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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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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西弗勒斯还没有回来。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正忙于教儿子拼写，以及和西弗勒斯生气，从而没有在意这件事。
午饭之后，卢修斯按照惯例和儿子一起睡了个午觉。他发觉，身边少了个唠唠叨叨地抗议他的懒惰的家伙，真是自在啊！
卢修斯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感觉真是有些不习惯：如果西弗勒斯在身边的话，他一个小时之前就来拎我起床锻炼了。
——唔，不管那个讨厌鬼啦，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下午的时间，卢修斯按照原计划骑着马视察起了领地内的春耕情况，并欣喜地看到，在帕金森先生和斯普劳特夫人的主持之下，即使自己在春耕期间留在了布莱克领地，马尔福领地的春耕还是进行得不错。
——就是，从前还不觉得，现在，身边少了一个可以一起吐槽的，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呢……
到了晚饭时分，卢修斯一打听，那个混蛋居然还在造纸作坊折腾在那里做工的农奴，我们会算账的马尔福老爷就更不满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放那些农奴回家，这可是得管他们的晚饭的啊！而且，要让农奴们晚上做工的话，得给他们多记一个工作日呢！（注1）
——哼，晚饭不给西弗勒斯留了，都分给仆人们去。
卢修斯恶狠狠地切下了一块小羊排，想了想，又不情愿地吩咐布林吉，要把炖天鹅肉和羔羊肉饼留给西弗勒斯。
本来么，晚饭之后应该是西弗勒斯和卢修斯的读书时间：上次去布里斯托尔的时候，他可是从霍格沃茨修道院借了全套十五卷的《农事论》回来呢。懒洋洋地躺在壁炉旁边，听着修士如天鹅绒一般的声音读着那些诗句，想象着自己的农庄能够如罗马人的庄园那般多产，那是多么享受啊！
现在，卢修斯闷闷地扔下自己的新别墅的设计图，不打一处闹心：哼，罗马式灶台，罗马式灶台，西弗勒斯现在正围着造纸作坊那个灶台上的大锅转呢吧？他怎么就不知道围着我转？难道，我不比碎亚麻好看？！
一转眼，就到了就寝的时间。卢修斯让人去一打听，发现西弗勒斯居然打发走了大多数的农奴，自己还带着多比和费尔奇，在作坊里边研究用烘烤的方法，能不能让纸干得快一些。
卢修斯闷闷地带着儿子洗澡去了。
从前么，卢修斯洗澡都是用只容得一个人进去的浴盆的。因为，烧洗澡用的几大锅水实在是一件很费火的事情。但是，自从卢修斯把自家的大灶改建成了罗马式的灶台之后，他觉得不应该继续委屈自己了。
于是，卢修斯一声令下，城堡里边的一间位于厨房上方的客房就被改造成了浴室。在浴室窗外的墙上到底层的厨房窗口之间，卢修斯命人增设了滑轮提水装置，又在浴室里边让人用砖砌了一个能容两个人同时洗澡的浴盆，以及靠近窗口的地方的一冷一热两个大水箱。
卢修斯从前在斯莱特林伯爵的城堡见过，那种分冷热水出水口、还能将冷热水混合成温水流出的水龙头。听说，古罗马的贵族们的宅邸就是有这样的装置的。当时，他十分羡慕斯莱特林伯爵的豪奢。现在，有了一定的小银币之后，卢修斯也特地从布里斯托尔买回了铜管，让布里斯托尔的首饰匠打造了冷热水笼头以及花洒，开始享受《农事论》中描述的古罗马贵族的生活了。
