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笑

　　舅舅在中考前的选考环节没有被选中，这将意味着他没有参加中考的资格，外公得知后气得一直坐在一旁抽烟，你说说，你给我说说，你以后怎么弄？出去打工受苦不成，现在外面赚点钱多难，你知道不？还以为出去就有钱给你挣呐！舅舅沉默许久，道，姐她考上了，还被保送去了大学，不也没怎样！外公听后，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一包烟正好扔中舅舅的脑门，呵斥，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非要我抽死你才知错啊！舅舅没有说话了，世界静的只有从我面前那台电视传来的声响。

　　不管是谁提起妈妈，不管是说她的好或是她的坏，外公都会忍不住的暴怒。听闻别人说，妈妈自小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来不调皮捣蛋，很照顾自己弟弟，在家中能帮上不少的忙，而且在校成绩又好，是这个小镇为数不多的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是这个小镇里许多孩子的榜样。可，就是出了那档子事，优秀的榜样一夜之间变为了人人谴责的对象。这对于生她养她教育她的父母来说，这是多大的耻辱，全是因为自己教育不好，才出了个这么败坏门风的女儿。

　　僵持了很久，最终，外公同意舅舅去职业中学学习一门技术，出去好找工作，不过要还是和以前一样吊儿郎当，花了钱却毫无作用，就去外公的工地当小工。舅舅满口答应，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毕竟没有参加中考的资格，那学校也无必要再去了，舅舅就整天游手好闲的在街上晃晃借此打发时间。

　　贺霖很少来家里了，依舅舅的话来说，那家伙不知又上哪儿钓上一个妞不知上哪儿快活去了。

　　数数看，他也换了不少女朋友，每次从舅舅的嘴中听到的名字都不一样，他是太缺爱了吗？再这样下去，中考前估计都要把全校长的稍微好看的姑娘都给甩完。

　　二年级的课程终于将至，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一次课上，来了两个男的，对着江媛老师又踢又打，门口有不少围观的老师却没有一个进来拉架，教室里的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叫骂声求饶声嘲讽声还有骨头被踢到发出清脆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世界，很吵。我站在原地只是瞪大了眼睛不敢呼吸看着江媛老师被他们踢打着，看她哭喊着，她说，求你们，救救我，求你们，放过我，没有人上前救她也没有愿意放过她。我无能为力地站在原地，或者说是因为我怯懦不敢上前，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到不省人事。最后，那两人见她被打到昏迷不醒，轻啐了几声，用脚踩了几脚，见其毫无反应，人就走了。江媛躺在那里，她一头秀发已经惨不忍睹，头发被抓落了一地，额头上血流不止，常常对我们笑的那张脸，已经不知如何形容，他们用刀残忍的在脸上划了几次，如今只剩血淋淋的口子，甚至说整张脸都是血淋淋的，可怕至极。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来了几个老师，用脚踹了踹，诶诶诶，别装死啊。见到真的没有反应，疏离了人群，有人害怕地跑着，踩到她垂在地上的上，她也毫无反应，一个又一个，一分又一刻，她毫无反应。

　　有多久？大概很久吧，校长来了，他带人将江媛带走了，说是送去医院，救护车都来了，不过他却没有问是谁干的，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他只叮嘱看见了的人不许告诉任何人，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好像他是同谋似的，好像他在包庇那几个人一样。

　　围观的老师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的事，那不是局长她老婆知道这婊子才找人教训她的，看她平时那副骚样，现在遭罪了吧，其实，他们要讨论些什么大概我都知道我都懂。很久以前，他们谈论起江媛时，后面就紧接的一个词，叫妓女抑或是婊子，我曾偷偷问过贺霖妓女是什么意思婊子是什么意思，他说是靠出卖自己赚钱的一种职业是为人所不耻自甘堕落的一种职业。那时起，对于江媛的事，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因为学校的老师们没少说这些事，常常出入办公室的我听些零零碎碎的再组织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江媛十三岁跟着一男的出去混，没想到被他买给了一个男人，事成后，分了一点钱给江媛，江媛当时感觉挺赚钱的，从此，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后来，被教育局局长看上了，包在外面一段时间，又把江媛塞到这个学校当一名小学老师，自己常常借公事之际把她带出去。再后来，局长夫人知道了，于是就发生了这一幕。总得来说她就是一个贱人，是她自己卖了自己。

　　这是我听到的最为正常的一个版本，事情很多真相细节都不得而知，只由得外界的人来猜测，不过故事大概没有错，十三岁出来卖，中间被不少人包过，之至目前最后与她共度良宵的就是局长。

　　自从，那次事情过后，江媛没有再出现在学校了，不过那日后有不少学生家长来学校闹，说，学校如此神圣的地方怎么可以能容忍那种婊子进来，还让那种婊子当老师。各个家长都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江媛的不好教育，而忧心不已。其实，就是想要索赔一些钱罢了，直到我上三年级，这件事都还没被解决掉。老师已经换了，古板的中年妇女，一个不顺眼就吼，声音大得不用音响整个教学楼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我不喜欢她，圆滚滚的像个冬瓜，而且还是个火气非常大的冬瓜，平时有做不来的题目，她就骂人，你是猪嘛？你有耳朵嘛？就这样快滚回家吧，真的很是讨厌。

　　我还是比较喜欢江媛，她的长相我记不清了，只是隐隐约约还记得她身上一块青一块肿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后来学校里的老师还是有谈起过她，说她留下了一脸的疤，已经不能见人，只能整天呆在家里不敢出去，学校给了她一笔钱，不过真相是替局长给的，数目应该不小。我曾多次刻意路过她家，看见她那间老房子点着明亮的灯火，却无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其实，

　　发生那日的缘故都是因为我，

　　是我打电话告诉局长夫人的，

　　是我，一切都因为我。

　　不过，我不后悔，

　　因为我亲眼瞧见了她的不情愿，我愿意帮她解脱。哪怕为此给她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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