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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143.
哈利波特小骑士最近有了一个让他先是兴奋，继而不安的秘密：有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每天晚上都会进入他的梦乡。
哈利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那不仅仅是指他身上那可能让他被绑上火刑架的力量——根据他偷偷的观察，德拉科和斯普劳特夫人身上也有那种力量。哈利和他的小伙伴们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没有父母。
哈利对于自己人生中最初的那几年的记忆十分模糊。现在想起来，他对于自己的父母毫无印象。而自己不记事的时代，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饥饿。
哈利第一件清楚记得的事情，是他三岁半的时候的一个冬夜发生的。那时，他被他现在的默认领主，马尔福老爷，寄养在他的女管家斯普劳特夫人的家中不久。至今他都记得，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他光着脚偷偷地溜出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脚底冰凉的感觉。沿着白天看好的路线，他悄悄地走到了厨房，开始寻找能吃的东西。
让哈利看了就流口水的香肠和肉干，被一端系在房梁上的绳子高高地吊在半空中。身材矮小的他自然是毫无办法的。烤好的面包、饼干和蛋糕，被分别放在关着门的柜子里边。哈利跑到柜子边拉了几下柜门，发现都被锁住了。哈利在厨房里边转了一圈，发现灶台上有一只大碗。从他的角度，他看不见碗里有没有吃的东西，但是，他打算试一试。
直接去拿碗是毫无希望的。于是，偷吃经验丰富的哈利先来到了灶台的一边，靠着灶台边堆着的木柴爬上了灶台，然后向着放碗的方向走去。
哈利看到碗里边确实有今天晚上没有吃完的汤，连忙跑过去，顾不上自己肚子里仍然鼓胀胀的事实，端起碗就喝。这时，厨房角落里一个女孩的一声尖叫将他吓得差点儿从灶台上摔到地上。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偷，果然这些天丢的东西都是你偷的！”在厨房帮佣的一个哈利现在记不清名字的女孩从灶台边抄起一根木柴，就冲着哈利打了过去，口中尖叫着：“你偷了东西，厨娘还以为是我干的！”
挨揍经验极为丰富的哈利往灶台上一趴，躲过了正面一击，但却无法躲过女孩回手往他后背的击打了。哈利熟练地把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默默地等待着更多的棍棒。
数年之后，哈利仍然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他当时并不后悔偷窃，也不觉得挨揍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在害怕自己会被饿饭几天。
可是，那女孩没有打哈利几下，就被匆匆地穿着睡衣赶来的厨娘珍妮和斯普劳特夫人拦住了。但厨房里出现的那几名举着火把和武器的仆人，让哈利以为自己要被当场杀了。
但让当时的哈利惊讶不已的是，经常给他食物的斯普劳特夫人居然查看起了他这个小偷的伤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一片混乱中，哈利隐约听到了那帮佣女孩断断续续的哭诉：“我，我明明没有偷吃……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孩，怎么能——珍妮说，我想吃就直接说，她会给我的，可明明不是我！这种冤屈，我——”
斯普劳特夫人的那位胖厨娘珍妮似乎十分抱歉地说道：“我一时想错了。我不是想着，哎呀……”
另外一边，斯普劳特夫人需要问了哈利好几次，哈利才听懂那位好夫人的问题：“哈利，你饿吗？”
哈利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半夜背着人来吃东西呢？”慈祥的女管家继续问道。
哈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在他的全部印象中，如果不趁着任何可能的机会偷些东西吃的话，等着他的，就只有让他的胃像被火烧一样难受的饥饿，还有随之而来的头昏眼花。但在当时，哈利的语言能力还不允许他说出自己的感觉。
等不到哈利的回答，斯普劳特夫人安慰了一下那帮佣女孩，又命令所有的人不得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才抱着哈利进入了她自己的卧室。
在温暖的卧室里，斯普劳特夫人严肃地指出，哈利不告自取的行为是不对的。但同时，哈利不必担心饥饿。当哈利饿了的时候，找到房子里的任何一人说出情况，就可以得到食物。晚上的时候，哈利将和她一起睡觉。
那之后，哈利仍然有过试图偷窃食物的行为，但都被斯普劳特夫人和她的仆人们捉住，然后被斯普劳特夫人用打屁囧股的方式惩罚了。
——和弗农姨父的木棒比较起来，斯普劳特夫人的巴掌简直就像是爱抚。更别说，斯普劳特夫人的怀抱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渐渐地，哈利改掉了偷食物的坏习惯，也不再暴饮暴食了。
与此同时，所有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告诉哈利，他能够出生，就要感谢西弗勒斯牧师在骑士比武大会上救了他的父亲，詹姆斯波特骑士的性命；他能够摆脱虐待他的姨父和姨妈，也多亏了卢修斯马尔福老爷的仗义出手。为此，他必须向西弗勒斯牧师和卢修斯老爷效忠。
怀着种种的好奇与感激，哈利提出了见卢修斯的请求。
哈利现在记不清他第一次见到所有人默认的自己的领主的情形了。但盼望着见到一位男版的斯普劳特夫人的哈利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马尔福老爷不是会把自己叫到床上教导的父亲一样的人物，他只是……一位不错的领主老爷。而那位救过自己的父亲的性命，又曾经与自己的母亲是朋友的后来成了主教的年轻牧师，也只是用对待文森特和格雷戈里的方式在对待自己。
说起来，哈利被送到德拉科身边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天经地义地认为，文森特、格雷戈里和他是地位相似的。与文森特和格雷戈里比较起来，哈利没有被虐待，也没有被特殊地优待。从吃喝到衣物，从教育到零花钱，三个同龄的小伙伴都是一样的。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被认为应该努力学习武艺，将来保卫他们未来的领主，德拉科少爷。
