也被人凿过窟窿，被人试图纵火过。现在，卢修斯的船已经只能停在霍格沃茨修道院自己的码头上了。
卢修斯自然是求过珀西，但克劳奇大主教的好学生，外加多吉修士的职位继承人，觉得卢修斯买卖的任何东西，都需要经过霍格沃茨修道院倒手一次，正好弥补一下向卢修斯购买的各种建筑材料。
最让卢修斯头疼的，是铁匠行会封锁了马尔福领地的铁料的输入。即使霍格莫德大教区已经失去了在赛萨克斯郡的那个铁矿，但迪安森林处的铁矿仍然供应着布里斯托尔的铁料需求（注2）。从迪安森林到马尔福领地，自然是要经过布里斯托尔的。
在他们的封锁之下，卢修斯库存的铁条已经要告罄了。
幸而，全英格兰开采情况最好的铁矿，其实有一大半是在坎特伯雷修道院的掌控之下。自从内战结束之后，又新增了赛萨克斯郡的铁矿之后，那些铁矿有些开工不足。卢修斯一咬牙，决定从坎特伯雷修道院，经陆路购买铁条。
谢天谢地，纳西莎的领地与坎特伯雷修道院扩大之后的领地部分相连接。卢修斯总算不用受几道过路费的盘剥。
在卢修斯的冬小麦脱粒，放入谷仓，麦秆交给西弗勒斯玩耍之后，卢修斯与铁匠行会的斗争达到了高潮。
铁匠行会派来的人扮作准备参加丰收集市的流浪艺人和小贩，先后混进了马尔福领地。这些人本来是想要破坏水力打铁作坊的，但奈何打铁作坊日夜开工，永远聚集了一群随时能够抄起武器的壮汉，外边又有着两人多高的双层砖墙。于是，他们的目标转向了造纸作坊和粮仓。（注3）
由于不熟悉地形，外加卢修斯的真正的粮仓都在城堡的围墙之内，那群人误认为堆积了不少干草的造纸作坊附近就是粮仓之一。于是，他们决定同时对造纸作坊和旁边堆积的干草与煤炭下手。
那天晚上，卢修斯正在缠歪他亲爱的修士，眼看就要把小西弗勒斯叼进嘴里的时候，布林吉冲了进来：“老爷，不好啦！造纸作坊着火了！”
一听这话，西弗勒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以神奇的速度套上长袍，拿起武器，冲到庭院里边，就开始点人，准备救火。
卢修斯此时也顾不上懊恼了，他扶着墙走到城堡走廊的箭孔边，往造纸作坊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那个方向火光冲天。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造纸作坊那边，堆放的都是煤炭、干草、亚麻和纸张这些易燃物品，这火可不好救。
忽然地，卢修斯想到了西弗勒斯对于造纸作坊的深厚感情，顿时更加着急起来了：这要是西弗勒斯因为救火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多少个造纸作坊都换不回来的啊！
可是，等到卢修斯拄着拐杖赶到庭院里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带着人出发了。卢修斯只好派出了斯巴吉，让他骑着马赶上西弗勒斯，让他一定盯紧西弗勒斯。
在城堡里，卢修斯却得让其他的仆人们武装起来，加紧巡视，并且让□□手守住垛口。因为，卢修斯不敢保证，这是不是他的某位好邻居打算来抢一票时候的声东击西之计。
至于卢修斯本人，自然也上了城墙，巡视起来。
卢修斯看见，距离城堡最近的村庄的城墙上已经亮起了不少的火把，也出现了不少疑似为□□手的身影。卢修斯此刻觉得，把自己的主要村庄周围都建上砖墙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虽说没有护城河，但有着交错的垛口、两人高的城墙和长弓手守卫的村庄，实在不是他亲爱的邻居们能够轻易啃下的骨头。
但转眼间，卢修斯就出了一身冷汗：这几天，集市上可来了不少外地人啊。要是他们里应外合……
卢修斯随便挑了一个倒霉的小子，让他坐着筐从城墙上被缒下去，去通知各个村庄注意警惕外人，外加去打探造纸作坊那边的消息。那小子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一直没有回音。
卢修斯看着造纸作坊那边的火光，越等心中就越发毛：那个，叫做乔治还是比尔的小子，不会是撞见了我的某位邻居，被杀了吧？但说起来，夜袭这玩意儿，只有最精锐的军队才能组织得起来。除了霍格沃茨修道院和坎特伯雷修道院之外，我的哪位邻居有这个本事？而那两家修道院，与我做生意做得正欢快。就算他们眼红我的作坊赚钱太多，但他们可不是我的其他什么都不懂的傻瓜邻居。对于能生产很多让我叹为观止的产品的大修道院，自己建一个作坊可比组织精锐来夜袭方便多了。
卢修斯替克劳奇大主教计算了一下，认为他如果要在铁矿旁边建一个水力打铁作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而且能很快把自己挤兑得半死。至于造纸作坊，虽然克劳奇大主教不知道细节，但就他能够得到的信息，造出粗纸来的问题也不是很大。而且，坎特伯雷修道院据此最近的驻地实在是远了点儿。
卢修斯正开始替珀西修士计算着抢劫的投入产出比的时候，卢修斯派出的第二个探听消息的人，布莱德福村的约翰，总算回来了：“老爷，斯内普神父抓住纵火的人了，是布里斯托尔来的铁匠！斯内普神父让人通知各个村子，把所有的外人都扣起来，而我们的人也开始搜捕那些纵火犯的同党。”
我们的孔雀老爷想沿着艾文河每五十步钉一个十字架，把布里斯托尔的铁匠们一个个地挂上去。但他也非常关心自己的财产状况：“造纸作坊那边，都什么烧着了？”
约翰回答道：“麦秆都点着了，成品库房也过了火，斯内普神父正在组织人在麦秆堆和煤堆之间建立隔火带。”
“放亚麻的仓库呢？”卢修斯问道。
约翰回答道：“斯内普牧师一到，就让我们往亚麻上猛浇水，亚麻仓库暂时没事。”
卢修斯有些自豪地想：关键时刻，我家西弗勒斯就是靠得住。
卢修斯眼望着，造纸作坊那边的火光越来越小了。
直到天空放亮，满脸灰一道，黑一道的西弗勒斯，才带着同样外表的手下们，用绳子捆了七名外乡人，回到了城堡。
我们的修士红着眼睛，委屈地对孔雀说：“作坊里边到处都熏黑了，怕是一两个月都造不出白纸了。我晒得有些变白了的麦秆也被烧了。”
花孔雀顿时把审讯这件事放在脑后，向小修士保证，他可以拿布莱克领地的麦秆继续玩耍。
注：
1．在现实位面，1300年的纸的价格是羊皮纸的六分之一。在1278年的本位面，就像我之前说过的，纸这种工业品的价格应该更贵。卢修斯只要价普通羊皮纸的五分之一，已经是良心价格，外加考虑过薄利多销的问题了。
2．迪安森林在古罗马时代就有铁矿了。而现实位面的坎特伯雷教区附近，真的是在中世纪有铁矿的。
3．中世纪的行会可不是什么善茬子。1318年，锡耶纳（Siena）的屠夫行会为要求在市政管理上的更多的权力，造过反的。结果，他们被镇压了，屠夫行会也被永久地禁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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