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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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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将戈登斯坦叫过来的时候，卢修斯也不是很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情。
当发出让卢修斯变成瘫子的那只箭可能来自三百多人中的任何一个的时候，卢修斯可能不会特别地去恨其中的哪一个。但是，当射出那一箭的人被具体指出来的时候，卢修斯没办法不去恨他。
在刚刚发现的那一刻，卢修斯想要亲手杀了西弗勒斯。但是，卢修斯又明确的知道，在沃尔吉普斯骑士团刚刚输掉了内战的情况下，杀死教会派来的教区牧师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他需要一个巧妙的计划，一个一无所知的替罪羊。
然后，卢修斯想到了一些并不无辜的替罪羊：他亲爱的以抢劫为主业、打猎为副业的邻居们。
于是，卢修斯叫来了四处行走的犹太商人戈登斯坦。
在一番貌似无辜的例行讨价还价之后，卢修斯提出，如果戈登斯坦想要签订合同的话，卢修斯要他在接下来拜访他的邻居们的时候，宣扬说马尔福领地里的存粮也不多了，十二天的圣诞节日之后（注1），卢修斯要派人去布里斯托尔购买种子粮。而且，卢修斯还在打听哪家犹太人的借贷利率比较低。
“您要购买种子粮？”戈登斯坦的双眼亮了起来。“马尔福老爷，我认识一家粮商，最是诚实可靠。另外，我有个表弟，就是放贷的……”
卢修斯瞪了戈登斯坦一眼，道：“我是想让我的邻居们不要一天到晚打我的主意了！”
那狡诈的犹太商人脸上一片失望，但还是说道：“您的智慧真是如高山大海一般，我亲爱的老爷。”
卢修斯冷哼了一声，道：“四处宣扬，连一向广有存粮的马尔福家都要买种子粮和向犹太人贷款难道对你们没有好处么？我就不相信，犹太商人不会趁机哄抬物价。”
戈登斯坦的双眼又变得闪亮了起来。
“哦，对了，到了春荒真正严重之前，你可以叫几家粮商来，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粮食的价格问题。”卢修斯狡诈地眨了眨眼睛。
戈登斯坦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我敬爱的马尔福老爷，您的智慧比所罗门王更加深不可测。我一定将您的消息传遍四方。”
卢修斯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所罗门那个大傻瓜，居然为了建筑宫殿而卖掉加利利地的二十座城的土地（注2）。——真是活该后来犹太人没有土地。我们马尔福怎么会做这种不智的事情？
在挥退了戈登斯坦之后，卢修斯心中叹了一口气。
卢修斯相信，他亲爱的邻居们，一定会打着抢劫卢修斯借钱买来的种子粮的主意，去拦路抢劫的。而他的邻居们在打劫这项事业中，比西弗勒斯上一次遇到的贫民强盗专业得多。而且，由于抢劫修士毕竟传出去不那么体面，更重要的是，抢劫刚刚把他们打败的霍格沃茨修道院的修士，很容易引起霍格沃茨修道院的集体惩罚。所以，他的邻居们不会留活口的。
卢修斯咬了咬嘴唇，让布林吉叫来了西弗勒斯。
黑头发、黑眼睛的修士显然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克劳奇那伪君子有一个以算卦为业的女-奴，而这女-奴居然怀有克劳奇的种子这件事，似乎对我们虔诚的小修士打击不浅。
若是几天之前，卢修斯也许会安慰一下我们的教区牧师，但现在么……
“西弗勒斯，克劳奇的女--奴的事情，你打算给邓布利多主教捎信么？”卢修斯平静地问道。
可怜的小修士顿时变了脸色。踌躇了一下，西弗勒斯才回答道：“是的。”
“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我只想提醒你一下，就像你见识过的那样，通往布里斯托尔的路并不安全。你派去送信的，至少得五个装备了武器的男人。”卢修斯貌似关心地提醒道。