倒不是说哈利不想要保卫德拉科——看在上帝的份上，哈利非常喜欢那只骄傲的小孔雀，为了他拼去性命也是可以的。
为了能够得德拉科的青眼，哈利甚至忍住了零食的诱惑，用自己的零用钱去请赫敏来给自己做课后辅导。然后，在赫敏的指导下，哈利的学习出现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但是，哈利偷听到的一段仆人之间的对话让他出于某种原因，不太情愿再去找赫敏了。
“哎，你说，哈利小骑士会不会像他父亲那样，娶个自由民女孩？”
“我觉得可能啊。来自格兰杰村的里奥两口子，也算是体面的自由民了。不少人传说，主教大人打算让里奥当庄头呢。”
哈利想要疏远赫敏，但他却找不到什么真正的理由。而且，除了怕引起某只小孔雀的误解之外，哈利真的很喜欢跟赫敏在一起的时间。
这时，卢修斯子爵决定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往伦敦或是别的地方跑，增长见识了。
在旅途中，哈利惊喜地发现，他的小伙伴们与他同样是有魔力的人，他的领主也期待着他们将来用见不得光的魔法来为马尔福家服务。
但是，哈利总是知道，他和文森特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永远都做不到文森特和格雷戈里的心安理得。
在与文森特和格雷戈里成了朋友之后，哈利曾经非常不好意思地提及过自己总是在床下藏一袋肉干的习惯。哈利的两个小伙伴闻言大笑了起来，顿时将哈利引为知己。他们两个主动地讲起了他们在自己家中或是在马尔福城堡是如何溜进厨房拿食物，想方设法地将食物带进卧室的故事。
当文森特详细地描述起自己是怎么溜进斯普劳特夫人的果园里边偷吃青苹果的故事的时候，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个完全不把这种事情当回事的小伙伴：他们、他们怎么不觉得偷窃是可耻的呢？
当哈利正想着如何询问的时候，格雷戈里忽然遗憾地说了起来：“唉，可惜去外边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了。文森特，你记得吗，咱们那次去霍格沃茨修道院的时候？我真想看看霍格沃茨修道院的厨房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爸爸说在外边这么做就不好了。”
哈利忽然理解了：对于服务马尔福家的历史能够上溯到法兰克人还没有自己的文字的年代里的克拉布家和高尔家的少爷们来说，无论是他们自己家，还是马尔福家，或是马尔福家的女管家斯普劳特夫人的房子，都属于“自己的地方”。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偷溜进厨房，吃些东西，就算被捉住了，也许会像自己一样被打一顿屁股，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领主老爷听见了，也只会一笑置之。甚至，哈利还曾经听到卢修斯老爷拿他本人与克拉布和高尔两位骑士小时候一起进厨房偷斯普劳特夫人烤的蛋糕的事情开玩笑。
就在前几个月，德拉科自信地宣布，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大部分藏好吃的东西的地方。但是，经他本人亲自鉴定，马尔福伯爵藏的食物和厨房的柜子里边锁着的是完全一样的。如果想要的话，他可以带着他们直接去厨房索要。
对此，文森特和格雷戈里的反应是：“唉，不偷溜进去，就没有趣味啦！”
德拉科为此狠狠地笑了一场。
哈利痴痴地看着笑得无忧无虑的德拉科，却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像他的小伙伴们那样心安理得。
而且，哈利还有一种隐约的想法：虽然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对于一辈子服从德拉科，将自己的名义上的村庄交给领主打理，自己保护领主，领取年金的未来毫无异议，但哈利总想着，也许……是不是，他将来能够像西弗勒斯主教与卢修斯伯爵那样，达到与德拉科类似的地位？
可在身边的所有人都天经地义地认为哈利的未来应该是某个样子，而且那个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时候，哈利悄悄地把自己的渴望埋在了心底。
而前几天，进入哈利梦乡的一位白胡子老人让哈利对自己的想法燃起了希望：那位老人说，哈利是命中注定要做大事的人，他绝不仅仅是一名保卫马尔福领主的骑士。而如果哈利发誓保密的话，他会在睡梦中教导哈利，让哈利成为拯救世界的人。
当时一心想着要与德拉科并肩而立的哈利忙不迭地答应了。白胡子的老人就向哈利演示了几个有趣的小魔法，并讲解了起来。
哈利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天亮的时候他被仆人叫醒，才遗憾地发觉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可第二天晚上，哈利再次梦见了那可爱的老人。这一次，老人向哈利详细讲解了几招武术。到第二天白天，哈利与文森特他们对练的时候，靠着老人教会的应对方式，哈利一下子就取得了胜利。
随着时间的过去，哈利学了不少非常实用的东西。
与此同时，问题也来了：当哈利想要与德拉科分享自己的魔法心得，或是向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讲解武术招式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当哈利有些惊恐地想要去找斯普劳特夫人，向她求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连脚步都迈不开了！而当哈利想要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他又一切正常了。
哈利波特小骑士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欲哭无泪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没有把灵魂卖给魔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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