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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日
那进来的大丫鬟见福芝气呼呼的,赶紧伺候着她又是提鞋、又是拿斗篷的,而福芝得空去看炕上已经正坐好的廖战,他却是一脸得意的坏笑,还伸手捏着碟子里的点心。
有了下人在,福芝也不在说什么,规矩的与廖战道了别,便出了屋。再等她出了廖战的院落,回头看时,心中怪道:这混人的心思还真是不少,脸上一坨坨的肉,到是把什么都掩住了。
想完回手让外面候着的婆子引着她回杨氏那边,边走便边思量,这廖家表弟到底是不是‘真’的混人。
从廖家回来,福芝的心事没想到更多了。
不过次日便是三月三,福芝姐妹几个都早早的起来,一个个暂时都没什么精神,却不显得福芝一个。吃了早饭,祖母便带着全家出行了,而这时福芝才有空儿透口气,跪坐在车厢的一角儿,假装昧着。
…… ……
车行至城郊的园子,这里风景宜人、桃花烂漫,到让福芝心情一阵松快。
城郊这桃园是福芝祖母及笄那年明德帝赏赐的,之前与邻近的荷园、菊园、梅园合称皇家西府四园。不过据说几十年前的一次意外,这菊园、梅园已经被毁,只剩半个荷园现在也被承顺帝划入了桃园的范围,成了祖母的私藏。
踏步进入桃园,这里殿宇楼台不算高耸,却占地辽阔。
“真想知道其他园子是个什么样子。”
三姐福萍除了看经书,便是爱感伤这些花草,看着美如诗画般的桃园,一时又去挂念那没了踪影的其他园子。
“残垣断壁呗!难道还能枯木逢春!”二姐福芸挑眼看看那些桃花,似是对这些花草永远提不出来精神,捂着帕子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气,一句话打击了三姐福萍的兴奋劲儿,再侧头看看专注于这里景色大姐福荣,切了一声儿与福芝道:“不若在家里多睡会儿。”
“……”福芝无语与二姐的务实与尖锐,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自己也赞成。
“芝姐儿!”
四姐妹还没在继续说些什么,远远的就见一座移动的肉山颠儿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屁股上还带着伤,开口就是抱怨:“你们的车驾真慢!”
福芝侧头当没看到对方,先给行来的杨氏行礼,道:“定北侯夫人好。”
“怪生疏的,叫伯母就好。”杨氏见福芝与三个姐姐都上来与自己行礼,手上一扶福芝,忙道:“看,我这个客人,到比主人还早。给姨母先请安了。”
见后面祖母由丫鬟扶着也进了园子,定北侯夫人赶紧上前行礼。
而祖母见杨氏带了廖战过来,微微一笑道:“却是我们动身晚了,怠慢了。”
“怎敢、怎敢!”杨氏谦让几句,也没问祖母为什么反走在她们后面,直接岔开话题又与祖母寒暄上这园子的桃花,不多时便放几个小的去耍,看样子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方便带着福芝几人。
“都别看啦,走,放风筝去。”二姐福芸看看门神一样的廖战,拉了书哥儿、文哥儿去放风筝,然后丢给福芝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儿。
福荣、福萍两个光听到廖战的名字便想躲,这个时候自然是赶紧去赏花,直接把福芝一人撇下。
三言两语的只剩下福芝一人,福芝自然也看出来几个姐妹都不愿理廖战,只得一人继续尽地主之谊。
她无奈的扭头去看廖战,发现他还站在一边当壁画,也不动弹,便知道那伤必然是真没好了。
让人摆了茶点去桃花林中的亭子里,福芝又悄声让紫平去拿了几个软垫子,便让人引着她们先去桃花林里坐着。总不能让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不能放风筝,也不去赏桃花吧!
