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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急攻心
吕乐和紫玉所说的是一个地方,就在山阴的地方。
按理来说,很少有人在这地方安家,一是因为背光,一是因为地势陡峭外出不便。
福芝带着不多的人向这几处房舍而来,扫眼看去这四周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大部队就在一侧山林中,又由吕乐陪着,福芝一时却不觉不安。
“公主,这里好像有人住。”紫玉远远便看到院中的小碾子,不过没看到牲畜,纳闷的与福芝道:“可怎么不见炊烟?”
福芝也注意到屋前还晾晒的粗布衣衫,先驻足让秋媛几人前去查看,思量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隐居。还有就是这等时候,荒郊野岭有户人家,还不见主人,可怎么看都似二姐那话本上说的不祥之宅。
不过也许就是福芝心里作祟,秋媛几人查探了两回,也只见屋中有些粮食、家私,不见什么不该的东西。
“启禀公主,屋里没人。”
秋媛回来复命,吕乐却上前对篱笆上的衣服来了兴致。
“公主您看。”吕乐轻轻一挑篱笆上的衣衫,那上面腋窝处相压的地方还有些潮湿。而现在这等天气,衣服晾晒必然不会超过一日。“看来主人走了不久。”
吕乐下了定论,福芝也点点头。
因着这里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粮食一应生活之物也不少,想来是这家主人是匆忙离去,顾忌不了这些。
“公主,能否在这里借宿?”紫玉这次聪明多了,也没自作主张,上前低声问了福芝的意思,才下去行事。
举步巡视几处房舍,吕乐发现这里修葺的年头并不长,正面三间土坯房,偏东、偏西两处矮小的杂室用料虽然都很普通,却布置的很好。看得出来,此处的主人是个有心人。
“咦!有小孩子的衣服。”
一路过来,福芝自然不会带着很多的箱笼,所带之物都是必须品。紫玉见这家人家的箱笼也无锁垫之类的东西,便开箱看看,想着兴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不要动那些。”福芝见紫玉开的箱笼,里面整齐的码放着衣物,一边应该是女主人的,一边便是七八岁孩童的。“想这家人还是要回来的。我们只是借宿而已。”
福芝即使身上不舒服,也不想换别人的衣物,而且见这土坯房里的布置,想那女主人也是个爱洁之人。
“哦!”
紫玉应声点点头,又将箱笼合上,也知道自家郡主的脾气,便没再提其他的。
吕乐又里里外外查探了一圈四周的情况,见秋字辈儿的丫鬟找出无烟的炭火做饭,便要退回山林。
“吕将军留下来用饭吧!”这时候福芝要商量的事情还很多。
留了吕乐下来,又将二伯及队中几位有影响的军士都叫来。在这房舍的之中简单的围桌而坐,边等着丫鬟们做好饭,边拿着地图标记他们一路过来遇到的情况,及取道金州的可能性。
金州也是西北的富硕之地,这次胡人下来的队伍西移,想来不会放过那里,几人围桌讨论,都觉得过金州必然受阻有险。
而熟悉地形的二伯及军士又提出,想奔凉州而去,却只有取道金州最快。思量一阵总觉两相难以取舍,讨论也进入了僵持状态。
正赶上这时饭食已经好了,福芝便让丫鬟们摆饭,却不在说向北而去的道路。
…… ……
千里之外的福芝举步维艰,在京城的承顺帝看了西北的战报更是暴跳如雷。
这些狡猾的胡人从并州攻入,却一路向西抢掠,似乎与大夏的军队玩儿上了捉迷藏。他们化整为零,几乎抢遍了陕西境内所有县镇城池,又在金州城外集结,现在已经围成四日了。
“一群废物!”承顺帝将手里的折子摔在案上,可也明白发脾气是管不了用的。
再次招集朝中大臣议事,却是连福芝的祖母临安郡主也没落下。不过好在福芝又在出‘痘症’,这次便免于进宫了。
但讨论能有什么办法?之前已经派遣了三万人过去,这个时候才刚过并州,他们在京师干瞪眼睛也无济于事。
而且这被派遣的三万人又多是步兵,即使面对胡人的骑兵不是白白送死,也绝对不会好过。
四处抽调兵卒,祖母临安郡主言可调集五万人马上来,承顺帝也没凑够八万人,一时急火攻心,起身之时便晕了过去,忙的所有人更是人仰马翻。
…… ……
吃过饭,一直沉默的吕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策略,便是将三千人马化整为零,分别从不同的小路向凉州而去。而路上无论遇到大夏兵士还是胡人,都以躲避为上,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凉州救人。
此策与胡人攻打金州之侧有异曲同工之处,却难在裁夺者是否有魄力承受化整为零所带来的损失。
毕竟胡人是几万大军冲入大夏,化整为零每支队伍也有近千。而福芝手上只有三千人,在分化下去若遇到强敌便难以应对,很可能全军覆灭。
手指轻敲桌面,这几乎成了福芝思考时必然的动作。
“吕将军认为我们可分为几队?”久久之后福芝才开口,这时她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三千人的生死存亡。
“能分成七、八队最好。”吕乐见福芝没有被自己的主意吓到,继续道:“三四百人想躲避众人视线还是比较容易的,而且这几日的情况来看,胡人大批人马很可能聚集在金州城附近。我们实在不宜与其发生正面冲突。”
虽然其情报不健全,但吕乐还是能见微知著,将胡人的目的猜的七七八八。
“二伯,绕开通往金州的路北上,可还有几条能用?”福芝定了定心神,又转首问几日越发意气的二伯。
而此时二伯夏珠点了一袋旱烟,只拿在手中垫着烟袋,思量着道:“三条大路,三条小路。不过大路里金州城都不算远,却不是很安全。”
