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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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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我们的孔雀子爵是如何哄得教区牧师再次跟他说话的，也不论卢修斯的监工们是如何用鞭子和棍棒教导新领地上的农奴和自由民们积肥、挖沟和修路的，和更加广大的英格兰相比，这始终是茶壶里的风暴。
待卢修斯的砖窑第三次试窑，并且取得了九成以上的砖都能用的好成绩的时候，一件比英格兰重新拥有砖瓦制造业大得多的事情在伦敦发生了：在取得了萨塞克斯郡的一个铁矿的控制权之后，克劳奇大主教与邓布利多主教妥协，同意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为福吉伯爵举行加冕礼。
半个月之后，在伦敦，布莱克女男爵直接把多吉的来信扔到了来送信的修士的脸上：“什么？！多吉竟然要布莱克领地白白贡献巨大的橡木！他知不知道，那些橡木要生长多少年才能成材！”
在格罗斯特郡，新任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Rabastan Lestrange）男爵暴跳如雷：“多吉要我出多少人的白工？还要自带干粮？！我是答应了他要给他些好处，可这他妈的——他还让我今年秋收和秋播吗？”
在威尔特郡，本来么，对于福吉当上国王的消息，卢修斯是持乐观态度的：福吉上台之后，多少也是要修整一下宫室的吧？如果能够带动英格兰的建筑材料价格上涨，那就更好了！
可是，没过几天，卢修斯、西弗勒斯、犹太商人戈登斯坦外加犹太放贷人艾萨克斯，就坐在一起发愁了：得到了福吉国王的全力支持之后，得意洋洋的阿尔法斯·多吉修道院常务副院长要求卢修斯的砖厂今年之内，每个月贡献一万块砖用于布里斯托尔大教堂的建设；从明年开始，每个月贡献两万块砖。如果建设布里斯托尔大教堂需要更多的砖，他将以每一百块砖3.5便士的价格向卢修斯购买。同时，卢修斯出产的砖瓦，必须优先供应霍格莫德教区。
如果阿尔法斯·多吉站在卢修斯面前的话，卢修斯相信，自己能够从躺椅上跳起来掐死他：一百块砖的市售价额是6个便士，而卢修斯烧砖的造价在一百块砖3.5个便士左右（注1）。如果按照市售价格计算的话，多吉就相当于今年每个月要卢修斯白白上缴2.5英镑，明年每个月白白上缴5英镑。其余的砖，卢修斯也得倒赔运费、过境税、交易税和十一税进去！
卢修斯粗粗算了一下，开始的砖，他每一百块要赔4个便士；就算是“付费”的砖，他每一百块，也要赔3个法新之多。
卢修斯本来计划着是要靠着砖窑，大赚一笔的。现在，是烧得砖越多，赔得就越多啊！
和卢修斯同样忧愁的，还有我们虔诚的教区牧师西弗勒斯。本来，西弗勒斯是想着，今年夏收之后的农闲的时间，他应该能够组织劳动力完成平整地面的工作；秋收之后，大概地基也能挖好了。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卢修斯的砖窑烧砖也更有经验了，他心心念念的大教堂就可以正式开工了。可是现在……
比卢修斯和西弗勒斯更加忧愁的，是犹太商人戈登斯坦和艾萨克斯。
戈登斯坦是付给了卢修斯十五个英镑购买了一年的红砖专卖权的。根据他们的合同规定，戈登斯坦每季度售出的前一万块砖按照每一百块5便士的价格结算，第一万块到两万块按照每一百块4.75便士的价格结算，两万块以上，按照4.5便士的价格结算的。戈登斯坦算得可美了：他已经和负责营建福吉的新宫室的犹太人勾结好了，他将砖运到伦敦，每一百块砖就能卖到9个便士，入伦敦港口时免税。考虑到卢修斯现在每个月的出砖量大概在一万五千块，过几个月大概能提高到两万五千块到三万块。平均一年下来，他大概能够卖出二十五万到三十万块砖。以回扣、运价加上平均购入价格达到每一百块砖5.5便士计算，他怎么说一年也能多上二十英镑的收入。
——而且，马尔福老爷明明是计划好了，要再多开三五个窑口的。如果真是那样，这一年就是五六十个英镑啊！
同样忧愁的还有布里斯托尔的犹太商会会长、高利贷商人艾萨克斯：他本来已经与戈登斯坦说好了，戈登斯坦会以每一百块砖5.5便士的价格把砖卖给他，他支持戈登斯坦担任下一届的商会会长。他计算一番之后，在众多的同族面前夸下了海口，说他将在两年之内又便宜又好地建好新的犹太会堂和商馆，还忽悠得同族们都出了钱。如果要他用石头建的话，那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在两年之内建好会堂和商馆的。如果他两年之内建不好会堂和商馆的话，他的亲爱的同族们只会以为，他把集资的钱都拿去放高利贷去了。那样的话，他的同族们都会要来讨回集资，并且要求利息的。虽然说艾萨克斯确实把一部分集资拿去放了高利贷吧，但他也确实把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拿去平整土地和打地基了。这下子，如果他从来就不以宽容著称的同族们要收回集资，他可怎么办？