只希望那家伙的屁股能坚持到回去。
…… ……
桃林里有微微的清风,卷动着片片散落的花瓣,带着淡淡的香甜,飘忽在空气中。
摆上围棋,福芝还是第一次和廖战下棋。
可能今日身边都没让人伺候的原因,他们棋下的异常的慢,廖战也没有在满嘴的荤话,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棋盘上。
福芝时而想着那日廖战的‘救命’之恩,盘上的排布自然松散,少了些算计。
不过福芝虽然是闲闲的码放着棋子,但她还是看出廖战的棋力不浅,落子之间犹若排兵布阵,不拘泥于一隅的得失,而是注重全盘的走向,很有祖母所说的那种成大事者的感觉。
福芝抬眼扫扫廖战,祖母总说看一个人下棋,便能看出一个人行事。可她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人,是她看到的那个,还是棋里看到的那个。
“看什么?”廖战自然知道福芝看他,又落一子之后才道:“你可是经常输棋。”
“你才经常输。”福芝低头去看棋盘,她开始心不在焉,现在已经是四面告急了。拿了子又觉得救哪一路都够呛,一时又放了胡思乱想,开始盯着棋盘思量。
但不多时,福芝和廖战这盘棋还是大势已定,即使后来福芝救的得当,可也弥补不了开始布阵时的疏忽。
“平阳郡主!”
而这时,远远的就听有人唤福芝平阳郡主,福芝抬首去看时。廖战却抬手胡乱了盘上的棋子,道:“这局算我赢!”
“你……”福芝见廖战耍赖耍的没道理,一时也没思量别的,便先起身与后来之人见礼。“大公子、瑞安郡主。”
“哈哈哈……”大公子抬手让行礼福芝不用多礼,转首就笑廖战道:“你这又是被罚了?”
“切!”廖战坐在软和的椅子上也不动弹,直接道:“哪个舌头长的传话过去,看我不给他割下来!”
“你这还用传话?”大公子直接撩了衣摆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道:“都赖着椅子不起来了,不是被罚了,难道是和谁打输了?”
“你才打输了!”廖战瞪了一眼,也不动地方,抬眼去看那个去拉福芝之人。
而大公子见廖战看自己妹子,才打趣道:“这可是我亲妹妹瑞安郡主,你怎么也要行个大礼啊?”
“哼!”廖战见大公子每每都有一堆话等着自己,扬扬下巴道:“多有不便,下次再说!”
“噗嗤!”瑞安郡主去缠福芝,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笑了一声儿,道:“哥哥,这就是你说那混世魔王?我看也不厉害嘛!这不就趴窝……”
“你才趴窝!”廖战见瑞安郡主取笑自己,直接回道:“爷儿好着呢!”
“呵呵!”大公子见廖战混不吝的嘴硬,也不去计较,抬手点点棋盘,道:“怎么还是输了就赖棋!”
而瑞安郡主见自家哥哥也不向着自己说话,拉了福芝一下,道:“你就和这么个东西定了亲?”
福芝无语与瑞安郡主的直白,可也不好应话。再见大公子忍笑的左右看看,廖战一脸的横肉直颤,福芝只好当做没听到这句,打算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可廖战却不当没听到,抬手指着瑞安郡主道:“你还定不上呢!”
“赖棋又混不吝的肉坨,本郡主才不稀罕!”瑞安郡主说完一撇头,拉过福芝又道:“走,咱们放风筝去。”
说完便不顾身后几个宫女的惊呼,扯着福芝便出了亭子,向桃林里跑去。
…… ……
瑞安郡主拉着福芝的手也不松开,步子也不歇,没转几个弯儿便气喘吁吁。
福芝见瑞安郡主跟怕狼咬一样,反手拉住她,道:“你,你跑什么?”
瑞安郡主见福芝停下,才回头看看没人跟来,才道:“哥哥说那个肉坨子打女人,下手可狠了。我这不是怕他追来么!”