再次点明北上的难度,二伯夏珠磕了烟袋里燃尽的烟草出来,不急不缓的收了烟袋,在地图上指出几处,道:“这些地方我打猎曾经去过,山路绕些,想来却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可以直接通向凉州城外的祖宅。”
“可还有人知道?”一听二伯说那路生僻,地图上没有,又能通向夏家,福芝便来了精神。
“大堂哥知道,当年也是我们二人走的这里,去了次金州。”二伯夏珠背手看着地图,话中隐含的意思却很多。
大房的人都被限制在西北,这么多年除了凉州城,几乎不离开祖宅。二伯这么说,肯定是知道大房那边也不全是书以待毙的人。而大房那边大伯既然知道路,很可能就从这里放了人出来也说不定。
又反复的研究了几条道路,福芝与吕乐商讨直接弃了三条大路。毕竟夏家人离开祖宅也不能退的明目张胆,即使不走最隐秘的路,也会选小路撤离。
衡量手里的人马,福芝让重伤的军士留在此处休养,不要拖拉行程,等回程时再聚。
而剩下两千七八的人马先分半数人出来,三条小路上,每队均分四百多人,在祖宅外二十里集结见机行事,这样也不会漏过离开祖宅的族人。
其余一千三百多人走二伯所言之路,这样也容易在遇到退下来的族人时相互接应,即使遇不到退下来的族人,也可以最终在祖宅十里外与其他三支队伍集结,躲避众人视线。
等所有的事情商讨好了,天色也暗了。
福芝为了不更加引人注意,也没有让丫鬟掌灯。散了聚过来的军士,留了二伯在西屋歇息,便也准备休养一夜,明日便分兵北上。
…… ……
夜间,福芝身侧睡着紫玉,外面地上是秋字辈儿和贵字辈儿的丫头。
毕竟是做了较大的决定,福芝睡的也并不踏实。微微两个翻身,便惊了身边的紫玉起来相问。可要了口水喝,又静思了一会儿,再躺下福芝却觉得难以入眠。
想想时间,廖战应该已经接到了她的信。不过派人过来肯定要有些日子,她也不能寄希望于西南那边。毕竟西南也有一大摊子事儿呢,廖战的压力历来比她要大。
侧头去看窗纸上映射出的树影,福芝迷迷糊糊的才有了些睡意。
“咕噜……”
非常轻微的声音,不过福芝和身侧的紫玉还是听到了。
她们都是用过晚膳歇下的,虽然不是很丰盛,却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肚子叫。
一片黢黑之中,福芝第一时间拉住紫玉,不让她莽撞的起身查看。这屋子不大,除了她与紫玉所睡的炕,炕上两个箱笼及墙边几只做工粗糙的柜子,便再没别的了。
并且屋子是被检查了四遍的,箱笼、柜子里又都没有藏人,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房子有什么蹊跷。
又等了一时,福芝开口唤外面的秋媛、秋芳,道她要上净房。
这般下来又是一番折腾,不过福芝和紫玉却都退出了睡觉这间屋子。
出了屋,福芝低声与秋媛几个道了屋中的情形。再次进屋,福芝却让人掌灯,开口道:“可找个替换的衣服,我这身上别扭。”
早些时候福芝还不让人动屋里的箱笼,也没有掌灯,这个时候开口也只是让秋媛她们翻找的更加彻底些。
箱笼、柜子都再次被打开,可依旧什么都没有。而福芝看着墙边的柜子,与身侧的秋芳打手势,示意她看看柜子的背面和下面可有不妥。
而得了启示的秋芳上前查看,果见柜子下面紧挨着地,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时秋媛也明白了问题所在,抬手便要去推那柜子。但一边的福芝又止住了她的行为,示意柜子移不动,蹊跷应该在那柜子底部的木板处。
几个丫鬟相互又打了眼色,手中的连弩开销,对着柜子那边。
秋媛、秋芳在柜子底部一摸到暗槽,便猛的一兜,立时将躲在暗处的人暴露了出来。
“放下。”
站在前面的秋媛自然看到躲在柜子下暗道中的人手持刀刃,不过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有连弩,那个人但凡有个轻举妄动都会变成刺猬。
不过即使是眼前这种局势,那躲在暗道里的人依旧没有放下刀,透过灯光隐隐的看过去,他身后似乎还护着什么东西。
“放下!”秋芳的□□已经抬起对准暗道中的人,似乎那人若不再放下兵刃,她便会扣动连弩。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不争气的咕噜噜声再次响起,众人也确认这持刀之人身后护住的应该是个人。
“哐啷。”一声兵刃坠地的声音,那持刀之人终于软和了。
“让他们出来吧!”福芝听到对方先服软的声音,直接吩咐道:“去给他们拿吃的。”
能够躲在屋中暗道的人必然是屋子的主人,而福芝今日看了箱笼里的东西,除了那七八岁孩童的东西,还有几件给新生儿做的小衣,想来这一家中至少有一个孕妇与一个孩童。
暗道中的人一个个爬出来,福芝也看清了这屋子的男主人。
此人身量中等,长得去仪表堂堂,看样子不似是山野村夫。随他之后出来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高高的肚子隆起,显然已经快要临盆了。
而在后出来的两个男孩儿却让福芝直了眼睛,立时激动起来。
“你是……平贤?”福芝顾不得别的,越过身边的丫鬟,上前拉着两个男孩中白净的那个,问出口了又觉得年龄不对,试探的道:“你可是平贤的长子夏询?”
福芝一别祖宅八年,对长房的堂哥、堂侄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
夏平贤是伯祖母的长重孙,比福芝长上七岁,当年她离了西北祖宅的时候,堂侄平贤已经娶妻,并与第二年得了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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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补5.11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