戈登斯坦小心翼翼地提出：“马尔福老爷，您能收回专卖权么？”
卢修斯毫不犹豫地告知戈登斯坦：收回专卖权可以，退费休想！建砖窑花了我三十多个英镑呢！再说了，除了供应霍格沃茨修道院的砖瓦之外，我每个月也许能供应你千把块砖的。本来，老爷我还准备给自己建一个罗马式的别墅呢，现在……
现在两位基督徒（其中一位的信仰颇为可疑）和两位犹太教徒，同时陷入了忧郁。
一位正直的人和三位拜金教徒都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虔诚的修士决定去布里斯托尔和伦敦围追堵截邓布利多，抗议多吉的横征暴敛。
三名拜金教徒决定各自发动自己的能量，争取让霍格沃茨修道院常务副院长换人。目前，三名拜金教徒的计划中包括了从架空多吉到刺杀多吉的程度不同的若干计划。
此刻，坎特伯雷大主教克劳奇阁下的贵宾室里，挤满了从世俗小贵族到小修道院院长的诉苦者。大家说起多吉的来信，纷纷欲哭无泪。大家一致表示，在前一段时间的王位之争中，大家一时被邓布利多那个伪君子所迷惑，实在是做错了选择。现在，希望克劳奇大主教大人有大量，能够仗义执言，或是发动在罗马和欧洲大陆上的关系，帮大家减轻负担。接下来，无论克劳奇大主教说什么，他们都莫敢不从。
奇怪的是，此刻本该借机收拢人心的克劳奇大主教，却做了缩头乌龟。
数日之后，从法国来的商人带来了时隔近两个月的“新闻”（注2）：与克劳奇大主教关系甚好的教皇若望二十一世，于5月14日被倒塌的宅子砸到，于20日不幸逝世。而最有希望成为新一任教皇的红衣主教奥希尼（Cardinal Orsini，注3），与多吉关系莫逆。
很显然，克劳奇大主教通过某种比大家快得多的方法得知了罗马的权力变动，故而不敢贸然发动反邓布利多的运动。
但是，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克劳奇大主教在王位问题上忽然对邓布利多让步的那天，正是若望二十一世逝世的第二天，5月21日。
有些见闻广博的人指出，也许有跟克劳奇大主教交好的人在教皇受伤的那天就开始给他传消息了。七天的时间，应该是够鸽子从罗马飞到伦敦的。
——只是没有想到，克劳奇大主教居然会用在巴格达和叙利亚的异教徒的方法来传递消息啊！（注4）
又有更加博学的人指出，凯撒大帝征服高卢的时候，就已经用信鸽传递消息了。
可是，解决了信息来源问题，并不能解决大家被霍格沃茨修道院剥削的问题。
在包括克拉布骑士在内的众人在克劳奇大主教的客厅里为若望二十一世的不幸离世而真心流泪的时候，卢修斯正对着浑身颤抖的西弗勒斯目瞪口呆：“你说什么？多吉派斯克林杰男爵杀了若望二十一世？——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虔诚的修士顿时跪倒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注：
1．一百块砖6个便士是1298年的价格。在十三世纪晚期到十四世纪早期，一百块砖的价格在3.5便士到6便士之间波动幅度较大。所以说，一百块砖的造价应该低于3.5便士。但是，考虑到我架空的英格兰的工业技术水平比历史上要低，故而工业品的售价应该比历史上稍高，这里就取了历史水平的上限。考虑到卢修斯烧砖的技术水平应该比历史上也低一些，故而他的成本价也取了一个较高的值。
2．在当时的交通情况下，消息传播的速度是相当慢的。当时，从陆路跨越阿尔卑斯山脉是一件扯蛋的事情，而商船要从罗马出发的话，会先慢悠悠地在地中海转一转，将消息传到法国。从法国的地中海港口城市，消息需要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的商队由陆路带着穿过整个法国。然后，在某些不幸的情况下，穿越英吉利海峡又需要一周的时间。当然，法国的贵族可能会比较快地得到消息。但是，他们可不一定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将这消息告诉一片混乱中的英格兰蛮子。
3．奥希尼后来在1277年11月25日成为了教皇尼古拉斯三世，此人在任人唯亲方面举世闻名。
4．信鸽的应用时间相当地早。据记载，古罗马时就有鸽子的养殖和应用了。西罗马帝国崩溃之后，信鸽的应用似乎也跟着一起不见了。从十二世纪中晚期开始，信鸽在□□世界被用于大城市之间的信息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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