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四张老照片,张张七寸,相互之间也是彼此的“七寸软肋”。老旧长沙的九门,佛爷和二把手的情分,说说道道,现在如何。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民国 历史衍生 悲剧
 
主角 视角
张启山
互动
二月红


一句话简介:老九门启红短篇已完结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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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近代现代-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苍山忠骨魂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525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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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红短篇七寸

作者:莫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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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七寸
      Writer:苏谟卿
      Cp:启红,二丫
      其他:陈皮阿四
      P.s.:(非)正剧向,照片梗,日更一则
      科普:《坐楼杀惜》出自水浒传,建国后才得到完整的处理,1961年才出名,放在这里是个bug,抱歉。
      「正文」
      当天收拾二月红遗物,陈皮阿四没雇人来帮忙,而是就从一直跟着二爷干的里头挑的,期间还有几个抹着眼泪的女孩子,都是二月红到了北京城之后收的姑娘。说真的二月红没多少东西,就是一套空荡院子,一房子书,各种奢侈品。麻烦的就是他的行头。那些东西二月红看得比命还重要,□□时候一套一箱封在大院青砖底下,陈皮阿四差点轰了院子才把箱子都起出来。
      麻烦的就是有一套埋在后院花架子底下了,多少年过去,错杂的根盘绕了全部的时光,像是迟暮的二月红,带着中华民国最后的风骨入了土。
      陈皮阿四管邻家借了把锯子,想了想狠心锯断了树根。三十年的树了,根茎断裂的一瞬间涌出大量鲜红的液体。陈皮阿四看着满目鲜红,忽然想起了师傅最后一场戏中浓重的红。
      箱子是南海沉香制的,贵得如同梦魇一般。那箱子在脱离土壤的一瞬间将异香狠狠扎进了每个人的脑中,带着老久时光风云变幻间的莫测,从此扎根在这个园中,永远永远提醒人们它的主人承载了一生屈辱,然而依然风华绝代傲骨锋然,前生无人能比,后世无出其右!
      看着箱子陈皮阿四忽然想起,这就是秋天蟹子膏满肉肥的时候了。看着乌黑的沉香箱子,他却叹了口气把它放在小姑娘们面前,转身走出大院,再也不会回头期盼了。
      大院沉寂了半晌,姑娘小伙也愣了半晌,看了眼被四爷丢下的箱子,就听见门口又响了声音——
      “那箱子和里头的东西,送给我吧。”
      一院子的人一瞬间从乱世幻境中脱出,像是渴望氧气的鱼狠狠呼吸两下才去看说话的人。
      是个男人,然而他半张脸隐在门下阴影中,配着一身民国军阀式军装,竟让人有了种长刀惊雷自岫出鞘一样的错觉。
      如果说二月红的入土是带走了民国最后的傲然风骨,那么这人的存在代表着民国最后的江山军魂。
      那人扶着腰间屠城黑金一步步走来,看了眼塌败的花架子道了声“可惜”,然后腰背一松垂首单膝跪在箱子前头,笃定得如同不动神佛。然而神佛无情,这男人却是“情深意重”。
      于是近处的小姐都开始猜是哪家少爷看上生前二爷一身风流,然而看那人只是刻写了些年华墨勾,其他还没有更显老的痕迹。姑娘们就犯了难。恍惚记起男人说完带走箱子,胆子大的立刻开始吵吵。男人抬眼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女人,随后目光骤然锋利,携着杀气横横扫全场。
      这就是当年九死一生之际,他守护他和他们一世安的最后资本。