当然，在自己现在正在打地基的别墅中，卢修斯还打算尝试更多的奢侈品，比如说罗马式的能把整个房间烧得舒舒服服的地热装置啦，像法国那些新式教堂一样的玻璃窗啦——唔，用不着彩绘，透明的就好。当然，更不能忘记的是，能游泳的大浴室。
这倒不是说卢修斯对于烧煤这件事忽然变大方了，而是我们值得尊敬的修士，在卢修斯新近从克劳奇手中捞到的从前属于普林斯家的土地上，发现了一片被拆得只剩下地基的古罗马遗址。根据书上读到的罗马浴室结构判断，那里曾经是一片小温泉浴场。（注2）
有了西弗勒斯的指点，卢修斯的农奴们顺着水渠的遗迹，果然发掘出了一个小温泉。
于是，卢修斯拍板，停建了自己原来地基打到一半的别墅，征用了温泉附近的土地，决定把自己的新别墅建到那里去。
当然，表面上么，卢修斯给出的理由是，那里正处于马尔福领地和布莱克领地的交界处，适合他处理两个领地的问题。
就算卢修斯在兴建中的别墅再合他的意思，也不能组织我们的好孔雀老爷，提前享受一些罗马式生活，不是吗？
在布林吉的搀扶之下，卢修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浴缸。脚下踩着木板上覆盖的光滑的丝绸，从前会对这样的情形很得意的卢修斯有些不满了：从罗马浴场的遗迹看来，他们的浴池底部可是镶嵌着马赛克呢。在我的新别墅的浴室里，我也要在墙上、天花板上和浴池底部镶嵌马赛克！
坐进了浴缸之后，卢修斯接住了布林吉抱过来的，脱得光溜溜的德拉科。让他些微有些不满的是，这小子手里还拿着西弗勒斯给他刻的木制小船。
——哼，那个小坏蛋，他到底是想要当德拉科的大哥哥，还是想当德拉科的另一个父亲？看他对小龙倒是挺上心的，但却总是不让我有更亲密的举动，真是讨厌死了。
卢修斯捉着自己进了水之后就像游鱼一般地滑来滑去的儿子，将他的浑身上下都搓弄干净之后，才开始给自己搓澡。其间，自然少不了主动过来“帮忙”的德拉科，——实际上，德拉科的举动更多的是往卢修斯的身上泼水。
父子两个把水都闹得有些凉了之后，卢修斯隔着丝绸，提起浴缸底部木板中的出水口，让冷水流出去，同时打开了布林吉已经调节好了温度的花洒，捉起自己“咯咯”笑着的儿子，就往喷水口下边塞：“小龙，先把身上的泥冲干净。然后咱们还得擦香皂呢。”
“我要玩泡泡。”德拉科眨着大眼睛讨价还价。
卢修斯一虎眼睛，道：“你今天身上这么多泥，不是像农奴的孩子那样玩了泥巴吧？”
德拉科一撅嘴，委屈地道：“才不是呢，下午的时候，斯普劳特夫人教我和哈利种豆子来着。”
好吧，卢修斯承认，尽管说出去不太体面，但德拉科知道一些农作物的种植对他将来管理领地是很有好处的。于是，这位当爹的只好说道：“那你学得怎么样？你的小朋友，哈利，又怎么样？”
德拉科一不小心，就被卢修斯捉到了出水口下。他一边半真半假地扭动着，一边道：“种豆子很好玩——呜啦，好痒！哈利像格雷戈里和文森特一样，什么都不懂。还有啊，他好讨厌，我挖坑刚刚种下去的豆子，一不注意，他就在后边挖出来往嘴里放。他难道不嫌脏么？”
卢修斯知道，在最糟糕的年头的春荒里，饿狠了的农奴家的孩子，确实会去地里偷种子或是未成熟的谷物吃。当然，他们偷的一般不是自家地里的东西，被捉住之后自然是会被邻里一顿好打。
卢修斯叹了一口气，向儿子解释起了饥饿会促使人们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直听得德拉科目瞪口呆。
“那，那，今后我吃剩下的东西，让给哈利和农奴家的孩子吃吧。这样，他们就不去吃种子了，秋天也能收更多的粮了。”德拉科犹豫着道。
卢修斯笑了起来：“德拉科，你现在吃剩下的东西，就是分给城堡里的仆人们吃的，有时也会分给农奴们吃的。我们的正餐里一般有四道大菜，每道大菜里边有三四样小菜，你觉得我们吃不掉的，就都会被浪费了吗？”
“噢。”德拉科鼓起了小脸，犹豫地问道：“那怎么办呢？”
卢修斯戳着儿子鼓起的小脸，坏心眼地听着儿子憋不住气发出的“噗噗”声，慈爱地道：“我们要扩大我们的领地，实验并且教给农奴们更好的种田方法，让他们有更多田种，从田里能打出更多的粮食呀。”
