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初冬

　　期中测试的成绩下来以后，黄濑破天荒地得到了世界史和日本史老师的表扬，不过表扬归表扬，他的整体名次在年级内并不好看的确是一个事实。
　　不过，没心没肺如黄濑凉太，在常人看来成绩比考试更可怕的这种情况到他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顶多只是在这个秋季显得更加荒凉罢了。

　　无聊地走在走廊上面，黄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到了学校的小卖部，买了午餐以后他改变路线去了料理部教室。
　　羽贺澪果然在里面。

　　笑着和那个少女打了招呼，黄濑在距离她两三个座位的地方就坐，只见她前方的桌子上放着几本时尚杂志，无一不是情侣专刊。
　　意料之外地认真呢。
　　模特这种工作，在黄濑凉太看来完全就是靠他的天赋，在他的身上还从未出现过因为拍摄不顺去看杂志的情况，而且……就算看了杂志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什么灵感或者帮助吧。
　　明明他就在旁边，羽贺却为被淘汰的工作把心思全放在杂志上而忽略掉他。忍受不了他在羽贺澪眼中近似为零的存在感，黄濑凉太决定开口说话，所以说，黄濑凉太只能是黄濑凉太，不会是黑子哲也。
　　“羽贺同学还在想这件事啊？”
　　“嗯，我向来就不是一次性把事情做好的人，只好多付出一点努力，以备不时之需嘛。”
　　“呜哇，真羡慕羽贺同学。”
　　“羡慕……？应该羡慕那些很容易就把任何事给做好的人吧。”
　　“才不是这样呢，如果当你发现什么时候都可以轻易做到的时候，人生可是变得很无趣。人啊，不是要有些挑战才会有意义吗？”黄濑在这件事上，可是深有感悟，“我在打篮球之前不管什么东西一看就会，稍微认真一点就没有什么对手了，那才是真的无聊呢。”
　　黄濑的这句话不假，一直都很喜欢运动的他只要一接触就能迅速掌握这项运动，其他事情也是这样，只要投入进去，不管什么困难都迎刃而解了。在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人看来的确是让人羡慕，却也是这种生活才让黄濑现在如此投入在篮球之中，羽贺澪这种对自己份内之事的干劲，才是让他羡慕的吧。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感觉到挺无趣的，不过当你面对一件事情要投入大量精力才能做好时，可是很累的。”羽贺正是这样的人，“黄濑君你刚才说你会打篮球？”
　　……这是什么问题！难道这家伙不知道？
　　别人都是一听说黄濑凉太就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他说‘原来是奇迹的世代’之类的话，认识了这些时间反问他会篮球这种话的人，羽贺澪绝对是第一个。
　　……还真是羽贺同学会问的问题呢。

　　随意说了打篮球这个话题，聊天的过程中黄濑感觉到风灌进教室内让人感觉有些寒冷。起身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子，却被羽贺澪叫住了。
　　理由是料理部的本乡提醒过她午休时不能关上料理部的窗户。理由是什么她没有去询问，只是对方既然这样吩咐了也是有缘由的，羽贺照办就是了。
　　当然，这样一说就遭到了黄濑‘可是很冷’的反驳。

　　“黄濑君觉得冷的话就去教室吧，毕竟这里开空调也没办法。”
　　黄濑见女生不肯让步的态度，心中一阵郁闷。要是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知道他冷时别说关窗户了，简直是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给他了好吗？
　　打从一开始黄濑凉太就知道羽贺澪这家伙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但没有想到会钻牛角尖到这种程度，只是关一下窗户而已，又不会被人发现！
　　察觉到了黄濑的心思，羽贺澪这边似乎也是准备让步，起身走到黄濑身边，伸手拉小了窗户的缝隙：“这样还觉得冷的话我就没有办法了。”说罢，她便到一边去拿着杂志继续研究，根本就不再理会黄濑凉太接下来的行为。
　　说实话，和异性相处时都会被当成中心的黄濑心里有微微的落差，但是他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会觉得舒服很多。至少不会让他觉得对方是一个劲的迁就他，也不会有太不给他面子的情况。
　　这样想着，黄濑回到刚才的位置，在坐下之前就看到摊开在桌面上的书，几乎都被各种颜色的笔给划满了，金发少年意识到，羽贺澪可是做出了让他记忆都非常简单的历史笔记的人。到了这一步上，自然会和今天公布的成绩联系上。
　　黄濑凉太一面给羽贺因为笔记的事情道谢，一面问了她这次测试的结果。
　　“成绩啊，在年级的名次和上次一样没有变，分数的话还可以，我唯一的长处也只有学习了。”
　　“名次没有变，很少有人能做到诶，那岂不是很厉害！”黄濑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崇拜之情，毕竟每个人的成绩在年级排名下来的话，大大小小的波动都有，和上次一样没有变的确可以称之为一种‘厉害’。
　　“是不是很少我这次不清楚，因为老师给我说是第一名所以我就没有去看榜了。”
　　合着人家根本就不在考虑的那种‘厉害’范围内。
　　羽贺澪是特进班的，他刚才怎么就忘了这点呢。

