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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初春(剧透向)
1.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灰白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四季,她想很多事或许也可以归为一种报应。
希拉早就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纪,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疯狂到砸碎掉那面仿佛从不曾存在过的水晶墙,把那黑色的不断叫嚣的恶心黏液给烧毁,那一刻鲜红的花在脑海中绽放,然后又瞬间熄灭。
她不知道还要继续多少年这样的日子,但她知道,很可能会没有尽头。
“连他也不要我了。”
2.
她现在也会想起格欧费茵的预言,她没有说错,等待自己的将是永无止境的人生。她的容貌不会老去,可内里早就被腐蚀成了一个空壳,她也逐渐失明,甚至她的头发也尽数白去,掉落在芬芳的泥土上,可惜开不出花。
每年的春天她都会回一趟格兰尔特,她幻想着多年前一些人还在,神音和天束幽花会时常和自己相约,雾隐绿岛四季长春,在最后的平静时光中也是热闹得很,漆拉王爵偶尔也会过来,有时候赶的巧了,就会碰上。自己打理着情报系统的事,平时倒也清闲。其他王爵可以说都是在监视之下,和当初对漆拉,她的窥视欲从来就没消除过。
不过有些人和事注定只能成为回忆。
她没有后悔过,她从没做错。
或许吧。
3.
希拉现在有着大量的时光漫步在城市的广场上,中心是一座巨大的石像,那是新的海洋之神的塑像——曾经的五度王爵鬼山莲泉。
新生的城市繁华从未改变,尤图尔城跟随着漆拉王爵重新从海洋中出现,涌现的亡灵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纷纷尖叫扭曲,消散而去。
尤图尔城如今就坐落在雷恩海域,白色的桥连通和雷恩之间的道路,希拉也会回到尤图尔城看一看,那是漆拉王爵的故乡,仿佛这样也可以寻回当初的记忆。
漫天的花瓣是粉红色的,没有生命的假花会在海洋神的祭祀典礼洒满雷恩城,她在那天也会上街走走,寻着当年的步伐。她很高兴。
她会买一束玫瑰,放在雕像前。
4.
当初参与计划的十几个人,除了她被人遗忘,剩下的都是被歌功颂德的英雄。
说他们是英雄不为过,希拉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挣扎,她认了命,她记得自己已经是死了,在黄金瞳孔失去生命后,魂路开始分崩离析,在火红的岩浆中她看见了自己的新生。
她在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牺牲,她只是被淹没的孤舟。
或许从她杀死她那父亲、对格欧费茵的死冷眼旁观的时候就开始了报应,她会祈祷,会忏悔,可她弥补不了自己的罪。
她现在想要努力回想起来那些人的面容,却在记忆长河中被磨光,被浪花打走。
当初的画像也再看不清了,她唯一还能想起的,只有漆拉了。
5.
她再回了一趟格兰尔特。
新任的帝王叫做得古迩,希拉见过他,他很年轻,却极有作为。在短时间内把早已崩溃的亚斯蓝治理得井井有条,很快一切就恢复到了之前的繁荣昌盛。
格兰尔特变化很大,初春的一切都显得美妙。希拉可以闻到花香,用手去触碰地摊上那些质感光滑细腻的瓷器,那像是女人精致美丽的小脸,装着滚烫的茶水。女孩的歌唱声在城市街道上回荡,她们是精灵。
希拉看着如今的格兰尔特,想起了埃尔斯。那个承载了她血脉的国家,她很想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格兰尔特如此平静而安宁,她在初春的早晨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微亮的天空被涂抹上了金色的云霞,她看向不远处影像模糊的雕像。
那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无名指上戴着戒指的手拿着红酒杯,微卷的长发被阳光镀上了金色的光辉,恍若神只。
“你和他,早就不记得我了吧?”
6.
那天晚上,希拉很晚才睡。
她回到了雾隐绿岛,这里一直无人居住,没有人能打破那魂力设下的屏障。
她在那晚想起了很多几乎快要被遗忘的事情,时过境迁,她又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鹿觉时的敬仰,到被他认可时的欣喜若狂,和他一起走遍亚斯蓝的宁静时光,到鹿觉和特希蕾娅一并死在雪地中的模样,她的痛彻心扉,到后来的木然,但总是在后来很长一段时光中想起他,总会有一种压抑的疯狂和苦涩。
她想要睡了,想要永远的睡了。可是等待她的或许是永无止境的长生。
7.
“希拉,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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