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初冬

　　自从那次去了羽贺澪家以后，黄濑觉得他在学校经常能够碰到那个栗发少女。路过特进班的时候自然不说，课间也经常会在走廊上和女生碰面，比起以前碰见时一个公式化般的微笑，羽贺现在在鞋柜处碰见他都会说一声早上好。
　　但是两人的关系也只是止步于这个程度而已。
　　黄濑凉太依旧过着每天高强度练习的日子，羽贺澪也是除了学习工作就是照顾两个弟弟，那一日的所见所闻也在几天的时间内对两个人来说不再重要。
　　黄濑和平时一样在前辈们都离开以后独自在学校里练习，看到天空已经没有了亮光，昏黑的天空告诉黄濑此时已经不早了。准备好离开学校，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了穿着海常夏季制服的两个女生蹲在电线杆周围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看到电线杆后站着一个小男孩。收回眼神，脑海里忽然将小男孩的和印象中的一个人重合，黄濑再次看去，才发现对方是羽贺澪的第二个弟弟，羽贺未来。
　　在电线杆旁驻足，视线中的小男孩躲在电线杆后看着两个同校的女生，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噙在眼里的泪水更是将他那双大大的双眸渲染得更加晶莹透亮，脸上流露出来的恐惧在两个少女询问他的过程中表现得更甚。
　　改变前进的方向靠近羽贺未来的位置，黄濑轻声喊了一声‘未来ちゃん’，小男孩在看到他以后，写满了惧怕的神情立刻被已经惊喜代替，忙不迭地跑到黄濑这边来，还喊着：“凉太哥哥~”
　　两个女生在这个场景下偶遇校园偶像，互相嘀咕了一会才走上前向黄濑凉太搭话：“这孩子……是黄濑君的弟弟吗？刚才一直在学校门口徘徊，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
　　“嗯……是同学的弟弟，”关于羽贺未来的身份，黄濑也没有心情去做过多的解释，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抱着他的羽贺未来，黄濑继续开口，“把他交给我吧，刚才谢谢你们了。”黄濑露出一贯的笑容，道谢的同时和他对话的少女脸颊突然一红，结结巴巴地说着‘没关系’就拉扯着另外一个女生离开了。
　　“未来ちゃん怎么会在这里，姐姐呢？”黄濑蹲下.身和男孩齐平视线，和上次相比，现在的羽贺未来把额前的刘海剪得齐齐的，可爱的同时还让人觉得莫名滑稽。
　　“姐姐一直没有回家，所以我就出来找姐姐了。凉太哥哥，你看到我姐姐了吗？”
　　“啊……我没有看见羽贺同学，你来这里有人陪吗？”
　　“呜呜……我要去找姐姐。”未来听到黄濑说没见羽贺澪的消息，便开始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滚下，小嘴小脸全部皱在一块，看来是挺伤心了。
　　而且这样跑到学校来找羽贺澪没有其他人陪同，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捡了一个麻烦，黄濑只好认命。更何况看到小孩子在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他也不能坐视不管，只不过……他还真不知道羽贺澪在哪。
　　现在已经不早了，即使是有部活恐怕也离开了学校，如果羽贺是去完成拍摄任务的话，就更麻烦了。

　　突然想到前几日和对方交换了邮箱，黄濑在安慰了男孩以后发了一条邮件问那个栗发少女现在身在何处。
　　很快的时间，对方就回了‘教室’两个简洁的大字。
　　“哟西！未来ちゃん，我现在带你去找你姐姐。”
　　原本还抽泣着的男孩破涕为笑，用手揩了一下眼睛，双眼里似乎闪着光，一脸高兴地说：“真的吗？凉太哥哥带我去找姐姐！”
　　“嗯，跟我走吧。”把这小家伙交给羽贺同学就可以离开了。
　　拉着羽贺未来的手，黄濑带着他走进了校内。一年级的特进班是在二楼楼梯旁，走上楼梯，就看到了映在走廊上的光，在这一层其他班级都关了灯的情况下，特进班传出来的光线尤其显眼。
　　推开教室门，空荡的教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坐在中间座位上的羽贺澪。女生见到来人也颇为惊讶，不过惊异的表情很快就被她惯用的社交笑容所替代，还没有开口问黄濑凉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羽贺未来就先喊了她。
　　“未来？你怎么跑到学校来了？”从凳子上突然站起身，羽贺澪在看到弟弟时忽然皱了皱眉头，好看的眉眼不同于平时所见的那样都是一副淡然温柔的神情，黄濑觉得，羽贺澪在看到弟弟后的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姐姐你一直没有回家我就来找你了。”
　　“我不是给你说过不可以乱跑吗？你又不听姐姐的话了？”不是平时那副柔软的口气，羽贺澪大起来的分贝意料之内地把未来给吓哭了。
　　“不许哭！把眼泪擦干净以后先给哥哥道歉，你给他添了麻烦了吧！”小男孩听到羽贺澪的话，立刻就不敢哭出声音来，扁着嘴擦了眼泪，小声地向黄濑道歉。
　　某只金毛也被羽贺澪这样的一面吓了一跳，好心帮着小男孩说话：“我是没关系啦，未来ちゃん也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倒是羽贺同学你这么晚了还在学校里面做什么？”
　　“因为之前两次小测验的成绩不是很理想，老师叫我统计班上同学的分数，加上还要整理全班的历史复习资料，不一小心就弄到这么晚了。”
　　看着女生面前那一摞白纸，黄濑干笑两声，应和道：“还……还真是辛苦啊。”
　　“没办法，这是我的责任。”
　　“嘛~还有这么多，你一时半会也弄不完吧，我来帮你好了，”拉过羽贺前桌的凳子，黄濑凉太没等对方拒绝就坐下开始拿起上面的东西看，“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诶多……不用麻烦黄濑君啦，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处理好的。”
　　“啊……把名字和成绩对应写下来就好了吧？”
　　这家伙完全就没有听她讲话啊！