西弗勒斯的脸瞬间变黑了：徒步前往布里斯托尔的话，得大半天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天，中间还得住店一晚。雇一个男人，加上食物的话，大概得每天三四个便士的开销，晚上住店又得是一个便士的开销。如果雇5个人的话，总共就得三四个先令的开销。对于连第一个月的月薪都没拿到，全部三个先令的现金财产来自他的第一次反抢劫行动的西弗勒斯来说，那实在是太昂贵了。
西弗勒斯阴沉了半天的脸，道：“我自己一个人回去送信。”
——是的，如果仅仅是西弗勒斯一名武士的话，骑上马，一天就能打个来回，所耗费的，也不过是一两个便士的马的草料钱罢了。
卢修斯马上笑靥如花：“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会替你出马的草料钱的，西弗勒斯，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西弗勒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卢修斯一眼。
——当然啦，一无所有的小教士，虽然在反抢劫事业中得到了一匹马。但他从哪里弄养马的草料呢？虽说拉弗劳特的女人的谷仓里的燕麦理论上说是教堂的，但西弗勒斯现在躲她还来不及呢。于是，我们虔诚的马尔福老爷只好代养啦。
但卢修斯的下一句话让西弗勒斯很快黑了脸：“我亲爱的西弗勒斯，关于苜蓿的事情，我已经决定在我将要休耕两年的土地上种植了。你能不能顺便帮我向霍格沃茨修道院或者布里斯托尔的商人打听一下，苜蓿的种子或是其他的种子粮要怎么卖？”
我们贫穷而又虔诚的小修士控诉地看着卢修斯：你这是让我免费替你跑腿！
不过，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马现在还养在卢修斯的马厩里这一事实，外加卢修斯会派人去坎特伯雷送两个人的信这一开销，西弗勒斯僵硬地点了点头，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马尔福男爵，您能否提供一些羊皮纸，供我写信呢？我听说，马尔福领地出产的羊皮纸以质量上佳而出名。”
卢修斯故意将脸垮了下来，道：“我亲爱的牧师，我自该提供给您八个先令一打的上好的小羊皮纸。但是，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亲爱的妻子纳西莎，在她前去伦敦之前，打包带走了我几乎所有的小羊皮纸成品。现在，我手头只有两个先令一打的一般的羊皮纸了（注3）。你能先拿一般的羊皮纸将就一下么？要是想要上好的小羊皮纸，我们恐怕得等明年杀羊的时候了。”
西弗勒斯想来也是听说过纳西莎把卢修斯的浮财打包带走的英勇事迹，不由得同情地看了卢修斯一眼，只向卢修斯要了两张一般的羊皮纸，而且默认了帮卢修斯打听种子价格的事情。当然，我们的小修士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马尔福男爵，我能在您的书房里看书么？”
卢修斯的心一抖。他现在可不想过多地面对这年轻的修士。如果见得多了，他害怕自己会心软。但是……
“当然啦，如果你能每天为我背诵几段奥维德的诗歌的话。”卢修斯狡猾地笑着回答道。
——是的，如果西弗勒斯就这么死了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奥维德描述下的古希腊和罗马神话了。
西弗勒斯黑着脸瞪了卢修斯一眼，愤愤地跑开了。
卢修斯知道，西弗勒斯还会回来，给他背诵诗歌，给他讲经。可是，在卢修斯的算计之下，这可爱的小修士还能活多久呢？
注：
1．当时的圣诞节日并不是像今天这样只有一天，而是从12月24或25日开始，到1月6日为止的约两周时间。
2．见圣经《列王记上》第九章。说句老实话，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不是很理解所罗门为了修建宫殿而出售土地的事情。我更加不理解的是：就这么一个为了宫殿放弃土地的家伙，居然还是圣经上最有智慧的哲人王，我就完全orz了。
3．当时的羊皮纸价格，就是这么地坑人。一张一般的羊皮纸的价格在2个便士左右，相当于一名无技术劳动力两天的货币收入；而一张上好的小羊皮纸的价格在8个便士左右。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当时学习读写是一件多么昂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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