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穆

作者:樊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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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重生


      第二章重生
      “呜!呜!”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肺部一阵阵的灼烧感传来,口和鼻腔里全都装满了水。濡墨艰难地把头抬出水面,终于呼吸到了一点空气,可还是被呛咳得难受。四肢既沉重又僵硬,濡墨好不容易才夺回肢体的控制权。

      他突然发现,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对啊!他不是坐在飞机上吗?飞机不是出问题了吗?他应该已经死了呀!现在却在水里。难道,飞机掉水里啦?可如果掉水里了,他也不可能活下来啊!这不科学!那现在又怎么解释呢,他还活着啊!是在做梦吗?话说,死人要怎么做梦啊?这不科学!

      濡墨的脑袋都快要打结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濡墨隐约地感觉,这里好像不是大海,似乎只是一条稍大一点的像河流之类的水域。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这个小小动作几乎花费掉了他所有的体力。

      唔,好困。濡墨的脑子已经搅成了一团浆糊,

      闭上眼睛前,他隐约看到了岸边有人朝这里游来,不过穿的衣服好像有点奇怪。他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楚些,但睫毛上的水珠似乎变得十分沉重,迫使他的眼皮粘合起来。唔,算了,说不定是眼花了,反正都是来救人的,他可以活下来就行了。眼皮一合,濡墨便睡过去了。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又是那雾气在弥漫。然后,它开始扭曲。濡墨显得十分镇定,毕竟这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这次的景象是一片森林,参天大树遮住了阳光,阴冷压抑的感觉从昏暗中传出。

      很奇怪,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有人在唱歌,歌声空灵却没有愉悦的意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柔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人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朝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这。。。。。。好像是《葬花吟》?!这到底是什么梦?!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场景?!濡墨到底还是有些慌了,因为心底升起的那丝莫名的熟悉感。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突然,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濡墨心中一悸,手死死捂住那已到唇边的惊叫,努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老人那犹如干褐树皮的皱纹和那对突出外翻的眼珠着实让人惊恐,皮肤上还透着一股子死气,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也无怪濡墨如此害怕。

      老人咧嘴一笑,沟壑纵横的脸显得尤为狰狞。“你,终于来了。。。。。。”似是而非的话让濡墨感到奇怪,他想知道这些怪事发生的原因,或许,有些什么他无法想象到的事情,也说不定。他咽了口口水,尽力忽视心中的异样,故作镇定地开口道:“老人家,你是谁?这是哪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能不能告诉我?”

      “我?在你眼中,我就是那葬花人,这是你该来的地方。至于来这儿的原因,呵,你该知道的时候就自然会知道了。”

      老人丢下了这句话就忽然转身离去,明明是普通的步伐,甚至有些老年人独有的蹒跚。可无论濡墨如何追赶,他们之间总是隔着那么多的距离。老者终究还是消失在黑暗中,如同来时一般,诡异无比。濡墨不甘心地叫喊着,使出了他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老人消失的方向跑着,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就连身旁的景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那渐渐稀薄的歌声在飘荡。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花落人亡两不知!!!。。。。。。”

      雾气也慢慢散了,四周回归了黑暗。」

      “他怎么还在睡,你们都是是死人吗?!我把他救回来不是让他在这躺着的!”“妈妈,是,是,是公子的身体羸弱,不关我的事。。。。。。”“呦呵,你这个贱人还敢顶嘴,我说是你照顾不力那就是你的错!还顶嘴!活的不耐烦了吧,啊?”“可是,我。。。。”

      嗯,好吵。

      头好痛啊,濡墨皱起了眉。“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妈妈!要叫翡姨!你这个贱人胆子够肥啊!”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还是很好听,可好像带了几分磁性,显得有些雌雄莫辩。“不是,我,我,我没有!”这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十分委屈,感觉很懦弱的样子。

      这是有人在看古装剧吗,居然放这么大音量,也不怕打扰别人。真是没素质,这里还是病房,还有我这个病人在休息呢!

      “喂。。。”话一出口,濡墨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嗓子又干又痛,像有砂纸在那上面磨擦。

      “你还敢狡辩!”“妈,,翡姨,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还没有人发现他吗?“喂。。。”濡墨努力的把音量提高了一些,无奈嗓子实在是痛,这声音还是小得跟猫叫似的。

      还好,终于有人发现他醒了,他听见轻柔的脚步声朝他走来。嗯,这肯定是个温柔的护士姐姐。“水。。。”濡墨拖着干涩的嗓子说着。

      “公子,你终于醒了!”嗯?怎么有点不对劲?这声音好像是从耳边传来的。还有,医院的天花板什么时候变成嫩黄色的纱帐了?不对,他眼睛什么时候可以看得得这么清楚了?五百度的大近视后知后觉的想到。

      “公子,来,喝水。”随着这道声音,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那个看上去像是古装剧里的丫鬟的人扶起濡墨,他顺从的随着这力道起身,贪婪地喝了一大杯水,慰藉他难受的嗓子。这才开口,对着那个穿着碧绿色轻纱的高贵男子问到:“这儿是哪儿?你们是谁?”

      闻言,那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地说道:“公子,我是红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说着,一下子扑到了濡墨的腿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公子,是红儿不好,不该放张爷进来,可是就凭我也拦不住他呀!公子,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可是别装作不认识红儿啊!”,梨花带雨,好不伤心。没有人看到,她眼里的闪烁。

      =======================================================================

      沁夙茶馆。

      三个气质相差甚远,但长相又都十分抢眼的男子坐在一起小酌着。

      “离,好久都没看到你了,忙什么去了,上次你叫我弄得那个什么破树送出去了吗?”一个看上去很是狂放的男子随口问到。

      “炽!”“凜,怎么了?”那身着绯衣的狂放男子没有注意到好友难看的脸色,一旁被称作“凜”的儒雅男子沉稳地提醒着。

      “没事,不怪他。呵,是我自己痴心妄想。”嘴角嘲讽似的勾起,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下,有一道湿痕顺着嘴角滑下,似是眷恋地滑过那刚硬的喉结。

      “离,别这样说,你也没有料到他会连你们父子之情都不念,不是吗。”儒雅男子劝道,语气虽柔,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般地淡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绯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儒雅男子微微开口道,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截去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他何尝是没料到,只是对着那个娘亲爱了一辈子,献出了一辈子,连临死都不忘嘱托他不能辜负的那个男人,还抱着一丝希望罢了。仰头,又是一杯酒灌下。湿痕隐入了那墨紫色的长衫。

      “离。。。。。”绯衣男子欲言又止,末了,还是放弃。也学那似是伤情的男子一般,灌下一杯酒。

      窗外是一片阴霾,狂风忽地刮起,搅乱了表象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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