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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侣
夏环夫妇论着儿女的婚事，此时廖战回到后面也与福芝论着蓉姐儿的事儿。
“……不成，那几个我看着都差那么一点！”
就着今日宜哥儿洗三，廖战也算把当初给蓉姐儿勾出来的人见了一圈，但他拿着顶尖儿的标准去衡量，自然觉得那些人都配不上自己妹子。
“不成便继续寻，终不能委屈了蓉姐儿。”福芝心里明白廖战这是挑眼花了，但是他们挑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蓉姐儿她要过日子。
零零落落的又说了些琐事，福芝便先歇下了。毕竟今天她盯了一日，自然比平日容易困乏。
而待福芝睡着之后，廖战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裹着被子睡在与床相对的榻上，继续琢磨哪里还能挖出好男人来。
…… ……
宜哥儿生子在十一月初二，福芝出了月子还能赶上二姐福芸的婚事。
不过宜哥儿毕竟太小，那一日不好离了臻园，只得请了婆母杨氏过来照看，福芝与廖战才好带着儿女出行。
而自打宜哥儿洗三，安姐儿便正式走到世人面前，那酷似福芝与胞弟书哥儿的脸，即使是夏家人扯着脖子说与他们没关系，也是没有几个人信的。
“宁哥儿！”
坐在出行的车架上，福芝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这么轻喝长子了。
安姐儿虽然年岁也不大，可规矩的坐在车里，几乎能够完全不动。但长子宁哥儿便不同，不是捅捅车里的挂件儿，就是拉拉安姐儿的头钗、衣袖，完全和个猴儿似地。
“哎呀，男孩子嘛！”
廖战也不喜坐车出行，见长子宁哥儿快惹怒了妻子，他便直接提了其下车与自己去骑马。
“哼！”看着一大一小两人下车，福芝冷哼了一下。她又不傻，怎能不知道廖战的心思，想是那厮自己要骑马，才拉了宁哥儿做筏子的。
而送走了两个闹心的，福芝便下意识的微微侧头，看了看依旧端坐的安姐儿。
当初她没想过这个孩子与她如此有缘，这般四目看着，她有时都怀疑这孩子就是自己的，根本不是像与不像的问题。
在心中暗暗摇头，她也是听那些谣传听的多了吧！若不是心里明白曾经有个女子真的与自己像的出奇，恐怕也会那般觉得是夏家的血脉吧？
“咯噔！”
即使是行车的大路，偶尔也有颠簸。
福芝正想的出神，忽然车身一颠，带的车内的人也一晃。而安姐儿就福芝身侧，下意识的抱住身子倾斜的安姐儿，福芝似乎看到了幼时便被规矩束住的自己。
“松快的坐着吧！这路恐怕还有颠簸。”
慢慢扶着安姐儿坐好，福芝心里也软了一块儿。
造化弄人，当年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也许也不会造就今日的她与廖战，也不会让那么多人留下一生的遗憾与不甘。
“是，母妃。”
轻声应和福芝的话，但小小的安姐儿还是努力坐直身子，没有随便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也许这就是她们这些女子的悲哀，从小便将一些东西养到了骨子里，连让自己松快一下都不会。
看着安姐儿又坐直身子，福芝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当初也有人让她松快一下，而她根本就不会……
…… ……
二姐福芸的婚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一众人打趣章桥是傻福气，赶上天上掉馅饼了。而有些人则明白，即使天上真的掉馅饼，你也要有本事活着接住。
王府的车架先来了夏家，今日福芝与廖战也不算清闲，等章家来了接亲的人，廖战还要转而去章家，为两边做些面子。
“……别喝的太多，小心身子不舒服。”
分开前暗自嘱咐了廖战一阵，今日廖战能这么赏脸的两边跑已经给足了面子，福芝自然更是细心百倍。
