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

　　“小音，醒醒。我们该下飞机了。”李梓絮用力推了推身旁昏睡着的杨音，这才将对方唤醒。

　　“唔.....小絮？我怎么睡着了？”杨音只迷糊了一会儿很快就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好友。

　　“呃，你心情太激动，所以上了飞机没多久就睡着了。”李梓絮心里一咯噔，忙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左顾右盼道。

　　“噢，那我们也赶快下飞机吧。”杨音一边站起身，一边催促着李梓絮。

　　她刚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离开座位就被后面急着出舱门的女人撞了一下，那女人的身子略微停顿了几秒，又用力压低了头上的帽子匆匆离去了。

　　杨音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兀自发起了呆，直到李梓絮见身后的杨音久久没有动静，伸出胳膊去捅了捅对方，“小音，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我好像看到染奕了......”

　　“嗨，我看你啊，不是睡的太迷糊了就是太想我表姐了。”李梓絮打着哈哈，其实她隐约觉得之前那个帮她敲晕杨音的女人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躲避着杨音。那我便帮你瞒着杨音这个家伙，也算是给你的回礼了。

　　世上总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

　　下了飞机以后，李梓絮和杨音两人拖着各自的行李站在机场外张望。

　　“奇怪，我跟老爸约好这个点来接我们的，怎么连他的人影也见不着？”李梓絮瞪大了双眼仔细地在人群里搜寻熟悉的身影。

　　“别着急，也许是路上车太堵，伯父被堵在半路上了吧？”杨音看了看手表安慰一旁的李梓絮。
　　忽然一个清冽中带着点霸道的女声传来，“笨蛋，还在等呢？”

　　“周小舟！你怎么在这里？！”李梓絮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虎着一张脸愤愤地瞪着来人。

　　“别瞪来瞪去的，也不嫌眼睛疼。”那女人没好气地白了李梓絮一眼，“你爸在家里等着呢，让我过来接你们两人回去。”

　　李梓絮被周舟前半句话噎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大眼睛”，却在听到后半句时一下子又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你说什么？！我爸那个老不羞竟然喊你来接我和小音！！！”

　　后者看都没看李梓絮一眼，只是熟稔地同杨音说道，“音，欢迎你回来。还有，这次就留下来吧，大家都很想你，特别是李爷爷。”

　　“舟，你知道的，我喜欢四处游历。只是这次回来，我会待的久些。”为了一个人。杨音没有说下去，只是那双原本充满光彩的深邃眼眸暗了暗。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和那个笨蛋都会支持你。”周舟拍了拍杨音的肩膀以示支持，倒是一旁被她称作笨蛋的某人气呼呼地瞪了她好久。

　　“好了，快上车吧。”周舟直接无视了正在无声抗议的李梓絮，推攘着杨音往自己的车子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头的李梓絮悠悠地说了句，“笨蛋，再不快点过来，你就自己打的回去吧。”

　　啊啊啊啊啊！李梓絮在心里吐槽了周舟一千遍一万遍，一鼓作气地拽着行李箱冲刺般朝两人奔去。引得周边的路人纷纷叹道，“好一个风一样的女子~”。

　　一路上，三人都寂静无声。

　　杨音是近人情更怯，李梓絮是完全不想搭理那个一直在逗自己说话的人，周舟在李梓絮那儿碰了壁，也不再逗她，专心地开着车。李梓絮见周舟又不理她了，一个劲地在心底碎碎念。

　　终于，在李梓絮的怨念下，周舟的鼻子一阵发痒，毫无形象可言地打完一个喷嚏后，默默揉着自己鼻子的周舟很是纳闷地看着后视镜里李梓絮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却微微上挑了。

　　到了李家，杨音很是自觉地拖着自己的行李先走了，留下两个气氛诡异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李梓絮受够了车里的沉闷气愤，伸手去推车门，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笨蛋，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把车门锁上了。”周舟转过身来，看着李梓絮一脸震惊的表情，很是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周舟！你个混蛋，快放我下去！”李梓絮愤愤地扑上前，要不是有个驾驶座挡着估计都可以冲上去掐死周舟了。

　　“笨蛋”，周舟看李梓絮一副炸毛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很快又换回了正经严肃的表情认真地看着李梓絮的眼睛，道，“别再躲着我了。”

　　“我没有！”李梓絮固执地顶了回去，瞥过脸不再看着周舟。

　　“你就有！高考填志愿故意填了外省的大学，每年放假都不回家。要不是知道你在你爷爷任教的大学里上课，我差点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周舟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是吼了出来。

　　李梓絮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个情绪失控的周舟，在她的印象里周舟一直是清傲的，不屑于解释更不会轻易表露自己情绪的人。