　　叹了口气，女生叫未来打电话给家里人以后也坐在位置上开始完成自己的任务。
　　由于特进班人不是很多，登完成绩也是一会的事，黄濑快速处理完，帮着羽贺澪一起弄历史复习资料。拿起资料看到上面天花乱坠的时间点和各种知识点以后，黄濑就一阵头疼，不禁开口抱怨道：“啊啊啊！这些难道都是期中考试要涉及的？”
　　“这只是一部分而已。”
　　“想到期中考就头疼啊！”黄濑说着看向前方的女生，刚好对上对方的紫色的双眸，只见她微微一笑，才慢慢说话：“这个资料有些知识点太过繁琐和重复了，到时候如果发下去的话建议黄濑君你不用完全按照上面的思路答题。”
　　“这不是老师整理的资料吗？”
　　“老师整理的资料也不一定是权威的，等一下啊……”羽贺放下手上的东西，从包中掏出一个天蓝色的笔记本，“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笔记，用来应对目前的考试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感觉这家伙信心满满啊……黄濑在突然间想到了羽贺澪身处特进班，学霸和学神们的聚集地。
　　“黄濑君你可以等到期中考试以后还给我，我只要看书就够了，也算感谢你今天帮我的忙。”见对方没有接过，羽贺澪再次开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黄濑笑着道了一句‘thank you’，羽贺还是那副冷清的笑容，清澈明亮的双眸里是黄濑的笑颜，看着他的这幅表情，黄濑倏地想起了曾经在杂志上看到女生的写真。
　　和现在一样，即使笑着，也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笑意，那双好看的紫眸也没有多少情绪。
　　……明明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羽贺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里……没有光芒呢？”不知为何，黄濑突然问道。
　　话一出口，在看到对方微微惊讶的神情时，黄濑突然反应过来，突然摆着手说：“啊……也不是说你的眼睛怎么啦！……羽贺同学的眼睛很漂亮，但是……嗯、怎么说呢……”
　　黄濑一边否定式地摆摆手，一边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栗发少女突然单手托腮，笔直地看着黄濑，静待他后面的解释。
　　“总而言之，我感觉羽贺同学的写真……告诉我你并不是喜欢模特这个职业，羽贺同学的眼睛骗不了我，一点也没有笑的意思。”

　　——我会让澪你对我认真笑出来的。
　　——像对着未树笑那样对我笑出来。

　　像是勾起了以前的回忆，羽贺澪想到了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她笑得太假。她一直觉得，观察别人一颦一蹙那是需要无尽的耐心，在和那些不需要深交的人来往时，从来没有人这样质疑过她，现在突然间被黄濑这样说，她只能以笑着作答，手上做着自己的工作，并没有立刻回话。
　　“看来我在和别人说话时喜欢注视着别人双眼的习惯得改啊。”沉默了一下，她还是继续进行了话题。
　　“不要随便转移话题啦羽贺同学。”
　　“那黄濑同学说说看，怎么觉得我不喜欢模特这个职业呢？”
　　“我当模特的时间可是比羽贺同学长哦！嘛~就是直觉而已，我不擅长去动脑筋，直觉告诉我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还真是一个随意的人呢。”
　　用曲别针扣好手上的一沓资料，女生的目光从白纸转移到金发少年的身上，她用手将耳边的头发别了上去，任黄濑说了什么都没有再继续接下去。说实话，这种直觉还真是讨厌呢。羽贺澪的模特生涯是从读者模特开始的，在这上面尝到了甜头以后稍微努力了些，凭着自身的条件通过这个职业赚钱而已。
　　她做模特的目的很简单，并不是兴趣爱好，而是因为金钱。
　　当然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告诉黄濑凉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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