“知道。”偷着亲了福芝一下，廖战悄声保证道：“定然醒着回去。”然后便笑嘻嘻的跑了，想定是和谁约了一起，这时要找人呢！
而福芝也不多过问廖战这些，夏家这边多是文官过来，章家那边可都是武将，即使廖战保证了，恐怕晚上也不会太早回去。
与廖战分开了，福芝才又穿过两座院落，才来到二姐福芸这边。
一早进来她已经给长辈请了安，这个时候可以专心在屋里与二姐说说话。
“……哎呀，芸姐儿你这又是干嘛？”刚顺着丫鬟挑开的帘子进屋，福芝便听大姐福荣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在叨念二姐福芸。
“我这不是看看萍姐儿回来没？这臭丫头，早早让她回来，她就是不回来。”
衣服换了一半，妆容也上了一半，芸姐儿不老实的坐着，屋里也没哪个敢真拉她。
“还不是二姐姐把三姐姐丢在北地的，难道现在是想叫回来，就叫回来的？”福芝进了内室，自然看到戳着的丫鬟、婆子，刮落了二姐福芸一句，便打眼色给二姐身边的大丫鬟，道：“赶紧收拾，这时候也不多了，怎么妆容还没好？”
“是！”
丫鬟、婆子呼噜噜又忙起来，福芝与大姐福荣拉了二姐坐下上妆，便没给其反驳的机会。
“……饿！”
福芝、福荣的手劲儿可不小，按着福芸也不松开，别人家的姑娘和纸糊的似地，她们姐妹可都是从小便习武的。
“我真的饿！”
见大姐和四妹压着自己，福芸也不挣蹦了，喊了两声饿了，便闹着要吃。
“今日不能吃！”福芝成亲的时候另说，福荣成亲那日可是真的没吃东西，回了妹妹一句不能吃，直接便拦了端着点心的小丫鬟。
“哎呦，哎呦……疼！”
刚才嬷嬷们要拿线给福芸净脸，但福芸死活不干。这时候有两个得力的压着，自然不能少了这一步，即使二小姐叫唤，她们也没停手。
再等一阵子忙乱都下来，那标准的新娘妆也画好了。
“……你们就坏吧！”
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福芸嗔了大姐福荣和四妹福芝一句，这煞白煞白的新娘妆，要是夜里见了不吓死几个？
“都是这样的，难道芸姐儿还能不同？”
大姐福荣见二妹嫌弃那妆容，老神在在的说都是一样的。而福芸不信，转首看福芝，道：“芝姐儿当初也画成这样了？”
“差不多吧！”
福芝其实都没注意自己大婚时被画成了什么样子，好像闹轰轰的没时候给她注意这个。
“太白了，还白里带青，青里带紫……不成，不成，洗了重画！”
而福芸自己照镜子，越看脸上那一层层的脂粉越难受，抬手便拿了边上的湿帕子向脸上一抹，让那些嬷嬷又白辛苦一场。
“哎呦，我的二小姐！”
“哎呀！小姐！”
丫鬟、嬷嬷惊呼了一阵，可妆现在花了，不重来也要重来了。
福荣、福芝看着福芸又闹腾妆容不好看，想是不把屋里闹翻了，人是出不了门的。
…… ……
福芸闹完了妆容又喊肚子饿，福芝和福荣姐妹干脆不理，坐在一边喝茶说话。
这种彷徨的时候多数女子都有，要出嫁的了嘛！怎么的心里也会闹腾一会儿，何况二姐这急着嫁的。
再待福芸自己闹腾的够了，外面的天也大亮起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也自远处传来。
“……二姐姐可是舒坦了？”
这时大姐福荣被人唤了出去，想是外面在对时候了。福芝得空坐在二姐身边，这般闹了几年，这不可能的事儿也终于成了。
“衣服有些紧。”
躲闪着福芝的话，福芸明知道四妹问的不是这个，可还是岔开话题，道：“是不是这几日吃胖了？前些日子试着还好的。”
“合不合适二姐姐心里最明白，旁的人怎么想不重要。”
福芸打岔，福芝也没错开那话题，继续道：“出了门，二姐姐也收敛些脾气。夏家的风光是夏家的风光，章家又是另一番样子。”
福芝语重心长，福芸却嘟嘴转脸过来，道：“芝姐儿说话怎么和祖母一般？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老气横秋了？咱两到底谁是姐姐？”
福芝要说的话福芸都懂，她这门亲无异于公主嫁乞丐，人们叹那乞丐好命，可公主是不是好命呢？