　　“你......”没事吧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李梓絮的话就被周舟给堵了回去。

　　“为什么故意躲着我？”周舟也半站起来，握住了李梓絮忘了收回去的手。

　　“我才没有故意躲着你呢。”李梓絮越说越没底气，一双眼睛更是到处打转愣是不敢对上周舟的眼睛。

　　“是因为林岚？”林岚是李梓絮高中时期的同桌，一直暗恋着和李梓絮青梅竹马的周舟。

　　“我才不会说我是因为看到你接受了她的情书才气的跑去找班主任改了志愿。”

　　“可是你已经说了。”周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和浓浓的宠溺之情，这就是她从小到大一直爱着的人儿啊。

　　“我什么时候说的！”蠢萌的李梓絮还在死鸭子嘴硬，丝毫没有忆起自己一时嘴快将埋在心底多年的疙瘩说了出来一事。

　　“刚刚。”周舟小心翼翼地凑近李梓絮，而某人还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地回嘴道，“才没有！”
　　看着李梓絮翕动的唇瓣，周舟再也抑制不了自己喷薄而出的念想，伸出一只手扣住了李梓絮的下巴，一下亲了上去。

　　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始终是她。

　　“小音回来了啊，咦？怎么没见到小絮和小舟？”门铃声响，李梓絮的母亲王娴迎了上来，却只见到了杨音一人拖着个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门外，不由疑惑地问道。

　　“伯母好，我和小絮一起坐周舟的车回来的，只是我看她俩还有话要说，就先回来了。”杨音说完，扭过头看了看院门外的汽车。

　　“这两个孩子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回来再说啊。小音别在门外干站着啊，快进来吧，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呢。”

　　“嗯，不能让伯父和老师久等。”

　　于是，王娴和杨音一起拉着行李箱往家里走。

　　李梓絮和周舟经过这一遭总算是和好如初了，俩人甚至比当初还要黏的厉害，简直是蜜里调油了。

　　这不，眼看着离自家表姐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已经完满了的李梓絮又忍不住地担心起杨音来，为此她还把周舟拉过来为杨音制定了一个“追回表姐大作战”。

　　然后，她以自己和周舟想和萧染奕聚一聚为由将萧染奕约到了一处私人会所。

　　“表姐，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慢聊啊。”两个当事人好不容易见了面却一言不发什么的好让旁观者压抑啊！李梓絮不由打起了开溜的念头。

　　闻言，萧染奕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拿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也不去看对面的几人。

　　李梓絮有点心虚地偷偷觑了坐在对面的萧染奕一眼，小眼神在萧染奕脸上逡巡了一圈愣是看不出半点喜怒，不由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在心底默念一声“好自为之”就被身旁的人给打断了。

　　“表姐都点头了，你怎么还婆婆妈妈地赖着不走啊！”周舟没好气道，一把拽起李梓絮径直朝门外走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李梓絮羞愤交加地说了句，“别拽着我，我自己会走。还有，那是我表姐！”

　　“连你的人都是我的了，还分什么彼此。”周舟一个倾身附到李梓絮耳边轻呵，然后就见李梓絮很没出息地红了一张脸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被周舟牵走了。

　　“染奕......”眼看着当电灯泡的两人都走了，杨音这才踌躇着开了口。

　　“作为朋友，我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萧染奕直接打断杨音的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很是真挚地与杨音对视。

　　“所以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想我们私底下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说罢，萧染奕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不要结婚！”杨音忽的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萧染奕的手。

　　“你让我不结婚，我就不结婚了吗？别忘了，你只是我的朋友，没有阻止我结婚的立场。”萧染奕用力挣脱杨音的钳制，冷冷地看向她。

　　“我爱你，所以你别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好不好？”杨音挡住了萧染奕的路，真诚地乞求道。

　　“你是在求我吗？”萧染奕满是冷意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雾气，自己爱而不得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会用乞求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于她萧染奕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不，我不是在求你。”杨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萧染奕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可能，就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你爱的究竟是谁？是古代的萧染奕，还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萧染奕不止一次地妒忌自己梦里那个占有杨音一切温柔对待的女人，即使她明知道那个女人是她自己。

　　“是你，我爱的人是你。”杨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

　　“那么，我要你证明给我看。”良久，萧染奕直视着杨音闪烁着坚定目光的眼眸淡淡地说道。
　　一段感情，重要的不是刻骨铭心，而是细水长流。

　　将杨音塞进自己的车里，萧染奕发动汽车径自朝着自己在B市的一间房子驶去。

　　待汽车在地下停车场停稳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停车场，杨音不知所措地跟在萧染奕身后，慢慢走进了一幢住宅楼。

　　萧染奕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首先走了进去。

　　“不是说好了要证明给我看吗？怎么不进来？”萧染奕看到木头一样杵在自家门口的杨音又是一阵暗气，冷笑了几声，“害怕了？还是不想证明给我看了？”