      男人叹了口气,把箱子往怀里护了护,拨开虚挂着的铜锁打开箱子,里面一身大红戏装浸了满满的时光,安静躺在箱子底下。男人痴迷地抖开戏装外衣,几张照片就安安静静滑了下来。
      眼尖的小妮子伸手就要拾,眼前一晃却是一把黑刀抵在自己胸前,姑娘愣了几分,顺着刀身看上去却是男人眼神穿云烽火一般。姑娘愣着愣着,“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满院子里不管怎样都开始责骂男人,那男人板着张死人脸,也挺为难,低下眉目敛了敛一小叠七寸照片,然后一张张排开,时间条理得当时跟来的老头都比不上。
      那男人僵僵笑了笑,坐在地上说道:“你们把这身行头和这些照片给我,我把这里头的渊源说道给你们听,你们要是觉得行,就别拦着我。”
      这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好奇心这么重,只可惜人总是抗拒不了本能。这院子里头的小厮一听能听到自家主子的故事,一溜儿搬了凳子,还给男人沏上了茶。男人撇了撇茶沫,安静抿了口,看着叠整齐的相片最上面一张。
      那是长沙红家大院大门,雨里二月红痴傻抚着夫人尸首,绝望就从画面里渗进这个世界。

      「二月红和丫头的故事」
      “晚了,夫人睡吧。”
      那天晚上二月红就这么瘫在自家大院门槛上,温柔地抚着丫头侧脸。丫头说来也确实比不上勾栏院里头的婊子来的漂亮或者是风骚,然而她却是正经八百的,红家过门夫人,那些应付婊子的技术,二月红哪能往丫头身上用。
      是丫头,也只有丫头值得。
      说来二月红对夫人也真是一心一意,也或许是丫头值得他做这么多。他这辈子用了二十年强大,用了十年爱一个人,剩下的……
      二月红忽然想笑。
      剩下的是什么呢……?
      阴冷的风雨天下里,二月红安安静静抱着一具尸体,然后低着头大笑出声。
      两天之后是丫头葬礼,整个道上都知道了。陈皮阿四停在门槛外,隔着生死看那个存放着心爱女人棺材。他进不去的,就好像他和丫头,他永远替代不了丫头心里二月红的位置。
      二月红坐在堂上持着一盏清水。不是他不想喝茶,而是实在不知道喝什么了。丫头走了,最爱的也就都走了。他靠着椅背,抿了口清水,忽然就想起了丫头一生。
      没什么好说的。普普通通面摊子姑娘,在二月红一生风华当头做了个配角,然后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喜欢上了这个风流男人。后来被人差点卖了,二月红为她一声“哥”降在她身前然后护她安稳,然后又因为二月红一句问话,跟了他剩下的半辈子。然后……
      然后因为一句“家国天下”,她就死了。
      二月红猛地睁开眼。外头天气太好,院子青砖给映出一汪水色。二月红一双眸子隐在堂中暗处,藏了满城风云。
      张启山在暗处看着,狠狠握紧了屠城黑金的刀柄。
      又过了些日子,张大佛爷身边的小副官给二月红送了张照片,二月红并二指夹着那张七寸照片,目光越过照片本身,直刺向副官身边的张启山。
      那张照片,被三只金钗钉在堂前,二月红冷眼看着,揽过新来的一小姑娘转进了后堂。
      这便二月红的七寸软肋。
      「结」
      男人把第一张照片放到最下面,然后生硬说了一句:“这就是……这张照片的故事。”
      满院子里头好像被属于照片的绝望困在其中,半天缓过来之后惊觉已是泪流满面。小厮给男人又斟了一杯茶,就看见男人目光又转向第二张照片。
      是个旦角,时间经年却掩不住她眉目如画。她单手扶着门,留给镜头一个背影,还有那逆光的孤单侧脸。男人迷恋看着,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关于张启山和二月红」
      说来他俩,交情却是要更深的。
      在那些还没有“重要的女人”插在他两人中间时,他俩早就是兄弟了。两个不要命的、风流不羁的,同时也是一样的重情重义。
      不过还是从照片说起吧。
      就是长沙老九门事成的那天,二月红扮了红装旦角,搁台上承受着各种猥琐的目光。他是个戏子,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把这个忙帮完就行。
      他不在乎不代表张启山不在乎,张启山应付着日本大佐,忍无可忍之时给半截李了一个眼神。
      二月红看着那把钢刀穿过日本人后心之时,他笑了一声,随后旋身消失在台上。他听得看台前张启山嘶吼着“保护二爷!”,听着听着就笑了。
      ——若是我对这天下无益,那我是不是早就陪丫头去了?