“我都懂。嫁过去要孝顺公婆，和睦亲族，不要发小脾气，不要对人呼来喝去的，不要老拿身份压人，不要不将婆家放在眼里……”哩哩啦啦的一通，福芸堵了福芝的话，可却说完了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姐妹两个对视着，福芸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似平日那般，怎么也倒不出来。
“二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赶回来了！”
正就在这时，外面一个丫鬟又跑来传话，显然快马加鞭而归的福萍也终是到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打断了两姐妹的话。
而传过来的还不止是福萍归来的消息，一道而来的还有如今新帝的圣旨。
当初大姐福荣成亲，承顺帝给了个凤阴乡主的封号，此时福芸出嫁，新帝自然不能当不知道。虽然那靖襄乡主的封号真真的就是个空头，但毕竟也是一番恩赐。
里外忙碌的接了旨，福萍也换好了女装，凑来与两姐妹说话。
这南北奔波，又是行军又是打仗的，但福萍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换回了女儿梳妆，她依旧夺人眼球。
“萍姐儿这晒也晒不黑，还越是忙碌越水灵了。”
重新落座，抬手去掐凑在自己另一边的福萍，福芸这时又恢复了活力，酸溜溜的与福芝道：“不知道要便宜了那家小子？长得这般水嫩！”
“哎呀，二姐！”
福萍嗔了一句，微微侧头，但动作幅度太小，还是没躲开福芸的魔掌，被其掐了一下脸蛋。
轻打开二姐不老实的手，福萍她可是想嫁没人娶，毕竟条件在那里，现在已经吓跑了半个西南的人了。
不过此时打趣，福芝却没站在二姐福芸那边，见三姐被掐了脸蛋，反问二姐道：“二姐姐这是算去便宜章家的？我看也挺水嫩的！”
“你……”
福芸没想福芝此时竟然倒戈，看着福芝说完便捂着帕子与福萍偷笑，想反驳两句，却不想福萍这时又开口道：“是啊！二姐姐这才是便宜了人家！又陪嫁妆又陪产，人长得也水……”
福萍说着也比比福芸的脸蛋儿，却是没有真的下手去掐，毕竟那妆容一看便厚，坏了也不好补。
“哎呦，你们三个别闹了！”
而三姐妹闹了两句正高兴，便见大姐福荣进来催促，说是外面吹闹的已经要放人了，让她们都挪动、挪动。
…… ……
出门之前拜别长辈是新娘必须的程序，二姐福芸对爹和继母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同福芝当初一般，见了祖母便才挪不动道。
可出嫁就是这般，不舍得也要走，不能耽搁了时辰，也没得再犹豫、彷徨的机会。
今日背福芸出门的是书哥儿，大房的言哥儿才九岁，想来就是能背姐姐出门，也是不会来的。临离开之前，平日里爽利的福芸也落下泪来。
“……二姐姐这般可要毁了我的衣衫。”
书哥儿自然明白几位姐姐与祖母的感情不一般，见二姐福芸久久不动，便打趣道：“也吓坏了章家姐夫。”
“扑哧！”
被书哥儿一逗，福芸也想收了泪水。她脸上敷了多厚的东西，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这要是哭花了，定然吓坏几个。
可这个时候，即使她想收泪水也收不住，当初于祖母闹着要嫁的心思，一时都飞的干净。
“二姐姐，我扶你！”福芝见福芸还是半时都没动，也上前开口。这份想离又离不开的心情她当初也有，但真的不走，恐怕会更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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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8.6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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