　　“没有。”杨音听着萧染奕冷冷的讽刺，只得低下头换了鞋子，又转身关了门，不去看她的表情。

　　“过来。”萧染奕抱着胸，立在客厅里，声音冷冷的命令道。

　　杨音应了一声，乖乖地走到萧染奕面前，然后就被对方的手指扣住了下巴，冰冷的指尖贴在肌肤上，杨音被刺激地更加不敢抬头看向萧染奕。

　　“抬起头，看着我。”

　　杨音却丝毫不为所动，萧染奕的眼神暗了暗，扣着杨音下巴的那只手用力托着她的下巴上抬，迫使杨音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不是要向我证明你爱我吗？连看也不敢看我一眼，你要怎么证明？”前世就如此懦弱不争的你，又该如何反抗我？

　　即使杨音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她也没有吭过一声，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要我如何证明？”

　　萧染奕深深地看了杨音一眼，捏着杨音下巴的手却渐渐松开。

　　“吻我。”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萧染奕冷笑着，就像一位女王在俯视着臣服于自己的奴隶。

　　那只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早已松开，杨音也不再犹豫，捧着萧染奕的脸，将自己的唇朝着萧染奕的唇瓣印了上去，这般虔诚的姿态仿若一位朝圣者。

　　唇齿相依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两人的现状，也不知道是谁先松了牙关，放任对方肆意地在自己的口中为所欲为。

　　抵死相缠，难分你我，以及近在咫尺，彼此纠缠的气息。乱了，一切都乱了，慌乱的心跳。

　　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fang纵了吧？萧染奕依靠着自己仅剩的理智领着杨音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闭上了双眼，感觉到身上人有实感却不迫人的重量，细密如和风微雨的轻吻。

　　这场祭礼终是萧染奕以己身献祭于自己心爱的人收尾。

　　杨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连呼吸也变得困难，甚至右手都酸的使不上劲来。

　　她茫然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跟着萧染奕回到了她的家，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嗯......”伏在杨音胸口的罪魁祸首轻吟了一声，迷糊中还不忘压住了那只被自己枕了半夜，之前一直在自己身体里作怪的手。

　　“这声音是......”杨音听到了萧染奕的轻吟声，惊得醒了大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清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是不是萧染奕。

　　“别动，昨晚被你累坏了，陪我好好睡会。”萧染奕在杨音身上动了一下，娇软无力地命令道，那语气早已不复昨日的冷气十足，反倒是酥媚入骨，带着一丝娇嗔。

　　这下子杨音是彻底睡不下去了，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昨天对萧染奕做的“好事”，真是一颗心都要放在油锅上煎了。

　　两人一前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度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杨音再也睡不着，干脆催促着萧染奕起床去洗澡，而她自己则早早穿上了自己的衣物跑到小区外的饭店里打包了饭菜带回去。

　　回来的时候，萧染奕还在洗澡，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杨音将打包好的饭菜用毛巾包着摆在了饭桌上。

　　想起萧染奕那间凌乱的房间，杨音又急急忙忙地找来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准备换掉昨天被她们压在身下，见证了她们爱情的旧床单。

　　杨音回想起昨夜种种，一张白净的脸蛋更是红的彻底。

　　“阿音，我洗好了，该你去洗澡了。”萧染奕的声音隔着房间传来，杨音这才如梦初醒，拍了拍红的开始发烫的面庞，急匆匆地回了句，“马上就来！”然后，埋头换下了床单和被套。

　　洗好了澡的杨音呆愣地站在浴室里，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阿音，洗好了没？你再不出来我就先把饭菜给吃光了！”萧染奕在门外威胁道，杨音在浴室里涨红了脸，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臊的。

　　“阿音，你不会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吧？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我的衣服来。”萧染奕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杨音则是彻底将脑袋埋在了双臂里。

　　递衣服的时候难免会与萧染奕坦诚相对，杨音被对方的眼神打量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什么好害羞的，明明昨天刚刚坦诚相见过。”萧染奕白了杨音一眼，要说起来她昨天才是那个被看光又被吃光的人吧？现在不过才看了一点点杨音的身体而已，就害羞成这样。

　　别扭地换上了萧染奕的衣服，杨音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饭菜我拿出来热过了，一起吃吧。”萧染奕坐在饭桌前向杨音招着手，丝毫没有所谓的“第二天醒来”的尴尬感觉。

　　看着杨音站在桌前发愣，萧染奕干脆把她按在了座位上，递给她一双没用过的筷子，指着桌上的一道红烧茄子，“我要吃这个，你来喂我。”

　　“好。”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这个孩子气的萧染奕给感染了，杨音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宠溺地道了声好，夹了块茄子喂到了萧染奕嘴里。

　　“我还要吃。”

　　“我来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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