      这么想着想着,二月红踹开后堂大门,从一旁掣出长棍,正待走时张启山站在他身后。二月红是不打算睬理的,却听见那人崩了一枪之后说了一句:“红儿,四面墙保不得你狂妄性子。”
      二月红愣了一分,手上扶住门框,却转头笑了。这美人逆着光,侧脸就算再棱角分明,现在也是无比的温柔,他敛着眼中傲骨,侧脸就是一片寂寞。
      最后一句,是那人解下外袍抛在地上前一声:“我知道。”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佛爷,我不怪你。
      一个时辰之后二月红来到张家,张启山满身血污靠在门旁,微闭着眼等着二月红的回来。二月红看着他满脸倦容,轻哼了一声过去拍拍人的肩膀,待他睁开眼睛,二月红笑着拎了拎手上的东西。张启山长出了口气,接过东西之后看着二月红的狼狈,没忍住哈哈大笑出来。
      二月红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看人笑着笑着自己也笑了出来,两个人勾肩搭背,在长沙城满天烽火一城杀孽中笑得没心没肺。
      “真好……”二月红这么说了一句,然后随便从旁边拎起一小坛老酒灌下一口,辣得眼泪直接流了一脸。张启山看着人痴痴傻傻,勾过他手里的酒狠狠喝掉大半。
      “是,真好……”
      后来等二月红醒来,长沙乱事已经停了。二月红这辈子头次宿醉,脑子昏得厉害。他起了床,照常去好好洗漱一遍,然后又去丫头牌位前拜了一拜。
      等着大约是又过了半个时辰吧,小厮又来报,说是张都统的副官来送东西。二月红看那机灵的副官,接过一只不大不小的沉香箱子,看了一眼随口问了句:“佛爷呢?”
      那副官恭恭敬做了个揖,然后正经回答说:“佛爷昨儿夜里上了战场了。”
      得到答案的二月红遣退了副官和小厮,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打开箱子,却发现是一身完整的大红戏装,干净得就像全新一样。
      此外还有一张照片。二月红夹在指间看了一眼,然后勾唇笑笑把它放在一只小木匣子里,“喀嗒”一声把匣子的小锁扣死。
      「结」
      那张照片被男人温柔地压在最下以示故事的结束,这个温柔的幻境伴着无穷尽的火光血色落幕在那个年代。男人看着黄昏火烧云燃尽西天,目光转回照片上。
      还是一张旦角。那个漂亮的青衣一个人垂头站在散场的戏台前,距离镜头不远不近,正好是让人觉得难受的位置。
      男人想起了什么一样,摁在照片上的手青筋一突。
      「关于二月红所理解的“散场”」
      “佛爷!”
      副官还年轻,在将军邸跑个步传个信都跌跌撞撞的,一点儿也没有张启山尸山血海中来的气势,要说他是长沙张家副官说真的还真没几个人信。那头张启山正烦着,小副官就一路撞到他跟前了,弄得张启山很是恼火。
      “没事就滚。”他是这么和副官说的。副官刚从桌子上爬起来,老老实实给他鞠了个躬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二爷说要开散场戏,九门里头能到的没有不答应的,连四爷都说去了。”
      张启山一合计,却转头问副官:“今年二爷多大了?”
      这抗日都快抗完了,您说多少岁啊……副官认真算了算却发现二月红娶丫头的时候他还真的在吃奶呢,根本不知道二月红的年纪,大约算了算就估摸着回答:“回佛爷,得快四十了吧。”
      说来张启山一个军人,按理来说应该是比较不拘小节,可惜他是个土夫子,凡事要求的精益求精,最讨厌听见什么“大约”啊“可能”啊之类的,不过他自己也没记住二月红的年纪,怨不得人,于是也就接受了“快四十”这个说法。他想了想,大约是该“散场”了。
      然而二月红那场散场戏张启山却晚了,到了台院子门口接待生都等他半天了。张启山把衣帽甩给他顺口问了句:“今儿是哪出啊?”
      小厮勤快地叠着衣服嘴上更是殷切:“佛爷,今儿是京戏里的《坐楼杀惜》,二爷还说要加一场京戏《情勾》。”
      张启山远远的看见戏院子里头那声儿切切婉转,皱了皱眉说:“他不是花鼓子戏吗,怎么唱得京戏?”