　　“话说回来，黄濑君你谈恋爱的时候对方都有什么表现呢？我觉得与其我在这观察，还不如听听你过去的经验吧。”
　　“你这句话说得好让我伤心啊羽贺同学。”
　　“啊，抱歉。”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嘛，我觉得我的恋爱经历不能帮到你什么，不过是我的话，大概希望对方看我的眼神都是‘只能有你’这样的感觉吧，杉田老师应该也是想看到你能够表达出来这一点，如果羽贺同学还在担心以后会面临这种问题，你现在就试着把我当成你的恋爱对象看看，能不能找到感觉。”
　　“不可能。”
　　“回答得好快！”
　　“因为做不到。”
　　黄濑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过去因为恋爱的事情收到了创伤才这么排斥的。只是那是羽贺澪的私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想去八卦会让对方心生不悦的旧事。
　　说到底，他也没有必要去插手羽贺的这个烦恼。这次的视镜对他来说，成功与否无所谓，能成了，就欣然接受，反正最后也能得到报酬；不能成，他还是像平时一样把精力放在篮球上。
　　哈？你说什么？成绩？
　　呵呵，那种东西黄濑凉太把它放眼里么？当然是任由考试下来的分数虐他咯。

　　*

　　单身公寓所谓单身就免不了独自一人时的孤寂。上学期间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黄濑心中就会感到一种空前撒鼻息的感觉，为了度过这种空虚寂寞冷的时光，他只好和粉丝发邮件，或者是打电话给黑子哲也。
　　这不，今天成绩下来后，回家根据老师要求修改试卷的黄濑遇到了困难，耳后他就有了一条正当理由和黑子通话。
　　至于成绩这种事情上为什么首先想到黑子，完全是因为黄濑单方面觉得国中时期他和黑子关系最好的原因，除此之外就是进行了排除法：赤司征十郎？绝对不可能，通过电话都能感觉得到他听到黄濑成绩后传来的杀气；绿间真太郎？不可能，肯定又会说双子座今天和数学犯冲，说不定还是教育自己一番；紫原敦？大概去吃零食了听不到手机的响声吧；青峰大辉？这个就不说什么了。
　　他都说了嘛，终于有给黑子哲也打电话的理由了。
　　黄濑拨通了黑子的电话以后，几经折腾，最后黑子告诉了他一个简单粗暴的答案：“黄濑君，真抱歉，这个题我也不会。”
　　呵呵，合着都是在浪费时间！
　　不会就不会吧，黄濑找到了机会扯其他事，可最后被黑子用一个‘黄濑君，不要成为第二个黄烦烦’而结束。当然黄濑凉太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最后，解决数学题的方法是给羽贺澪打电话。一面懊恼着上课时为什么不认真听，黄濑一面拨通了羽贺的号码，手机中传出了两声‘嘀’了后紧接着就是羽贺澪的声音。

　　简要地说了是卷子上哪一道题，羽贺澪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开口，像是在寻找黄濑的问题，等待着对方回答的时候，厨房的玻璃不知为何竟传来一道声响，在这没有人说话的屋内相当突兀，黄濑着实被这一遭给吓了一跳。
　　给羽贺澪说了他前去看看情况，不料对方竟蹦出一句：“难道是小偷？”
　　“喂喂羽贺同学你别吓我啊TUT！”
　　“啊……想到你一个住就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还是想要吓他啊！
　　黄濑凉太发现，羽贺那家伙似乎没有从外表看上去那么纯良，好几次都开这种玩笑来着！
　　接着电话走到厨房，黄濑打开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站在煤气灶旁探着身子看向黑漆漆的窗外，视线中只有对面公寓每个窗户透出的亮光，街道旁的路灯在此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黄濑轻声嘀咕了一下，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上面掉下，砸到他家的窗户玻璃发出了剧烈的声响，金发少年受到惊吓不小心叫了一声，迅速地往后一退，头却磕在了柜子的边角上，一系列的动作导致黄濑一慌张，手里拿着的手机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扔了出去，那一刻，黄濑还听到羽贺澪询问他‘怎么了’的声音。
　　吃痛地揉着被撞倒的头，黄濑在口里唤着‘好疼’的同时不忘去找摔在地上的手机。
　　扫了一圈，他还是在盛着水的碗里发现了刚才在他手中的东西。
　　此时，一万匹草泥马都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卧槽感。