德拉科眨着眼睛，觉得卢修斯说得很有道理，并将此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任务。
可怜三岁半的小龙，尽管数学水平已经超越了大多数农奴一辈子能够达到的高度，但还是没能听出卢修斯话中的逻辑问题：就算领地扩大了，那新领地上，也应该有原来就在那里耕种的农奴——那还怎么让自己原来的农奴扩大耕地呢？
卢修斯自己当然也不会指出自己是怎样故意混淆概念的，快乐地给被洗脑了的儿子打起了香皂，脑海中只有那么一丝不满：我这双人浴缸明明是给我和西弗两个人准备的，可他从来没跟我一起进来过！
在卢修斯就寝之前，见西弗勒斯仍然没有回来的意思，他倒是有些担心了。于是，城堡中的某个可怜的小子，就在睡梦中被踢起来去了造纸作坊。
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抱着儿子，带着对教区牧师的担忧睡着了：西弗那个小野猫，不会一不小心，掉进熬亚麻的大锅吧？
第二天一大早，卢修斯被兴奋的西弗勒斯叫醒了。
“喂，卢修斯，醒醒，醒醒！——你看！”某只讨厌的小黑猫不停地叫着。
卢修斯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只见西弗勒斯手中拿着一张半英尺见方的，有些发皱的……唔，某种看上去处于纸莎草和中国纸之间的东西。
卢修斯接过那乳黄色的纸，发现它尽管有的地方薄厚不均，但总体而言厚度和颜色比较均匀。而且，那乳黄色已经比大多数羊皮纸的颜色浅了。卢修斯又摸了摸那纸的手感，发现它的手感比完工后的羊皮纸要粗糙，但似乎跟打磨之前的羊皮纸差不多，这手感还颇有可以拯救的余地。卢修斯又试着拽了拽纸的边角，发现那些发皱的部分果然是可以被拽开的。——唔，没关系，羊皮纸也是要拽上几天的嘛。
“这纸吃墨怎么样？”卢修斯问道。
刚才还兴奋得好像要摇尾巴的西弗勒斯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道：“墨水一点上去，就马上洇开了。”
还处于半睡眠状态的卢修斯随口说了一句：“没关系，羊皮纸打磨平之后，也要上胶防止墨水洇得太厉害的。”（注3）
西弗勒斯一听，再次兴奋了起来。他匆匆地在卢修斯的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想往外跑。
卢修斯还没从西弗勒斯主动吻自己这件事中反应过来，就看见那只小野猫想要回造纸作坊，不由得大叫：“嘿，西弗勒斯！”
黑发的修士回头，看见大孔雀怀中正在睁眼的小孔雀，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有些讪讪地道：“啊，我洗了手和脸，就帮德拉科漱口。”
——啊喂，你好像还忘了点儿什么吧？
注：
1．在中世纪，农奴有义务给庄园主每周做工若干“天”。这里的“天”，指的不是24小时的一天，而是工作日，一般每个工作日的工作小时数在6-8个小时。也就是说，如果农奴的工作时间超过了这个，是要记工作了一天半、两天的。比如说，一名农奴如果在城堡里服侍老爷，从庄园主起床前的6点工作到了庄园主睡下的22时，这要算作两个工作日。
2．在我前边的设定中，我曾经说过，普林斯领地是位于巴斯的。而巴斯，在古罗马时代，曾经建过非常漂亮的温泉浴场。在现实位面的中世纪，经过一番重建之后，巴斯也还是温泉疗养地。故而，巴斯附近有小温泉不算太大的金手指。
3．此处提到的羊皮纸和造纸工艺，基本上都是真的。比如说，羊皮纸的最后阶段，确实要把羊皮固定在架子上拽若干天，用石头磨平，在必要的情况下涂上用羊皮边角料混合水或石灰水煮出来的明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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