“啊?”福芝没想到瑞安郡主竟然回她这个答案,愣了一下,又轻笑出来,道:“他平日不欺负女孩子,那日也是失手了。”
“切,谁信!”瑞安郡主蹦蹦跳跳的又拉着福芝向前走了几步,才道:“哥哥说,那肉坨子就是故意的。”
福芝被瑞安郡主拉着,跟在身后,似是低眼看路,长长的睫毛下却掩饰着她一丝诧异的表情。没想到大公子会和外祖父说一样的话,而且都说对了。
“我们也去放风筝好不好?”瑞安郡主抬头看着已经飞上天的风筝,拉着福芝道:“我还是第一次出宫呢!”
“哦,好!”福芝对瑞安郡主的印象并不差,作为一个离了爹娘,从小在宫中长大的郡主,她性子虽然跳脱些,但却不算坏。
…… ……
亭子里留下死赖在椅子上的廖战,和端详着一盘乱棋的大公子,到也安静一时。
“我们也摆上一局。”大公子怎么可能从被廖战破坏过的地方看出什么,过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我到是觉得这里下棋,却去放风筝好。”
“哼哼。”廖战挪挪屁股,讥笑了一声,才道:“风筝又称鸢……”
“你这臭小子别拐弯儿磨脚儿的!”大公子提了盘上的散子,见廖战眯缝着眼睛看自己,抬手让后面跟着的小宫人送上帕子,假装扶额擦汗道:“我是不愿来。”
廖战不先接大公子的话,低头也去提子,等盘上一空了,才道:“我可没免死金牌。”
“混世魔王害怕这个?”大公子就和打哑谜一样,笑眯眯的回道:“我只是想清静清静。”
廖战抬眼看看总是笑眯眯的大公子,胡乱的先在盘上放了一颗子,才道:“那就找个清静的人去呗!”
廖战昨日一听说福芝来他家送帖子,他就知道今日少不得被大公子缠着。
大公子到了今年的生辰便十三周岁了,按照皇家的惯例,现在选定婚娶之人已是当年。
又因大公子现在是这‘皇长孙’,颇受承顺帝宠爱。虽然按大夏国的规矩,只有皇孙的正妻才有夫人的位号,可将来一步步升上去了,什么妃子、良娣的号位不也都有了。
况且世事变迁,谁说得准那母仪天下的位子轮到谁家?所以那些男儿不争气,又有些想法的人家,便一个个上来挤破头颅。毕竟能够人才辈出、保爵封公的只是凤毛麟角,现在空顶着世家的名字,徒留一个空架子的人家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人眼前晃荡。
这也是为什么福芝的祖母临安郡主几日都不受请的原因,因为那推‘举’之事却被承顺帝送到了这个昔日最受宠的皇妹手中,不知道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那你说哪个清静?”大公子其实今日也没心思下棋,嗤笑了一声,道:“若只是等着下面上折子,我还能看看是谁,可皇姑祖母来这么一手临时抓人,你让我去看谁?”
“看人呗!”廖战见自从他们说话,那些个宫人便退开的远远的,放了颗子,道:“反正我今日是动不了。”
“你这真是打的狠了!”说着大公子坐正身子,看看廖战赖在椅子上的样子,又道:“不然你圈几个名字出来也好,看着外面的车架,我熟识的可不多。”
大公子说着就求上门来,廖战听了便微微一撇嘴,心道:这就是要让他出‘力’了!?
手扶桌面廖战慢慢的站起来,然后抬头看看亭子的内顶儿,琢磨了好一阵,又是咂嘴又是呲牙的,好像真的在想事儿,弄得大公子也定睛看着他。
可等了半天,廖战却一低头,道:“我去方便一下。”
说完便步履轻盈的丢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公子,一溜烟儿的没影儿了。
而等大公子明白过来廖战这是见了不好开溜了,又是一阵好笑,敲敲面前的棋盘,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小子是不肯好好出力啊!”
再过了一时,大公子笑够了才唤了远着宫人上前,问道:“都看清楚外面来的都是那家的人了么?”
宫人见大公子询问,便躬身上前一一回禀,将外面来的那家那位姑娘道的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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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17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