      也不知那小厮怎么回事,对二月红简直就是顶礼膜拜,急急回答道:“二爷早就半道出家改的京戏了……爷他那嗓子是天作的!我们二爷说了,这天下大戏,唱着唱着不也就这心间一出吗!”
      说话间张启山已经跨进正厅,他又顺口问了一句“二爷于你有什么恩啊你这么崇他?”
      这一说起来就没完了,那小厮说得是昏天黑地日月不分,舌头麻溜儿得都赶得上北边茶楼里头的老说书了,直把张启山绕晕,他摆摆手让那人可别说了,自己往第一排中间一坐就开始看戏,不过当他看见旦角被一先生抱在怀里勾着下巴挑着唇角对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儿什么情况?”
      半截带着嫂子儿子一看佛爷脸色黑成这样,忙把两人护在身后:“佛爷都说了您来晚了,第一折都结束了……《情勾》说是场南方特有的鬼戏……”
      一行人齐齐转头看陈皮阿四,果然人家看得津津有味。
      七个大老爷们儿正想讨论讨论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剧情出现,就听见台上女声亮了一瞬。七个人转头看台上,就看见二月红依偎在别人怀里表情娇羞欲拒还迎然而目光清明锐利,然后这目光就一点点从他们几个身上划过,这是恨不能马上把他们分尸的节奏。
      于是众人宁愿睁着眼睛睡到散场……
      等到真的散场了,二月红搁台上做了个福身大礼,目光柔柔看向张启山。等人直起身子来,唇瓣一分说了一句:“若是有事要谈,还请等散场……”
      然而等二月红筹划了下回到前台之后,却发现等他的人里没有张启山。他拢了拢水袖,笑着应付完人。
      等真正散场了,场子里头就空了。二月红关了几盏灯,浓稠的黑暗就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一个人在黑暗里,总是容易孤独的,况且是二月红这种天生安稳的性子。他甩了甩袖子,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帕子功夫退步了。
      二月红就着一点点光,将右臂往上一勾袖子往上一甩,那道白袖就像烟雾一样在空气里散开了,就着这个功夫二月红已是唱完了一句了。
      不是《情勾》,是《惊梦》里的一小骈句:“——乱煞光年便!”
      这句唱得没头没尾,然而却是一句水磨工夫的昆曲儿,调中神韵已经是那杜丽娘神采的地步了。或许二月红说得对,天下大戏其实不过胸中一出。
      唱完之后二月红立在那里,失了神一样。
      待到第二日,那戏院子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昨儿夜里一场大火,把这一切烧得是干干净净。二月红听着这个消息,指腹在杯壁上摩挲一下,然后把杯子压在了案上。
      从此,那个戏院子所有管事的都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当时找二月红“商量商量”的几个。
      约是半个月之后吧,二月红正在后院里剪花。剪着剪着他就瞧见花丛里头夹了个东西,拾起来一看,是自己那天孤身一人的侧影。
      “红儿,你我的戏散场了,那就没得商量了啊。张某依你,九泉忘川再来相见。”
      二月红看完,也没什么表示,把那张照片收回上次那个小匣子里头,然后继续回院剪花。
      佛爷真是……好生聪明。
      不过,聪明如斯,竟然把自己的“七寸”,交给我……
      「完」
      那男人讲完这三张照片的故事,一口气把凉茶水喝干,然后拿出最后一张来给人看。
      这张照片就是当时二月红在戏院子里甩帕子的那一张。老旧照片上那人眸子中沆砀云烟,就像是……那些老死的时光……
      男人把四张七寸照片和一身大红衣服收回箱子,在一片目光中起身,然后问说:“这次葬礼,谁来主持?”
      那边就有小伙计回答:“刚刚四阿公走了,我们几个正打算联系花儿爷呢。”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拾起一束老香点燃,迈到二月红棺材前头,老老实实鞠了三个躬。阴影里那男人轮廓开始晕染,最终渐渐消失在棺材前。
      众人愣了愣,看着消失的男人和箱子,以及留下的一对,三响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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