　　连忙拿起手机，黄濑摁了几下，那个电子产品丝毫没有任何回应。
　　Σ(っ°Д °;)っ要不要这么倒霉！而且这手机也太坑爹了，竟然不防水！
　　友情提示：黄濑君你要防水的手机大概可以考虑一下摩托罗拉？
　　黄濑凉太露出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扶了扶额，要是此时谁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会二话不说跑到对方面前去诉苦。

　　在手机遭到那种惨绝人寰的对待以后，又迎接了吹风机的沐浴。
　　黄濑一边用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一边拿着吹风机对着桌子上面的手机，之前的数学作业都被他给遗忘了。
　　忽然敲门声一响，黄濑凉太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
　　虽然有时候他母亲和姐姐会跑来这里照顾他几天，可她们都是有钥匙的，就算是来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算了，与其在这纠结是谁，还不如直接去看看来得快。
　　黄濑把门的防盗链给拉上，在又一声敲门声响起后方才打开他家的大门。受防盗链的限制，门只能拉开一些，在那一瞬间，他就看见了外面双手撑着膝盖喘气的少女。
　　是羽贺澪。
　　……她怎么会在这？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对方就站直身子直接开口问：“黄……黄濑君、你没事吧？”
　　她那气喘吁吁的模样表明了她赶往这里的状态，俏丽的小脸上浮上两朵红晕，更是将她担忧的盛情渲染得更甚。
　　心脏像是忽然漏了一拍一样忽然加速，黄濑一时竟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呆愣地从口中发出一声：“诶？”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黄濑君你、你出事了呢，”羽贺澪拍着心口顺气，看样子赶过来的时候非常着急，“我打电话回去你的手机又是关机的，发了邮件也不回我。”
　　“难道说……羽贺同学你是从你家跑过来的？”黄濑凉太慢慢消化羽贺的话，看他那呆愣的反应明显就是还处在混乱之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因为这种原因见到羽贺澪。再怎么说，只是因为他刚才的反应后打电话没有被接通就跑过来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在看到对方那种慌慌张张的神情后，黄濑莫名地觉得温暖。

　　他黄濑凉太认识的女生虽多，追求者也不少，可没有一个会因为这种不知道情况的担忧特地跑来找他。如果不是之前羽贺明确说过不喜欢他，他这次恐怕又要误会了呢。
　　“现在看到黄濑君你没事的话我也就放心了，突然打扰你真的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说着，羽贺澪鞠了一躬，正转身的时候，黄濑叫住了她。关上门拿下防盗链，黄濑再次开门时羽贺澪真侧着身看他，似乎在等他的后续。
　　“羽贺同学一路跑着来也累了吧？要不要进来先喝点水？”
　　“谁说我是一路跑来的？”
　　“诶……难道不是吗？”
　　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因为太赶时间所以没有赶上公交车一路跑来的！
　　“我来的时候碰到了公交，是从车站那边跑来的。”
　　“好吧……”
　　“还有喝水的话就不必了，如果黄濑君是因为数学题的事你可以拿卷子给我，我把解题步骤写给你看。”
　　不是羽贺提到数学题的话，黄濑凉太可能会在看到桌上的卷子以后才会想起来。
　　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黄濑凉太走到屋内拿出试卷递给羽贺澪，就站在玄关处看着羽贺接过他手上的纸笔就开始写写画画。

　　目光落在少女盯着试卷的脸上，她脸上的红晕比起刚才已经退下去很多，专注的神情让人一看就不想开口去打扰她。看着这样的羽贺澪，他的心跳又突然间加速起来，脸颊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感涌上，黄濑凉太条件反射地移开自己的双眸，可又忍不住偷偷瞄了羽贺澪几眼。
　　……真糟糕啊，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从刚才见到羽贺起，黄濑凉太总感觉自己一直沉浸在那股惊异中迟迟没有出来，此时，心跳又像刚才一样莫名加速，这种在少女漫才会有的情节完全就不适合在现在出现啊！
　　“好了，我写了两种方法，都是简写，黄濑君你按照上面的步骤解解看，应该能出来的。”女生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黄濑。
　　“谢……谢谢羽贺同学。”拿过卷子看了一眼，黄濑看到羽贺澪写的步骤，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他一直过不去的地方，“原来这里是这样做啊！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而且还有两种方法，真是厉害啊小羽贺！”
　　“小……羽贺？”
　　“嗯！我习惯在尊敬的人名字前加‘小’。”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羽贺澪莞尔一笑，对黄濑的这种习惯似乎不怎么在乎，道了声别就离开了。

　　目送那个栗色头发的少女离开，黄濑过了以后才将门给关上。背靠着大门看着手上的卷子，女生隽秀的字迹一出现在视线中，黄濑凉太就想到了她刚才专注的模样。
　　——不管是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还是专注的神情，都意外地可爱呢……
　　……等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羽贺那家伙长得不错他最初就知道了，但是也不至于去用可爱来形容吧！
　　——错觉！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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